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人生就是这样的,无论何人,只要生存于这个世界,无论我们怎样生活,都有相逢和分别!”化秀呵呵的笑着说。
心里再烦恼、再郁闷,确实没用,生活还是要继续。在现实这个严酷的环境里,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根据自己的能力去生活。虽然我很喜欢很爱青涛路,某种程度上说,我有点离不开他,但他也不能代替我生活,我的生活还是要我自己一天天的过下去,他能改变我的生活,但决定不了我的生活。不能迷失了自己。
回到教室后,我又用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纷扰的心情,用心上课。
“家里还有事,我回去了,有什么下午再说!”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青涛就忙着收拾课本,拎起书包,站起身和我说,我笑着点点头。
“还有事?走啊!”我正楞着神,化秀从后面走到我桌旁,催促我。
“化秀,你把我书包带回寝室,我现在有点事,要回家一趟!”我把书包递给化秀:“这事虽不急,但我必须告诉爸,否则我爸老担心不踏实!”
“那你快去快回!要不要打饭?”化秀接过我的书包,笑着嘱咐我。
“不用,我是去家哟!”我笑着说,出了教室,加快步伐出了校门。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走得很快,脑子转得也很快。青涛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真的怕失去他。不敢说我和他到了‘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和‘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境地,但也已经到了忘不了他,愿意和他长相厮守一直走下去,共度百年的地步。可他现在却要走了,我也不知道咋面对这突变才好,是因为害怕而忧愁,还是因为留恋而心惊!
进了家院门,小树就跑过来抓住我的手,大声的喊:“爸,姐回来了!”
“现在咋回来了?”爸坐在桌前,闷头抽烟:“小树,给你姐倒杯水!”
“爸,我怕你担心,一大早我就跑到罗伯伯家去问了!”我接过小树递过来的水,望着爸,坐在爸对面的板凳上,喘了口气喝了一大口水。
“罗书记他咋说?”爸扔了烟蒂,喝了口水,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
“爸,罗伯伯不在家,他已经在县里上班了。刘阿姨在家,她告诉我,公社从没有要收回承包责任制这方面的精神!”我看着爸,缓慢的说。
“既然公社没有这方面精神要求,那他为啥硬要收回碾米机?”爸瞪着眼惊异的望着我:“莫非他千方百计收回去,想搞其他什么名堂?”
“爸,我早就跟你说过,他李书记没按什么好心!”李田和妈先后走进屋里,李田走到桌旁,看着爸口气严厉的说:“我说时,你还不相信!”
“李书记上午又到碾米机房,他还催问我考虑得怎么样,还向我保证说,我家的全部投入,都可以如数归还,绝不让我吃亏!”爸大口抽着烟,声色俱厉的大声说:“这小子简直混蛋透顶!干吗要编个圈让我跳?”
“他做的是有点绝,不能看咱家过好日子!”妈擦着手,愤愤的说。
“爸,刘阿姨还说了,只要你想干,就继续干,如果大队硬不让你干,我们签的有合同,还可以到法院和大队打官司!”我给爸倒了点水说。
“俗话说,‘民不和官斗’,为了承包一个碾米机,那值得?”爸犹豫的口气。
【88】人和人贵在知心
“爸,你就不能挺直腰板,不向他们低头吗!咱这次谁都不让,他不让咱干,咱就跟他打官司!”李田瞪着眼看着爸,粗声粗气的大声说。
“小田,怎么跟爸说话呢?你让爸好好考虑一下!”妈口气严厉的说。
“小树,妈说得对,这是咱家的大事,爸还要认真酌量!”我笑着劝小树,转过身小声轻问:“妈,饭好了没有,要不要我过去帮你烧饭?”
“不用,饭已经烧好了。没事,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妈看着爸说。
“吃饭吧,吃过饭,媛媛不还是要回学校吗!”爸埋头抽烟小声说。
我去厨房给爸端来饭,爸吃着饭问我:“刘委员没说官司怎么打吗?”
