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自己是铁人啊,这么急着想出院。你受的可是重伤,哪有那么容易。对了,要不要通知老董事长他们?”他没交代,他可不敢闹得人尽皆知。
“就说我去出差了,公司里也暂时瞒着,让吴秘书知道就好,其他的事我会交代她。我住院这几天你帮我看着何既权,我会让韩晋宇到公司协助你。”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警方的办事效率我不敢保证,要封锁消息应该没问题。估计莫随会比他们更快调查出真相。”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就见于莫随从门口晃了进来。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情了?”他手上提着保温盒,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从家里带来的。徐烁看着莫随别扭的样子取笑道。
“我哪像你这么没有良心,连病人的苹果都要啃。”莫随将保温盒放在床上的就餐架上,转头对叶观廷说道,“你没什么事吧?”
“放心了,他挂不了。”回答的是徐烁,谁都知道他这会说得轻松,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叶观廷,你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说假的啊!
“喏,这是给你补补的,很好喝的汤哦,我相信你一定很怀念这个味道。”莫随狡黠地说道。
“不会是你姐熬的汤吧?”又是徐烁的声音,他的两眼一直盯着保温盒。
“当然是我姐熬的,难道还会是我!”莫随狠狠拍下徐烁伸向保温盒的魔手。
“你姐知道我受伤了?”沉默许久的叶观廷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了,我骗她我要喝汤才偷渡出来孝敬你的,免得你被这个没良心的下属虐待。”莫随言辞闪烁。
“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等我出院解决了何既权的事,就会去找她。”情感上他应该是希望她就在身边的,可是理智上他不能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虚弱、狼狈的样子,更怕她会掉眼泪,尽管现在的她未必会为他担心。
“对了,我已经掌握何既权出钱收买几个流氓对你下手的证据,看你是要交给警方还是找‘公爵’帮忙解决。”
莫随口里的“公爵”是香港警界菁英司徒觉,就是他在六年前助他一臂之力把何既权以泄露商业机密罪送入监狱。
“交给司徒吧,只有他能让何既权永远消失。”六年前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不知悔改,那么他不会再留情了。他称不上冷血无情,但是商场上黑暗的手段他多少会使一些。
“好吧,我会将手上的证据交给他,不过”莫随难得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像是有求于他。
“是不是你知道了他手上的股份是谁的?”叶观廷帮他说出口。
“你早就知道了,难怪你一直那么冷静,什么都没调查。你不希望我姐知道这件事,不会只是不希望她担心吧,我看你是不希望她知道是我老爸将股份卖给了何既权,才让你陷入困境吧。”让他于莫随佩服的人不多,叶观廷他真的是个厉害角色。看来他还是不要坦白,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老姐。
“我给默词的股份是有登记的,我一回公司就知道了他从哪里收购的,不过他手上那份股权让渡书是伯父签字,不是默词,根本没有法律效力的。”
“你不把他立刻赶出公司是为了不让我爸难堪是吧!”
