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她的小巧的耳朵,食指微微地抖动,害羞前进。
一毫米一毫米的速度也许也不为过,尔清仔细着仔细着,眼睛盯着她的耳垂有些发酸,这样的距离能看得清她耳朵上极其细致的透明汗毛。
他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
一触。
尔清紧张的脸,顿时洋溢出满脸的笑。她动了,那只小手回应着紧紧握住了他的。傻瓜——以后只有我知道,这个地方,好不好?
“你听好了,”谢尔清在她耳边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宣布那个赌约,“输了就醒来,一个礼拜,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
他感受着她的手紧握的力道,眼里开始氤氲得布满雾气,呢喃:“一个礼拜后,我的婚礼,我不会出席,婚约取消。如果我去了,算你赢。”他苦笑,“没去的话,你醒来,听到了没?”尔清凑近,唇贴在她剔透的耳垂上,细致地摩挲。他握着的小手反握的他越来越紧,她有感觉。
一滴透明坠下,在她的耳廓里。
明天,还要继续。当知道故事的结局,需要做什么?
——小哥儿,你尔清哥哥我缺了颗门牙,你想不想看看,有点滑稽。怎么说呢就是说话的时候感觉有风漏进来。
——小哥儿,人活着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上总得有个理由,你有没有想过。
——小哥儿,累了,可以歇一歇,但是没了活着的理由,对自己多不负责任我们还没去过南极北极,还没坐过宇宙飞船,是不是?你个大傻瓜,我们还要去白宫溜达呢。
——小哥儿,最近我一直在想,为了别人,按着他们的意思活着这样是不是太窝囊,那——为我们自己活着,不是很好,一点也不会累。
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午夜,尔清和衣拥着她躺在她身边未曾入眠,他在她耳畔细语:“假小子也会恋爱,也能得到爱情的眷顾,因为也有王子会喜欢这样的公主。你是个美丽的公主,怎么会不要你”
“谢尔清”寂静的午夜,那声微弱飘进他的耳里,在他心里激起无数涟漪。他把她拥紧,内心祈祷着希望这不是一场梦,是她在叫他“我是个女孩”她睁大了墨黑的双眸,在夜色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凝视的焦点目不转睛,蛰伏很久了,醒来得那么自然,要活着,不是么?不管什么理由。
谢尔清惊喜,急急地又小心翼翼,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相向而对,两人的额相碰,他的气息温温地拂在她苍白的脸上,“是是是你是个漂亮的女孩。活泼,洒脱,帅气,还会淘气,最喜欢和我吵嘴和我打架”
她透过微光看着他急急的样子,心里的惆怅一点点地流失,彼此在黑暗里相望,“呵呵,”她盈盈的笑声揉在他的心坎里,把他化作木头人不再说一句、动一下,她娇嗔道:“漏、风、口。”
一切是不是要尘埃落定了?故事的结局会因为什么而改变?谢尔清不知道。
她冰凉的手主动伸过去握住他热得发烫的略显粗糙的大手,在他的掌心搔痒痒,尽显她的小女人姿态,她虚弱地笑着,叫着他‘尔清’。她嘤嘤地说:“我梦见你了,一直都梦见你,你说——我们一起去看企鹅,一起去夏威夷,一起去拉斯维加斯,还有丹麦、地中海”
她一直是个女孩,女孩的心思她都有。那才是她的本质。现在在他怀里的女孩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虽然是她内心强制性的被迫,她想找一个出口,来过渡她的一道旁人无法理解的坎——从男孩过渡到女孩。
小哥儿醒了。
第二天众人皆知。
但是除了许嫂,她便只和谢尔清在一起,一起窝在床上看猫和老鼠,一起吃许嫂送上来的营养餐——她现在还很虚弱。
白湛秋这几天又成了活靶子,他揉着嘴角的淤青,平静地说:“纪英隼,你想怎么样?笨蛋!”他真是个笨蛋,以前,湛秋以为他和她更算得上父子关系,严厉的父亲、调皮的儿子;后来,当湛秋得知那个男孩原来是个女孩,湛秋便以为他算得上是个失败的父亲,她是个可怜的女儿;现在湛秋才知道,他们根本就算不得父子、父女,兄妹更谈不上,什么时候他对她会有异样的情感?湛秋不知道,因为连纪英隼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拳头砸在地上的时候,他埋着头咬着牙说:“她真狠心。”
第19章 抉择
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凌厉的老大不该有的情绪,不该有的颓废,现在在湛秋面前展露无遗。白湛秋陪他,喝道:“再来!”
