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窒息了,为她的悲伤,为她的控诉。纪英隼过去把她抱起,动作极尽温柔,说出的话语却不给她任何反驳的契机,“谢尔清是个意外,他本就不该存在,你知道的。”
她的苦楚全显现在她的脸上,她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男人等不得女人的摇摆不定、暧昧不明的心,却可以轻易掠夺女人的身体。
她细细地低问:“纪英隼,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爱你!”男人的话落入她空洞的眼里,越堕越深,深到未能入耳。
番外 朱晓时(1)
我叫朱晓时,是浙江xx大学的学生。
那年新学期,为了几个学分,我做了新生1班的班助,经常跟新生接触,甚至还得跟着他们去KTV一起K歌,刚进大学,这些孩子跟去年的我没什么两样,都在熟悉身边的人,最好呢找个对象。
有人问我:学姐,我们学院有院花么?
每个学校,每个系几乎都会弄出这种东西,“我看倒没看到过,不过听说是上上届的一个叫胡雪冰的,她可是有个很帅的男朋友了的。”
那男生倒不是显露出失望样,反倒是更好奇地问:她长怎么样?跟新生2班的纪晓鸽比怎么样?
纪晓鸽,好像是个很热门的一个新生,最近听班里的男生经常说起,“不是说她是同性恋么?”我疑惑地问。这句话一出口,一大群女生凑过来开始七嘴八舌——她是同性恋,不过长得很靓耶,可惜了。
——她好像还是T。
——听说她家里蛮有钱的。老天给了她美貌,还给了她金钱,对比我的人生我实在太悲摧了。
呵呵,那个女生可以算得上新生里的传奇人物了,“我怎么没看到过?”我再次问道。
“学姐,他们班就在我们隔壁开了包厢,不然我们过去瞧瞧,我还没近距离看过呢。”有个胆子大的男生提议道。我也有点好奇,刚好,2班的班助是认识的师兄,于是去了,却被告知,那个纪晓鸽回家了——她是杭州人。
我以为这种女生根本不会和我有什么交集,可是事实是我们交了朋友,很简单的一出英雄救美,咳咳,她是英雄我是美。
有个广告学的学长经常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面前,着实有点无奈,他也不挑明,我就不能说什么。那天中午,他又很凑巧地和我巧遇在食堂,在我旁边坐下来。
对面的同学也只是表现无奈,故意挪揄他:学长,这么巧啊。
其实这句台词我们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傻子都看得出来我们都不喜欢他,他自己知道吧,所以也就故意不挑明,打算打持久战。他的人长得也不差,本来印象还行,只是毕竟人都有缺陷,和他这种人相处下来没人受得了他的脾气。一、小气;二、邋遢;三、自以为是;四、黏人一长串的缺点,而且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接触发现得越多。
他笑吟吟地说:“巧啊。”
巧啊,也不要坐这边啊,我在心里恼他,为什么有这种人。
同学继续帮我损他:“学长,我们家晓时上星期交了男朋友了呢,是校外人士,家里安排认识的。”这是我们互相商量好了的,要是下次再碰到他,就用这个办法。
可惜无用,他竟然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们别乱说啊,我每天都见她和你们在一起也没看到过那个什么校外人士。”
“她有回家啊,礼拜天一直在约会呢。”同学继续帮我编。
他竟然笑得奸诈:“嘿嘿,XX,你就不要瞎编了,我明明看到她这几个礼拜都去了两岸打工了。”
听到他这一句,我竟然起了鸡皮,受不了了,“变态”,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合身份礼数,但真是忍无可忍了,扔了筷子就猛地站起来,向他吼,“你有病啊!”
同学和身边吃饭的人都吓了一跳,周围的人都忘了嚼饭,愣愣地看向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样意味着他根本就没台阶下,似乎我有点过分了,不过我实在替他想太多了,因为下一刻他说出的话就让我有把他踢到西伯利亚去的冲动。
他竟然也恼羞成怒,开口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看上你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我看你可怜,勤工俭学,谁还会看上你这种农村来的。”
这丫的绝对有病,说话说得没了边,整个欠揍,我气血上来了,涨红着脸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同学也被他丫的话惊得不轻。我勤工俭学就农村来的,这人歧视农民就不该在这里吃白米饭。
周围的人看着热闹窃窃私语,本来我以为现在这种场面我会和这个jp男一样成为笑话,成为这个月学校食堂的娱乐谈资。事实是我没成为笑话,但是确实成为了谈资,不过不是和这个jp男,而是和风云人物——纪晓鸽。
我还呆呆地红着眼瞪着那个jp男的时候,有双手不声不响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的主人说了句让全场哗然的话:“我看上了,你小子想怎么样?”痞痞的调子,挑衅的味道,关键是这个声音是女的。
我反应过来转头看看她,柔柔的碎剪短发,眼睛眯着做着威胁,标准的瓜子脸,粉色的薄唇也挑衅地翘着,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她这是想当英雄?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做‘我瞧上她了’?
我疑惑的当口,听到有人报料、八卦:这个就是美女纪晓鸽、真是同性恋啊、不是有个伴了么
jp男把她从头到脚地瞧了一遍,竟然撂下一句‘神经病’就灰溜溜地走了。我当场就目瞪口呆掉,这个男人我无语了。其实也不难猜,身边这个女孩一身装扮价值不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家庭不简单,谁敢惹。
“美女,请我吃饭吧。”旁边一个调皮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我刚想说好,“吧唧。”脸上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力。
“啊!”“天哪,真是同性恋耶!”“我们学院真有同性恋啊!”“太兴奋了,喂喂,她真是纪晓鸽。”“拍照了没,拍照了没?”
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叫纪晓鸽的女人吻了。脑袋瞬时短路,这个女孩想干什么?
