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云飘了过来,遮住了阳光,一阵寒风吹来,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草甸忽然有些阴风四起的感觉,褚锐皱了皱眉,对初光说:“只是个破纸片,没什么线索,我们先走吧。”
初光耸耸肩,跟着他往天马走去。
回程路上,褚锐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昨天,是C国旧历的鬼节啊,到了这一天,C国人一般都会给亲人烧纸送寒衣的,难道,黑索他……
草甸上诡异的墓地没有困扰褚锐太久,中午黑索的卫兵又给他送来了一大叠来自I国的文件,要求他明天早上十点之前务必翻译整理完毕,因此他拒绝了初光下午一起出去骑马的邀请,独自在房间里埋头工作,直到黄昏才出去餐厅吃饭。
他去的有点晚,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初光还端着个盘子慢吞吞往嘴里塞着炒饭,见他进来立刻端着盘子坐到了他面前。
“喂,我们晚上偷偷去草甸上探宝怎么样?”初光两眼发光,“他们说你是考古专家哦。”
褚锐这才想起墓地的事儿,一边吃饭一边说:“我没空。”即使他对这件事好奇,也不会那么傻带着初光去探查,俗话说的好,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伙伴。
还是等黑索安安稳稳送走这尊烦人精再说吧。
“晚上嘛,难道你半夜还有事儿?”
“我今天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做。”褚锐头也不抬地咬着鸡腿,“大概到半夜也完不了。”
“那我等你啊。”初光锲而不舍,褚锐只得放下鸡腿:“初光,你还是早点睡吧,别乱跑了,日不落不是魁鬼城,你现在不是王子,是俘虏,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初光一脸受伤的表情,幽怨地看了褚锐一眼,丢下吃了一大半的炒饭默然走了。
这天晚上褚锐一直忙到了深夜,才将手头的资料都翻译整理完毕,用拉杆夹一一封装好了,码在抽屉里,等着第二天一早递交给黑索。
洗漱完毕,他往壁炉里加了几块木炭,头昏脑胀地上了床,躺在床上,又想起白天在草甸上发现的那块土地,不禁默默思索起来,猜测那儿到底是不是墓地,如果是,那埋着的又会是谁?
也许是想的太多,又也许是用脑过度,褚锐竟越躺越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正辗转反侧间,忽听得房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不下了,剩下的放下一章……但是,请千万千万,不要霸王我呀~~ FH滴哭着跑走~
抓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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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作为黑索的翻译兼保镖,褚锐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包括接见魁鬼的使者,和卡新思商队的领队核对货物,以及商议路线,连初光被带走时也没顾上和他道别。
晚宴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接待人员送走了客人,黑索喝了点酒,有点熏熏然,出门后踉跄了一下,褚锐正好走在他身旁,忙伸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褚锐问,黑索摇头,“没事。”
见他脸色不好,褚锐又问:“我送你回住处?”
“好。”
黑索就住在族长府的后面,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前后用白色木栅栏围出来一圈不大的花园。因为他一向深居简出,不要人侍候,除了定期做清洁的大婶,几乎没人来过,显得非常幽静。
听说他从不带人回家,褚锐对他的住处十分好奇,扶着他进了院门,打开小楼对开的白色木门,一个宽敞清冷的大厅出现在了眼前。
和他本人一样,黑索的住处没什么人气,很冷,空旷的大厅里只摆着一组宽大的木质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组高大的博古架,但上面空无一物,只在角落里摆着一尊一尺见方的沉香木佛像,质地润泽莹然。
褚锐是学考古的,眼光很毒,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尊佛像,它应该不是古董,但也有些年代了,可能是来自C国,雕工细腻圆润,面部五官和表情风格都带着C国人的特色,慈祥谦逊,栩栩如生。
不明白他怎么会珍而重之地收藏一尊C国佛像,褚锐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问黑索:“要不要喝点水?”
