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
「爸……妈……」织田看到从未流露出脆弱一面的Louis,在睡梦中竟流下了眼泪。
无言的用手拭干了他脸上的泪水。
依着小玲的拜托,他找到了Louis的家门口,本想还要花费一番工夫打开门锁,却讶异的发现门根本没锁上,随手一转就
可进入。
进了门,里头除了生活必需品,如:椅子、桌子这一类的东西,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连个摆设都没有,地板上虽然干净
,但散置了许多书籍。
一连找了几个房间,都没有看到人,最后听到浴室里好象有水声,打开门一看,赫然发现他要找的人就躺在浴室地板上
,身旁的莲蓬头还不住的流出水来,而Louis身上的衣服早就全湿透了,嘴唇青紫的一动也不动。
织田立刻关起水,一把抱起人,把他带到卧房,换下身上的湿衣。
才刚脱下上衣,他就暗骂了声「Shit!」上头满是青紫的瘀痕,有捆绑的痕迹,也有吻痕,还有好象被拳脚打过的痕迹
,仔细检查,手腕上还可看到针孔。
再脱下了长裤,脚踝也可见到用粗绳绑过的印子,线条优美的双腿上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总而言之,只有惨不忍睹这样的话可以形容。
看到这样情形,想也知道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帮他擦干了身体,换上干爽的浴袍后,他打了电话,叫了一个认识的医
生过来。再打了一通电话,转告K这里的情形。
挂了电话,看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搞什么鬼呀!」他推了推眉头,烦乱的说着。
在医师还没来之前,他只能在床边看守着,却见到了Louis的眼泪。
拭去了他脸上的泪水,织田默默的守在他的床边,一步也没离开……。
「轮暴、性虐待、被注射毒品……挺惨的。」好不容易到的医生,看完了伤患的样子,做了初步的诊断。
「说详细点!」织田用细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要对方再说下去。
「肛门有撕裂伤,之前应该有过大量出血,不过伤口已经止血,而且已经做过处理了。至于身上的那些淤痕……我就不
说了,你也看得出来。
比较麻烦的是被注射进的药物。注射进身体的药物过量,才会直到现在都无法清醒,除此之外,心理方面应该也有相当
的打击。身心交攻,才会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是呀!再晚点来,我看到的就是一个死人了。』织田想起了发现他时的样子,在心里暗骂着。
「有办法找到那些家伙吗?」他不是慈善家,但既然碰上了,对方又曾是他的床伴,总算是有点交情在,再说,就算自
己肯放那些人罢休,K的女友应该也不会善了。
「嗯……对方可能是惯犯了吧?病人身上的精液全被洗掉了,真想告他们的话……」以为是要找出犯人提出告诉,医生
这么回答着。
织田笑了,笑得那医生一阵发冷。
「告?我向来不做那种麻烦事的。」这个医生跟织田见过几次面,也大概了解织田的背景。织田信二跟黑道有着极深的
牵扯,而黑道里头的人做事向来是直接了当的。
「我刚刚已经先帮他打了中和剂,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如果明天还没恢复意识的话,再叫我过来。另外,想知道犯人的
话,等里头的人清醒了以后,再问他好了。」医生边收拾着出诊器具,边吩咐着。
听到这句话,织田又想仰天长叹。
天啊,那家伙的口风超紧的,真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吗?倒不如自己查算了。
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把医生送出门去了。
再次回到卧室,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他开始觉得自己给自己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台湾……果然是个讨厌的地方……」
***
「正云,洗洗手,要吃饭了!」妈妈和蔼的对着幼小的自已说话。爸爸拿着报纸从门外走进。
果然,父母的死只是一场梦吧!