淋漓的汗水,无尽的失落。
那一天终于到来,小哥儿尽量不去提及,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已经输了。”那是她提前让自己赌输的。
“漏风口,那个,哎呀,是那个了,黑色的。”她趴在床上,精神抖擞,头朝床尾,托着下巴,后面的小腿竖着,指挥尔清在前面书桌里找碟。
“笃笃。”门被敲响。
“许嫂送饭来了吧,我去,你再找找。”说话间,已赤着脚跳下了床。尔清在那头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你来找不是更快”
门打开后,她的笑容瞬间凝滞,不是她乐意,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说过她恨他,在心底。彼此相望,没有言语,他深邃的目光表达的东西她根本看不出,也根本看不懂。他也不待见她,她这样的认为。
可是纪英隼呢,他看着她略带恐惧的眼神,能怎么样,她惧怕他。
“是哪一张?都没标签啊。”尔清一手拿着一张碟站起来问站在门口的小哥儿,眼神开始防备起来,因为门口那个称之为大哥的人。纪英隼把目光从她身上很自然的掠过,伸手整了整衬衫的扣子,望向举着两手的尔清,淡淡道:“你来一下。”说完并不像以前的风格转身就走,而是在门口等着。有谁知道呢,现在的他只想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她,感受下她的气息。有谁知道呢,他看向前方的深潭似的眼眸其实把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余光中。
尔清看似悠然地过来,把碟塞到她的手里,把有点不知所措的她拉离纪英隼的范围。她低头,看碟,看仍握在碟上的那只男人的手。手的主人拍拍她的脑袋瓜子,玩笑似的带着宠溺,说:“自己先看吧,我去去就来。”
纪英隼转身,迈步。小哥儿没看见不知道,尔清却清楚地感受到他微微的僵硬还有微怒的气息,纪英隼只是在她面前强忍。
尔清要跟上去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微带着一丝乞求:“我们打过赌了。”那个赌约她知道,她听进去了,今天是那个赌约履行的最后日子,但是她已经算作赌输了。
尔清露出了缺口的门牙,笑道:“你看,你都叫我漏风口了,傻瓜。”纪英隼背过去的时候听到这一句,便不是微微僵硬的背影了。小哥儿莞尔,拍拍他的肩,玩笑道:“去吧去吧,漏、风、口,哈哈。”纪英隼内敛有力的步伐从来没有那么虚过,她——竟然可以再他转身之后和谢尔清那么亲密,作死,谢、尔、清!
尔清跟上纪英隼便没了刚才的笑意,她叫他漏风口叫得亲密,可是她不知道,这颗牙不是蔡爷那帮人打的,而是前面这个大哥,这个为她失态变得毫无章法而暴戾的男人。呵,只因他轻啄了她的耳垂,亲吻了她的脸颊,纪英隼便发了疯似的把他从房里拖了出来一阵好打。
他怒吼:“我是叫你来干什么的?混蛋!”
“她动了,你没看见么!你没看见刚才她一直紧握着我的手么!”尔清反吼过去,嘴里满是鲜血,那颗牙是那个时候掉的,他来这里的当天午夜。
纪英隼默然。
纪英隼站在窗口,背对着尔清,没有丝毫感情,“谢家找不出人来接替你。”谢家?四代同堂,和他同辈的只有那个所谓单传的大哥,底下便是那个单传的小侄子。可笑,他谢尔清算什么呢,连名字都是匿的,谢尔清,这个名字有何不好,至少她是叫他‘尔清’的。
“不关我的事。”他是有些赌气的,凭什么?只因为他流着那个家族的血。过去的他其实已在反抗那样的不公,他吊儿郎当,不想尽力,过着纨绔子弟的生活,在纪英隼、白湛秋的光环下。就算这样,家族有说什么?没有,他的地位,他的待遇越来越不如他的大哥,就连父亲也被他拖下水。
纪英隼讥笑:“不关你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离了纪家、谢家,凭着那间空壳公司,你凭什么养活她,你以为”
“是你把我踢出去的,你这样说未免矛盾,是你把我和谢家同纪家剥离,惩罚么?惩罚她还是惩罚我和谢家?”尔清也在后边讽刺纪英隼。二人的针锋相对全都落入外面那个有点战战兢兢的女孩耳里。她贴在墙上轻轻吐息,全身的焦点都用在耳上,她只是害怕,害怕她的三哥哥突然离开她结婚去了。
纪英隼始终不转身,看着窗外树枝随风摇曳,一脸漠然,再道:“踢你出局,早晚的事,你近几年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没有人比你再傻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告诉你。弱者只有让自己变强而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弱,你这种行为实在愚不可及。”
“什么意思?”尔清皱眉了,他说看在她的面子上,难道他同意?
