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慢,连乌龟的爬行速度也似乎比它快,四周也静得好像一点声音也没有,偶尔只听见一些微弱的呼吸声,但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老板的。
也许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也许是怒气憋在心里很辛苦,於是他率先打开话了匣子,但骂人的话一说出来便变成了抱怨:「老板,都是你的错,害我的女朋友不接我的电话。」
静默了一会儿之後,温雅儒才开口:「因为你要加班,不能陪她而闹分手了?」
「呸,你才分手!我和她的感情可是很好、很好……」
「那你担心甚麽?要是她真的甩了你,那我要你好了。」
对呀,我在担心甚麽?我俩的感情可是比金石还要坚硬,甚至是海枯石烂也……等、等一下,老板後面的那一句话是甚麽?怎麽感觉怪怪的。
他把头转向声音来源,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可是却甚麽也没看到,只好像看见老板的眼睛在闪闪发光,闪动著他不认识的光芒。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谁也没有移开视线,而当意识到自己正盯在别人看,而这是很不礼貌的时候,他才尴尬的看向其他地方,虽然也别的地方也是一片漆黑,没有值得观看之处。
呼,好在现在乌溜溜,甚麽也看不见,要不然一定会被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就在气氛变得有点儿微妙的时候,一阵沙沙的声音从通话器传来,然後慢慢变成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温先生,很抱歉做成您的不便。电梯马上就会重新运作了,请不用担心。」
「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好不容易,电梯终於再次动起来,在到达大堂的时候,温雅儒站起身,只留下一句话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你还没有回答我……但我等你。」
很奇怪的一句话,但他只是抓抓头,没有多想,随意地到便利店吃了一个泡面,便踏上归家的路。
怀著不知名的心情,回到在旧楼租住的小单位的他,一打开门,酸臭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即使他用手掩住了鼻子也不见得有多少效果。
呃……是忘记抛垃圾吗?上一次抛垃圾是甚麽时候呢?嗯,真是奇怪,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虽然是有点儿味儿啦,可才忘记了一次、二次,不该就马上臭气冲天的。
歪著头思索了一下,想不起来的他决定还是先把灯的开关打开。
顿时,入目的是满地的衣服、各种食物的包装袋,茶几上更是堆积了许多不同种型的食物残渣,当中以吃完的泡面数目最多,有些似乎还留下了汤。
拍了拍额头,终於记起自己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有清理房子了!在这段时间,垃圾没有处理过、已穿过的衣服大部分也忘了拿去清洗……嗯,看来,是时候大扫除了。
倏地,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
从袋子翻找出来,快速接听之後,颜诗琳柔和的声音立即传来:「皓朗,你找我有事?刚才……我在忙,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不要紧,本来是想问你吃过饭没有,要是还没吃就一起吃而已。」站在垃圾堆中的他赶紧说。
「原来是这样。」
「最近,很抱歉喔。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有见到面,不如……」
「不要紧,我最近也没空。」
「那我们之後再约,好吗?」嗯,就快到5月了,诗琳现在是忙著出试题吧。
「好。」
「虽然工作忙,你也要小心身体,不要累著。」随手在地上找来一个大的袋子,一边说一边把一些垃圾放进去。
「嗯。」
「累了?」呜,垃圾真多。
「有点儿。」
「那我不打扰你,早点儿休息喔。晚安。」还是待休息的时候再清理好了,而这一念头才刚冒出,他就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把袋子放到一边。
「晚安。」
看来,诗琳是真的累了,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的。
关了电话,手一抛,在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後,便安全的落在沙发上了,而它的主人已经一边脱下衬衣、裤子抛到地上,一边走进狭窄的浴室淋浴,然後便上床睡觉。
而这一个晚上,他又梦见了以前老妈跟自己讲的一个故事,里面有一棵树、一个在睡觉的农夫、一只可爱的小白免……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而梦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故事中的一样吧,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某一天,窝在某人怀里的他才惊觉那竟然是一个预知梦,令他感到万分的懊恼、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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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本来平凡的上班日子,终於因为新人的加入而被打破。
「大家好,我叫莫海文,今年23岁,毕业於XX大学……很开心可以加入这个大家庭……」
千篇一律的介绍,毫无半点新意,白皓朗边听边摇头。说起来,当年他也是这样的站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吗?
对於一众员工来说,最开心的莫过於升职加薪,当然有新人供他们这些资深职员来折磨打压,也是舒缓工作压力的最佳途径。
套用林旭当初大言不惭的话:「哼,新人就是给本大爷欺负的,你的惨叫声是我快乐的来源,所以在我折磨你的时候,别反抗、别投诉、别隐忍,请尽情惨叫吧!记住,被我这个前辈欺负是你的幸福。」
想当年,身为菜鸟的他在刚加入公司时可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那该死的林旭一如他当初所言,没少折磨他脆弱的心灵,不是叫他做这些,便是要他做那些,害他被耍得团团转,真的是令人心酸不已。
例如,那个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居然故意弄坏影印机和饮水机,然後叫他去维修,不过,虽然最後他束手无策,但英明的老板叫他致电给维修公司,而费用全由林旭支付。
此外,那一个混蛋还时常一会儿叫他打文件,一会儿叫他泡咖啡、买零食,就算那家伙唯一一次好心的给他泡咖啡,也是加入了大量盐的……想起来,他真想揍他一身!
嘻嘻,现在终於风水轮流转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不负众望的扮演好「知心」、「热情」以及「友善」前辈的这一个角色!
