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不安!”
“那就好,你不生气就好,我就怕你又生气了!”张广生看着我,呵呵的笑着:“其实我妈是专程要过来的,她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我的确不知道!昨晚是她主动问我有空没,还问我认不认得你家,还说我不认得也没要紧,到了大队随便找个人问一下,都知道的,肯定能找到你家!”
“伯母这么急着来我家,有啥事?”我惊诧的口气不解的问张广生。
“这我可真的不知道!你知道儿子和母亲的关系与女儿和母亲的关系不一样!母亲的心事,儿子怎么好去问?”张广生看了我一眼:“其实我妈也是挺不容易的,我爸官不大,可事情挺多,一个月在家呆不了十天,家里就她一个人,她心里肯定有心事有烦恼,是不轻易和我聊的!”
“既然知道,那你就该多陪陪你妈,不要在外面给她添惹麻烦,少让她为你操心!”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张广生脸‘唰’地红了半边,又给他碗里加了热水:“伯母和你,突然光临,让我很感意外,有点突然!”
“来的路上,妈心里也不踏实,不停的问我,我俩突然造访,你家欢迎不欢迎我俩这不速之客呢?”张广生又喝了口水,大声的笑着说。
“伯母的担心是多余的!请都请不来呢,到家的贵客焉有不欢迎的理?”我也笑着说:“其实那天在你家,我挺喜欢伯母的,热情让人感动!”
“张大哥,你还教不教我骑车了?你如果没空,把车给我,我叫我哥扶着我,我自己学!”小树站在张广生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大声说。
“等会行不行啊?我喝口水!”张广生看着我,呵呵笑着说:“小树你如果等不及,推着自行车,去找人帮你扶着车,你在上面学着骑好了!”
“那好!我去了!”张广生话刚落音,小树就兴奋的大声呼喊着,高高兴兴的推着车走了:“张大哥,你真好!我这就去找我哥人帮我扶着车!”
“小树,小心一点!别摔坏自行车!”我望着小树远去的人影大声喊。
“你还是小树的亲姐吗,怎么这样嘱咐小树?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车子重要?”张广生狠狠瞪了我一眼,责怪的口气说我一句,回过头大声呼叫:“小树,记着,摔倒时,把自行车扔远一些,千万不要碰到了自己!”
“不是小树不重要,车子摔坏了,我们赔不起你吗?”我红着脸说。
“怨不得很多人都说农村人见识短,你也是这样!”张广生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让我有点接受不了,很想反驳他二句,他继续说:“我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我并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说,人啥时候比人都重要嘛?别说车子没摔坏,就是摔坏了,我也不会让小树和你们家赔的!”
我一点也没生气,只是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永远知道了!”
“你今天的态度真好!是不是到你家的缘故啊?”张广生轻松地问。
“我态度一直很好!啥时你见我态度恶劣了?”说着我偷看他一眼。
“是啊,你态度一直很好!”张广生看了我一眼,有些揶揄的口气说。
“走吧,回家吧!伯母和我妈,不知他俩谈拢谈不拢?”我笑着说。
“她俩一定谈得很投机!”张广生站起来,从地上拎起水瓶:“你不了解我妈,她在我心中可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说她好的人,在单位,从来没有和领导、职工红过脸,连杠也没抬过;在家里,对我爹爹奶奶和姥爷姥姥,关心体贴,是亲戚朋友公认的孝女!”
“如你说的,伯母,确实值得我们尊重!”我看着张广生,喃喃而语着说:“伯母就是我学习的楷模,以后我就照着伯母的样子,做人、做事!”
进了屋,妈和张广生妈二人谈话的场景,并不象我俩说得那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张广生妈目光呆滞,二眼含着泪,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哽咽,我妈目光亲切看着她,一言不发,这让我和广生都大吃了一惊。
“妈,你是咋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心里难受啊?”张广生看我一眼,走到他妈面前轻声的问:“刚才我和小树出门时,你不是好好的?”
“我没事!我是和妹子谈到了伤心处,泪水止不住!”张广生妈用手擦了擦泪水,又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泪水能自动涌出来,心里畅快多了!”
