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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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吉塔-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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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过去了,十岁的贝吉塔原来红润的脸色苍白得像鬼,永远紧皱的眉头使得眉毛几乎竖了起来,眼睛里热情天真被暴戾和残忍取代。
  他几乎没有长个,除了长期战斗中练就的坚硬肌肉,身上瘦得可怜,配着一颗显眼的大脑袋,却没人敢当面取笑他。
  取笑的人都被他杀了。
  现实与四年前相比只有更糟,赛亚人的成年战士已经死了四分之三,弗利萨大概已经等不及想动手给赛亚人最后一击了。
  “怎么办?”贝吉塔不停的想,却没有任何办法,反而造成了精神上的极度疲乏。他病倒了,心里却更焦急。于是,他请求回故乡养病,想借机和父王商量一下,父王会找到自己找不到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弗利萨恩准了他回家养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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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吉塔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就要回家了,重新看到宇宙中那颗最美丽的星球,重新看到王宫脚下那浅紫色的特兰克斯湖,再见到他的父王了!啊!他要回家了,回他的家,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回忆的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
  心突突直跳,两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故乡,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着它越来越大,贝吉塔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闪闪发光,像火焰燃烧,他的血液沸腾了!这是他生长的地方,这片土地是他的根。当双脚再次踏上故乡柔软的草地,他霍然痊愈了。他像脱缰的野马,如癫似狂;他心花怒放,宛如鸟儿沐浴着阳光。
  终于到家了!
  贝吉塔直奔父王的议事厅而去,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
  Jess长老从案卷堆里抬起了头,看到来人不禁大吃一惊——贝吉塔回来了!
  宽阔的大厅和记忆里的一样,那些高靠背椅,那些镶着突出花饰顶着天花板的的大书架和文件柜,全都是老样子。贝吉塔在本能的驱使下向那张大书案走去,那是父王经常坐着不停地书写的地方。案上仍堆满文件。所有这一切,全都是老样子,只除了父王没在这里。
  贝吉塔事先没有透露回来的消息,想给父王一个惊喜。虽然现在第一个见到的是Jess长老,他并不懊悔,因为Jess长老是赛亚人中最有学识的一位,又是父王的首席顾问,贝吉塔在他的引导下学过赛亚文化。说实话,他挺喜欢这个温和又睿智的老人。
  今非昔比,Jess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追求丰富学识的人了,当预见到宇宙中最强大的赛亚民族的灭绝时,他满腹忧伤,心灰意冷,便益发狂热地寻求挽回的方法;眼看着有无限青春活力的赛亚民族日渐衰弱时,老人的心也一起衰竭了。
  尽管内心遭受着不断的痛苦打击,可看到贝吉塔时,Jess还是又惊又喜,竟搂住了他哭了起来。
  贝吉塔、贝吉塔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赛亚人的希望并没有断绝!
  贝吉塔微感尴尬。随后他抬头注视着Jess长老,看到的却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这个老人当初决定成为学者,想把一生的学识献给他的民族……但是,在赛亚行星灰飞烟灭之时,一切曾经有过的辉煌都将一同消失。
  贝吉塔感到内心隐隐作痛,好像被一个深深的伤口麻痹了的神经在拼命重新发挥作用似的。
  轻轻拭去老人的泪水,低声安慰着幼时的恩师,等Jess恢复自制力后,他迫不及待地问:“父王呢?他在哪儿?”
  Jess长老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不希望这个饱经磨难的孩子再受打击。贝吉塔还不知道,他的父王……
  “你怎么不说话?我父王在哪儿?他出了什么事?”
  在Jess长老的沉默中,一个可怕得不能言语表达的想法冒了出来,贝吉塔不能,就是不能把它说出口来。
  一次又一次吞咽着,可是突然口干得仿佛喉咙两壁都粘在一起了。在他看来,老人的沉默几乎就是默认了这可怕的猜想。
  怀疑在他心里膨胀的越来越厉害,贝吉塔终于忍不住问:“父王他……死了?”泪水随颤抖到不成样的话音溢出了眼眶。
  Jess长老慌了手脚:“没有,没有,国王他挺好,他没事!”