“爸,刘阿姨说咱家有合同,大队不按合同办,我家可以和大队打官司,象这种情况还能打官司,我也是第一次才听说。具体官司要怎么打,我可没有细问,要不我再去问一下刘阿姨!”我看着爸,笑着问答。
“方便时,见到刘委员,你再问细些!”爸吃着饭,笑着说:“刘委员是大学毕业生,又干了这些年的领导,她很有学问,又见多识广。既然她说,大队如不按合同章程办事,硬要收回碾米机,我们可以和大队打官司,这就说明咱承包碾米机,继续干下去,咱有理有据,理在咱这边,有理又有法庭为咱撑腰,咱心就安了。如果大队一个书记说不让咱干了,咱就乖乖不干了,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也说明咱太软弱无能了!”
“爸,你说得对!我觉得,咱是应该坚持干下去!如果李书记他说一声,我就不干了,也显得咱太软弱了!”我转头看向爸,爸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态,我发现爸的头上有些谢顶秃了,心里不免有些难过,爸老了。
“我刚才还一直犹豫,思想上还真打退堂鼓了,真不想再干了,既然你们都支持干下去,那咱就继续干,谁说了也不算,除非咱自己不想干了!”爸沉着脸看着我说:“你方便的时候,问一下刘委员,打官司怎么个打法,咱干事要做到万无一失,不打无准备之仗,要打就打赢!”
我笑着点点头,答应了爸。吃好饭刚放下碗,爸妈就催着我赶快回学校。小树拉着我的手,送我一程又一程,一直把我送到大队部的门口。我又陪小树到医疗室打了针,看着他回家。我回到学校时,离上课还有段时间,就直接回了寝室,化秀和王燕正在做习题,见我进了门,化秀忙着起身,帮我倒了杯水,走到我身边小声的嘀咕:“啥事,这么急?”
“我家承包碾米机的事,大队不让咱家干了,一早我去到青涛家去向刘阿姨问了情况,中午把问的情况跟爸说一声!”我喝着水,笑着回答。
“大队不让干,凭啥呀?”化秀也是惊讶的口气问:“是不是看你家人软弱,好欺负啊?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啊,继续干,跟他们评理去!”
“是啊,我问明了情况,回去也就是劝爸坚持!”我笑了笑,叹了口气说:“想干点事,社会上没地位,家里没人,都很难,处处被人欺负!”
“所以,我们才要混点人样出来,别人才不会小瞧咱们!”王燕说。
“是啊,混出点人样,挣得做人的话语权,特别重要!”我赞同的说。
“算了,那些道理,不说也明白!”化秀果断的说:“我准备明天中午找罗青涛吃顿饭,毕竟我们同窗学习半年,他要走了,我是要表示下!”
“是啊,表示一下是应当的!”我笑着说:“他这二天就走了,还知啥时再能见面,说不准以后可能永远都见不上面了,我也想表示下!”
“休息好没?我们去教室!”化秀收拾着自己的书,看了我一眼说。
我们三人去了教室,见青涛已经坐在座位上,我刚走到桌边,化秀就过来拍拍青涛的后背,轻声说:“罗青涛,到教室外,我有点事找你说!”
青涛看了我一眼,对我笑笑,尾随着化秀出去了。我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找了道习题正要做,青涛一个人回到了座位上:“化秀喊你!”
“李媛,你说咋办呢?”化秀一脸的无奈神情:“罗青涛他坚决不答应,他说,算了!同学之间,好,就好在心里,别搞这些繁琐的形式!”
“怎么会这样?平时,他是很随和的!”我看着她,惊讶的笑着问。
“他还抱怨你嘴快,要把这事跟我说。他说,他转来这上学时间不长,也没干什么好事,也没给同学们什么帮助,如果同学们都这样吃他吃饭,会让他有负担,还会让没请他吃饭的同学有顾虑!”化秀苦笑着说。
“那就算了,回头再说吧!”我看了化秀一眼,回到教室座位上坐下。
我见青涛在做习题,也不搭理我。我也没说话,继续做数学题。我二道题目还没做完,就觉到青涛用手肘撞了一下,我放下笔,抬眼看了青涛一眼,他小声说:“我转学走的事,你不该告诉化秀,大家知道了请我吃饭,让大家都很为难,我也不可能请全班同学都吃饭,这事算了!”