「白皓朗、小白痴,你又在做梦了?」
呸,林旭真的是狗,所以吐不出象牙来。甩了对方一个白眼後,他才发现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很快,温雅儒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後,和蔼地对新人说:「你不用拘束,把这儿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就可以了,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
呃……怎麽总觉得老板的话别有深意,在说「很好相处」这四个字时,他好像是特别的强调,还扫了林旭和他一眼。
「是,请大家多多指教。」话毕,莫小弟恭敬的向他们所有人躹躬,腰板挺得十分的直。
「那个……小莫,你暂时先跟小皓一起,熟悉一下环境,稍後才给你安排工作,有没有问题?」
记得那时候,老板也是一样有善亲切的为我介绍这里的人和事呢。他能够快速的习惯上班族的生活和公司的运作,老板真的是居功厥伟。
「你好。」看著仍然一脸羞涩的大学毕业生站在他的面前,真的不得不让人感叹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嘻嘻,有人供自己呼唤,有人比自己还要低一级的感觉真的很良好,不过……
调整好脸部表情後,他佯装一脸严肃的道:「你好,不过记住要叫我前辈。」
「可是,我觉得直呼名字比较亲切,而且看上去比我年轻……长得也很可爱,叫前辈有点儿别扭。」
「……」
瞬间,他脸上所谓严肃的表情立即破功,颓丧的垂下肩膀,哭丧著脸盯著他不放。
哼,你才可爱!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亦只有171cm高,但这不是他的错!而且,总有一天他会变得很有男人味的!况且,他有一个比他更可爱的女朋友,嘻嘻。
一想到他可爱的未来老婆,宛如气球般因为被打压而变得扁平的他,立即像被输入了空气似的,再次膨胀起来,充满自心,但下一刻……
「小莫所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可爱的小白,别忘了今天下午前把文件打好放在我的桌面。」搁下话後,林旭便把挥挥手,一溜烟的走到休息室偷懒,美其名曰找灵感。
哼,他才不信。
「呵呵……好了,你们别再聊天,快点工作,晚餐我请客,当作欢迎小莫的加入。」
看见老板一脸笑呵呵的看热闹,他真的是很气愤!可人家是老板,他又能拿对方怎麽办?所以有时候呀,老板真的让他又敬又爱,又气又恨!
「那麽,我们晚上去附近新开张的那间法国餐厅吃饭吧?我听别人说那里的食物可媲美五星级餐厅呢。」
「对呀,我也想吃很久了,可惜那里的费用不便宜。」
「怕甚麽呢,现在老板请客,我们就不客气了!」
反了反白眼,抚心自问,你们有客气的时候吗?不过,有人请吃饭确实不错,所以他再次把目光放在咱们的新人身上,上下打量後,便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刚才小莫说作为新人,他也应该请大家吃一顿饭,而且不用照顾他的钱包喔。」
「呃,我……」
没来得及反应,某同事已拍了拍莫海文的肩膀,竖起拇指称赞:「小莫,真识趣,不像某人。」
喂,你瞄过来是甚麽意思?他当初也是有请大家吃的……虽然是吃他老妈寄来的那些难吃的梅子,但物轻情意重,心意也足以补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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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阵折腾之後,老板带著小李去休息室找躲懒的林旭商讨某某案子,而他也带小莫熟识一下环境,顺便偷懒一会儿。
「小白……」
闻言,他马上转过头去,瞪了莫海文一眼,只见对方搔搔头,立刻改说:「前、前辈,那个……大家一直也是这麽融洽,老板也跟大家一起打成一片的吗?我还以为上班的时候就是要很严肃和认真,容不下半点儿玩笑和打闹。」
「在我们这里没这些规范,就算有也早被林旭他们打破了,而且老板虽然工作时很认真,但大部分时间也很好相处……说起来,在这儿工作那麽久,也没看见过老板生气或者发脾气。嘿嘿,也只有他能容忍林旭和我们的胡闹……」
讲到这里,让他想起了前年,他们打算悄悄的为老板庆祝生日,那时候玩得太疯了,林旭居然把准备好的蛋糕砸在老板的脸上。就是想一下,也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其他老板,早就大发脾气了!
不过,咱们老板很和善,并没有生气,只是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跟大家一起玩闹,把剩馀的蛋糕砸在附近的人身上,而林旭天和他更是首当其冲。
没记错,老板之後去了洗手间清理,换洗了之前摆在办公室的後备西装就把问题也解决了。
不过,倒是林旭事後非常後悔,不但自告奋勇的清理现场,甚至像个小媳妇似的向老板道歉和围在老板的身边帮忙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并且更自动提早完成手头上的案子。
好奇的他曾问林旭为甚麽要这麽小心翼翼的,明明老板没有生气嘛。
那时候得回来的答案好像是这样的:「小笨蛋,我跟你家老板认识了这麽久,我会不知道他的为人?我像没事找事干的人吗?唉,跟你这说那麽多干嘛,就算告诉了你,你最後还不是傻呼呼的被吃得一乾二净……」
林旭没好气的讲完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後,便继续缠在老板的身边像蜜蜂采花蜜般忙个不停。
「那……老板不怕下属变得没大没小吗?」
看了看满脸疑惑的小莫海文,他歪著脑袋想了想:「那麽……你觉得老板有威信吗?」
「有呀,我见大家也很听他的话。」
「那不就是答案了吗?」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在公司里,甚至对每一个地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地方──洗手间,於是便开始介绍:「我们公司位於这幢商业大厦的32楼,这一层由咱们独占,占地一千五百多平方公尺,而在你面前的便是我们每天必去的地方,左面是男生专用,而右面也是我们男生的。」
「小、前辈,但右面门上的图案不是代表女生专用吗?」
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他没好气地反问:「我们公司有性别为女的员工存在吗?」
对,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咱们公司是极度的阳盛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