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温姝萦对堇南说了些安慰的话后,她突然抱紧双臂,不寒而栗道:“堇南,这小巷里怎么空荡荡的,除了咱们连个人影也没有,好可怕,咱们快出去吧”
“我不出去,出去就要见到林肆风。”堇南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见温姝萦害怕的样子,她又道:“你别看这小巷现在清静,到了晚上便会有舞金狮、戏银虎的表演,还可以看花灯,人山人海,热闹得很呢。”
“你不是才回到金麟不久么,又没有来过赏荷会,怎么会知道有些什么把戏。你说,是谁说给你听的?”放眼望去,小巷两旁统统都关张的店铺,萧条之景不逾言表,温姝萦明显不信堇南说的话。
林肆风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堇南想起刚才他的恶行,硬生生地又将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温姝萦瞧着她的神情,不由地笑道:“傻丫头,想必你又是被林公子给骗了。去年我来过赏荷会,就没听说这小巷夜里还有表演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出去吧,不然我这心里直发毛,害怕得紧!”
说着,她拉着堇南想要原路返回,还没跑几步,一辆铺着红锦的马车从小巷入口处飞驰而来,那速度快得令人无法想象,马蹄声和车顶四角悬挂的铃铛发出的声响混杂在一起传入她们的耳朵里,她们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想快点逃离出去。
堇南突然抓紧温姝萦的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未等她多想,那辆马车像是发疯了似的,直挺挺地向她横冲过去。
马车在眼前迅速变大,她逼不得已放开温姝萦的手,侧身一躲,整个身子贴在粗糙的土墙上,钻心的疼痛从她的手掌、脸部等所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传来——
痛归痛,毕竟是逃过一劫。当她转过头想看看那辆马车是何人驾驶时,眼前的一幕令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姝萦!”
她看到一双大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正拉住温姝萦不由分说地往车上拖去!
“姝萦!”堇南看着温姝萦那张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孔,不由地又是一声大叫。
温姝萦吓得忘记了呼唤,也忘记了挣扎,一双充满惧色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堇南,就如是在向她无声的求助。
在她整个人就要隐没在那辆马车之中时,堇南冲过去,死死地拉住她的手,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她救出来。
驾驶马车的黑衣人见此情况,阴狠道:“将她的手剁了!”
话音刚落,马车里传出利剑出鞘的声音,可是里面的人没有动手,像是温姝萦将那人的手咬住了,只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堇南,快跑啊!”
堇南像是没听到黑衣人冷酷的话,她依旧死死地抓着温姝萦的手,一点也没有松懈。
手心里全是汗,她的力气几乎要用光了,慌乱之中,她大喊:“救命!”
就在此时,加入钟离队伍寻找堇南的林肆风听到了她的呼救声,当他一路飞奔进入小巷时,堇南已经反被马车里的人拉了进去。
林肆风一眼瞅见了露在马车外的半截豆绿色衣袖,“堇南!”他猛冲过去,想要在手无寸铁地情况下将人救出来。
黑衣人冷冷一哼,接过马车里的人递出的一把强弩。
他将强弩对准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堇南进入马车里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听到了林肆风的那一声呼唤,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吧,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突然,她听到了林肆风低哼一声,声音既轻且微,却无比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林肆风!”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知道他中箭了,因为他自从那一声低哼后,便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林肆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起来。
马车的轱辘开始转动了,就在快要绝望之际,她听到了阿福的在叫自己。
“阿福,不要过来!”她大喊。林肆风都中箭了,若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阿福追上来,肯定是死路一条。
无奈,阿福听不到她的呐喊,他拼命追了上来,揪住马车一角合身一跃,他竟将半个身子探进车里,看到堇南,他的脸上露出欣慰一笑,
“小姐,我来救你了!”
堇南又听到了利剑出鞘的声响,只不过这次的声响理她更近。
她还来不及发声让阿福快逃,只觉眼前银光闪过,瞬间绽放开来的朵朵血花堵住了那道由阿福带来的光亮。
堇南双眼一闭,小小的身子歪倒过去。在她身边,是早已吓昏过去的温姝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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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昨晚上抽风了凌晨五点都还没睡着,今天更得有点少,赶明儿补上(*^__^*)
卷一 026、逃
在仿佛是永无止境的黑暗里,她伸手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稻草就如泡沫一击就碎。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她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时,只听到身边有低低的啜泣声。
模糊之中,她看到蜷着身子靠在墙角的温姝萦。
“啊”
她发出了声音,温姝萦听到后,连忙朝她的方向挪过去。
“堇南,我好怕,这是何处啊”
堇南看看四周的环境,屋子里没有点灯,唯有清幽幽的月光从门窗的缝隙中流泻进来,如一层寒霜包裹住她们,令她们感到周身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好冷堇南,我好冷啊”温姝萦将身子蜷缩得更厉害了,就连她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堇南抱住她,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就如两只受伤的小鹿在为彼此舔舐伤口。
入夜了。
堇南记得自己昏迷过去时还未到日中,可现在一睁眼醒过来居然就已经入夜了。她原想钟离一定会带人马赶过来救她,可过去这么多个时辰,她却仍旧在这个黑屋里,这令她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自己这是在哪儿?
钟大哥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了么?
