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毕钦不知道说啥，一张嘴就冲着人家门牙去了，说完之後脸一红，有些後怕，他现在是怕极了这些小流氓，不，应该是老流氓了，板牙怎麽着也得三十了吧？
“我矫正了，现在没板牙了，帅了吧！”板牙愣了会，便裂开大嘴笑了。
要说板牙这牙，还真不是矫正了，二十来岁才做矫正，黄花菜都凉了，那是当年进了局子让人给打的，生生把俩门牙给踹掉了，出来之後他镶了俩儿烤瓷的，结果一不小心倒变成了帅哥了。但是当着毕钦的面，板牙没那脸说实话，愣是撒了个谎。
板牙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毕钦，心里暗道怎麽混的这麽惨啊！脸也花了，穿的这麽旧，头型和刚出大牢似的。
“嗯……对不起。”毕钦点点头，然後说了句对不起，虽然板牙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当初让自己给折腾的够呛，听说那种生意都没法做了，而板牙在里面也被华哥的人给教训了，据说出了局子躺了一个多月，被打的挺惨的，再後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不过现在看来，板牙的生活还不错，虽然店面小店，但终归是正路，加上那牙给整没了，看上去还挺精神的。
“啊？”板牙有点懵，以前他做梦的时候也想起过毕钦，再次相遇的场景，他自己也幻想过，唯独没有这样的。
毕钦感觉好像有点奇怪，原来那种风骚的样子没有了，素素静静的，脸上的疤痕虽然挺明显，但配着他那张小脸，反而让人有种想要呵护的感觉，板牙不由的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算了，过去了。其实我跟你，谁也不欠谁的，我拉你皮条，你毁我，半斤八两，算了。”板牙也算性情中人，当初喜欢毕钦被弄得五迷三道，最终恨得他想毁了毕钦，再後来被毕钦整的改行，躺床上养伤那会，做梦都是怎麽弄死毕钦。
但是有些事情，不论是感情还是仇恨，终究可以随着时间而消逝，对毕钦的感情还有没有，他不知道，但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恨不起来了。
想想自己缺德事，做的也挺多的，其实毕钦也算是被他们拉下水的，人家一个14岁的青葱少年，就让他们个轮了，还给拉偏道上去了，虽然这玩意跟本质也有关系吧，但好歹人家未成年，还是可以引导好的，终究是他欠了毕钦，如果没有他去引导毕钦卖淫，人家小孩……板牙摸摸鼻子有些发酸，看毕钦那样就知道混的不好。
板牙这几年从良，想了很多，不止是他，许伦他们哥几个也一样，人的岁数越来越大了，也就越来越会思考问题，加上他转了行，发现赚些不缺德的钱，好好的过日子，也是种生活。什麽混江湖，讲义气，装老大，做些生孩子没屁眼的坏事，还楞充自己是有为青年，那些现在看来都是过眼云烟，哥几个每次回忆，觉得那阵傻逼极了。後来强子犯了事，进了号子，他们几个更是老实做人，扎实肯干，没人想奔赴强子的後路，进去混几年，纯属浪费时间。
毕钦点点头，也不再矫情这个事情，但也没有离开，就那麽楚楚可怜的望着板牙，眼里充满了希冀。
“咳咳……那啥，你刚刚说要找工作是吧？”板牙被看得发毛，终於想起了毕钦刚刚说的话。
“嗯，我刚从牢里出来，而且我什麽也不会，不知道你这里缺不缺人，我可以学的，我在里面天天干活，什麽都学会的。”毕钦态度十分诚恳，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和他冰释前嫌的故人。
“行，你来吧，没啥难的，就是擦车，跟他们学学就行了，进来吧。”板牙一听毕钦坐过牢，心里就咯！一下，在局子里的那几天，堪称是他的黑色记忆，一想起来就肝疼，这会子听毕钦说坐过牢，他立马就可怜起毕钦了，这小身板子，长的还那麽漂亮，进里面去能好得了了！
板牙挺痛快的就答应了，倒不是故意讲人情，他确实也缺人，加上毕钦也算老相识，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毕钦可没少滚床单，总算有点交情。
两人进了店里，毕钦四处打量，店面不是很大，但还算干净，两个小店铺，一边是清洗，一边是售卖些汽车周边用品，刚开店就有客人来洗车，生意还不错。
板牙的员工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外地的小夥子，说话有些口音，但是很和气，带着毕钦很快就上手了。