  贝吉塔不太相信:“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不在这里?难道……他不想见我吗?”话一出口,贝吉塔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刺痛。
  “没有,没有。国王不知道你会回来,他一直都惦记着你。”Jess宽慰道。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国王在——”Jess刚要说下去又停顿了。
  “快说呀!”
  “国王在特兰克斯湖边的小屋……”
  贝吉塔吃惊地张大了嘴。
  刚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父王在特兰克斯湖边的小屋!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父王怎会在那里?去那里的理由只有一种……难道……难道父王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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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谎!”贝吉塔失声喊道。但是看着Jess长老的眼睛,他知道老人讲的全是真话。
  回家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死死地盯着尴尬的Jess长老,贝吉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谁?”
  Jess长老被贝吉塔眼中的杀意惊呆了。片刻后,他才很勉强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侍卫长……巴达克。”
  第四十二章 破灭
  初夏的阳光照在白色的王宫上变成了珍珠般柔和的光辉,由多才多艺的赛亚人筑成的这座雄伟的建筑物,如同古代的诗歌般瑰丽,具有王族的威严。王宫的三边毗连着广大的沃土,另外一边则俯瞰着紫色的特兰克斯湖。王宫四周的花园平日都有专人整理、修剪,但现在,好象已经没有人去想到它们了。
  自由滋生的花木欣欣向荣,散发着阵阵馨香。阳光从开有花苞的树枝间筛照下来,落在贝吉塔的身上,暖暖的。树叶在他脚下发出令人愉快的“沙沙”声,树丛中充满芬芳的气息。树上一只松鼠歪着头看着他,密切地注视着他的行动。
  当树丛中开始透出水光时,他加紧了脚步。再往前走,树木豁然开朗,盈盈的浅紫色水波展现在贝吉塔面前。
  这就是幸福之湖,他千百次梦见的特兰克斯湖!
  这里的风景如史诗般的壮观:远处,一条条水晶般透明的溪水自深蓝色的山巅渲泄而下,然后冲入一片深绿色的草原,倾注入深深的特兰克斯湖。阳光是那么灿烂,在浅紫色的水面照射出成千金黄|色的亮点,在一片无垠的怀抱里浮现着淡蓝色的天空。
  贝吉塔惊喘着,欣赏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它们是如此的美,美丽而又祥和。
  自己就在这里出生,在这纯洁的紫色湖水中。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与这片湖水相连的广阔土地,他的故乡——贝吉塔星球。四年里所付出的一切,就是为着这片美丽、纯洁的土地,为着那些在这里的人们能够重新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
  受过的所有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为了保护这些,他愿意和其他赛亚人一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披有翠绿原野的山坡,到处点缀着紫色的野花,安谧如常,然而贝吉塔的心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往日,人们会在怡人的晚风里从附近的村子里、海岛上集中到这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享受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在银色的月光下,空气中时常飘浮着悦耳的旋律,头上戴着花环的少女跟着音乐又唱又跳,孩童们也高兴地互相追逐,老人们则会心地微笑,年轻的夫妇耐心地等待着孩子的出世。
  贝吉塔回想着这一切,竟如同往昔的旧梦不堪回首。那些和他一样在这浅紫色的湖畔出生的孩子们,已经全都不在人世了!
  当贝吉塔椎心的哀嚎响彻整个山谷时,鸟儿停止了它们的吟唱,野花枯萎了。
  曾经美丽的湖泊,对他而言,也变成了一池池的泪水……
  月亮升了起来,湖边的晚风带着水气,涌进了小屋里,哭累了的贝吉塔蜷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他是被听到哭声的父王带到这里来的。
  麻木地看着父王点起了灯,小小的木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奇怪的是自己现在居然毫无感受,除了一种像沉重的铁链般锁住四肢的疲惫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贝吉塔茫然四顾,看着周围的东西。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放杂物的柜子,一张大床,床上睡着一个人。
  父王注视着他,眼睛里隐约流露出不安,轻轻地叫着:“贝吉塔……”
  他不想回答,僵硬地把头转向了窗口。月亮正冉冉上升,淡淡的光华照着特兰克斯湖,深紫色的湖水在他面前无限地延展开去。
  贝吉塔行星正在死去,战士们成批的死在异乡,妇女和老人在哭泣中憔悴,田地荒芜,入夜后的大地一片死寂。
  就象他自己一样,贝吉塔行星正在死去。在这漫长而痛苦的死亡过程里,父王却和新欢有了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想不起来自己到这里来的本意了,是想干什么呢?象个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吗?或者,象个复仇使者一样来场血腥的屠杀吗?
