“酒吧出事了,他当然心情不好。”安臻说。
“不是不是,在酒吧出事之前我就觉得他怪怪的了。先前一段时间,感觉他很低落,有时候阴沉沉的,然后呢他突然就跟以前一样了,看起来很正常,该骂人骂人,想怎么就怎么,但是更加诡异了。”
谢庆想了想,说:“感觉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安臻一巴掌拍他脑门上:“瞎说什么呢。”
“我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王锦程说,杨简跟着点点头。
“啊?那怎么办啊……”王守宁惊恐地问。
这时候严晰回来了,五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第七章 罗煊(6)
严晰从杨简家出来;开车往蒋云舟的公寓走。
东西已经搬过去了,自然是要住进去。这些天,严晰忙着给酒吧的事善后;但晚上不用经营酒吧;回去得倒比以前早一些。
蒋云舟真的没有再管酒吧的事;但对待严晰还是同以往一样。
严晰开车到了半路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
“严先生;你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严晰没想到这么快;跟那人约了个地点;半路折过去。
严晰自从十六岁去了美国,就很少关注国内那些家族的腥风血雨;一提本市的罗家,隐约有印象,但具体是个什么程度,他一直不知道。
他这是第一次请人去系统地查罗煊。
他本不愿这样,但是现在不得不这样。
严晰坐在咖啡馆里,翻开他托人买来的资料,仔细看了看,啪地合上。
他终于懂为什么罗煊会成为这么阴阳怪气的人,要是是他的话,早就拿把枪把所有人全突突掉。
他也终于懂,罗煊为什么想逃掉,就如同当年他跑去美国一样。
严晰再次打开那本厚厚的东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鸟语花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破坏他重要东西的人,他一定要报复回去。不仅仅是报复,他还要帮罗煊。
严晰有了计较,带着那本东西再次开车回去。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本以为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能安静地生活,谁知道他什么都不做,也有人找上门来。
某些所谓的有权有势的人,总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总以为能随随便便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严晰打定主意,让要他付出代价。
他定了定心神上了楼。
蒋云舟已经在屋里了。
严晰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特,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家里等着,你不再是一个人。
严晰抱着资料进屋,把它放在了茶几上,蒋云舟只是扫了一眼,也不问是什么东西。
“我准备重新装修酒吧。”严晰说。
蒋云舟缓缓转头,平静地说:“是在跟我说话吗?”
严晰不可思议地瞪他:“当然是跟你说话了,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蒋云舟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等等,就这样吗?
“你不发表点意见吗?”严晰叉着腰,竖起眉毛。
“不是你跟我说别管的吗?”蒋云舟说。
“……”严晰无语,“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计较?我不是想跟你聊天吗?”
蒋云舟不带感情地说:“哪有这么好的事,你高兴的时候就想跟我聊天,懒得理我的时候就不管我的事。”
“……”严晰怒了,“你这是在约架吗?”
“什么?”蒋云舟皱起眉头。
“约架,你想跟我打架吗?”严晰说。
“我连吵架都不想跟你吵。”蒋云舟转身进屋。
严晰连忙追上去:“嘿,你这个闷骚男现在老喜欢跟我吵架了,我跟你说,想跟我吵你水平还差点。”
蒋云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严晰瞪着他。
蒋云舟继续不说话。
严晰说:“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先前嫌你多管闲事?”
蒋云舟背过身去。
严晰笑了,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说:“别这么小气。”
蒋云舟愣了一下,严晰展开双臂把他的腰缠紧,脸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说:“我那时候很伤心,所以说话冲了点,你别这么记仇嘛。”
蒋云舟心里有些吃惊,严晰居然会讨好他了,简直是受宠若惊到觉得严晰是不是吃错药了……
“今天怎么了?”蒋云舟只是问。
严晰没有说话。
今天去朋友那里,微微被朋友的关怀感动了一下,严晰这几天来压在心头的气,这才消散了一些。
然后看到罗家的资料,他也作出了决定,觉得轻松了很多。
除了酒吧出事的那天,他失控了之外,现在他很好。
他自我催眠着自己,努力想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回轨道,他不应该老往蒋云舟身上撒脾气,他说过要对蒋云舟好点的。
严晰抱着蒋云舟不放手,喃喃地说:“我要对你好一点,所以你别气了。”
蒋云舟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他交握在他腹部的双手上。
对人好一些并不是一句口号啊,每天说一遍,就真能对待那个人好了吗?