毕钦很开心，出狱第一天，就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板牙竟然允许他住在店里，那里有张行军床，还给他从楼上搬了床被子和枕头。毕钦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他没有想到最後收留自己的，会是这个男人。
板牙其实就住在店面的二楼，这片居民楼只有最外围的一圈楼有底商，他这房子地点很不错，附近十分热闹，原本他住着还觉得很吵，直到他租了楼下的底商才发现，吵有吵的好处。
这几年板牙过的还算顺利，早年拉皮条赚了不少，虽然半截被毕钦摆了一道，差不多都折了进去，好在他是个孝顺儿子，早年赚钱塞给父母不少，虽然父母不待见他，根本不理他，就连他硬塞的钱都单独存起来，一份不沾。後来板牙进了局子，出来以後反而‘学好了’，也不干那坏事了，也正经找工作了，老两口觉得人生又亮堂了，上赶着把那些他们曾经认为的‘脏’钱还给了板牙，随後就有了这个小店，一干就是好几年。
板牙那几个哥们也都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做人了，没想到一次挫折，让他们的人生转了个圈，反而走上了正途，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做了正行，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突然间想明白了什麽，亦或是长大了吧。总之没人觉得放弃那份简单的来钱快的职业是个损失。
当年板牙先是老老实实的找工作了，父母把‘巨款’塞给板牙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当时眼眶就红了，虽然老两口一脸的不耐，说什麽不要他的‘脏’钱，但他哪能不明白，两位老人的举动是为了他着想，以前他脾气臭，又不学好，不听人劝，出去鬼混干坏事，钱是不少，在手里过一圈就胡花出去了，根本没存项，他的父母偷偷给他存钱，就是怕他有这麽一天啊！
板牙一咬牙，对天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坏事了，好好的做人，孝顺父母，他什麽也不会，学历也不高，脑子还算活络，会做买卖，便租下了一楼的底商，开了间洗车房。
要说板牙那几年也不是真白玩，也认识不少有钱人，他做正当‘生意’了，自然捧个场面，反正哪里洗车都是洗。板牙换个买卖，还是自家的生意，很是上心，一来二去，捧场的也变成了长久客户，车子放这都比较放心，生意还挺不错的。
一晃数年，板牙也三十来岁的大人了，而且他也没了那俩标识性的大门牙，人也算是看得过去了。家里也催促他想想终身大事了，他母亲天天追着板牙说这事，最後竟然来句，儿子不管男女吧，你至少找个伴，就算是个带把的，你娘我也认了，但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妈不放心啊。
板牙他们几个当年玩的太大，跟小男孩鬼魂的事，他父母没少听人编排，现在儿子长进了，好好做人了，但是三十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两口又开始担心了，知道儿子不喜欢女人，老太太劝了老头子好几年，终於也松口了，不管咋地吧，人活着终究要有个伴的，不然人生太寂寞了。
听着老娘的话，板牙也动过心思，不想二老失望，他也偷偷找过女人，奈何真的硬不起来。但是找男人……找一个男人，还得是个没有花花心思，老实巴交跟他好好过日子的，有些困难，毕竟像许伦那样好命的还真不多，而且板牙也不想被压。
板牙也曾试图交往过几个男孩，最後发现都是冲着他手里那俩钱来的，不是要这要那，就是干脆伸手要钱。以前板牙没觉得贪钱有什麽问题，他本身就是拉皮条的，见得多了，也习惯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虽然靠着这些小孩们赚钱，但对待‘情人’，特别长期陪他睡的，还是相当阔气的，大把的钱扔出去一点不心疼，谁让那钱太好赚了，根本没有那种肉疼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板牙，那每一份都是血汗钱，手里的钱那可是老婆本，一点都不想浪费。几次三番交往的男朋友，都是这行（hang）子的（方言，意思是‘这类的，这德行的’），板牙也渐渐失去了热情，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想要个家，一个不大却温暖的家，真的好难。