黑索摇头,闭着眼,轻轻揉捏着鼻梁,疲惫困倦,褚锐意识到他需要休息,原本想试试看请他明天带自己一起去P国的,此刻也不便开口,犹豫了一下,说:“那么你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发去P国,我先走了。”
转身的一瞬,手腕忽然一紧,黑索竟然抓住了他:“等等。”
他的手修长而刚劲,手心潮热,大概是因为练武或者练枪的缘故,掌心五指都有茧子,但不重。
“坐。”黑索松了手,依旧闭着眼,指了指身边的位子,“陪我坐一会。”
褚锐依言坐下了,黑索却不再说话,只静静坐着,手轻轻摩挲着什么东西,褚锐悄悄探头看了看,竟然是一串老旧的檀香木佛珠,大概戴过很久了,木质珠子一个个圆润光滑,仿佛带着人气。
以前没见他手上戴佛珠,大概是一直放在家里沙发上的,褚锐奇怪地想,难道他认识C国的僧人?
记得他说过他曾经在C国游历过,联想到草甸上那个无碑无字的坟墓,褚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他当时碰到的老师是个得道的高僧,后来跟他来到了日不落,年纪大了以后坐化了,被埋在了草甸上。
这想法也太荒谬了吧,开玩笑,褚锐自嘲地想,高僧来这儿干嘛,连个寺院都没有,难不成就在草甸上念经……
“你是不是想跟我去P国?”黑索忽然发问。
“啊?”褚锐还没回过神来。
黑索不语,等着他的回答。
“哦……是。”这个时候否认是不明智的,褚锐承认了,难得他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于是坦然说,“我没去过P国,想去看看,而且我来日不落也三个来月了,想出去走走。”
黑索睁开眼,乜斜着眼睛看着他,双色妖瞳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翡翠绿,幽深如碧潭:“想回C国吗?”
褚锐默然,半晌才低声说:“你肯放我走吗?”
黑索竟笑了,那笑突兀而冷淡,如昙花一现,短暂,却饱含深意,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心底发寒。
他收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有一瞬褚锐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黑索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他心底深处的某个幻影,只是此刻,因为夜与酒,幻影诡异地与自己重合了。
黑索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肯。”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没有悬念,褚锐也没有感到失望。
黑索仰头靠在靠背上,闭上眼好似睡着了,表情平静,只是呼吸有些不稳,鼻息也有点重。
近在咫尺,褚锐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不算很浓,和着他身上特有的寒气,不知怎的,给人的感觉很冷,很孤独。
“你不能走……别走……”过了一会,仿佛梦呓一般,黑索低声嘟囔了一句,因为声音太低沉语气太含糊,几乎有些听不清,“我要看着你,每天都能见到你……”
他这是真喝醉了吧?褚锐无奈地想,没料到他才喝了几杯威士忌就醉成了这样,塔塔医生口中那个琳琅满目的大酒窖难道是装样子的么?
