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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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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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云平就不再闹腾了,只是静静的,呼出来的热气均匀的洒在黎晖的脖子后面,黎晖渐渐有了睡意,突然听见路云平轻声说,
  “我放弃过,小晖,我那时觉得自己晚来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你了。可是我从来没想过结婚,我也许不能拥有你,但是我还是爱你的。我能骗全世界,我骗不了自己。”
  黎晖闭着眼,手伸到肚子上,握住路云平的手,路云平在他后颈上亲了一下,
  “你从第一次在我梦里出现,就再也没有走开过。你和陈开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常安慰自己,我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恋人,而且是永不分手的恋人,那个世界才是永恒的。”
  黎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路云平这么华丽的辞藻,也不善于这样剖白自己,憋了半天只问,
  “你从哪儿背的台词?”
  路云平笑了一下,摸着黎晖的肚子说,
  “我背的台词多了,每一件事都很小心的做,我知道做错一点就可能失去了,我不像他们,对自己那么自信,我唯一的筹码就是……”
  黎晖等了半天,用手肘碰他,
  “是什么?”
  “我爱你。”
  正如路云平说的,恶人命硬。
  林建东第二天就闹腾的要拔尿管,自己下床尿尿,
  “你是医生用针缝起来的,和破麻袋也没什么区别,再胡骚情,一会儿从中间扯了!”
  蒋进忽然脾气见长,他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疼,林建东一下变得很听话,挨了骂也嬉皮笑脸的,
  “你老汉我插着这玩意时间长了,会影响性生活质量。”
  蒋进拿棉签沾了水在林建东嘴唇上擦,林建东的嘴上已经退掉两层皮,白惨惨的很吓人,医生不允许他大量进水,只好拿棉签擦在嘴上再舔进去,
  “能喘气就不错了,下床都是奢望。”
  林建东说几句话也累,蒋进给他窝好枕头,让他躺舒服了,李建东闭着眼问他,
  “你哭了吧。”
  “没有。”
  “骗我。”
  “没有。”
  “还恨我吗?”
  “……没有。”
  陶美娟每次都来一两次,可是夫妻俩话很少,主要是林建东没啥说的,蒋进躲出去几回,林建东不许他再走,蒋进只好给陶美娟端茶递水,那感觉倒像他是大老婆一样,陶美娟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凄厉一样。
  林建东的态度很明显,离婚。陶美娟很冷静,林建东精神好的时候,她会把之前给路云平看过的资料念给林建东,蒋进听得一身冷汗,林建东倒是泰然自若,只是说离婚了什么都好说,陶美娟问他是不是打算鱼死网破,林建东说,你这个词用得不准确,咱俩夫妻一场,这是互相成全,如果磨到情分尽了,那才
  是鱼死网破。
  陶美娟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说想和蒋进谈谈,蒋进就送她出门,两人在电梯里一直沉默,出了住院部大门,深秋的阳光温和的落下来,两人同时眯起了眼睛,空气里都是法国梧桐树落果的味道,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孩。”
  蒋进没接话,陶美娟扭过头看他,
  “你爱他吗?”
  蒋进还是没说话,倒不是抗拒,他只是不确定答案,爱与不爱,在他和林建东之间似乎从来都不重要,他们之间是索取和献祭,是给予和报答,是无数种温情或者不堪的东西,但是蒋进唯独不敢奢望的是爱。
  陶美娟见他不说话,也没再追问,有秘书已经开了车门在等她,陶美娟坐进车里放下车窗,
  “林建东是个王八蛋,我们都是受害者。”
  陶美娟的律师函和调查组的质询几乎是同一天到的,林建东因为重病无法接受质询,调查组的人到医院来了一趟,其中有人的面孔林建东觉得很眼熟。
  林建东的法务顾问兼私人律师代表他和陶美娟办理了离婚手续,他们的协议书上对于财产分割很模糊,蒋进想,这也许是二十年夫妻剩下最后的信任了。从律师那出来,蒋进给陶美娟发了个短信,是一串六位的数字,这就是陶美娟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它是一个日子,是只有林建东和蒋进懂得的纪念日,如果林建东死了,这世上唯一知道它重要的人就只有蒋进了。
  这个秋天西京城最大的新闻是高铁项目停工了,与此同时,平步青云的安和投资也因商业贿赂,商业欺诈和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被调查,整个公司土崩瓦解,账户被封冻,高层全部被当局请去喝茶。
  李石被带走的很突然,只来得及给黎晖打了个电话,显得很自在,说黎哥没事儿,我进去看看老朋友就出来,有啥话要捎带的吗?黎晖啥也没说,因为当时检察院和公安局的人也在他家门口站着,路云平正在和他们交涉。
  黎晖上车前,路云平拉住他,
  “我记得我买过一架小飞机,在哪儿呢?”