莫随说的没错,如果他当时就揭穿一切,那么默词的父亲难免要受到牵连。他知道是自己先辜负了他的女儿,这次他又“绑架”了他的女儿跟外孙,他为了保护他们免受伤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又有什么可责难的。
“没想到这件事有这么多内幕,你们两个还瞒着我。”一直在一旁听“故事”的叙说咋呼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我们哪里有瞒你,只是你老了,脑筋不灵光了,自己没想到。”莫随反驳他。
“你这臭小子,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徐烁一把搂过莫随的脖子。
“我当然没把你放在眼里,”脖子上的手力道更大了,“你这种兄弟当然要放在心里。”说完后才感觉恶心。生命比较重要了,恶心一点没关系。
叶观廷不理会两人,伸手要拿被淡忘的保温盒,却不小心扯到腹部的伤口,白色的纱布上映出了红色的血迹。
“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徐烁马上就要往外冲,却被叶观廷拦下。
“你找个护士过来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们回去吧。”
有些人即使满身是伤躺在病床上都有一股天然的气势,叶观廷就是这种人,任何情况都能冷静自持。徐烁跟莫随自然是乖乖地离开,让他可以好好休息。
冬天的夜特别深,默词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上海越来越现代化了,上海人也越来越会享受黑夜了。她以为这样的夜,不会有人愿意受冻的。可是再冷的夜还是会有热恋的情侣走在街头漫步拥吻,互诉情衷。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情,现在的她不再认为爱情就应该轰轰烈烈,不再把爱情幻想成童话来期盼。年少时她不懂叶观廷却自认为了解他的每个习惯就是懂他,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了解他还太少。以前很多事情她用眼睛看,现在她学会了用心去听。她想听一听叶观廷的心跳,她想看到叶观廷生气、激怒、开心、甚至沮丧的样子,她不要美化一个自以为的叶观廷让自己去爱,她一直最在意他爱不爱自己、相不相信自己,却在此时才发现她的爱很浅薄。她以为她在他们的婚姻里一直付出、一直迁就叶观廷,现在才知道他的包容不比她少,他的委屈不比她浅,他只是比她沉默。
成熟了的她不会再犯糊涂,不会再迷路,她会想尽一切方法让他信任他,愿意把一切委屈告诉她,不是一个人辛苦承担。
不知道他喝了汤没有?不知道他的伤口愈合了没有?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不了医院的气味而出院?她想知道的太多,太多,可是她依然不想让他见到她,除非他愿意亲自告诉她他想念她,他需要她的照顾。否则她宁可让担忧吞噬自己的每个细胞,宁可成全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词,外面冷,怎么不把窗子关上。”于父见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便走进来看看。
“爸,你找我。”她睡不着一半是担心叶观廷,一半是在等自己的父亲找自己谈话。她是个不孝的女儿,没有资格去责怪自己的父亲,为了她做了错事。
“莫随告诉你叶观廷受伤的事了?”
她没说话,点点头。
于父接着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是我卖了你的股份给何既权,让叶观廷忙得没时间骚扰你吧。”
“是,我知道了。爸,是我不好,都这么大了还让你担心我?”
“你说的什么话?你一直是我们家的宝贝,一直是我的好女儿。”
默词走向前,轻轻拥住父亲。“爸,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以前你知道我很喜欢他,就促成我们结婚;我担心害怕,你就鼓励我努力让他爱上我;怕我受伤害,就让他答应你不可以碰我;我们离婚了,你要替我出气。一直是我不乖,意外地跟他发生关系,意外地有了孩子,还坚决离婚,让你在人前丢了面子,你的乖女儿变成了大笑柄。”
于父已然老泪纵横,放开怀抱,斥责着女儿道:“谁说你不是乖女儿?你帮我们家生了一个聪明机灵的Miika,你从来没有让爸爸失望过!都是那个负心人让你这么伤心,让你离开家里这么多年。”
“爸,我在普林斯顿呆了六年,可是这六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念他,怎么办,你的女儿还是很笨,还是对那个负心人念念不忘?”
于父朗声笑道:“那看来只有这样了,谁让我女儿钟情他呢!不过老爸这关可是没有那么好过的。”他再不放心也没有用,女儿看似柔弱,却一直很固执,要她对那个人死心似乎不太可能,他还能拿她怎么办。其实叶观廷也不算对小词无意,否则干嘛没事答应跟小词结婚还签下“不平等条约”?
她不哭不闹,不去责备,不无理取闹,她只希望父亲明白。听到他的笑声,默词知道父亲已经了解了她的决心:“爸,你怎么又哭又笑的,像个小孩一样,!”
“怎么,你有意见?”于父抬高了下巴,语气很“挑衅”。
“Miika会很开心有你这样的‘小朋友’!”默词偷笑着,“爸,你知不知道Miika老是跟我抱怨都见不到外公,他好想跟外公一起过圣诞节。”
“是吗?再过几天圣诞节就要到了,我得去想想要送他什么礼物才好?他还有没有说喜欢跟我做什么?”
