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花满楼- 第46部分

如叶！真的是如叶！

看着眼前之人，林小夕的心脏在失常激烈的跳动，大脑有瞬间的麻木，喉咙干涩而微苦，鼻子酸酸有微微的刺痛，眼眶有莫名泪水溢出眼前人影远了，又近了，清晰的，却又是一片白但，林小夕却不肯眨一下眼，只怕，微微眨那么一下，多年等寻之人又再次如梦幻一般破碎而去！

没死！如叶真的没死？近在只尺！林小夕忽然想伸手触摸一下前面之人的衣衫和那如海藻一般乌亮的头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感觉，是不是真的会有柔软衣裳和发丝轻轻滑过手指皮肤的真实感觉！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五年来，林小夕夜夜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如叶总会在尽头忽然出现，常常在她激动泪流，不管礼法不顾身份扑上去拥抱之时，如叶却消失了！然后是痛，是撕心裂肺的痛！

这次，明明感觉是真的，可林小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触摸，然而未待伸手过去，林小夕就呆住了。缓缓地，前面之人慢慢侧过柔和的脸颊看了过来，面目依旧缓和，声音一如当初温暖，唤了一声：“小夕！”

有淡淡冷香飘过

仿若是等待了千年流转的回音，林小夕的心脏瞬间被电击中！感觉不到气息，感觉不到心跳，像是——停止了跳动！！！

眼前人依旧有着丝丝细亮柔美的刘海，细白的皮肤，滟滟有神晶莹的眼珠，微微绚目平和的眼神！多年不曾有过的情景再现，林小有听到周围有细窣花开的声音

林小夕失声了！定定看着如叶，没有梦里的激动呼唤，没有梦里的大胆一扑！明明很想抱上前去的！但却四肢僵硬，微微张口顿了良久，方哑着声音艰难唤出一声：“师父！”

一声师父，如叶的脸上没有林小夕所想到的久别重逢激动的笑意，也没有梦里远远站在原地含情微笑待林小夕扑来拥抱。如叶眼神停了停，嘴角微动，似笑；却是有些缓慢，淡淡一颔首，道：“我们先下去。”

僵了僵，林小夕应道：“喔。”容颜没有变，声音还是那般平和，嘴角微笑依旧像含了朵小花般美丽可是，林小夕为何觉得有一丝丝的冷漠？许是刚经历一场大战，昆仑如今这般凄惨景象，是人皆有测隐之心，怎高兴得起来？

正待二人离去，忽闻凌华神飘然而下道：“如仙人请留步！”凌华神君见冷语孤云撤退，划落至如叶和林小夕前面，向如叶招呼道，“今日多有仙友及时出手，方保昆仑一众弟子，敢问仙友仙号？”

“不敢！”如叶停步道，“我只一无名散仙，并无仙号，凌华神君大可称我如叶。”

“如叶。”凌会神君笑道，“好陌生的名字，但观如叶风姿，仙界却是少有能及。怎觉最近好像在哪见过？”

“承蒙谬赞！”如叶微微笑，也不多言，“我徒弟的朋友不适，恕先行！”

明目张胆的，林小夕带着昆仑山的犯人苏蝶舞和如叶走了。

“天庭！”凌华神君忽想起什么，念了一句天庭。

“主人！”林小夕刚到山门，只见开始急得满头大汗，一见林小夕回来，就扑了上来观仔细有没有受伤。刚才如叶的气劲激荡，开始没能上去，见如叶救了林小夕，只好返回看好李青城。

“我没事！”林小夕道。

开始见林小夕无事，再见林小夕背后的如叶，有些呆愣，见如叶看着她，方问：“主人，他是”

“我师父！”所有人见如叶都会有发愣的表情，林小夕不知为何没敢回看如叶，只看着开始回道。

“喔。”开始看着如叶十分单纯地应了一声，“好美啊”又想了想道，“那我叫主人的师父，要叫什么？主人？”

“这”林小夕也不知。

叫主人？林小夕正思忖觉得不妥，两个都叫主人，有点平起的感觉。不妥。可开始直呼如叶名字又不好，叫仙人又显得太陌生了，难不成还叫师公？可开始又不是林小夕徒弟

“你就叫我主人师父好了。”如叶微笑道。

“好啊！好啊！”开始不知为何乐得拍手直跳了起来：“主人师父，主人师父！”

如叶对林小夕开口道：“还是寻一处先将他们二人安置。”

