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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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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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熟门熟路地把人差遣起来,上扣子上带子绑,因为小鸟的尺寸实在娇小,最后单架床还是留了一截在外面,伤员的腿就这么暴露在机舱外。中暑的那位则团吧团吧,由王兴渊抱着挤在后舱深处。
  “这样能行吗?”酱仔非常忧虑他的兵。
  “这有什么。”查理没心没肺地发动引擎:“以前我在阿富汗的时候,有个哥们自己抱着大腿坐在隔板上,我一起飞,天上就在下血。”
  “真勇敢。”酱仔目瞪口呆。
  “不!”查理非常严肃地从机舱里探出头,学着夏明朗腔调的普通话说道:“这都他娘的是逼出来的。”
  查理带着他的小飞机升空而起,闻风而动的各式枪口紧跟着扫过去,查理平静地告诉夏明朗:“我中弹了。”
  夏明朗恶狠狠地威胁他:“你必须得回来,否则我砸了你下面的真枪。”
  查理沉默了一会感慨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大陆人都是很君子的。”
  当喀苏尼亚人将枪口转向空中,几条黑影闪进枪林弹雨中,他们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将要穿过街道和喀苏人的火线,找回他们的刚刚放弃的车子,配合查理的高空扫射驾车狂奔,把武装分子引去另一个方向。从某种意义上来,这是一个敢死队。夏明朗抽调了他手头行动时最迅捷隐秘的队员执行这个任务,陈默、徐知着、严炎、欧阳朔成还有突击手刑博。
  方进强烈要求参与他们,他反复强调他的屁股上只是被子弹穿了一个小洞,那枚子弹跋山涉水来到他的车前,卯足了劲儿地穿透车门,最后嵌到他的屁股蛋子里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严炎扬了扬眉毛告诉夏明朗那个小洞起码可以插*进他的食指,虽然角度还算走运,没有彻底地撕开肌肉,但如果再跑带跳的话,不用20分钟他半个屁股都会撕裂,同时扯断血管,流血不止……
  夏明朗只能拦下了方进,告诉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方进马上闭了嘴。
  所谓更重要的那个任务,夏明朗称之为清扫者,他们在队伍的最外围游荡,负责让所有将会遭遇这支队伍的人失去声音。夏明朗交待完任务要求,和方进等人一起脱掉防弹衣,重新整理自己的作战背心。他们将在10米以内与人发生冲突,在这个距离上,任何防弹衣都挡不住AK的子弹,甚至会让损伤更严重,而且脱去沉重的防弹背心会让他们的动作更敏捷。
  在查理返航途中,奈萨拉整个东区全城断电,无数的广播和电台在黑暗中声情并茂地呼喊着我们要和平,我们要冷静,我们要克制……当然,这把嗓子已经吼了很久了,谁也不会真去理睬他。
  查理和他的小灰机带齐弹药箱威风凛凛地折返,他发出一个信号给陈默,告诉他:兄弟们,开工啦……
  小鸟身下挂装的两杆M134加特林重机枪同时吐出半米长的火舌,这种六管机枪最高速时每分钟可以射出6000发子弹,7。62×51mm的北约标准弹汇集成无坚不摧的墙,排山倒海一般地压过去,将地面和楼房打得碎石横飞,所过之处,血肉成泥,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幸存。
  两发RPG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迹升入天际,在空中完成一个抛物线,又一头撞回到地面上。
  “有RPG!”查理向夏明朗报告。
  “都是没装雷管引爆的,炸不到你。”夏明朗正忙着。
  “那黑鹰是怎么在索马里掉下去的。”查理漫不经心地说道。
  很显然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在他的生命中不存在什么叫讳忌。
  “呃……”夏明朗被梗了一下。
  陆臻说道:“当时他们用的弹头是改过的,而且满天都是RPG,都打成焰火了,才撞上的。”
  “有道理,看来我得请他们的安拉……”查理的后半句话消失在子弹的轰鸣中。