话说回来，毕钦算是顺利的安顿下来，在板牙的小店一待就是两个月，每天清晨毕钦都是第一个起来开店、打扫卫生，帮助板牙洗衣服、做饭全权包管，就连内裤和袜子也都捡起来给洗了，每天上楼给板牙收拾房间，板牙是个大大咧咧的臭男人，脏衣服随便乱丢，臭裤衩子、臭袜子都扔床底下了，每次掀开，毕钦都能被那臭味撞一个跟斗。
自从有了毕钦，板牙可算是直接奔小康了。他最讨厌洗衣服，要不是老娘成天数落他，他真有心穿一件扔一件，就因为懒得洗，又不能丢在明面上让老娘数落他，板牙全都给扔铺地下了。
毕钦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早早的起床开店，还把店里做了卫生，板牙当时挺惊讶的，他都已经做好了白养毕钦的准备了，那小身板，还有以前给他的印象，真不敢相信毕钦能那麽勤快。当时板牙开玩笑的说让毕钦给他收拾收拾房间，没想到对方答应的相当痛快，跟着他就上楼了。
上了楼，板牙竟然有点紧张，生怕毕钦看到床底下那堆‘好东西’，结果最後还是被毕钦给翻出来了。
看着毕钦蹲在地上，拿个小盆给他洗衣服的样子，板牙站在一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在毕钦心里，很感激板牙的帮助，他不知道怎麽报答，而且就他现在这幅样子，就算他想用身体伺候板牙，也怕人家不要，所以他竭尽所能的干活。
这俩月，毕钦也看出来板牙似乎不是一个人，有时候也看他往家里带人，带回来的男孩也都挺好看的，毕钦知道他没有机会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毕钦也胡思乱想过，难免想起小时候和板牙的那段经历，他记得那个时候，板牙总想跟他说话，憨皮赖脸的上赶着他，结果都让他给臭走了。
毕钦倒不是有什麽心思，只是他多了个爱回忆的毛病，特别是再和板牙重逢之後，他似乎更加喜欢回忆了，越是回忆就越能回忆起很多已经被遗忘的事情。
板牙是真心可怜毕钦，眼前的男孩和以前很是不同，着实让人心疼，抛去以前的那些过节，就当他是一个普通人，混到这份上看着也是怪可怜的，最主要的是，毕钦那张小脸看着就让人不忍心，板牙总是下意识的对他多多照顾，工资给的不算低，包吃包住，还总是给他买东西，面对这样的板牙，毕钦就是不想胡思乱想都困难，那些‘回忆’自然猛地往外冒。
“豪哥。”毕钦收拾完东西就看到板牙进了店，连忙上前打招呼。进来店里工作，毕钦才知道板牙的真名叫什麽，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要问，就知道他的外号叫板牙。
原来板牙的名字叫杜豪，现在快三十二了，比毕钦大了八岁，比许伦大2岁，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钦钦，起了啊。做早点了没，我饿了。”板牙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迷迷糊糊的往里走，似乎还没睡醒，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毕钦的小床上，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热的缘故，他没穿上衣，只穿了条休闲裤。
“豪哥你等会，我就去拿。”毕钦眼珠子不敢乱转，每次板牙这麽无所顾忌的光着膀子在他眼前晃，毕钦就觉得心跳紊乱，他连忙转身去摆桌子，忙来忙去的团团转，板牙则躺在他的小床上，眼睛跟着他转。
毕钦还不到24岁，加上本来体格也不大，瘦瘦小小的，白白净净的，现在头发也长长了点，脸色也红润了些，看着比刚出狱的时候顺眼很多。眼神再往下看，细细的腰，紧俏的小屁股，一直在板牙眼前晃来晃去，晃的板牙有些尿急。
板牙现在到没有所谓的男朋友了，他也没那个耐心了，每次憋得难受就去许伦酒吧里钓个小男滚床单，这种快餐性生活似乎也还不错，起码不用想那麽多，也不用烦了，打完炮，提了裤子就走人，板牙他连出去开房的钱都懒得花，直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