  黎晖笑了,
  “在三桥老机场的仓库了,没油。”
  “许光头那?”
  “别想了,飞不动。”
  黎晖要上车,路云平又拉住他,这次却说不出啥,黎晖拍掉他的手,
  “我走了,你想办法。”
  调查组开始进驻安和,审核每一笔交易的合同,自然是漏洞百出,可致命伤不在于此,如果查到中标的细节——虽然调查组怀疑——就要一大批人被拖下水,而这些不想被拖下水的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路云平做了一晚上噩梦,然后开始分开约省上几个关系匪浅的铁腿,结果半数吃了闭门羹,对方的言辞都很闪烁,后来市局有人给他
  递话,
  “路总,要是为了安和的事,这饭怕是敢吃的不多,这次中央动真格的了,隔壁省的副省长都撤了,你搅不起这趟浑水。”
  能给路云平面子出来赴宴的,在席间也只是摇头,人人都知道西京城的黎哥进去了,也知道黎哥是路总过命的哥们,可是这次没人能说上话。
  路云平问任涛,账面上能提多少现金,任涛吓了一跳,
  “路总,你要干嘛?”
  “我要去趟北京,你给我准备钱,越多越好。”                    

    ☆、逆袭

  路云平在北京基本是夜里活动,打电话邀约各式的饭局,或者是夜里开车偷摸到谁家去,常常喝酒喝到凌晨才返回酒店,一觉睡到下午,醒过来接着打电话联系,就这样日夜颠倒的,路云平在北京呆了半个多月。
  西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北京当然得着消息,任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路云平正拿着一份当地的晚报,三版上几乎一整面的关于西京高铁重大违规的报道,项目负责人王建华已经被双规,涉案人员包含三教九流,有专门的文字介绍了黎晖——西京城盘踞多年的一方恶霸,背后与政商两界瓜葛甚深,因此出现的也并非黎晖的真名,路云平嗤笑了一下,这些做媒体的就是这样,风吹草动就煽风点火,看着正义的不得了,实际上处处给自己留着退路。
  龙腾也上了调查组的名单,但是目前因为还没有实际性的进展,所以报道上也只是提了几句,当然,这几句对于龙腾来讲也不是小事了。路云平在电话里安抚任涛,让他坐镇在家,不要消极反抗,要打开大门欢迎调查组来查,该藏的账目已经藏完了,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现在能做的就是死扛,扛过去就没事,扛不过去就完蛋,这时候换做谁都是一样的。
  路云平心里最惦念黎晖,多少次从宿醉中中头疼着醒来,蹲在床边抽烟,心里那个恨,当初就不该让黎晖和林建东搀和这没谱的一脚,钱是赚不完的,他们已经过了能把头系在裤腰带上博一把的年龄了。路云平觉得很累,他想,这一次真能躲得过去,家产什么的都不要了,赶紧办移民,直接飞走就别回来了。黎晖呆在国内肯定还是要顾着这个顾着那个,这些买卖就算他不想做,为了下面那些兄弟的生计,他也不会放弃。
  路云平问任涛去看黎晖了吗,任涛说去了两次,第一次被挡了,说不允许探视,后来打了电话才进去了一次。
  “都好着呢吧?”
  路云平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酸,以前黎晖打架闹事没少进局子,十次有九次半都是他去的,后来慢慢的做大了,改成和治安科刑警队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每次喝高了,十次也有九次半是路云平去接的。眼下也是小四十的人,又进了局子,这叫什么事呢!