  夏明朗看着陆臻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与此同时,徐知着已经用四枚闪光震撼弹驱散了人群,钻入一辆卡车的驾驶座,将油门踩到底;方进在黑暗中将一名持枪张望的男人拖入小巷,峨眉刺方而锐的尖端准确地刺穿了他的心脏;宗泽把一个提着一菜篮弹夹的妇女打晕,用胶带封嘴,抽出塑料锁铐,把她的四肢捆绑到一起……
  柳三变带着第一队人马,静悄悄地逃出硝烟弥漫的战场。
  这场在后来被称为“穿越奈萨拉”的逃亡行动,因为它迷雾重重的尾声被猜测讨论了很久。从当地时间晚上10点23分反政府武装冒险进入中国警察们最后据守的房屋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到11点45分他们奇迹般地出现在喀苏尼亚装甲防线的后方,这一段空白时间在各式各样地讨论中被反复强调,好事者最终将它命名为——消失的东方时间。
  全世界人民都爱阴谋论,正是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东方悬念,让这场在世界范围内看来并不出彩的城市巷战在很多军事爱好者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位置。
  自然,这样纯粹的军事讨论那都是很久之后发生的了,在当时可没有人顾得上它,毕竟比起单纯的战斗来,有太多的附加的口水可以供人发挥。

  十四、

  那天晚上,夏明朗与陆臻他们几个头头是在差不多第二天的下午才得到彻底休整的,第一批被安置好的是重伤员,查理把他们送去机场后,那架等待着的运八就带着他们飞去了多勒港。那里目前正停靠着“太湖”号综合补给舰,舰上有设施完备的外科手术室,梁一冰虽然看了三个多月的小毛小病,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医术手法,这是个受过良好的战斗伤培训的正宗军医。
  起初陆臻很诧异,运八怎么会忽然变了性子,不打申请,不等命令,为这么两个重伤就直接飞了一趟。后来才知道是王兴渊不相信喀方提供的医疗条件,拿枪指着机长的脑门,号称你不飞,我就崩了你,然后自崩。
  当然,想来那位机长大人应该也不至于就真的怕了谁,或者也是觉得既然都这么个情况了,那将来就算是上面怪罪下来,罪名也扣不到他头上,所以放心大胆地飞了这么一遭。
  可是,正因为王兴渊这么一闹,夏明朗这一行人直接被送去了医院,而彼此之间的气氛就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
  柳三变此时自然是悲痛欲绝,一身的火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夏明朗夏队长纵横捭阖了半辈子,自问还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也从来没让人这么当傻X哄着去跳过这么旺的火坑,所以自打他一进门,看到那些使馆和喀方的联络官们眼珠子都是红的,血淋淋的狂怒。
  不过,这些恩怨暂且揭过不表,眼目下最要紧的是伤员。
  现代武器威力巨大,那种一枪击中一个血点子,前面多大洞后面就多大洞的情景纯粹都是没挨过枪子儿的导演们的美好想象。超高动能,空腔效应,翻滚作用……随便拎一个有关枪伤的名词解释都能让普通人吓得头皮发麻,人类在研究怎么伤害自己的问题上,永远是不遗余力的。
  虽说此刻生命垂危的两位重伤员是被送走了,可剩下的也不容乐观,有被子弹震坏了小腿骨的,有弹片打进腹腔的,还有被火焰烧伤了半边身子的……虽然大家都在努力自救,可伤员还是太多了一点,一时间手术刀与血浆齐飞,纱布共绷带一色。
  跟这些伤比起来,麒麟队员虽然个个挂彩,却也不能算重。
  倒是方进同志的伤势还比较麻烦,清扫者的工作虽然跑动并不厉害,可臀大肌毕竟是所有下肢运动的起点。方进再怎么一只脚掂着跳,屁股上那可以捅进两节食指的洞眼,目前也已经被撕开成了一个比较大的口子。臀部肌肉的缝合处理特别,严炎信不过当地医生亲自操刀上阵,捣鼓了半天最后给方进找了个干净点儿的床位让他趴着晾屁屁,顺便挂上一瓶抗生素慢慢打点滴。
  至于宗泽同志则幸运得多,脱去作训服只看到胸口半边青紫,X光照下来裂了一条肋骨,好在并没有彻底断裂,要不然这一番激斗下来,心肺非得被戳出几个洞眼不可。
  陆臻刚刚把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就听着旁边房间里柳三变咆哮似地怒吼着:“你敢!!”