“妈,你也真是,哪有痛哭落泪人还舒服的?”张广生慢腾腾地问。
“你没经历过,你当然不知道!”张广生妈虽然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却显得异常开心,她侧过脸对我说:“媛媛,我和你妈聊得非常的投机!”
“伯母,只要你觉得心情畅快,这比什么都重要!”我又给广生妈面前的碗里加了点开水,笑着小声的说:“大老远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又没啥玩的看的,吃不好喝不好,再让你落个不愉快,那我们责任可就大了!”
“我特别喜欢听媛媛说话,温暖、贴心!枯燥无味的话,从她嘴里出来,也变得非常生动,象大暑天喝了冰水般的惬意!”广生妈笑着说。
“媛媛,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妈亲密的看我一眼,朝着广生妈笑着说:“你把媛媛夸得象只花似的,我这当妈的也荣幸,谢你那么赏识她!”
“媛媛,那天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就象我失去的女儿一样,特别的喜欢!”广生妈笑眯眯的看着我,又看着妈笑着说:“俗话说‘爱一个人越爱越亲,恨一个人越恨越深’,我就是喜欢媛媛这丫头!妹子,你要是舍得,就同意让我认媛媛为干女儿,满足我这生有儿有女的愿望!”
我楞住了,惊异的看着广生妈又看了看妈,张广生也瞪大了眼睛吃惊看了看他妈又望着我,我妈乐呵呵的笑着,高兴的说:“那当然好!你那么看得起媛媛,真是她的福分!媛媛又多了个通情达理,贤身贵体的母亲疼爱她,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只要媛媛乐意,我当然没意见!”
“媛媛,你听见没有,你妈已经同意了,你要是没意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会把当作自己亲生的一样来看待,关心你,守护着你!”广生妈乐呵呵甜蜜的笑着,二眼期盼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怪罪你,只说明咱俩没母女缘份!”
“有伯母这样大富大贵的母亲关心,照顾我我,我当然乐意!”情急之中,我真的不知道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在我印象里,小田就曾经认了爸一个远房的鳏户大哥作干爸,没见到什么好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坏处,我抬头看了看妈一眼,见妈投来赞许的目光,就笑着点头同意了。
“真是个十足的傻丫头!既然同意了,就不应该再喊伯母,而应该喊‘妈’了不是吗?”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广生妈,呵呵笑着说。
“喊不喊‘妈’都不打紧,否况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不一定习惯,你只要在心眼里把我当作妈,以后喊也成!”广生妈开心的注视着我笑。
【128】相由心生、境随心转
送走张广生母子二人,已是太阳快近地平线之时,我送了他俩一程又一程,送到大队部我还想继续往前走,硬是被广生妈拦下了,她甜蜜的笑着说:“回去吧,不要送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
我真的真的想喊广生妈一声‘妈’,可我默默地看了她很久,心里忽然翻起一阵酸涩,就是张不开这个口,广生妈没有等到我称呼声,也象理解我的心意似的,微笑着说:“回去吧,我了解你的,过几天到我家!”
我依依不舍的站在路边,一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家,妈锅碗已刷好,正坐在桌前纳鞋底。我说着走到妈的身边板凳坐下,低声的问:“妈,广生妈那人真有意思,她干吗要认作女儿啊?”
“咋还‘广生妈、广生妈’的叫呢?下次在众人面前不小心叫出口,让她听到了,那该多难为情啊!从现在起,就要试着改口!”妈笑着说。
我怔了怔,点了一下头说:“妈,让我喊她‘妈’很难,开不了口的!”
“外甥女真是有福分,真是庆幸啊!还有那么有钱有权的人,跑上门来认女儿的!”大妗走进屋,充满羡慕的目光说:“我那闺女,从小到她出嫁那天,从没有谁说要认她作女儿!她婆家只有一张床二板凳三顿饭吃不匀,比咱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还是嫌咱家穷,陪嫁礼品少呢!”
“人和人咋一样?”我妈笑了笑,得意的口气说:“我家媛媛有福呗!”