可惜严晰还是不懂。
“我们……”蒋云舟欲言又止。
“嗯?”严晰问。
“没什么。”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蒋云舟还是问不出来,拉开他的手,转身抱住他,说:“你不是说准备装修酒吧,要亲自盯着吗?”
严晰点点头:“是啊,我要亲自把关,一个环节都不能错。”
需要我介绍好的设计公司吗?蒋云舟本来想问的,但犹豫了,害怕又得到一句“这个不用你管”了。
严晰开始重新装修酒吧,同时也在进行另一件事。
虽然他没有能力,但是他有很多有能力的亲戚,他的家庭有个很响亮的名号,而且他还有很多钱。
这样报复一个人就够了。
罗煊自从那天的一句“对不起”之后完全没有了消息,严晰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担心他被抓回去,又要觉得难受了。
严晰现在能确定他和他叔叔之间复杂的关系,但他搞不清楚罗煊究竟想不想把这种关系继续下去。
想当初,严晰还夸下海口,要帮罗煊解决个人问题呢。
人家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这个心上人还是个冷血生物。
严晰也默默在心里对罗煊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要报复你的心上人了。
事情在缓慢地推进中,装修也是。严晰对待鸟语花香的重建,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虽然他个性本来就很挑剔。
承建方觉得苦不堪言,但严晰又舍得砸钱,没办法只有顾客至上。
除了装修,每周都有人给严晰汇报事情的进展,严晰看着一点一点的,罗叔叔的投标被挤掉,罗叔叔的产业被侵占,罗叔叔旗下公司股票跳水,虽然严晰不明白其中的环节,但看着罗煊的叔叔吃瘪就觉得愉悦。
这样还远远不够,等到罗叔叔被烦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是胜利。
严晰继续等,没关系,他有钱有人有耐心。
直到有一天,终于有人联系他。
“请问是严先生吗?我代表罗崇先生邀请您共进晚餐,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严晰翻了个白眼:“你家罗先生自己不会打电话吗?还要人代打。”
“……不好意思,罗先生比较繁忙,但他是真心诚意邀请您。”
“你以为我就不忙吗?”严晰继续翻白眼。
“……”
后来他想想跟个底下打工的过不去实在没什么意思,才说:“那行吧,别的随他定,但是有一点,罗煊必须也去。”
确定好了时间地点,那天严晰没有去酒吧监工,而是在屋子里梳妆打扮,对着镜子摆弄半天,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
蒋云舟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最后严晰终于折腾好,妖娆明艳,冲着蒋云舟勾唇:“我看起来怎么样?”
美倒是挺美……只不过看起来像只要去打架的黑公鸡。
“你去干什么?去见谁吗?”蒋云舟忍不住问。
严晰“哼”了一声,冷笑道:“我要去给人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少了……
今天回来太晚啦,昨天晚上不该偷懒的……
☆、第七章 罗煊(7)
严晰驱车来到约定的茶楼。
湖畔而建的茶楼安静优雅;同时也贵得要死,一般人进都进不来。
严晰踩着木质的地板,被人领着走进二楼的包间。
罗崇没有来;更别提罗煊。
严晰在里面坐了半小时;喝着香气四溢的茶;心里的火却越来越大了。
就在他要把桌子掀了的时候;罗崇终于来了。
他慢吞吞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但是没有罗煊。
罗崇见了严晰;皱起眉头。要不是事先有所准备,谁都看不出来眼前这位明媚如女性一般的人是个男人。
严晰见了他;却没看见罗煊,于是他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看都不看罗崇一眼,直接走出去。
严晰就擦着罗崇贴身而过,却正眼也给罗崇一个,罗崇铁青了一张脸。
等到严晰刚要下楼梯的时候,这才有人拦住他。
“严……先生,罗先生希望能转告您,刚才是他失礼了,请您回去。”
严晰瞥了那人一眼,说:“我管他怎么样,罗煊呢?”