父亲呢,他知道么,如若他知道了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还有林肆风和阿福,他们是生是死
阿福在堇南昏迷之前最后那段记忆中不是很清晰,她不知道那个藏在马车里的人是否用剑砍伤了阿福。可是林肆风的那一声低哼,却那么深刻的停留在她的记忆中,此时一想起来,她就觉得鼻子发酸,难过得想大声哭出来。
她现在一点也不记恨林肆风在孟夜池边说的话了,她只祈祷他没有死,还在世上活得好好的。
想到林肆风,在伤心担忧之时,她突然想到了林肆风给她的一样的东西,不,应该是她向他讨来的一样的东西。
半包迷药,在这种情势下应该是有所用处的。
她捂住嘴,硬生生地将眼框里的泪水憋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摸摸衣襟处,发现自己带着迷药的,她站起身准备寻找一个出口,带着温姝萦逃出这个又黑又冷的鬼地方。
“堇南!”温姝萦发现堇南离开自己,黑暗之中,她惊恐的睁大双眼,连忙呼喊道。
“嘘。”堇南噤声道,“我得想个法子,让咱们逃出去。”
她走到门边,推了一下,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得死死的。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她门的缝隙间往外看去,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其他什么也没有。
侧耳听去,不时有几声虫鸣和鸟叫响起。她想自己和温姝萦应该是被困在山上的一个小屋里了。
这一发现令她觉得事态越来越不利了。孟夜池周围一数十几座山,天晓得那些人将她们掳到了那座山上。
难怪钟大哥还没找到自己堇南哭丧起脸,正想将这个发现告诉温姝萦,突然,她听到那寂静的树林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她从门缝处看去,只瞧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正朝她们所在小屋这方走来,其中一人提着灯,这使得她看清了那人手上提着的东西。
那是一壶酒。
堇南见两人就快走到门前了,连忙跑回去和温姝萦挨在一起。
从衣襟里取出半包迷药交到温姝萦手里,她低声嘱咐道:“待会儿我只要一跑,你就将这东西放到他们的酒坛里。一定要记住啊。”
“啊?”温姝萦愣住了,她不知道堇南给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他们”是谁。虽然迷惑,她还是将迷药藏在袖中,向堇南点头示意她会照做。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被人打开了,两个黑衣人进到屋中,提起手里的灯往堇南和温姝萦身上照了照,见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待着,两人便放心地往一张小桌旁一坐,打开装肉的食盒和酒坛盖子,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堇南认出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将她和温姝萦拽上马车的人,她是知道两人的凶悍的,于是她不敢说话,只敢悄悄地拉住温姝萦的手。
在异常安静的小屋里,听着两人大口咀嚼的声音,早已腹中空空的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不尽快逃出去,恐怕就连走的力气也没有了。
两人吃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其中一人像是喝多了酒内急,便走出了小屋。
机会来了!
堇南用劲捏了一下温姝萦的手,提醒她记得自己让她做的事。
温姝萦刚点头,就见堇南突然起身冲出屋外——
“站住!”
坐在桌边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温姝萦见到两个黑衣人皆被引了出去,她这才知道堇南这出调虎离山之计的用意。她跑到桌边,将药粉悉数洒进酒坛后,她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不由地为堇南捏了一把汗。
仅是一会儿,只听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堇南就被狠狠地推进屋中,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看得温姝萦心头一紧,连忙过去将她扶着。
“娘的,还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耍花招,我看你是活腻了!”
两个黑衣人跟随其后进到屋内,凶神恶煞地对堇南警告了一番,这才坐回桌边,又开始吃喝起来。
“呀”
借着微弱的灯光,温姝萦瞧见堇南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甚至还溢出了一点血来。她忍不住低呼道。
堇南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的。
这时候,两个黑衣人醉意渐起,一人埋怨道:“戚大人只让你将淳于府的小姐抓来,你倒好,一下抓了俩,你这不是给我找事么你!”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说这话有个屁用!”另一人喝红了眼,怒道,“不管怎样,等到天亮,戚大人就会来领人,那两个黄毛丫头谁是真货,戚大人自会辨别,你就给闭嘴吧,再??拢?⌒睦献咏?愕纳嗤犯?瘟耍 ?p》 “是,是,大哥的说的是。”那人不敢再埋怨了,只道:“大哥,你说戚大人深更半夜的做什么去了,咱们兄弟俩在这守得也辛苦不是”
“你懂个屁!戚大人就在这山头上,想必此时,他应该是守在小姐坟前,不到天亮,他不会挪身的!”
“戚大人这又是何苦呢,莫不是怕小姐的尸身被虎豹刨了去”
“算你小子聪明,还真被你说对了”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混入酒中的迷药起效了,转眼,两人就倒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动也不会动弹了。
堇南愣愣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看着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她却没有多少欢欣雀跃。拉着温姝萦跑出小屋,她们俩没命的往前跑,从林子里传来的阴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害怕那两个黑衣人醒了追上来,她们只能不停地跑。
终于,温姝萦跑不动了,她拉住堇南的手停了下来。
“堇南,我没力气了”转眼看看四周,她又道,“再说,大半夜的,这山上什么野兽都有,咱们就待在这儿别再跑了。你相信我,我爹一定会将咱们救出去的!”
说着,她走到一棵树脚下,几乎是瘫坐在地。
堇南点点头,随着她坐下。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那两个黑衣人的对话。
戚大人淳于府
在黎黍县时逃过一劫,是她走运。这一次,她又成为了淳于崇义在官场上追名逐利的牺牲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过此劫。
突然想到,当时黑衣人要掳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温姝萦,堇南心生疑惑,可当她看到温姝萦穿着的鹅黄色裙衫时,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再一想,这衣服本是父亲送给淳于容的,她的心中赫然一惊。
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在这场和戚越鸣的赌局面前,父亲终究舍不得将自己当做诱饵,于是他选择了淳于容。一瞬间,堇南觉得寒冷彻骨,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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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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