「正云,我爱你。」是黎树昌。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他跟父母住了许多年的老家吗?他……从来就没跟自己回过老家的。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见他将自己的手包在他的双手里,温柔的看着自己,那多情的眼神是自己在美国时最甜美
的回忆。
忽然,那前一刻仍深情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却在那间消失无踪,着急的寻找着,却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离去。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跟你在一起,我决定结婚。」还没能感到心痛,父亲的怒斥在背后响起。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跑去当个同性恋!你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你将来要怎么出社会做人呀!」反射性的回身
,看到了父亲拿着棍子往自己身上打来。
完全不回避,看到了父亲眼中的伤心,他除了难过,还有自责。
「为了当同性恋,你连养你多年的爸妈都丢下了?」是妈妈的声音。
再转头,看到的是混身浴血的母亲。就连父亲也在瞬间变得全身是血。
惊怖的画面,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害死了我们……」母亲伸出手,因多年操持家务而粗糙的双手,此时染上了鲜血,摸着自己脸庞的,是一双毫无温
度、冰冷的、死人的手。
无法开口,只有任情绪在胸口翻腾,涨得自己无法喘气。
父母的身躯化成了血水,从地上慢慢涨起,眼前最后看到的光景,是父母灵堂前袅袅的几许香烟。
血,从他的口鼻淹入,占据了他的视线。
到了最后,他仍是无法开口说出,他最想说的那句话……
***
猛然睁开双眼,Louis躺在床上,四肢无法动弹,连脖子也无法转动。
说不出话,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心口仍不停的起伏。
是梦?不是梦?仍陷在恶梦中的他,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回复过来。
听到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他转动眼珠子想要看看进来的人是谁。
还没见到人影,倒先听到声音。
「你终于醒啦!」织田信二拎着食物走进来。
把装着食物的塑料袋随意放在地上,坐在床沿。
「觉得怎样?」Louis舒缓了全身的肌肉,再试着重新凝聚气力。
「身体……不太能动。」以为是因为适才做了恶梦,所以才有这种症状,不过再试了一次,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你被人打了过量的药剂,动作无法随心所欲是正常的。要再过个一阵子才有可能完全恢复。」
「是吗?」他合起双眼,想起了失去意识前那场可怕的交媾,印象中,他们的确有替自己打了不知名的药品。
他还记得结束以后,他们帮他洗去了全身的精液,深怕留下证据。被送回来以后,他疼痛难当,但只要想起身体被那群
人抚摸过,他又忍不住想到浴室重新洗个澡。
连自己后来有没有打开水龙头都不知道,他就完全失去意识了。
「喂!张开嘴!啊~~~!」从回想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织田信二戏谑的笑着拿起一颗剥好皮的葡萄,在自己眼前晃着。
厌恶他这种把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的喂食动作,Louis撇过头去不理他。
「喂!你这几天光是打营养剂耶!既然醒来了就要吃点东西,难不成你想靠打针过活吗?」看了看织田的表情,虽然明
白自己得吃点东西,但总觉得对方的神情里头,比起关心他,看他出糗的成份要多些。
见他皱起眉头,织田好笑的说:「你在意什么?这两天都是由我帮你换衣服,帮你洗澡,现在不过是喂你吃个东西,算
得了什么?」
被他一说,Louis才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说,两天?」
「对!你昏迷两天了!」
丝毫不觉时间的流逝,原来自己居然昏迷两天了?
「那……酒吧那里……?」两天没过去,吧台是由谁看顾呢?
「小玲和K轮流负责。」看出他很挂念自己的工作,好心回答。
「是吗?」看来,有没有自己应该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要想些有的没的,酒吧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很担心你。小玲跟K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阿B跟小唐也来探望过你唷!」
「他们……?」小玲也就罢了,明白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跟自己的确也有了几分感情,但其它人……?
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织田说:「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在同一家工作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好歹会有一些同伴的感情吧
!」
「你也是?」这句话听来倒有着讥嘲的味道。
「小玲跟K拜托我这个闲人来照顾你,看在跟你也睡过几天的份上,帮点忙并不为过吧!」没说出口的是,那两人的拜托
是威胁加利诱,尤其是K,眼底那股浓浓的「敢不帮忙就要你好看」的警告,是令他这几天都乖乖的在这里当看护的主因
之一。
Louis看着他的侧面,笑了笑说:「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我向来热心助人的。」
「撕掉你那张爱笑的脸皮,底下真是如此吗?」第一次见面时,就下意识的明白,他绝对不是如表面上看来的和善。睡
过几次后,更能体会出他这人其实是无情的。
即使身体靠得再近,他的举止再如何温柔,但心是绝不会让人掌握住的。
「你很聪明!不过,如果我不愿意,你以为K能说得动我来照顾你?」明白Louis早已看清他内心隐藏起来的黑暗一面,
但他仍是不明白呀!若是心中对他完全无情,又怎肯这样照顾着他,早就任他死去了。
「你……」一时间误以为他跟之前的Tom一样,对他日久生情,但心里却又反驳着自己的猜想。
「嘿!别乱猜,只是朋友!」织田挥了挥手好笑的说。
「朋友……」对之前的猜想,Louis感到自己好象太过抬举自己了。但听到朋友二字,却又有了一番感受。因为他突然发
觉,原来以前的他,竟然没有什么朋友……在他的生活中,有的只是书本与父母,即使是以前为了隐瞒性向而交的女友
,也没有太多感情……居然是在失去了所有重视的人后,才得到了真正能够说些话的朋友。
他没有想到,酒吧里头的工作伙伴居然会担心他,明明上班时也没说太多话的……冰冻的心有一个小角落松动了。
「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