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去黑鸷后,木村哲哉也一直认为自己会孤独过完这一生。只是,陶冬寔还年轻,还没真正享受过,他不希望他有这样的想法。「傻瓜,没有人是注定孤单的。幸福虽然不是唾手可得,但它一直在你身边,你只需知道如何把握。当你站在这个你口中的世外桃源,这里带给你的闲静就是一种幸福;当你回想起过去美好的事物时,心头涌上一股温暖的感觉,那就是幸福;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时,那也是一幅。你看,其实你身边有许多幸福存在,只是你不曾发现罢了。」
「可是,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那也算是幸一幅吗?」若有所指的,陶冬寔看着他,再次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着。
他发现当他反问这个问题时,木村哲哉的身体轻轻一颤。
「幸福或是痛苦,端看你对这份感情投入与看待的方式。爱人不容易,当心中有着你甘愿用一生去爱的人时,那是一种幸福;若是那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报这份爱时,那便是一种带着痛苦的幸福,也是注定要为他牵挂一生的苦涩幸福。这种幸福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是痛苦更是种折磨。所以,如果能自持,千万别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人。」
木村哲哉的目光飘向远方,落在一个他看不到的空间。
陶冬寔觉得心好痛,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他不要爱上他,否则会痛苦一辈子?
可是太晚了,真的太晚了!他已经一脚陷进去,再也抽不出来。
「哲哉。」他低唤着深爱的人的名字。
「我无法给你想要的。」木村哲哉这样说。
第一次,陶冬容大胆的抱住他。「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我不会央求你给我任何回应。」
他懂这种感觉,就好象当年他对黑鸷一样。「傻瓜,这样很苦的,你该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永远待在你身边。」
好象,这份痴情真的跟他好象,他对黑鸷的爱却更深!只是这种感情很累,他这一路走来真的很累。「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好似在证明他所说的话似的,陶冬寔迭上自己的唇,热切的吻着木村哲哉。
无法拒绝的,木村哲哉回应着他的深吻。
好一会儿,他推开了陶冬寔,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你更爱的人,可以让你得到真正完整的幸福的人时,你就得离开。」
或许是他懂这种感觉,所以他不强迫陶冬寔离开,他让他自己选择。
如果时间能够倒转,他自己也会走相同的路。只要能陪在黑鸷身边就好,这是他那时的相心法,而这种想法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改变。
不会有那一天的。陶冬寔在心里这样回着。
虽然木村哲哉清楚的知道陶冬寔对他的感情,但他不打算躲他。
也许是无法回应他感情的另一种行动上的补偿,只要有空,木村哲哉还是会陪着陶冬寔;但他不再自动碰他,除非是他主动。
一段时间下来,他无法否认他对陶冬幕并非完全无情,只是对黑鸷的爱太深、太浓也太重,他无法从那份感情里分出一份出来给他!既然他无法给他一份完整的感情,所以他宁愿让陶冬寔以为他对他无情。
他对他的态度变得温柔多了,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另一种转移,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尝到他尝过的那种痛苦。
爱情本来就不可解,所以他无法强求他放弃对自己的感情,若可以,他自己早就从对黑鸷的那份感情中解脱了。
而陶冬寔真的从不要求他的回应,面对自己时,他始终带着一抹笑容,笑容里有着幸福,也有淡淡的哀愁。
所以木村哲哉努力的对他好,除了爱情以外,他给他任何他想要的回应。
两个人同床而寝的机会也增加了。不一定要发生亲密行为,大多数的时间两个人相拥而眠,与轻柔的拥吻。
他们两人有些相似处。对感情他们同样执着,与他一样,陶冬寔从不要求他爱他,只求能不离开他;他同他一样痴情,对所爱的人没有任何怨尤。
陶冬寔是个让人怜惜的人,尤其是他的善解人意;他常常会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到心疼。他看起来是那样纤弱,但却佯装坚强而让他心痛。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他无法狠心的要陶冬寔离开。或许有人会认为他这样做太过狠心,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该让他陷入这爱的泥淖。
但他知道,在感情的看法上,陶冬寔与他很像,即使只是陪伴着他,却总比要他离开来得好。
其实从陶冬寔身上,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另一种幸福,只是那种幸福太淡,淡得抵不过他对黑鸷的爱与思念。
木村哲哉对他真的很好,他给自己所想要的,除了爱情以外。
陶冬寔满足于这种感觉,只是这种满足仍有着残缺。
木村哲哉对他的态度很温柔,就好似用这种温柔回应他无法给自己的爱一样。
木村哲哉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迷离;常常,他觉得他似乎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尤其他很喜欢看自己的背影。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或许他的背影与那个人的有着某些相似之处吧!
