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我也是真喜欢刘瑞根,但我喜欢的是一个符合我要求的刘瑞根,当发现他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了?
我扪心自问,如果刘瑞根不是还欠别人钱,而是有着二百万存款,那么我对他的感情会有变化吗?我会不会多喜欢他一些?
在任何时候我都承认,我爱钱,我爱优渥的生活,我爱懒散。我也幻想过罗利那样的要求,高富帅的男友,痴心不变的等待,前后拥护的服侍。
但,我喜欢刘瑞根,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啊。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普通平凡,有点小帅,但当时他暴露出的条件相当一般,说话还有点口吃,为人还有点木讷——当然,我的条件更不好。但我要说的是,我对他的那份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
而如果现在,我自以为的纯粹会因为金钱发生变化的话,那,我这是喜欢吗?
我被这些中二问题搞的烦恼不堪,无精打采的样子连于女士都发现了,她老人家不愧是做婚介的,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恋情受挫折了?”
我点点头。
“想说吗?”
我保持沉默。
“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你跟我去一趟欧雅吧。”
我抬起头,欧雅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咖啡馆,以位置和价格而出名,有异曲同工之处。
“李伟泽回来探亲,正好安排他和小牛见一面,你跟我去蹭一顿吧,今天就别减肥了,你最近的成果不错,可以奖励自己一下。”
于女士好心好意,我当然不会拒绝,当天下午就和她一起去了。李伟泽是台湾人,四十四岁,离婚有一女,做金融,据说年薪几百万人民币的样子。我见过照片,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发现真人还是风度翩翩,而且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相。而小牛今年不过二十五,有几分邓姑娘的样子,不过比邓姑娘更活泼一些。两方一见面,就都有那么点意思,我和于女士吃了块蛋糕,就告辞了。
“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有那么点八**九了。”
出来后于女士开口,我道:“恭喜老板了!今年红包可要多点啊。”
于女士一笑:“你觉得李伟泽怎么样?”
“看起来蛮不错的,有风度有内涵,刚才还送咱们下楼,我陪人相亲过这么多次,大多也就站起来意思一下,送出门外的,还真就这么一个。老男人果然和那些毛头小伙子不一样。”
“不只是年龄的关系,你没有遇到过年龄大的?他们也和李伟泽似的?”
我一想,也还真是,虽然不多,但在我做陪客的日子里,也的确有年龄和李伟泽相当,甚至还要比他大一两岁的。年龄到了,自然是相对要成熟稳重一些的,但,还真和李伟泽不太一样。
“那老板你说是什么原因?”
“这第一,是因为人家那边的教育方式和咱们不同。你还别不承认,咱们内地的教育在某些方面还真跟不上台湾的。去年我去那边的时候,早上五六点钟去锻炼身体,大马路上根本没有人,但人家五六岁的小孩就站在那里等红灯,放咱们这里,别说小孩,大人都会闯的。”
我没去过台湾,也不好对这话表达意见,好在于女士也不等我的意见:“不过更关键的是,这有钱的男人和没钱的男人那还真不一样。这男人的钱,就和女人的美貌一样,虽然大家嘴上都说着内在美更重要,金钱美貌是身外之物,但有了,不说别人,当事人本身就要有多少底气。你还记得上半年那个小花吧。”
我点点头,小花本名不叫小花。之所以这么叫,一是有点调侃的意思,二来也是,此女的确貌美如花。
二十三岁的年龄,端的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容貌,气质甜美,从不缺追求者,要说是和我们婚介所没什么关系的,但人家目标也专一——要找有钱的!
就一个标准,有钱,要超级有钱,越有钱越好,只要有钱而又不变态,其他的条件都可以往后排。
“你说那姑娘出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但人家那气场飘飘,不是我说你,让你学你都学不来。”
我默然,的确如此。我虽然是三流大学毕业,但那小花比我更不如,言谈举止那真像《男人帮》中演的那样,痞子蔡能念成胚子蔡的。但人家往哪里一站,就气场全开,很有一种你们都要让着我的架势。发嗲嗔怪做的那叫一个自然流畅,别说男人,女人都有点吃不住,最后真让她挑了一个离过婚的有钱人,三月份见得面,八月份,人家已经去领证了!
“女人的美貌是这样,男人的钱也是这样。你看李伟泽现在这样,他要是没钱,就算他做同样的动作,你看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
“老板,我没这么现实吧,又不是我要嫁他”
“我不是说你现实,而是他自己的感觉就不一样。你看那些当官的,台上一个样,下台后又一个样,那是为什么?因为底气。我们人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要有点底气。不过有的人的底气是权撑起来,有的人是钱撑出来的,有的人是被才华撑起来的。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那是被爹妈撑起来的,因为在他的世界里,爹妈是万能的,而他爹妈又总是顺着他的。你看我现在出去,会被人叫一声女士,我自己过得也好像很悠闲自得,那是因为我有一点钱,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如果这些都没有那我就是一普通大妈,每天就要为菜价是不是又涨了两毛斤斤计较。”
“老板,被你说的我真没底气。”
“你是没有。”于女士斜眼看了我一眼,“因为你什么都没有。”
虽然我早就知道自己普通平凡渺小若微尘,但被这么一棍子打下来还真有点扛不住,我低下头,弱弱的叫了一声老板
“飘飘,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很善良,虽然这个善良有时候是我们不需要的,但我很珍惜,因为有你这样的员工,我起码不用担心你会在我背后捅刀子,虽然并不完全,但从某方面说,我的确是把你当我的孩子看的。”
“老板,我知道你对我好”
这倒不是完全的肉麻马屁,不说别的,于女士能让我在套间里住下,真的是给了很大的方便和福利。对她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与我,却是每个月起码七八百的节省。
“你这段变了很多,虽然你没有说,但我和你王姨都知道,你恋爱了。女孩子,谈场恋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哪怕将来没有任何结果,乃至受到了伤害,一个女人,也总要恋爱一次,只有爱过,然后被爱过,我们才能变成真正的女人。但我们女人并不能完全为了爱情。也许现在我说这话你还听不进去,但你先听着,将来等你的大脑能够反应了,来好好想想我今天的这番话。”
“女人”于女士停了下,仿佛在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然后才慢慢的道,“或者说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点什么东西,就像我刚才说的底气。飘飘,你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还不像小花那样长的貌美如花。那么,你要想与众不同,依靠什么?努力,只有你自己的努力。你现在恋爱了,你也许会觉得那个人是你的所有是你的全部,失去那个人,你简直活都不能活了。可是,如果你失去了自己,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开口:“老板,我好像有点理解,但好像又有点不太理解。那个,您是教导我,把自己放在首位,还是教导我,要努力奋斗?”