  他心中一震,连忙推开身前的护士跑出去,就看到柳三平时那么温文圆润的一个人,此时半身浴血,横眉立目的样子跟巡海夜叉没什么两样。
  “怎么了三哥?”陆臻赶紧走到柳三变和医生中间去。
  “他说要截肢,这庸医说要给他截肢,妈的,就断了条胫骨他们就要截肢?怎么当医生的??草菅人命吗?”柳三变越说越火大,眼看着就要挥拳头,陆臻连忙按住他,转头瞪着旁边的翻译问道:“怎么回事?”
  可怜这小翻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这位士兵是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医不好,骨头全断了,接不起来了,只能截肢了……
  奈萨拉这地方既然不太平,这家医院自然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世面见了太多也有不好,比如说:不上心!
  陆臻皱起眉头,视线掠过伤口。那位受伤的战士大概生怕陆臻被说动,他这条腿就算保不住了,吓得眼泪汪汪地看着柳三变叫营长。柳三变这时候心疼得都成渣了,哪里经得一点激,当场泪流满面。
  “真有没有办法了吗?”陆臻试探着问医生。
  医生畏惧地看了柳三变一眼,没敢吭声,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柳三变吼了起来:“大前年,有个战士走火,95的子弹,贯穿伤,那么近的距离,两条小腿骨全断,送去医院人根本没当回事儿,什么截肢,现在那人好好的,照样走路!!”
  陆臻凝起长眉,那是军区总院,全国重点,倾全院之力救一个人,而现在……
  眼下让柳三变退一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而且那是一条腿,那是一个人的一生。可是医院方面……陆臻在心里轻轻放过,他很懂得技术这种东西不是用枪能逼出来的,威胁医生的后果不堪想象。
  陆臻垂头想了一会儿,轻轻一击掌说:“行,那这样吧。”
  躺在床上的战士猛然抬起头,祈盼的眼神闪闪发亮。陆臻在心中生出暖意,无论如何,怎么可以辜负你。
  陆臻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已经事急从权了一次,那就不妨再来一回,而且他不是王兴渊,他是手里拽着线,随时可以通天的人。陆臻马上打卫星电话联系聂卓,先是把喀苏尼亚军方在整个任务中的不作为煽风点火式地挑拨了一遍,把队员们的伤势添油加醋的夸张了一番,再把在当地的医疗条件可着劲儿地贬低了一轮。
  聂卓通宵守着消息一直没敢合过眼,这会儿正是凌晨时分最疲惫不堪的时候,被陆臻这一句一句像刀子似地扎上心尖去,当场发怒,拍案而起,直接放话说把人拉回来,自己的兵不能让别人糟蹋。
  陆臻要得就是这么一句话,聂老板这话放下去,各路人马立刻散开联络四方。最后达成共识,运八带上刚刚做完预处理的两位重伤员,连同“太湖”号上所有医护人员先飞回奈萨拉,接上这边医院有难度的伤兵,直飞巴基斯坦,落地加满油后,直飞广东。在那里,军区总院会空出最好的床位与医生随时待命。
  这些事听起来简单,可是很多表面简单的工作其实背后程序烦琐,不知道得用多少人去折腾。当然,这些就不是陆臻和柳三变会去关心的了,他们只是立马行动起来,赶着医生给伤员做手术前的预处理,该切开减压的切开,要清洗的清洗……
  柳三变这会也像王兴渊一般无二地敏感,看外人一个信不过,四处盯得紧紧地,生怕他们做出多余的手脚,其实院方不知道多希望尽快送走这批神。
  好不容易一阵兵荒马乱把几名伤员安全送上飞机,陆臻陪着柳三变又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刚一进门就感觉气氛大不对。大厅里站着几名使馆的工作人员和翻译,一个个脸色发黑,神情不善,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陆臻知道这会儿的柳三变一点就炸,连忙哄着他去照顾战士们,自己打点起精神去问情况。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眼镜的文员愤激万分地冲陆臻大喝:“你们怎么回事??你们那个上校把我们参赞打了。”
  夏明……朗?陆臻一下都懵了,这个怎么可能?他连忙端正神色问道:“你是?”
  “我叫尚文凯,是大使馆的二等书记官。”
  陆臻注意到他使用了“书记官”这个词,而不是更常见的“几等秘书”,似乎是生怕自己不了解外交官体系,会误把他这个“秘书”当成跟班。
  “哦,我一直以为只有日本的外交省才用书记官这种名称。”陆臻做出微微诧异的样子。
  尚文凯明显愣住。
  注:关于书记官与秘书的外交称谓问题可百度之……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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