“嗯。”林小夕点头。

夜里，有风。

几人在荒野建了一座小房子。如叶施法帮李青城缓解痛楚，李青城还在晕迷。开始已经睡去，苏蝶舞自晕过去后到现在还未醒。

不知为何，如叶施法建屋子的地方，门前总有一池水塘！水塘波光凌凌，天上繁星倒落，水中星星点点，远处漆黑，只能看到一些树阴的轮廓！如叶一人静静站在水塘边看着凌凌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关洲夜

屋前两个灯笼灯光昏黄，看着水塘边如叶安静白色的身影，林小夕内心有些不平稳。这五年来，日日只盼能再见如叶一面足意；可如叶如今站在了眼前；曾想过，如果能再见到如叶，一定要扑上去拥抱他，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哪怕他不喜欢她，对她无心无感情，她也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如果可以，林小夕愿意生生世世都只做如叶的弟子，哪怕生命再短，海水倒流，天地倾覆，只要能再见到如叶，什么都不重要。可再见如叶，林小夕竟觉得真实起来，如叶白日见她的眼神还是那般亲近而又疏远！有点想笑自己当初的那些念头！

如叶还是如叶。还是那个让人远远看着就心生赞叹仰慕的如叶；还是那个越看越让人觉得人生真有生存的意义，人世美的可贵的如叶；还是那个只需看一眼，你就已经沦陷的如叶；还是那个只要有他所在，看你就觉得世间没有任何污浊只有清明辽阔的如叶

正因为这些，林小夕居然觉得自己彻悟了，因为，心收得紧紧的，怕一个不小心，所有事情都变了，变得无可救药，甚至会失去，到无法挽回

看着如叶，林小夕内心明明翻涌滚动，有万般喜悦的同时，也有万般痛梦，于是，林小夕却步了。

远远地，似感觉到林小夕的存在，站在漆黑水塘边的如叶慢慢转过身看向门口两盏昏黄灯盏下看着他的林小夕。

见如叶看向她，林小夕方醒了醒，很想还像从前一样，装着弯眼一笑大叫一声“师父！”以避过现在这种尴尬。

可是

“师父！”声音很小，小到连发声的林小夕都怀疑，隔这二十米的距离，如叶是否有听到。

当爱得太深的时候，是否每个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的？

如叶看着林小夕，默点了一下头。有点深沉，神情明明无言却又透着一些不明的沉默。

两人总不能就这样相隔着就说话，为作自然还像从前，林小夕只好向如叶走去。可每走出一步，林小夕就觉得脚步有些沉重，还有些害怕和小心？这是什么心情？林小夕的手紧了紧，暗想：没事的，只是师父，只是如叶！这是在小心些什么？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在现代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女生一样？还有什么事没见过没看过的？正想着，右脚就微微向前大迈了一点，不料正看见前面如叶滟滟亮黑的眼睛，林小夕不知为何脚下踩着的草一滑，“呃！”眼看就要闪到腰摔倒地上，如叶眼睫一扫，白莲雪袖一划，就搂过了林小夕！

忽然接触的温度陌生而又带着丝丝熟悉，混乱的让林小夕的心如一团乱麻，旋过的夜风让林小夕无力而僵直！搂在林小夕腰上的手灸热而又滚烫，垂在脸上的发丝润滑而又柔软，眼前之人面容白暂而又细致，眼睛乌黑而又神亮

林小夕微醺了，觉得这情形有点窘迫！明明想走得大方一点的，怎么好死不死的打了滑。*非常文学*此时，林小夕方觉自己的心居然没有剧烈的跳动，而是——室息了！

这么近！这么暖！这么真实！林小夕的手好死不死地搂在如叶的腰上

“师师”林小夕的舌头也在不争气地抖了！竟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惧！想起上一次，也是在水塘边，林小夕被女鬼拖下水，如叶救林小夕上岸时错落的一吻！若不是有些贫血，林小夕此时的脸估计要红了起来。

如叶看着林小夕，莹润眼睛明晃晃如一潭秋水，包罗万象，潋润而悠长

林小夕早已不知道要怎么动了！

叹息一声，放开林小夕，如叶道：“怎么还是那般不知道小心”

这话不是关心，不是责备，在林小夕看来，那是陈述，陈述着一件往事！那是如叶还记得当初的她的一切的记忆。

为何会心生一种美好？

无可否认的，林小夕的心彻底融化了虽有些失落，却又清醒了，林小夕大骂自己刚才怎么就不知道站起来，非得等人家放开手，才知道事态！

“这五年来，修练如何？”如叶发问道。

林小夕还勉力镇定地回道：“嗯。治理一些小妖小怪已经不在话下。师父不如担心。”