事后,我问她,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高调,她摆着很无辜地表情哀怨道:“什么嘛,帮人帮得一身腥,我可是很低调的——”我用眼睨她,她连忙改口:“啊呀,我无聊了,无聊得想做英雄。”
我以为她一直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带给别人快乐,喜欢帮助别人,耍着自己的小聪明。
她的短发渐渐长起来的时候,我提醒她,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转瞬竟又笑开了颜:“长了才像女人。”
她对我也很黏,但我不讨厌,我调侃她:“你不是有个老婆了么。”她竟然笑嘻嘻地说:“所以喽,你是二房。”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她不是同性恋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我这么夸奖她时,她居然沉思了许久,过后才举着小脑袋问我:“真的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很笨。”
学校鼓励大学生创业的那段时间,她突然来找了我说是想弄个工作室,让我和她一起搭档参加学校的创业大赛,我在她的信口开河中竟然答应了,回头想想,我是被她美色给迷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撒起娇来的瞬间,我真是败给自己了。
其实她是个充满活力的人,整天拉着我干这干那,跑动跑西。我们筹备到11月的时候,她又突然跟我说:“晓时,对不起,我可能不读书了。”我差点岔了气,这个女人——真是看不透,弄不懂。还没等我发牢骚,她就开始在我面前撒起娇来:“晓时最好了,哈哈,不过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弄工作室。”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样快乐的小哥儿原来也可以那么落寞,那么无助和绝望。
我知道爸爸为什么带我去纪家,他打听到消息,说是一直在国外的纪家两位老人回来了,他称之为恩师;纪家的两位当家也回来了,他们称兄道弟过;关键是纪家的大儿子是单身。他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他说择日不如撞日,纪家人常年不在本地,纪家的儿子又是个冷面人。
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个择日不如撞日实在是撞过了头。
我未曾想到小哥儿竟是纪家的孩子,一个男人发了疯似的抱着她从宅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脸色惨白、嘴角发黑的她,我竟然哭了,她要死了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顾那个男人的怒吼、老爸的惊慌失措、还有纪家宅子里的乱七八糟,而义无反顾地坐进他的车里紧紧地抱着她。
“英隼,听奶奶的话,回来,不要和她有瓜葛了”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很是悲切得在风里传播。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当时的我只能嘶哑着喉咙向着那个失去理智的叫做纪英隼的男人乱吼。那个男人也狼狈透了,硬朗的右脸明显被人打了,传说中的内敛、沉着、冷酷通通都没有,只剩一脸的痛苦。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别烦——别烦,听到了没——我叫你别烦,混蛋”他开着快车,却暴戾地砸起了方向盘,我终究咬着牙闭了嘴。他疯了。
怀里的小哥儿只穿着粉色的睡衣,原本两瓣性感诱人的红唇泛着紫黑,她中毒了?她脸上的那抹笑最是让我胆战心惊,她——一直是这样的笑,看似快乐无忧,其实,她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铸造的硬壳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沈瑶跟我说过,她无意间流露出的落寞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我说:我也是,她是个让人怜爱的孩子。沈瑶看似畅怀地笑:大家都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她的故事可能更深沉更悲伤。
她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他直接抱着小哥儿冲进急诊大楼,大叫着‘医生’,我只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哥儿,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层层地从脚底散发上来。
医生领我们到急诊室,纪英隼把她放到病床上,“什么情况?”医生沉着地一边翻看着小哥儿的眼睛、口腔,一边向我们打听情况。
“她吃了郁金香。”他始终紧紧地握着小哥儿的手,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庞,他的声音竟然在发颤,“黑色的。”
“没事。”医生轻轻松松的一句立刻受到了他凌厉的目光,他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就如我亦是,人已经变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么。医生竟稍稍扯了嘴角,解释道:“不用太担心,郁金香毒性不是很大。你不用太过担心,催吐下再吃点解毒的药就行。”
他慢慢柔了目光,竟流下了泪,喃喃道:“她怀孕了,医生,她怀孕了”说着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小哥儿说的‘晓时,对不起,我可能不读书了。’是因为这个么?
医生拍着他的肩膀,劝道:“小伙子,放心好了,不是很严重,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和这位姑娘出去一下。你女朋友日后可能会出现脱发的现象。孩子的话排了毒转到妇科去检查下。出去吧,你在我不好给她治疗是不是?”医生说的不紧不慢,让我稍稍放了心,于是小心地去扯这个几近崩溃的男人。
他落魄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仰着头靠在墙上,眼神竟然空洞。他们
我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扑朔迷离。女朋友?孩子?纪英隼?纪晓鸽?小哥儿从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我只知道纪家有三个孩子,纪家是个复杂的家庭,纪家很富有,纪家有势力,所有的一切消息都来自我的父亲。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小哥儿会在纪家。
我们各怀心事地坐着想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打断了我的思路,“她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的表情有点为难,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闭着嘴等纪英隼回答。
却看到他紧闭着眼不曾动一动,我过去用手指轻轻指了指他,“纪英隼,”不动,“纪英隼——”
“呼啦。”他竟然倒了。
“医生!”这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快,小李,找人来,有突发状况。”我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纪英隼抬进病房,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孙医生让您到我们那边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护士领着我去了护士站的办公室,倒给我一杯热咖啡。
现在这种状况,不能慌啊,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慢慢地喝掉手里的咖啡,胃开始暖暖的。“小姐,您好多了么?”护士小心翼翼地问着我。
我点点头,立着自己的思绪。
护士问我:“您可不可以联系一下亲人?”
对,小哥儿的情况还没确定,得联系纪家人。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决定会让纪英隼如此的记恨我,甚至赔上了我的父亲,而我在小哥儿的好友光坏下幸免于难
可是我不记恨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