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莘要疯了,难道这个大少爷是要他说,他玩弄陈锦吗?!难道这个大少爷,这麽多年就抱著这样的想法吗!?
这时,他又听到陈锦问了个匪夷所思的危险的问题:“在床上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什麽?”
陈莘被气昏了头了,所以他不暇思索地吐出三个字:“按摩棒。”
34(下)
陈锦没有暴怒,没有狂躁,也没有将陈莘当沙包一样揍。他像个看怪物一样审视著脸色青白交加的陈莘,半晌後他轻轻地笑了,“我早就知道……”
陈莘这才意识到他说了什麽,所以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深怕陈锦盛怒之下真的做了一个暴烈的按摩棒。但看著陈锦霎白霎黑的脸色,好一会儿没有动作,在陈家被养成的主动给对方找台阶下的习惯突然发作,在陈锦还没平复心情的情况下再次昏头开口:“大少爷,你不也把我当成一个充气娃…娃吗……”说不下去的原因是陈锦那噬人的目光直直刺来,他竟觉得心脏猛地一疼。
神经病!他愧疚个什麽啊!
陈莘很快耻笑自己的心虚。陈锦对他所做的一切,那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他为陈锦心疼个什麽!
虽然这麽想,但他到底不敢再说什麽,抿起嘴唇,偏过头,不去看陈锦的样子。
陈锦见这人露出的脆弱的脖子,倔强却隐忍的样子,他想,这麽多年用尽心血和手段,换来这样被憎恨的结果,不是理所当然吗。陈莘的骄傲被他完全磨平了,那个曾经在小时站在一边带著虚伪的假笑看著他和陈钰的孩子,长大後的今天带著恨意说著冰冷入骨的话,这是两年前得知他陷入困境,果断做出决定後就知道的场面。
“陈莘。”他放开他,甚至离开床,退到墙壁边,看著他自觉安全後松了口气的模样,“你想离开陈家,这没问题。你把爸爸留给你的遗产支完,我保证你和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又是这个提议。
陈莘总觉得这里是个什麽陷进,那麽动听的交换条件,陈锦从中没有半分好处可得,这根本不是陈锦的为人。
“如果我不──”
陈锦不等他说完立刻接话:“如果你不接受,你就立刻回陈家。”看到陈莘厌恶和反抗的样子,他又补威胁了一句,“我有无数的方法让你自动自觉回来,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陈莘点头,“好,那我现在就要一千万,买栋别墅。”
陈锦失笑:“那你得找我秘书,让他给你开张支票。”说完,他居然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陈莘想等著陈锦把名片甩他脸上,但没等到。陈锦就著握名片的姿势靠在墙边。他无奈,只好自己爬起来,接过名片,才要说好走不送,突然就被扣住後脑勺,还没来得及就惊惧地退开嘴唇就陷入了一场争夺,那狂烈的吻磕碰著他的牙齿和嘴唇,舌尖都被咬疼了,等他呜呜地挣脱开,整个脸因为缺氧和愤怒已经通红。
陈锦看著这样他,嘴角勾起笑:“作为你的‘按摩棒’,这个吻值1000块,回头我会找秘书记下。”
陈莘目瞪口呆,看著他就这麽离开。
35
陈钰安排完和孙奕见面的事,就一直心神不宁。孙奕上回去找陈莘是为了什麽,他始终猜不到。按理说,陈莘对於孙奕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怎麽孙奕老是揪著他不放?