“少爷马上就来。”
姑且相信吧。
严晰又折回了包间,径直走进去,坐下,还是不理罗崇。
罗崇板着脸,满心不悦。在他的观念里,小辈应该先给长辈打招呼,否则就是失礼。严晰理也不理他,让他觉得试了脸面,所以他也拉不下脸面跟严晰说话。
严晰当然是不会怕罗崇,叫自己等了半个小时,还一进来就摆这么大的架子。有保镖就牛逼吗?哥没保镖照样牛逼。
严晰就坐在那里,自己喝自己的茶,把罗崇当空气。
气氛很尴尬,罗崇持续着低气压,而严晰满心不当回事,一副懒散的样子。
直到罗煊进来了,才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严晰见到了罗煊,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他:“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打断腿了,过来坐,让我看看。”
罗崇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罗煊苦笑着走到严晰身边,说:“好久不见了,老板。”
严晰在罗煊身上左捏捏右碰碰,很亲昵的样子,罗煊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自己叔叔看的,不禁又好笑又感动。
“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罗崇发话了,扫过严晰身上,目光跟刀子似的。
严晰笑了笑,优雅地转过身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质好得不像本人,他说:“有话快说,要不是等罗煊,我才没工夫等你半小时,我忙着呢。”
罗崇沉下脸来。
严晰像没看见一样,对罗煊说:“据说那天你受伤了?啧啧,真下的去手,外人都舍不得动一下,可被家人却这么狠心。”他笑着问罗煊,“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
罗煊垂下眼,说:“大概吧。”
“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你可怜了,你家人有没有觉得可悲?”严晰继续说。
罗崇听着,沉声说:“罗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严晰冷冷瞥他一眼,说:“你做出来的事让人看见了,就别怪别人指手画脚。”
罗崇同样冷冰冰的:“你这种鬼样子还有资格说别人?”
严晰乐了,说:“你知道我们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我问心无愧,不怕别人说,但你不是。”
严晰举起自己的手,看看自己泛着光泽修饰得很好的指甲,说:“我又有什么怕的呢?不怕别人报复。”他眯着眼,冲罗崇笑,“也不怕报复别人。”
罗崇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严晰继续追击:“罗先生这次请我来,难道只是想让我等个半小时,然后再教训我一顿?那就别怪我了,我这个人小气得很,谁惹了我,我总是要十倍奉还的。”
罗崇眼里阴沉沉的,过了好久,他才说:“我无意惹到你,我倒不知道你是严家的人。”
严晰觉得真是好笑:“我要不姓严,你砸了我的东西砸了就砸了是吗?”严晰也拉下脸,说,“这种土匪思想,真是恶心。”
罗崇一拍桌子,说:“你说话客气点,你未免也太没礼貌。”
严晰哈哈大笑:“礼貌是什么?对着砸了我店,直到现在还想着端架子给我颜色吃的人,我凭什么讲礼貌?幸亏我姓严,还能给你点教训。”
严晰止不住笑意:“罗先生,罗叔叔,罗伯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需要晚辈给您教训,让您明白做人的道理,您觉得羞愧吗?”
罗崇厉声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严晰无奈地撑着下巴,说:“罗先生,您怎么就不懂呢?您是土匪,砸人东西,我就是无赖啊,我搞不垮你,也要烦死你啊。”
罗崇的嘴唇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