上大学以前,褚锐还在家住的时候,金隼因为经常有应酬,偶尔也会喝醉回家,回来后往往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比如开着除草车把大半个花园理成板寸,叫醒管家出去遛狗,或者拉着平时懒都懒得看一眼的儿子说一大堆抱歉的话什么的,有几次还破天荒地让儿子陪他睡在主卧大床上,半夜抱着他喊他母亲的名字,搞的小褚锐一身口水,睡一觉比打仗还累,囧的不行。
所以以褚锐的经验,醉酒的人一定会性情大变,平时寡言少语的这时候搞不好会变成话唠,吐槽都是轻的,兴致来了非跟你说一出相声不可,识相的话千万别跟他较真,说什么就应什么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顺着他的话答应:“好,我不走。”
“……”黑索猛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褚锐一怔,只见他闭着眼,蹙着眉,单薄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良久,颓然松开了,低声说:“去准备行李吧,明天跟我一起去。”
“啊?”褚锐一愣,继而心头大喜,忙答道:“是。”
“你走吧。”比金隼强的多,短暂的失态过后,黑索似乎很快找回了理智,“回去睡吧,我有点喝多了。”
褚锐被他抓的一手心的汗,闻言如获大赦,站起身来跟他道别:“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黑索胡乱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人,褚锐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口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容易,这么简单。
次日清晨天一亮褚锐就到了族长府门口,片刻后黑索也来了,除了下眼睑有点淡淡的黑影,昨晚的宿醉似乎没给他留下什么痕迹。
“我们走。”黑索又恢复了平时的言简意赅,仿佛昨夜那个人拉着褚锐絮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尊。
褚锐不会那么无聊去揭他的短,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发动了车子,黑索叼了根烟,说:“狼牙已经出动了,在基地西侧的哨卡等我们,一路上你跟着伊伯茨的车子走就行。”
“是。”
“第一场雪最晚半个月后就会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黑索接着说,“必须赶三天内到达达坦要塞,那儿是P国反对党在腾里沙漠西方的第一个据点。”
褚锐对腾里沙漠的地理位置十分熟悉,按经纬度心算了一下,发现就算天气正常,不绕任何弯路,三天内到达达坦要塞也是非常困难的事:“行程很紧张啊。”
“是的。”黑索说,“我们按每天十八小时行车,我会和你换着开车。”
“好的。”
黑索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枪递给褚,锐:“这把枪是你的,你应该很熟悉,我给你配好了子弹,你带在身上。”
“要带枪?”褚锐看着自己曾被伊伯茨没收的那把格洛克手枪,十分诧异,作为严格意义上的俘虏,在日不落他从来不被允许触碰武器。
“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C国第一军火商,金氏重工的掌门人金隼,目前正在达坦要塞。”黑索说,“他在游说罕地亚购买他最新型的激光反导装置,如果我们遇上的话……也许会有冲突。”
什么?爸爸?!
褚锐完全惊呆了,这一瞬心情复杂之极,说不上是惊喜、害怕、还是失望,握着方向盘一时忘了点火。
黑索发现了他的怔忡,看了看他,问:“怎么,金隼……你认识他?”
“啊?哦……不……是的,在电视上看见过。”褚锐见机的还算快,“他是C国著名的企业家,和政界很多人物也有来往,偶尔会上电视。”
“是吗?”黑索深深看了看他的眼睛,转开视线,“我以为你们很熟。”
“不,我想……他并不认识我。”褚锐掩饰地垂下眼睑,发动了车子。
车队驶出了一号基地,初冬的戈壁萧索寂寥,简陋的道路笔直地延伸到遥远的天际,仿佛通往未知世界的阶梯。
大漠上的路不同于城市,虽然坎坷但简单直白一通到底,没有交通规则也没有行人,永远不会堵车,很多人都说,上路后一脚踩下油门,睡一觉醒来,肯定还平平安安走在路上。
单调的行程让褚锐能分出足够的精力神游天外,如果黑索所言是真的,父亲也在P国,那么阴差阳错得到的这次机会,将非常可能让他摆脱日不落的羁绊,回到C国。
以黑索对他的宽容,他应该很容易得到独自行动的时间,只要能打听到金氏重工下榻的地点,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难了。
然而,一想到要和父亲见面,他又十分忐忑,毕竟,这次探险是他的主意,金隼本来不同意他去的,现在他还活着,周宴白却被埋在了流沙里……
不过二十年,他前后两次毁了父亲最珍爱的两个爱侣,他真不知道,周宴白离开之后,他们父子之间那道越来越深的鸿沟,还能有谁来帮他们弥补。
三天的行程比预期的要艰苦的多,第二天晚上起了沙暴,还好黑索提前预知了天气变化,带领车队进入了一处补给点,这里本是巡逻队日常栖息的地方,车队休整一夜,躲过了风暴。
恶劣的天气阻碍了他们的行程,但黑索说雪季比预想的大概还要早到,为了赶在那之前结束访问,回到一号基地,他们必须赶上既定的时间表。
因此最后一天,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