  “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没完没了地笑起来。
  父王的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因为笑得很难听,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刺耳,可是象喝醉了酒一样,失控地笑个不停。


  “啪!”突然间,父王打了他一记耳光!
  贝吉塔呆住了,抬起晕胀的头,用惊疑的目光望着父王,看到了父王眼里的痛苦和自责。他的笑声停住了,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父王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把他抱起来,绕过了那张床,把贝吉塔放进了一个浅浅的水池里,自己却走回床头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贝吉塔虚弱地躺在水里,那温热而柔和的水,轻轻地把他浮起。过度疲乏虚弱而无法动弹的他,静静地躺在水中,意识和疲乏的身躯脱离了,飘浮到上边什么地方去了,那里没有痛苦和劳累。脑子以超凡的透明度洞察了周围的一切,贝吉塔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这条路的尽头一无所有——除了他残破的心之外,一无所有。
  现在,他拿这一切该怎么办呢?
  淡淡的月光透过黑暗照出一片朦胧的情景,水雾沉沉的昏暗房间,坐在床边的削瘦而沉默的父王,床上睡着的一动不动的巴达克,泡在水里象条垂死的鱼的自己。
  一切都象是一场将醒的梦。
  啊,在微微起伏的水中,似乎想躺多久都可以。他奢侈的享受轻松和舒适感,恍若隔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可以畅快地敞开心肺自由而平静地呼吸了。那水多么温柔啊!躺在这柔软的水中,像个孩子似的是多么惬意啊!他叹息着放松腰背,伸开四肢,月色像水银般地洒在身上。
  让自己在水中载沉载浮,感觉像是初生的婴儿——
  贝吉塔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他正躺在特兰克斯湖的水里!父王把他放进了特兰克斯紫色的湖水里——他出生的地方!
  心开始悄悄地颤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慢慢地把脸转向了湖水涌来的方向,看到了那意料之中的存在——
  第四十三章 重生
  就在贝吉塔手边不远处,在水池底白色的细沙中,在肃穆的月光下,一颗莹白色的膨大无比的“珍珠”,正焕发着神秘的生命之光。
  不知不觉中,贝吉塔坐了起来,慢慢地端详着它,被那神秘的白色光芒迷惑了。浸在特兰克斯湖温暖的水中,那莹白的胚胎,和其中无法看清面目的胎儿。他以前只从书上和长老的讲述中知道的事情,却是在自己“弟弟”出生的时刻亲眼看到!
  是因为孕育的时候吃了很多湖底的幸福之果吧,贝吉塔痛苦地想。怪不得父王那么瘦,他累坏了。他采来了那么多的幸福之果,是想减轻爱人怀孕的痛苦呢,还是为了生一个最美丽的孩子呢?
  每当天灾人祸降临美丽的贝吉塔星球,首先受到打击的是较为柔弱的女性,而强悍的男性总能存活得比女性多,因此赛亚人男女比例相差极大。赛亚女性是受到重视的,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喜欢的男性伴侣,而近一半的男性只能和同性伴侣结合。在长期的进化中,赛亚男性具备了一种独特的能力,虽然必须依靠贝吉塔行星特殊的环境才能实现,但至少他们能在缺少女性的情况下孕育出较多的下一代。而且,以这种方式降生的男孩总会比上一代强大,更具男性气质,更受女性的青睐而成为她们的伴侣,从而生下更强大的后代。
  赛亚人之所以比其他宇宙里的民族强大,奥秘就在这里。
  对赛亚人来说,爱上一个男人并不令人惊奇,但如果你是国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国王尽可以在全国挑选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所以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国王爱上男人。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父王爱上的恰恰就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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