“四年,去美国。你回来,她二十岁。”纪英隼说得言简意赅。
尔清明白他算是在帮他,更是在为她的将来。只是这个赌注太大,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可是个磨人的东西,变数太多,他纪英隼不也如此,如果四年后回来,她的身边另有他人,他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纪英隼不见他答应,继续:“她现在还只是停留在男孩子的样子上,我帮你,让她成为女孩,好好待她。回来,就可以注册结婚,她二十岁。只是有条件,你自己应该知道,那边只有和组织联系,没有私事”说到这里的时候,纪英隼顿了顿,“我也不强迫你,只是想告诉你,四年。”没有私事他把尔清抓去过那里因为私事,那天湛秋打电话给他的也是私事,湛秋说——“老大,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吧。”“小哥儿的情况不太好。”他答应了,但是终究没有回来的哪怕早一丁点。
纪英隼在心底对自己冷笑:你是个自私的人,尔清,我是个自私的人。
尔清站在那里有些僵硬,四年,二十岁。纪英隼在拼命强调这些,甚至说了——注册结婚。尔清搞不懂了,他在玩什么?自己又在干什么?如果答应了,是为了谢家,还是为了她呢?
门外的小哥儿也茫然了,现在的她才十六岁,尔清要等她,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可是如果尔清走了。她在这里如何自处。
“或许你可以跟她商量下。”纪英隼终于转了身,看到尔清慌乱不知所措而又迷茫的样子,嗤笑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想事情?或许——她比你更男人,是不是?”有的时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男人这儿便是这样吧。
第20章 酒醉
小哥儿说:“我们去看一下Eleven吧,他还没把工资给我呢。”以前他们不开心、有烦恼的时候会去K歌、蹦迪,但是不会让她喝酒。
尔清强颜欢笑的样子嗯,其实也不赖,她在心里想着,可是他肯定在苦恼。
“哟,什么风啊?”Eleven带他们去的是包厢,随便坐了下来,“小哥儿今天是来开荤的?”
“没,你们这儿有什么荤我还不知道。咱今天来喝酒,嘻~”对着这样的人小哥儿才不会感到有任何压力和负担,她笑得最真实最真诚。尔清突然很想以后天天到这里来。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这个女孩身上透出的诱惑力非比寻常,怪不得那时候作为小弟有那么多人捧她的场。
“香槟?威士忌?红酒?鸡尾酒?还是啤酒?”Eleven摸着下巴歪着头问小哥儿。
小哥儿‘咯咯’地笑起来,“Eleven,你问的一点都不职业。”旁边的小弟抿着嘴也忍不住笑出声。
“就来啤酒好了,她都不会喝。”尔清吩咐道。小哥儿回头使眼色给Eleven,Eleven心领神会,那时候碰到几个无理的客人,她还是喝过些酒的,她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喝了照样脸不红心不跳。
只上来一打啤酒,小哥儿尖叫:“Eleven,不会吧,这么点。”
尔清一把搂过她,黑了脸:“你是不是很能喝,啊?偷跑去喝过酒了?”
“嘿嘿,”小哥儿做无辜状,“没,以前看客人一个人都要喝个两三打。”Eleven摇头,已开了好几瓶,说:“玩什么?”
“猎人、狗熊、枪好了,先玩这个,腻了再玩别的。”小哥儿熟门熟路,尔清搂紧了不让她乱蹦乱跳,埋怨道:“两个人玩,把我撂哪儿?”
Eleven眯起眼来,佯装生气,“你这不是赶我么,小哥儿,你这个哥哥可是太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