  “挺好的,黎哥你就别担心,走哪儿都有人照应,里面那些门道人家比你明细,吃不了亏的。”
  路云平狠狠咂了两口烟,心里平静了一些,
  “我已经约好了黄部长,这两天等消息,如果顺利可能周末就回去了。”
  “嗯,现在调查组还在外围取证,要到检察院估摸还得两月呢,我们有时间,蒋进已经约律师在谈了。”
  “林建东呢?”
  “林建东昏迷了一次,抢救过来了,蒋进
  进去了对他的刺激很大,他也在找人。”
  路云平心说,你现在着急了,你当时他妈的用假单据骗钱的时候你咋不想着会害了蒋进呢?
  路云平挂了电话,突然心里闪了一下,当初陶美娟说过能救龙腾的,说有关系能平了高铁的事情,但是后来因为离婚的事情,陶美娟几乎和他们绝交,也就没谁在提这件事。
  陶美娟很快接了电话,她对待路云平的态度很从前一样不卑不亢,听不出一丁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路云平也开门见山,陶美娟沉默着听他讲完,叹了一口气,
  “路总,调查组没有进驻龙腾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朋友能帮忙,可是现在……就算人家要帮,最好的时机也过了。”
  路云平靠在枕头上,
  “陶处长当初承诺我的话,这么快就忘光了啊,唉。”
  “路总,不是我不帮忙,其实北京各部委就那些人,谁能说得上话路总也是很清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路总最近也在联系他们吧。都怎么说的呢?我去请你去请都是一样的,这个需要时间。”
  路云平不吭气了,陶美娟说的没错,就这些人来来回回的打电话约时间送东西,一层一层往里面递关系,看最终能请动哪尊大佛过来降妖除魔。
  路云平不免有些失望,陶美娟也听出来了,挂电话前,她突然说,
  “对了,路总之前不是有一个朋友嘛,跟王建华在一起过的。”
  路云平嗯了一下,陶美娟当时为了查蒋进,顺便把路云平也摸了个通透,知道他的事情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为啥这会儿提起程晓佳。
  “怎么了?”
  “你试着找一下他吧,我听说他在北京挺能办事的。”
  路云平真是吃了一大惊,躺床上半天没缓过来,他最后一次见程晓佳是在新港,程晓佳似乎要搬走了,抱着一个纸箱子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车子过去,车上当时有黎晖在,路云平只是从倒后镜里看了孩子一眼,从那之后就完全失去了信息。
  路云平打了几个电话向北京的哥们求证,结果都证实了陶美娟的话,程晓佳在北京的上流圈子果然非常有名气的,而且上的都是红墙里的床,似乎很不可一世。路云平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儿学的这一身的本事,不过琢磨这个不合时宜,现在能用到的关系,他都要试一下。
  路云平翻着通讯录,他没有程晓佳的新号,也不知道该问谁要,他随手按了西京城那个老号码,没想到居然通了,熟悉的彩铃还是没有变,几秒钟后电话被接了起来,但是没有人说话,路云平握着手机,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嘘寒问暖一下,还是直接切入主题,路云平在脑子里开始建立谈判模型。
  沉默了一阵子,还是程晓佳先
  说了话,声音哽咽着竟然带着哭腔,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给我。”
  “嗯,你怎么没换号儿?”
  “换了,这个号还留着,万一你要打给我呢,对吧,像现在这样,一下就能找到我。”
  “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大半年了。”
  路云平有点接不下去,尴尬的去摸烟,程晓佳在电话里软软甜甜的求他,
  “我想见你,你来看看我,好吗?”
  程晓佳住的地方很偏僻,是靠近六环的地方,一个人工湖旁的独栋小别墅,路云平开了三个小时候的车才找到,到的时候,程晓佳站在门口等他,穿着一件柠檬黄的短袖,下面是一条暗绿色的运动裤,白色的棉拖鞋里露出一排脚趾,路云平从车上跳下来,看看他,
  “进屋吧,冷。”
  一搂是大开间的客厅,五色的水晶灯从楼顶一直垂挂下来,亮的触目惊心,路云平刚在沙发上坐下,程晓佳就从厨房里端了一小口锅出来,路云平皱了一下眉,
  “你不用忙乎了,我吃过饭过来的。”
  程晓佳不吭气,拿了碗盛好端过来,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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