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因此而生我的气,他从来都不当真对我动怒。“也许是我多虑了。”
“我不练功的话打不过贝吉塔,不过……那个欧布能量不是挺大的吗?你怎么不找他去?”为什么我的话听起来酸溜溜的,真后悔问了这句多余的废话!
“他赢不了。我的性命无所谓,可是你……”短笛停顿了一下,我的心也停了一下,“我希望孙悟空回来时你还是好好的。”
“多谢关心,”我冷冷道,“我父亲走时并没有拜托你照顾我。”说完我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
“等一下,悟饭,我知道说这些你会生气,但你父亲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他还是爱你的,无论如何你是他的儿子。”
我挣脱他的手:“儿子?是啊,他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你也一样!”我把嘴里的咸涩味道全部咽下。没料到被伤害的是我,早知道就不来了。我把眼睛望向灯火辉煌的大厅,隔着玻璃墙我能看到悟天在和布尔玛跳舞,乐平和妈妈在聊天,而比迪丽还在向我这边张望。
“不,悟饭,我没有……”
“没有忘记我是吧?你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你从来都不来看我!”我知道这是自己不讲理,但是,见鬼,来看看我他会死呀,十六年了,他竟然就不来看我一次,每次都要我去找他。
他沉默了几秒钟,可还是拉着我的胳膊没有放开。“悟饭,我错了。”
他的语气是那么凝重,可话里的意思却引发了我的怒火。“错?什么叫错?错得离谱?一错再错?”我转过身去捶打着他的胸膛,他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环住我的肩膀,“悟饭,原谅我好吗?”
我停了手,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我原谅你。你这混蛋。”
只能原谅,否则还能怎样?赌气一辈子不见面吗?他做不到。
我也是。
第三十一章 无眠
一阵难以忍受的巨痛突然刺入孙悟空的脑子,把他从噩梦中硬扯了出来。他强忍着尖叫的冲动,颤抖的右手去摸索那个旧伤——
立刻又传来一阵剧痛,使他低声呻吟起来,侧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两手环抱着双腿,竭力忘记刚才的梦,忘记自己的伤痕,还有剧疼。
如果真能将一切彻底忘记,自己就不会再受痛苦折磨了,可是,他真的能忘记,真的愿意忘记一切?即使那个“一切”只是噩梦里一个他早已忘记的记忆,只剩下几块小小的残片还埋在旧伤里……
三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奋力与脑海中的疯狂搏斗。感觉自己就像艘快沉的船,希望能捱到凑齐龙珠复原的一刻。
几分钟后,头痛慢慢减弱了,悟空终于坐了起来。
向圆窗外看了一眼,天上的云很厚,看不见一颗星星。这里的光线是一片令人不舒服的昏黄|色。
扫视着雾茫茫的天际,孙悟空却感到一种难以言传的不安。
昨天,他们在这个橙红色的巨大星球上找到了第六颗龙珠。因为这里的环境相当好,特兰克斯建议在这里驻扎一天,乘机检修一下飞船,补充好淡水后再出发,去找最后的一颗龙珠——那颗四星珠——爷爷的遗物。
现在,梦又回来了。心中再次充满了压力。这些天来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无法集中注意力训练。
他从一间船舱走到另一间船舱,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老是防碍佩佩,使她也神经紧张。
佩佩没有问为什么,虽然他猜她不止一次想问。
在悟空的生命中练功是最重要的事,变强大让他感觉很好,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练功后他很少做梦。
但在宇宙旅行中,窄小的飞船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活动,只能做些想象训练,这能提高武艺,却无助于睡眠。
有生以来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睡得那么少。有些晚上,一连几个小时地醒着躺在床上,即使因极度疲惫终于睡着,也总是睡得很浅,而且不时会从梦中惊醒。
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景象就不时出现在他梦中,有时甚至会认为自己一直都活在那个噩梦中。
时间一长,悟空发现每次在遇到重大危机之前,就会连续做噩梦,就象是先来个预演一样。
这种充满了紧张和恐惧的梦境,几乎能把人逼疯。在梦中他总能通过求生本能激发潜力,醒来后就会再次感到自己的完整和强大,可以勇敢面对这世界上最恐怖的敌人。
尽管有种种好处,悟空还是不愿意再做梦了。他会头疼。然而比起肉体的折磨,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难忍受。
它就像是一场让我精神错乱的恶作剧。不知为什么,那里的气氛高度紧张,令人窒息,死亡不断从各个方面、各种角度向他袭来。
他试图在一方面保护自己,而死亡却在另一面登陆了。所以,只能一边抵抗,一边逃亡。可死亡却毫不留情地步步进逼……为了不至于在这梦境中死去,悟空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现实。
到底自己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活着”,以致于连在梦里虚假的死亡也忍受不了?