一段日子下来,他发现木村哲哉有一支特别的电话,那个电话只在他的房间与他隔壁的那个房间。
每次当那支电话响起时,不管是在何处,木村哲哉一定会立刻三步并作一步的去接那支电话。
他想,那支电话是专属某个人的,而那个人应该就是让木村哲哉深深挂念的人。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他没资格问,也不敢问。
那个房间在走廊底,他不曾经过,更没进去过。
只要能待在木村哲哉身边,他无法再要求什么了。虽然他爱他那样深,只是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他的感情己经给了另一个人,无法再分给其它任何人。
因此,他选择安静的待在他身边。他更感谢木村哲哉没要他离开;若要他离开,他想他会过得更痛苦。
现在他还感受得到幸福,若是离开了,那么他就失去了这仅剩的幸福了。
第五章
陶冬寔从木村哲哉的房间一醒来,就没见到他的人。
漱洗后,他披上衣服走出房间。
来到走廊,他发现从「那个房间」透出些许的光,门微微开着。
他走到「那个房间」外,从门缝间,他看到他想找的人。
「哲哉。」他在门外轻唤。
木村哲哉听到声音,抬头便看见他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立即垮了下来。
「谁让你来这里的?出去!」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木村哲哉的眼神里透着凌厉,直盯着门外的人。
听到这样几近怒吼的语气,陶冬寔觉得心中好委屈,他从未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
低呼了一声「对不起」,他白着一张脸跑回房间。
回到房间,他的泪水忍不住倾泻,布满着他整个脸庞。
那里是禁地,而他却贸然闯入那个禁地。
当他看到木村哲哉深情凝视手中的相片时,他觉得他的心几乎要碎了,尤其是他斥骂要他离开时,他破碎的心更碎了。
累积已久的伤痛与委屈在瞬间爆发,他趴在床上任泪水直流,就是不敢哭出声,他不要让他听到他哭泣的声音。
他的心好痛。
虽然早就知道木村哲哉有着让他深深爱恋的人,但在看到他绝对深情的目光凝视的对象不是自己时,陶冬寔的心痛得无法言喻。
不知流了多久的泪,枕头已被他的泪水濡湿。
是太过伤心的缘故吧,他丝毫没发现床因外力而晃动了一下。
「对不起。」木村哲哉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他不敢抬起头,怕他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
「那个房间是他曾住过的地方,他离开后我就不曾让其它人接近那里。」一声轻叹从他口中逸出。「我很爱那个人,我想比你爱我还深,也比他所爱的人更爱他,可是这份爱无法得到他的回应。」
这是木村哲哉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那个人」的事。陶冬寔止住眼泪,凝住心神听他说着。
「他是个比任何女人都还要来的漂亮的男人,就是因为他太超凡脱俗了,以至于一直被人误认为女人,而我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一眼就看出他的性别的男人。」缓缓的、轻柔的,木村哲哉告诉他有关黑鸷的事。
「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爱上他了,并非他美丽的外貌,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悸动。可是他却因为我对他的爱而躲避我,甚至不肯踏入日本这块土地。直到两年前,他逃到这里疗伤。他所爱的人不知道他真正的性别,以为他是女人而爱上他,当那个人知道他是男人时,又深深的伤了他一次。」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下去。「后来,他答应我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也努力尝试接受我的感情,试着来爱我,可是我发现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幸福,因为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伤他至深的男人。
或许是傻吧,我不愿看他不快乐的样子,我知道我无法给他想要的幸福。所以我去找那个男人谈判,当他的说客。那个男人认清了即使他是个男人,他也无法忘记他的事实,于是那男人来这里将他接了回去,而我选择默默的祝福。
我对他的用情之深绝不少于那个男人,但却始终无法打进他的心房!
在他心中,那男人一直存在着,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打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被他占据着,我清楚的知道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人能瓜分我对他的爱。」
听到这份呕心沥血的表白,陶冬寔的心只觉得好痛,为他的痴情而痛。
「哲哉。」他抬起头看着脸上满布着深情的木村哲哉。
陶冬寔脸上的泪水未干,还有几滴泪挂在脸庞。
木村哲哉苦笑着。「你跟我一样傻,都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哲哉!」陶冬寔难过地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
「如果你觉得痛苦,就离开这里,不然我怕我又会在无意中伤害你。」木村哲哉没有回抱他,只是淡淡的这样说。
「我不要,不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只是我害怕像今天这种情况还会再发生。」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不在乎。」紧紧的,陶冬寔缠抱着木村哲哉。「抱我,求你抱我。」
「你好傻,真的好傻。」轻轻的,他的手拥上他。他说过,除了感情之外,他任何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他。
「饿了吧。」佐滕太太送饭到他的房间。
「哲哉呢?」
「他一早就到饭店去了。」
吃着佐滕太太送来的饭,他心里有些话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眼尖的佐滕太太岂会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被发现自己的犹豫,他并不意外。
「您可以告诉我哲哉爱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像是陷入回忆似的,佐滕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虽然他是个男人,却有着不输任何女人的美貌。先生很爱他,我从没见过像先生这样深刻的爱,那样让人心痛心酸的爱,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动的爱。可是那个人却不爱他,而是爱着另一个人。」
「在哲哉的心里除了他容不下任何人。」好似在告诉自己似的,陶冬寔幽幽的说。
佐滕太太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看得出来他心里的难过。
「傻孩子。」她轻轻抚着陶冬寔的背。「你很爱先生吧!」
陶冬寔身体一阵轻颤。「可是他却永远不会爱我。」
「我看得出来,先生是喜欢你的。」
喜欢我?哲哉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我想那不是喜欢吧!他只是同情我。」
「依先生的个性,如果他对一个人没有好感,是绝不会让那个人留在他身边的。只是,你们认识得太晚。」
「哲哉真的喜欢我吗?」陶冬寔一对迷蒙的双眼看着佐滕太太。
佐滕太太点了点头。「我是局外人,所以看得出来。除了那个人以外,你是第二个让先生这样关心的人。」
真是这样的吗?陶冬寔的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为什他从来不」日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哲哉也从来没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反倒不时的暗暗提醒他可以离开这里。
「那个人」又打来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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