陈钰觉得自己的人生在陈莘来到陈家後被他冲得七零八落的。从前,孙奕说得上是他们家的心腹,陈氏许多机密要事都不会瞒著孙奕,给了他不少股份,可自从陈莘到了陈氏以後,孙奕竟然串通他来在背後使阴,现在更是跳到德萨主持收购工作,让业内看足了陈氏的笑话。都快赶上年度大戏了。
陈莘,陈莘……
“陈总,到了。”
司机的提醒打断了陈钰的沈思。他茫然四顾,发现已经到了他安排好和孙奕见面的酒店,坐在一旁的陈锦正等著他下车,并不催促。
陈钰连忙走下去,等陈锦下车後,迎上来的侍应连忙和他们打招呼。这个酒店属於陈氏控股,陈钰想来想去未免孙奕再耍什麽手段还是把午饭安排在了陈氏的势力范围。孙奕没什麽意见,陈锦也不置可否。
等到了包间,孙奕早就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著茶,看著电视,神情惬意。看到他俩,笑著站起来:“陈总。”
陈锦淡淡点头,吩咐领他们过来的人:“上菜吧。”然後才对孙奕说,“坐吧。”
四方桌,照著他们三人过去吃饭的习惯落坐。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等红酒开了以後,陈锦才问:“找我什麽事,说吧。”
孙奕看著杯中的酒被缓缓注入,他太了解陈锦陈钰兄弟,所以对陈锦推迟一天见面的考量也很清楚。这时面对陈锦的单刀直入,他反而慢条斯理起来:“很久没见,上回又没来得及叙旧。”说到这里,陈钰冷笑了一声,孙奕充耳不闻,继续说:“所以想找陈总出来坐坐。”
陈锦毕竟不是陈钰,听到这麽荒谬的理由,他挑了下眉,喔了一声,不接话。陈钰似乎在来之前已经被陈锦警告不要乱插话;所以三个大男人吃饭竟然无比沈闷。
吃了一半,孙奕叹了口气,“陈总,你确实厉害。”
陈钰听了,张了下嘴想说话,但还是忍住,埋头吃东西。陈锦看了弟弟一眼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麽厉害。”说到这里,他就停住。话里有话的意思,孙奕比陈钰更明白。
没想到孙奕竟然苦笑道:“还不是陈总的对手啊。”他叹息,“江氏想在深井岛拿到项目,使的那些歪招你一眼就看穿了,顺势把我们清理出去。现在在德萨最重要的收购战的当口……我真的很想知道,陈总从 哪里调拨的资金?”
陈钰听了这番话诧异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两个人,他想最近哥哥必然在资本运作中有什麽大的他所不知道的运作──他一直以为陈氏在这场收购战中逐渐退败,最近德萨的强势让其他很多想给陈氏助力的企业都选择了观望,他一直为此焦心,但哥哥却始终胸有成竹……想到这里,陈钰心中又是敬佩又颇不是滋味,陈锦一直有事瞒著他,就连能使陈家覆灭的这样的大事的解决办法,陈锦也只字不提。
陈锦这个时候可没功夫顾弟弟的情绪,他听到孙奕这麽说,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我希望陈总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孙奕举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德萨现在腹背受敌,陈总这仗打得比以往那些更漂亮。”
“这也算一场仗?”陈锦连讥带嘲,看著孙奕青白交加的脸色,“你在陈氏呆了这麽久,你觉得这对陈氏来说是一场仗?是一件大事?”
孙奕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毕竟城府很深,知道陈锦不过是想奚落他,“不管怎样,陈总,我在这里要祝贺你。”
陈锦这回举起酒杯回应了,他看著孙奕一口饮尽酒时,若有所思。
直到孙奕叫了一声陈总,陈钰也疑惑地看著他,他才淡淡一笑将酒干完。
这餐饭吃得陈钰云山雾罩,郁闷又说不出为什麽。等离开酒店,坐上回程的车,陈钰才狠狠地吐了一口憋闷了很久的气,“大哥,德萨现在是被人反收购吗?”
陈锦看了弟弟一眼,并不正面回答,“陈钰,你从这次的经历学到了什麽没有?”
陈钰一头雾水,两眼茫然:“什麽?”