悟空不记得,也许只是本能,也许不仅仅只是本能。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死了,肯定能在天国得到一个永恒的位子,但临死时那种绝望的滋味,那种过程,对他来说过于痛苦。
但他已经多年不做梦了,直到一个月前,找齐了5颗龙珠之后,噩梦回来了,神经也变得异常紧张。
而且在梦的结尾,每次都会死!
这使他满腔怒火:“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死?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我是孙悟空!我是卡卡罗特!”
这种狂怒从内部支撑着他,是的,狂怒比恐惧让他好受多了,几乎让他感觉到甜蜜。
这和他平时的性格是完全两样的,也许是因为身上流淌着的赛亚人的血吧,他到底还是一个赛亚人。
“我现在还得小心圆月,免得变身为巨猿,可是,宇宙中有那么多的月亮!”他想放声大笑,但出来的却是一声窒息的咆哮。
像所有成年人一样,他在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从来就没有任何事情会是真正完美的。可这种让人绝望的噩梦……
不,不能再想了,现在也不是坐下来想心事的时候。他需要运动,否则他不敢再次入睡。
孙悟空走出变幻胶囊的屋子,感到心情舒坦一些了。现实和梦境到底是不同的。在现实里,他的生活中没有恐惧。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个陌生星球的夜晚只有穿过厚厚云层的橙色光线,别说月亮,连颗星星都看不到,这让他很不适应。
对悟空而言,星球的重力大没关系,他能适应地球重力的几百倍。可环境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白天就应该是令人舒畅的清风白云,晚上可以没月亮,但至少要有星星才像话嘛!
讨厌宇宙旅行时那种轻飘飘的无力感。感觉不到脚下坚固的地面,因为他没有根。那是漫漫长夜里失眠的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我对过去还有多少记忆?有时,在星空下……我想知道我是谁?有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每当他这样问自己时,脑子里就会出现贝吉塔的身影。只要那双执着的黑色眼眸看着自己,冷冷地叫一声“卡卡罗特”,似乎一切答案都藏在自己那个赛亚人的名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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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
孙悟空轻叹了一口气:只要有贝吉塔在身边,就像安装上了自动减压阀门,所有的负面情绪立刻释放得一干二净。而我对他也可以起到同样作用。真希望可以放弃龙珠马上回地球去。
可是不找齐龙珠的话,就永远只能以孩童的形貌过日子了。永远做小孩吗?真讨厌啊!
对强大的力量有着无尽的欲望使他几乎无休止的练功,只为了——活着,并成为宇宙第一的强者!自打生下来他就一直朝这个目标前进,为了活而活,为了强大而强大,仅此而已。
至于正义、保卫地球,只不过是他走过的试炼之路罢了。虽然所有人都已承认他是天下第一,可他的心却永无餍足。
无法停止!不管他多么想停下来歇一口气,他的身心都表示强烈反对。它们永无休止的催促着他:“不要停!不要停!你必须更强大,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不要停!”
是的,他不能停。除了要照顾妻子、儿子、孙女乃至所有的亲朋好友,还有一个更沉重的地球。他怎能停下?
在一个更强更值得信赖的人出现前,他怎敢停下?!