“我刚才问你,她为啥要认我作女儿,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笑着说。
“她那个人,虽然外面见识高远、风光无限,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苦闷啊!”妈苦笑着说:“她第一个女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正赶上那没吃没喝的年月,活了不到二岁就去世了。她生的第二个女儿刚满周岁那年,当时她在基层公社供销社上班。入秋的第三天,广生爸去县里开会不在家,她吃过午饭喂好奶就骑车上班去了,偏赶上那天事情多,工作忙,晚上下班到家时,发现家里遭了窃,而且女儿也不见了踪影!”
“咋还有偷小孩的?那小孩没找到,就一直没消息?”我诧异的问。
“她去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也立了案,上上下下也调查了,可案子始终没破。开始的那几年,她还时不时去派出所问问案情,可每次去都是老样子,派出所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案子就搁那了!”妈喝了口水,伸了个懒腰,苦笑着说:“那是她一个心结,一个她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
“妈,这事她可能没有向张广生说过!”我笑了笑,对广生妈的恻隐之心自然产生,这朴素同情之心、怜悯之情,让我更觉广生妈亲切温暖。
“母子就这样,就象我,有些事我能和你聊,却不愿和李田说!”妈笑了笑:“其实说起来可笑,我虽和广生妈是初次见面,却很投脾气,我和她无话不说。她还告诉我,她去年回老家过春节时,她还特地去找了个算命瞎子,那个算命先生说,她那个丢失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现在广生这个独苗,还流年不利要犯桃花煞,为避免这一劫运,她家还调整了烧饭的灶位,院落家里从不养花栽草,睡觉的屋经常用檀香薰室。还特别要求广生不能和长得厚嘴唇、单眼皮、眼尾鱼纹上扬的女孩交往!”
“咋还有这种事?妈,你信不信算命这种事!”我望着,笑嘻嘻的问。
妈苦笑着没说话,侧过脸看着门外,故意不理我。坐在桌旁的大妗微笑着,插嘴大声说:“你妈应该信,不信她也得信,事实早就证明了!”
“大妗,啥意思?啥事实证明了!”我看了眼大妗,疑惑不解笑着问。
“妹子,这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事,再说这事过去这些年了,我说出来也没啥大不了!”大妗看了一眼妈,见我妈没吱声,小声对我说:“那年,你那姥姥领着我,特地走了几十里到我娘家,找那个算命先生铁嘴洪瞎子,给你妈算命。那个洪瞎子说到你妈的姻缘,说得很明白,说你妈万万不能和四只眼的人结合。说那种人面虽宽厚,却心高气傲,每遇难事,先保自己!你姥姥回来和你妈说,我和你大舅也在旁边劝,可你妈就是不相信,非要一条黑道走到底!结局你是知道的,她不信能行吗?”
“嫂子,别说了!”妈表情有点难堪,难为情站起身,慢步出了屋门。
望着妈出门的背影,我半信半疑的问:“大妗,算命真的有那么灵?”
“啥灵不灵?有些命,不用算也能知道个知道八、九不离十!”大妗笑了笑,从容的说:“象我的命,你怎么算,也好不起来!就那样了呗!”
我回到家屋里,拿出书,翻开书。可脑子里老想着算命的事,正想着事,妈走了进来,悄悄坐在床沿上:“大姐,她那人挺好,我看她不是坏人!她要收你作女儿的事,我当时就想,对你、对我们家,这也不是啥坏事,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有点出息,多照顾她点,不要让她丢脸!”
“妈,我知道的!”我自信的点了点头,笑着问:“广生妈刚进门时她喊你大姐,咋这会,你又喊她大姐了?难道这也能随便变来变去?”
“年龄咋能随便变?”妈苦笑了一下,叹了口长着气凄婉的说:“她进门后,她一是出于对我的尊重,二大概是我面相显得老。等她坐定以后,我俩仔细问了相互年龄,她还大我三岁呢,看来我确实显得老了!”
我疼惜的目光看了一眼妈,妈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确实要比广生妈脸上的皱纹深而密。亲切的说:“妈,你受了很多苦,我一定让你享点福!”
“我不求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