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层楼上了好几分钟,等阎琰把人扶到沙发边躺下时,周身甚至都开始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冰箱里有凉果汁,你缓一缓再喝,太凉了伤胃,”詹允贺撑起身子指了指厨房,“还是我给你去拿…。”
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回沙发上,阎琰在旁边蹲下来看着他说:“你躺着别动,我现在不走,跟司机说不回去了。”
詹允贺烧的晕乎乎的,似乎这句话听了个似懂非懂就将眼睛轻轻的闭上,因为浑身上下烧的难受,嗓子里还发出了几声小动物般的哼声。
阎琰去卫生间弄了条湿手巾,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觉得温度还不够,在沙发边站了半晌才快步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把毛巾放进了冷冻室。
詹允贺浑身上下像是冒火了一样,胳膊搭在额头上,身体不断的在扭动着,可是似乎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个舒适的角度,最后干脆蜷缩在沙发上颤抖。
看着病怏怏的单薄身体,阎琰撑着腰站在沙发边有些手足无措,从冰箱里拿出已经冰凉的毛巾用蛮力把蜷缩的身体扳了过来,哄劝道:“降降温,你平躺着别乱动。家里的药都放在哪里?”
詹允贺此时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缓慢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床头柜里,第二层。”
阎琰找了半天,翻出了一些说明说写着退热功能的药盒,又在厨房倒了杯温水到沙发边坐下,慢慢的将人扶起枕在自己的腿上。詹允贺的脸此刻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身体被移动时因为周身的不适微微的皱起眉轻哼了一声。
“吃完药就好了,”阎琰拿出一粒退烧药放在詹允贺的嘴边,轻轻的将药片塞进去,然后把水杯递过去,“张嘴,把水喝了,听话。”
詹允贺睁开眼睛,睫毛被泪腺分泌出的泪水打湿,张开嘴喝了些水总算是把嘴里已经被唾液浸湿散发出口味的药片咽了下去。
阎琰抱着滚烫的身体在沙发上坐了十几分钟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丛尚的电话。
丛尚睡得晕乎乎的接听时只听到电话那段的男人焦急的说:“发烧的人是不是得捂上厚被睡觉啊?”
“怎么了?你发烧了?”丛尚看了眼床头的时间,这损友竟然大半夜的来电话。
“不是我,是詹允贺,他发烧了。”阎琰的手按着詹允贺额头上的毛巾,盘算着挂了电话再放进冰箱里冻一会儿。
丛尚坐起身问道:“怎么回事?你在他家呢?”
“别问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办啊现在?”阎琰感觉到那个滚烫的身体不适的扭动了几下后更加的焦急,“刚才看到他时好像没这么严重,现在好像更热了。”
“给他盖上被子,退烧药吃着,对了,看看他家有没有酒精用来物理降温,用酒精擦身体你懂吧?”
阎琰用头夹着电话一边听着丛尚的指挥,一边把詹允贺抱回屋子,又从柜子里翻出了比较厚的被子帮他盖在身上。
丛尚听到电话里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终于才几分钟之后听到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现在出来给我买点儿你说的物理降温的东西,送过来之后你再回去睡觉去,没人拦着你。”
丛尚大半夜的开车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等把东西送到门口时,阎琰臭着一张脸连门都不让他进,只开了一条小缝把东西接了过去,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回去睡觉吧。”
“别的啊,你让我进去看看,万一有点儿什么事我们两个人也能忙得过来么。”丛尚手抵着门,终于在对方沉默了片刻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闷闷的,可是闻不到一丝家里该有的温馨感。这是丛尚第一次来詹允贺家,刚进楼道里时已经被这种破旧的压抑搞得心情不佳了,等进了屋子算是彻底的被这种环境所震撼到了。
阎琰翻着塑料袋里丛尚买来的药,从里面拿出一片退热贴和酒精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被捂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可以听到那种特别沉重的呼吸声,能够感受到此时病的有多严重。
“怎么擦?”阎琰将退热贴贴在詹允贺头上,抬起头问站在一边的丛尚。
“什么怎么擦?”丛尚的注意力全被床上的病人吸引,完全没意识到有人问他。
阎琰瞪了他一眼,打开药用棉的袋子:“我说酒精怎么给他擦?”