“他还说,外公讲的英语很难听”
“人小鬼大居然敢嘲笑外公!!”改天一定要让他见识见识,外公有多厉害!
“我也常常在想是不是应该对他严厉点,现在都不懂礼貌了,连外公的坏话都敢讲”她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于父护孙心切,打断她说道:“你干嘛对小孩子那么严厉,到外国当老师需要这么严厉吗?Miika已经很乖了,我的英语确实不好,他又没讲错。”
听听这像是一向对莫随严厉教育的父亲说的话吗?看来家里最宝贝的人不是她,而是Miika了。
父女两人一直聊到深夜,冬天的寒冷闯不进温暖的家。
转眼五天过去了,叶观廷终于盼到出院回家。住院期间,他当然每天都能喝到好汤滋补。
莫随这个信差纵然百般不愿,在父亲的威慑下也只能每天去医院看望叶观廷。他一直纳闷父亲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还跟着姐姐关心起老大?
管他那么多,只要结局是他希望的大团圆,就不枉费他当年混进叶氏被工作狂操得喘不上气。
说到这,工作狂倒是几年如一日啊,每天还是一堆文件要看,吴秘书更是要公司医院两头跑。现在总算出院他已经皱着眉头很多天了,再不让出院,他的臭脸会气死更多的医生、护士。姐说他最讨厌医院,果然不错,还有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皱着眉头,他以后要留心,省得哪天惹到他都不知道。
莫随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老大知道是自己通风报信跟老姐说黄亦萱来找他的事后,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差点用文件把他压死,杀人不见血啊。
“你姐的手机号码给我。”叶观廷召唤已然神游天界的莫随。
“什么?”莫随迷茫地看着叶观廷。
“你姐的手机号码。”
“你想见她直接跟我回家不就好了,原本我是可以帮你把她骗出来的,不过自从上次下迷药事件,我姐气了很久,我都不敢招惹她了。”莫随数落着。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他现在冒失地出现在她父亲的面前,只怕会火上浇油吧。
叶观廷并不知道,于默词再一次用对他的爱说服了于父。把女儿当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于父,又怎么舍得伤害自己女儿的一片痴心?这件事还不能告诉叶观廷,你也要保密,否则默词的苦心就白费了。
12。…第十一章
叶氏金融总经理办公室里,笔记本电脑里正播放着午间新闻。
“12月22日上海申报特别报道,香港高级督察司徒觉于昨日18时到达上海,协助上海警方对叶氏金融集团何既权伪造让渡书成为董事一案进行调查。据了解司徒觉还搜集了他十二年前在香港买凶杀人的证据,这位曾经因为泄露商业机密入狱六年刚被刑满释放的叶氏往任董事,一获悉自己被司徒觉盯上立即畏罪潜逃。警方正展开密集搜查,希望市民如果看到疑犯何既权主动跟警方联系。下面我们再来关注一下上海晨报的一篇报道”主持人操着流利的中文,面无表情地播报着当日各大报纸的头条。
“何既权什么时候成为买凶杀人的罪犯了?还有,他的那份股权让渡书不是于伯父签的字吗?怎么就变成伪造的了?”徐烁很怀疑新闻里的何既权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岳不群’。
“你可以自己去问‘公爵’他是怎么做到的。”叶观廷忙着打电话,不想多说。
“老大,你到底打电话给谁啊?都这么久了还在打?人家一定不想接你电话,你还这么不厌其烦做什么。”徐烁懒懒地窝进单人沙发。
老大不在公司这几天都是他在处理各项事务,好容易盼到他回来,谁知他放着一堆正事不做,从医院回来起就没放下过手机。有空的话把他的假期批了吧,为了补偿,他要休一星期假去旅行,去哪里好呢?
她不想接他电话?叶观廷终于放弃,合上手机。
“老大,出事了!!”于莫随气急败坏地的撞开办公室的门,怀里抱着Miika。
“出了什么事,要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徐烁凉凉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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