当然,他可以舍弃这一切,可是如果真的放弃练武,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好做?而且,他永远不会真的死心……
他要活着、要强大……
突然间,孙悟空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同时目光也向天上望去。
有次波波先生说,以前的神仙在小时候为了等待父母,在云泽比特高原上等了很久。
那我是在等什么?
婴儿时就因脑部受伤而忘记了一切,连名字都是收养他的爷爷起的。
孙悟空——神话中的猴王,爷爷甚至传给自己一根金箍棒——传说中的神兵器,小时候自己用它打倒了不少对手。
可是,贝吉塔却叫自己“卡卡罗特”!
得知自己不是地球人而是赛亚人,这没什么影响,即使杀了拉蒂兹也没有痛失亲人的感觉。但是贝吉塔不同。
没法忽视这个人。
第一眼看到贝吉塔时,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灵魂被震撼了!
火焰燃烧般的黑发,和冷酷无情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高挑的双眉在鼻梁上方紧锁,揭示了倔强叛逆的性格;漆黑的眼眸被苍白的皮肤衬得尤为引人瞩目,从微微斜挑的眼角冷冷地盯着自己,闪耀着寒光的眼神竟让我热血澎湃、心跳加速,急切地渴盼着和他交手;小巧的鼻子和嘴显示出优秀的血统;瘦小的身躯比例匀称且肌肉发达,一看就知道是个强悍的战士,而且他那种高傲的姿态,表明了超强的自我意识。
一种似曾相识的念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即使是冷视,即使是傲慢的言辞,都不能赶走我发自心底的欣喜之情——命中注定的对手终于出现了!
“终于出现了啊,卡卡罗特。”
冰冷的、略带嘶哑的低沉声音听起来却那么温柔性感,像音乐一样美妙。好奇怪啊,连那种挑衅的口吻,在自己耳朵里都变成了关怀!
明明是轻蔑的眼神,里面却带着一种无比专注——真好!让他盯着自己,永远都别想忽视我的存在!
“我就是孙悟空。”
话一出口,就知道完了,刚才不言之中建立的那点同族默契在他眼睛一黯之间就毁了。
表情明明没变,可那眼神一瞬间就从沸腾的岩浆成了凝固的硬冰。嘴角一丝嘲笑也变了味,我心也凉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事情发展变化得太快,错误一个接着一个,我们站在对立的位置上,没有慢慢深入了解对方的时间。
拳脚相加,生死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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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强悍和傲慢,那纯粹的战斗精神,都很对我的胃口。
不过贝吉塔可没有手下留情的“好”习惯,他变成了巨猿后捏碎了我全身的骨头!
输惨了——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大败亏输。
界王拳加上元气弹都打不过武艺精湛的贝吉塔。死在他手里,也算是值了。
只是,有些不甘心……
好在有悟饭、小林、弥次郎兵卫三个,我才没真的死掉。
贝吉塔终于到了极限,召来了宇宙飞船要离开地球。
小林拿起刀,挣扎着走过去,要杀了他给乐平、天津饭他们报仇。
最后关头是我拦住小林,放贝吉塔走了。
我想靠自己的实力赢他。杀了他太可惜了,我们之间不应该是一次就结束的关系。
我要更加强大,绝不让他再轻易地战胜我!
等超过贝吉塔后,我发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对自己王子的身份极其看重,超强的自尊心使他总站在我的对立方。真让人头疼。
可我拿他没办法。他是贝吉塔呀!
我从不叫他王子,在我心里他就是“贝吉塔”,即使不附加那个尊贵的头衔,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个难以企及的目标了,我不想低头。
他也一样固执,从不叫我孙悟空,而只叫“卡卡罗特”。
我想他大概也对我的滥好人性格没辄,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真的来咬我两口。
嗯,最多也就是单挑决斗。只不过我实在忙得要命,没空陪他打,结果他为这个更生气了。
我也觉得自己老像是欠了他的,可是他欠我的也不少啊!竟然为了提升能量就被邪恶的魔法师利用,逼着我放下一切和他决斗。
而他在打晕我之后,竟然选择了牺牲自己!
太过份了吧,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死!
他到底拿我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