“你这样想,也有道理,我可没想到这一层!”我歉疚的语气小声说。
“你和化秀的心意我明白,同学之间,相逢是缘份,贵在相知,贵在知心,你们都是很好的人!”青涛惋惜的口吻说:“你和化秀,家境都是那么的困难,但又都那么的努力,你们是一面镜子,在你们面前,我感到特别惭愧,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真舍不得离开你们!”
“你看问题,能有这样的高度,我很佩服!”我注视着他,轻声的告诉他:“书上说‘高山流水觅知音’,你就是我的知音,是我一生中现重要的朋友,我一定会把你对我的好,牢牢记在自己心头,随时想着你!”
“这样说,我更惭愧!在需要我时,我却要离开你了!”青涛笑着说。
“你是到县城去上学,转学离开这学校,并没有离开我,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怎么能说离开我了呢?”我深情的注视着青涛说:“你在县城上学,方便时,我也会常去县城去看你!”
青涛还要说什么,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数学老师开始讲课,我俩停止了叙谈说话,开始专心听课。下课铃声响过之后,吴应宁快步走到青涛座位旁,拍拍青涛肩膀:“青涛,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事情折腾大了,吴应宁明天中午要请我去他家吃饭。他说的还让我不好拒绝,他说要请王燕回家吃饭,让我坐陪!”青涛一脸为难神色。
“你答应他了?”我看青涛的样子十分真诚,不像是做作,笑着问。
“没有,我说我要回家问下明天中午可有事,没事当然行!”青涛说。
“这样很好,你有更大的选择空间!”我笑了笑,小声说:“吴应宁他人很诚实,也很珍惜同学之间情谊。象他这样的盛情如果一概加以拒绝,一味的不领情,似乎也显得不近人情,也会引起同学们的不理解!”
“我也不想这样,但怎么办呢?也实在没办法!”青涛无奈的笑笑说。
放学后,青涛收拾好课本手,拿起书包急着要回家。我低声问:“罗伯伯和刘阿姨谁在家?我想再向他们请教要和大队打官司,该咋打?”
“中午我来上学时我妈在家,她没说有啥事,现在她应该在家没出去!”青涛拎着书包站起身说:“承包的事今早不是问过了?咋还要问?”
“中午放学后我已经回家告诉了爸,爸也很有信心,要我再问下打官司,我家应该准备些啥!打官司,我们不是不懂吗?”我收拾好课本。
“行,我妈她肯定多少知道点,咱们走!”青涛离开座位,站在桌子中间的走道上:“中午你可以告诉我一声,我送你回家,你也少累一点!”
“我看你走得急,不是怕你回家有事吗!”我站起身,化秀正好走到我座位边,我顺势拉了一下化秀衣角,笑着问:“现在你有空没有?我现在到青涛她家去一趟,还是向刘阿姨问一点打官司的事,你陪我一道!”
“现在只有等着吃饭的事,我也正想出去转一圈!”化秀笑嘻嘻的说。
“这用不上你老人家操心,我俩自然有办法解决!”化秀大咧咧的说。
我和化秀走到学校门口,青涛正站在校门口等我。见我俩到了,呵呵笑着说:“你俩那股亲热劲,毕业了,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你俩咋办?”
“是啊,我这个老人家是操不上了!”青涛幽默风趣的开心笑着说。
“你真以为你是老人家呀?恬不知耻,你小子,最坏!”化秀笑着说。
到了青涛家,刘阿姨果然在家,她一个坐在桌旁编织着毛衣,听着收音机。见我们到了,笑着打招呼,起身给我和化秀每人倒了杯水,让我俩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又重新坐回桌前纺织她的毛衣。见她待人这样冷清,我心里也是格登一下,仍笑着说:“刘阿姨,我爸还想请教你一下,如果大队硬不让我家承包碾米机了,我家要和大队打官司,这官司咋打呀?”
【89】不完满但要有尊严
“噢,真要打官司那是很麻烦的!”刘阿姨放下手中的毛线,拧小收音机音量,看着我笑着说:“只要大队不逼你家,最好不要去打那个官司!”
“为啥呀?”我象一口气喝了一大杯冰水似的,被刺激的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