“永远不要亮出你的底牌。”陈锦将身体靠在座椅上,舒了口气,“孙奕太早亮出他的底牌了,德萨也是。所以他们才会输。”
这番话并没有什麽实际的意义,陈钰不是不懂,而是他想知道的事陈锦并没有告诉他。他突然有些心慌,看著那已不打算再说下去的他的哥哥,长久以来就盘旋在他心头的乌云陡然加重。他知道自己已无法抑制地往最坏的方面想──这对他来说,是场灾难。
36…37
36
陈莘最近胃病发作频繁,大约是精神方面的原因。陈锦走了的第二天一早,他攥著名片,找了陈锦现在的秘书,镇定地要求一千万,要买栋别墅。
那秘书是新调来的,但显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刻板地回复:“对不起,我能调拨给您的钱的限额每天上限是2000,超过这个数,我就要向上申请了。超过一定限额,比如10万以上100万以下的,需要审批一个月;100万以上300万以下的,需要审批三个月,300万以上500万以下的,需要审批八个月,超过500万的,可能需要审批一年到一年半吧。”
陈莘极端无语。挂了电话,他将名片撕了。
上回胃病发作入院以後,他就不敢吃任何有镇静作用的药。胃疼起来,疼得背後的反射区都抽痛,经常半夜痛醒,药效总要一个小时後才发作,还是渐渐地缓解。搞得他睡眠奇差。半个月下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把公司里的人吓了一跳。风言风语没少传到他耳中,他早在陈家锻炼出充耳不闻的定力。
他在升为董事後,做的最大一个动作,就是将刘希升到了中层。刘希得到人事升职文件後,大吃一惊,进了他的办公室,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小心地问:“这是不是有些……不合程序?”
陈莘当时正在胃疼,拿著小热水袋捂著自己的胃,虚弱地笑:“你要我透个实话给你吗?”
刘希当然需要,他觉得这个昔日的朋友在变了身份後太陌生。他搞不清楚这人到底背後是什麽靠山。
陈莘轻轻地说:“我长大这麽大,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不管你多有本事,多有抱负,或者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那些都是虚的。有用的是你能实实在在抓住的东西。”
刘希是个聪明人,立刻就领悟了。然後他又听陈莘说,“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是,我要是你,我就会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这麽诱人,刘希当然不会放过。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陈董,我觉得你对我的期望会不会太高?”
陈莘闻言有些惊讶,当他随即释然一笑:“怎麽会,我很了解你的本事。”
刘希还有些话想说,但没有说,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陈莘觉得胃疼得更加厉害了。他看著桌面上的文件,心里隐隐觉得发虚。他从没有做过这些,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来掌控一间公司,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也是陈锦给他的身份上的特权。他一方面努力说服自己要心安理得,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极其卑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对抗下,他常觉得疲惫不堪。
“我怎麽会变得这麽无耻……”他苦笑著,捂著胃,靠在椅子上,似哭似笑地叹息。
叶斌很不爽,从医院看完陈莘後,没多久陈莘就把三万块钱给他打到账上了。然後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是支支吾吾说比较忙。
奇了怪了,以前就算陈莘在陈家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搪塞。江盛看他为陈莘的事烦成这样,忍无可忍提了一句:“陈莘现在成他们公司的高层了,陈锦把他们公司买过去後,就任命他做执行董事了。”
得到这样回答的叶斌更加不安,他怒瞪著江盛:“陈锦是什麽意思?就不打算放过陈莘吗?”
“谁知道,他们家自己的事,我能管多少?”江盛没好气地说,“你才是什麽意思呢,不就一个师弟吗,用得著你这麽上心?”
叶斌知道江盛吃醋,他对江盛利用陈莘的事多少知道一点,以为最後江盛会妥善安排好陈莘的去处,没想到事情最後变得这麽复杂,陈莘离开陈家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跑哪里去了。陈莘到底有多痛恨陈家,江盛明明一清二楚,结果没想到还是让陈莘再次落到陈锦手里。叶斌越想越愧疚,也不想再冲著江盛发火,脸色黯然:“我怎麽会纵容你干这种事呢……”
江盛对叶斌主动承认错误这点最没辙,他双手投降:“如果我手上有钱,我就把陈莘在的那间公司买下来,要不我再找我大哥借点?”
叶斌听他说得离谱,板著脸不想理他。江盛见他这样,嬉皮笑脸地靠过去:“明天陈钰约了我吃饭,我帮你打听打听陈锦到底想怎样?”
叶斌听了一愣:“那败家子怎麽又找你?”
“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有什麽奇思妙想吧,陈氏现在似乎没什麽资金问题,可以和德萨好好干上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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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公司高层的陈莘在交接过渡期过後,变得十分忙碌。东星给了一整套的五年发展规划,陈莘发现陈锦买这间公司不是闲来无事,而是真要求这间公司有所作为。五年内要成为一家布局全国的中型企业,这反倒给了想培植自己势力的陈莘不少人力空间。
陈莘对於原来的老总那小家子气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