丛尚走过来帮着拧开酒精,拿出一块棉花用酒精浸湿,又弯腰将手伸进被子,还没摸到詹允贺的手就已经被被窝里的热度吓到了。
“这么热?”丛尚刚碰到那个烧的滚烫的胳膊就被人推到一边。
阎琰还不以为然的继续着丛尚刚刚没做完的动作,揭开一半被子拿着棉花给病人轻轻的擦着身体。
“你可真是的,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丛尚心里有气,合计着阎琰难得这么慌张,嘴上不承认对詹允贺的感情,可实际行动上早就表现出来了。
身体感受到阵阵的凉爽后,詹允贺微微的睁开眼睛,待看清床边的两个人才缓缓的开口哑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丛尚倒没觉得什么,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就先被一旁忙着物理降温的阎琰抢了过去:“你不记得我怎么带你回来的?这家伙是来凑热闹的,你可以不用理他。”
“什么叫凑热闹啊?”丛尚索性坐到床边,“我听说你发烧了过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你到那边去坐着。”阎琰捅了捅丛尚的胳膊示意人到外面沙发上坐着。
“丛尚,冰箱里有喝的,你自己去拿…。”詹允贺的胳膊刚抬起来就被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给按了下去。
“你要是有那个精神头就赶紧把病养好了。”阎琰说完冷冷的看着一眼床上这个虚弱的有气无力的人。
“谢谢你们,麻烦了。”詹允贺淡淡的一笑。
阎琰帮着擦完身体,站在床边盯着床上微闭着眼睛的人好一会儿才说:“你那男人呢?知不知道你病了?把你干到这样就不管了?”
丛尚坐在沙发上听到话锋不对连忙进了屋子,看到男人抱着双臂站在床边的表情,连忙说:“说什么呢?你让他专心养病不行啊?”
“我没说错,我在路边捡到他时他走路都走不稳,被干成这样了生病不是正常么?”阎琰没理会丛尚的话,俯身双臂撑在床边说,“你自己说说,这就是你所谓你的还得过日子,过好日子?”
詹允贺睁开眼睛,侧过头平静的看着床边近在咫尺的人,没反驳半句,咳嗽了几声又看向一旁的丛尚:“谢谢你们过来,我没什么事了,身体正在出汗,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你们回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二人不语,丛尚有些责怪的看着阎琰,心说他一个病人你跟着闹什么劲啊?少说两句话也不能憋死你,你自己说完不难受?
阎琰皱着眉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站直身子说:“那让他来换我的班?他来了我就走,你给他打电话吧。”
丛尚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床的另一边轻声说:“那我先回去,早上还有事情,阎琰在这儿陪着你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麻烦你们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詹允贺把头移向丛尚那边,刚想打算说些别的,可以张嘴就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在往上涌,连忙起身踉跄着跑到了厕所,顺手锁上了门。
阎琰愣了一下,等追到厕所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开门的动静,倒是传来了痛苦呕吐的声音。
“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阎琰见敲门没反应,抬起脚就准备踹门。
丛尚在一旁拉着他说:“你别胡闹啊,你这脾气跟个病人较什么真?等人出来了再说!”
“都吐成那样了万一晕倒了怎么办?詹允贺,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阎琰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又死命的敲门,“快开门!”