“都有,不过也都不完全。”
“啊?”
“那些话我不是说给现代的你听的,现代的你,要有一个规划,你要想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31 第三十一章
被于女士那一棍子和那一番话打下来,我总算不用在那里思考什么爱情喜欢了。
2011年的最后一天,我和刘瑞根并排而坐。
真的,真的真的,我本来是想冷静冷静的,更重要的是,我想思考一下于女士的话。都说员工是要憎恨自己的老板的,我对于女士当然也有诸多抱怨,比如薪水不给力啦,坑蒙无辜青年女子啦,但从某方面来说,我还是相当尊敬她的。她比我大那么多,那么掏心挖肺的对我说那些话,总是对我有帮助的,但刘瑞根的一个电话打来
于是,我彻底不用思考了。
就算没有了先前的炽烈,我也依然是喜欢,当他的一个电话打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抗拒,然后,我知道了于女士那最后一句话多么实用了——规划以后的生活。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有一句话我要问,你会娶我吗?”在新年的最后一天,这句话本来应该说的很浪漫的。但我说的,却像是在开什么党支部的会议。老实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对这事实在没有经验,也只有这么顺着来了。
刘瑞根一怔,然后笑道:“飘飘,求婚是要男人来的。”
“谁跟你求婚了?我给你说正经的。”
刘瑞根叹了口气:“飘飘,我跟你说过,我一直是把你当做结婚对象看待的。”
“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你会和我结婚了?”
刘瑞根点点头。
“很好,我也是。”
刘瑞根一笑,我的心不由得一跳,原本僵硬的心简直就有要融化的感觉,娘咧,我前一段犯什么中二啊,来看看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不过不犯中二于女士也不会对我说那番话,那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些
我甩了一下头,暗吸了一口气:“虽然都还不能确定,但我们都有结婚的打算,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也一定还会要孩子,所以,为了这些很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要做一些规划?”
感觉到我的认真,刘瑞根也坐直了一□体:“你说。”
“你现在每月六千,支出要三千,我现在每月四千,支出要两千,然后你每年还有固定支出两万,所以每年我们两个大概能存下两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能在一年内把债务还清,然后在第二年开始有盈余,不过你那时候就要三十一,而我也要二十八了。我不是说这个时间有点晚,而是,我们不能保证就没有意外是不是?还有”
说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咬牙道:“女人是有最佳生育年龄的,虽然要做好各种准备才能生孩子,但这个时间总是越早越好。”
刘瑞根点点头:“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存钱!”我握了一下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们要存下每一分每一毫,同时,要尽力的去多挣一些!”
刘瑞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我不去管他,把我想了两天的方案拿了出来。这个方案我真是绞尽脑汁,其中包括了每一顿早餐的费用,以及每次我来他这里坐什么公交车最节省时间金钱,同时还在后面列举了若干开源的想法,比如他利用节假日去帮人修电脑以及我帮人画插图。
对于他那一行我不太了解,只是提出一些想法,而对于我自身来说,也就是除了多凑对成功外,就是帮人画东西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画了这么多年,虽然创意剧情一般,一些功底还是有的,拿大梁不行,帮着画点边边角角也能凑合,而在网络上混迹这么久,也有那么一点人脉,过去也有人给我说过这样的机会,但我一般很少干——钱真是太少了啊啊啊啊,一张图只有两块钱啊啊啊啊,还要听人家各种要求啊啊啊啊啊
尼玛我虽然不富裕,可还真没有必要这么自虐,但现在,我想开了,两块钱,也是钱啊!
“飘飘”刘瑞根看完我那个规划,很认真的看着我,“委屈你了。”
我本来是没有委屈不委屈的概念的,但听了这话,我却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我暗暗的吸了口气:“没有,我以前也是活的太没有规划了,从此以后,我要努努力力的工作,踏踏实实的生活,我就不信了,咱们埋头苦干,还不能发家致富!”
刘瑞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我瞪过眼,立刻严肃了面孔:“嗯,很对,你说的非常对。”
正确的事情,做起来往往是难的,制定计划的时候我光想着节省,而当真去施行的时候,我才知道过去的生活多么奢侈。淘宝,那是不用去了;茶叶,也可以喝那种牛皮纸包装的了,超市其实菜市场和农贸市场的东西更新鲜更便宜啊,除了路远点环境恶劣点,没什么不好的。
我用一百块买了辆二手的自行车,每天骑着去菜市场去刘瑞根那里,每天给他做饭,然后每天,再早早的回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世俗化。一开始他送我回来会打车走,再后来,他也买了一辆自行车,于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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