如叶转身看着清凉水塘，“嗯”了一声，道：“还是需要勤加修练。”忽又慢慢道，“你这几年，心性变了不少。”

变了么？林小夕觉得自己没变。可是，林小夕觉得如叶变了：虽然微笑依旧，可看林小夕的眼神太过平淡！平淡到林小夕每每接触到如叶的眼神都会漠名的小心和总会感觉会失去！！！

离开林小夕的这五年来，如叶莫非对林小夕更为疏远了？！！修养参悟的五年，又让如叶更为不食人间烟火了？

虽然如叶一直是个淡漠的人，别人大悲，他虽有感觉，却不动容！别人大笑，他自也开心，却并未动情！别人大怒，他自也知道，可却淡淡无风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使这位活了数千年，通神达目的男子，能真真切切地开心，动情，大悲一场？！

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些七情六欲都是愚人，凡人，普通人，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们，在活了数数甲子的神仙眼里是放纵，看不透的障物，阻碍和天真！！！

这种气氛，林小夕感觉脑子好乱，不吱声。而如叶说完这话后，也没了下文。贮立塘边只静静看着水。林小夕也顺着如叶的目光往那里看，水波悠悠凌凌，晚风徐徐而轻缓。也许因为如叶原身本就是朵荷花，修成正果后，后天也特别喜欢水。为打破沉默，林小夕问道：“师父身子可有大好？”

“嗯。”如叶看着眼前微动而消失在远处黑夜里的水波，只嗯了一声。似是说好了。想起如叶白日在昆仑山上的浩气荡然，样子看起来似是真的好了。若是以前，如此大动一番，如叶定然要口呕朱红，闭目侧倚于丝床喘息。

看不清如叶此刻的心情，五年来终于再见如叶的第一个夜里，林小夕的声音仍有些控制不住的干涩：“师父，当初弟子还以为”晚风吹过，如叶的衣衫拂动，见如叶依旧不动，林小夕没有说下去。眨了下眼，还以为，还以为什么，以为死了，自己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林小夕勉强笑了笑，忽想起前几夜一直辗转悔悟觉得自己没仔细看之事，鼓起勇气问了句：“师父，近日可有去过天宫？”当日天宫后花园，朦胧的白色人影，林小夕当时被眼前之人完全不一样的外貌给打击到了，完全没来得及细细察看，就哭着走了。可回来之后，就一直感觉心口堵堵的，像错过了什么。

贮立许久的如叶终于转过身看向林小夕，默了默道：“下次为师不在，莫要再随意上天宫。”

真是如叶！林小夕呆住了，如叶那天为何不跟她相认，他不知道她当时有多伤心吗？可是，如叶那天之所以不认她，也许，是有他的原因的！可五年未见，林小夕这个弟子在他心里就当真，当真这般微不足道吗？不，如叶不会那样的，是她林小夕奢求得太多了！

可如叶未免回答得太过于自然了。就没有一点点顾及到她的感受，哪怕只是有些些谦意的微笑也好。

正在林小夕五味交陈，呆住的时候，如叶神情忽是一变，弯腰痛苦地伸手按住左胸！

林小夕一愣，跑过去扶住如叶：“师父，你的伤还没好？”

如叶闭了闭目：“无事。”

“我去打水！”林小夕一着急，就立刻动身要往里屋跑去拿盆！

如叶虽脸色痛苦却是一把拉住林小夕，连声音都变小了：“不用！扶我回房就好了。”

不用？以前如叶病痛一发作，都会叫林小夕打一盆水过来给出他，可这回怎么就不用了？“好！”林小夕只好听话扶如叶回房，却见如叶额上细汗直冒，几已站不稳！

林小夕扶着如叶跌跌撞撞往如叶房里去，第一次这般扶着如叶，林小夕没想到如叶竟是这般沉重，许是如叶真是痛得十分厉害，竟不似以往虽是疼却还是一人走得住的！刚到房里，林小夕正欲放如叶小心躺下，却因太重扶不住，一个不稳！连带着林小夕都一块往如叶身上砸了下去！

如叶的手搭在林小夕的背上，林小夕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抬头看向如叶，如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际冷汗直冒，微微皱着眉，可尽管如此，如叶的样子还是那般秀美，发丝还是那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