詹允贺蹲下身体不住的流着眼泪,可是听着门外焦急的声音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门被强制性的打开,然后是那个愤怒的人俯身向他伸出手,接着是那个宽阔却温暖的怀抱,那么暖,那么紧紧的抱着他。
【教会我成长的不是父母,而是生活一次次强加给我的痛苦。那天在你温热的怀里,我仿佛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天,你穿着白色的衬衫,双手插着兜,在我奔向你时,你转过头对我温柔的笑。一片明媚的阳光,并不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张纸条
韦震南在办公室正忙着,听到敲门声抬起头看到儿子正开门进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韦总今天是不忙啊,叫我来什么指示?”韦煜宁坐下来笑着说。
“你跟晴晴也处了一段时间了,上次听你陆叔叔说晴晴对你也挺满意的,我看这段时间就把婚事给订下来吧。”韦震南说起儿子的婚事就心情大好,早日把事情结了也能让他夫妻俩安心。
韦煜宁转着手中的笔无所谓的说:“行,那就按你们长辈的想法来呗。”
詹允贺下午去交了补上的作业,还没出学校的大门就看到韦煜宁的车停在门口,男人正微笑着跟自己招手。
“怎么来学校了?”詹允贺跑过去弯下腰问道。
“先上车,我送你去打工。”韦煜宁指了指副驾驶位置说道。
男人的心情相当好,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在单位上班的有些有趣的事。
“所以我就跟我们那个领导说:‘您要是有钱还不如投给慈善事业,天天长成那样还炫富给谁看?’,然后你猜他怎么说的?”韦煜宁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詹允贺。
“怎么说的?”因为前些天的高烧,詹允贺最近还是有些身体不适,但是却对韦煜宁只字未提。
“那货竟然说:‘韦少爷说的是,我以后注意’,也不知道我爸当时下什么迷幻药了,竟然对我卑躬屈膝的。”韦煜宁说完得意的笑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幸运有个有权有势的爹,你该庆幸。”詹允贺看向窗外淡淡的说。
詹允贺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韦煜宁自然知道刚才那些话说的不太妥当,看到对方冷淡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会所,詹允贺开门下车时说:“你晚上还来找我?”
“你愿意出来陪我么?”韦煜宁说完想起对方的身体就觉得一阵兴奋,竟然下意识的拉过詹允贺的衣角把人拽到很近的距离,“我想吻你,就在这里。”
詹允贺静静的看着他,歪着头着着实实的吻住了对方微张的唇。
韦煜宁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而且还是在马路上,抹着嘴唇意犹未尽的说:“去上班吧,晚上我来接你。”
阎琰在家闲了没两天就被丛尚又给叫了出去,因为魏雪茹要出国上学的事特意弄了一个小型的聚会,地点恰巧就在詹允贺工作的那家会所。
一行人到了会所门口七七八八的下了各自的车,刚到了大堂就看到詹允贺正忙着收款,似乎是还没看到这帮人进来。
阎琰盯着收银台那个清瘦的身影看了片刻,对方看上去似乎气色好了些。詹允贺前两天高烧时的样子惨透了,没想到这家伙恢复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尤其是自己早上醒来时发现对方竟然在厨房若无其事的煎荷包蛋时,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行为。
詹允贺敏感的觉察到有人盯着他看,抬头看见那些人,目光很自然的定在了魏雪茹跟阎琰亲密的拉在一起的手。
“今天又是你当班啊?”丛尚笑着走过来,“你这又上学又工作的,功课能跟上么?”
“还行,没什么问题,”詹允贺收回目光,“今天开个什么样的包厢?”
“跟以前一样吧,就十几个人。”丛尚说完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阎琰二人,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包厢开好后,一帮人被服务生引路往包厢走,阎琰走在最后面冲黏在身边的魏雪茹说:“你先跟他们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詹允贺正站在门口的一个角落抽烟,最近功课忙,他也有打算跟领班说不想继续再工作了,等忙完了这个学期,下学期到了大四就可以安心的找一个稳定点儿的公司实习,也算是可以把所学的东西都用上。
阎琰在门口找到他时,正看到清瘦的男人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身体没问题了吧?”阎琰话刚出口就看到对方扭过头看了自己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都好了,谢谢关心。”詹允贺深吸了口烟回道。
阎琰站在他身边用膝盖顶了顶男人的后背:“别蹲在这里,难看死了。你们上班期间还允许抽烟的?可不可以举报你?”
“如果他们看我不顺眼就可以炒了我的。”詹允贺想说反正自己马上就不干了,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阎琰伸手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