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柬之不敢再强辩,只得道:“臣遵旨。”
李显和蔼道:“简儿,扶你母亲起来。延宁,你也起来吧。以后行事万不可如此冲动。”
武延宁起身走到太平身边,把她扶到李显身后的紫幕中,正想下殿,正在此时,突厥的三皇子突然走上殿来,殿内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那个皇子跪下向李显行礼道:“臣李维民参见皇上。”
李显奇怪道:“皇子免礼。皇子的姓名似乎并不……。”
那皇子笑道:“是,但我自突厥到大唐不过几月光景,但深羡大唐物华地灵,所以为自己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并且以李为姓,望皇上应允。”
李显道:“好,那朕就赐你李姓。皇子这次上殿……。”
李维民笑道:“为可莉而来,可莉在清醒后,知道皇上必因此重责洛阳王,她要我赶来向您解释,洛阳王是在与她嬉戏过程中无意刺伤她的,其责不在洛阳王。因此请皇上不要责罚洛阳王。”
李显大悦道:“原来如此,朕就应公主所求不追究洛阳王了,皇子请回吧。”
李维民道:“皇上,还有一事。”
李显问:“还有何事?”
李维民道:“此事关系到贵国的太平公主。”
李显奇道:“与太平有什么关系吗?”
李维民道:“我父王年轻时曾经向太平公主求过亲,但未蒙公主青眼,他听说公主寡居多年,又新近我母后因病辞世,父王对太平公主的绝世容颜念念不能去心,所以特派我来向太平公主求亲。”
韦氏道:“好啊……。”
李显道:“皇子,朕不能同意你们的请求,太平公主是我大唐的骄傲与象征,怎能远嫁突厥。”
李维民道:“皇上,我父王是一片诚心。”
李显怒道:“就是十万片诚心也不行。在太后辞世时,朕曾经答应过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公主。朕无法背弃自己的承诺。”
李维民道:“公主在突厥是母后,受我族人的爱戴,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李显道:“总之不行。”
太平笑道:“皇子,你见过太平公主吗?”
李维民道:“没见过,只不过听说过。虽然外间传言太平公主容颜绝世,但时过境迁,父王只是念在当初的情意才来求亲。”
武延宁大怒,正要上前与他理论,太平拉着他,却听李隆基道:“皇子远在大漠,想必从未见过如太平公主般的女子,因此无法想象太平公主如天仙般的容貌。”
李维民讥笑道:“是吗?我突厥虽然偏僻,但美丽无比的女子也不比大唐的少。就以安乐公主为例,安乐公主虽然光艳照人,倾国倾城,但在我突厥,这样的女子实是平常。”
众大臣不由大怒,纷纷出言斥责。而那位皇子却始终桀骜不驯,太平揭开紫幕走了出来,她轻声道:“三皇子,请你回突厥谢谢可汗的一片诚心,你告诉他他给了太平做为女子最大的骄傲,请你也转告太平对他的尊重。虽然太平身为大唐公主,应为两国的世代交好鞠躬尽瘁,但太平为一介弱质女流,不堪国母的重负,再兼现双目将盲,现实不允许太平再赴国事。皇子,我国必再选知书达礼的贵族女子供你父王挑选。”
太平清脆的声音如同山涧的泉音回响在大殿中,李维民没有回答,只是痴迷的看着太平,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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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恼怒的对上官婉儿道:“婉儿,你为什么不在朝堂上协助李维民将太平公主远嫁到突厥?”
上官婉儿道:“皇后,婉儿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朝中大臣没有任一人会同意公主远嫁。更何况突厥派一个区区的皇子便想迎娶公主,这传扬出去大唐的颜面何存。”
韦氏一时语塞,婉儿平淡道:“再加上公主要求为太后守灵三年,在三年中,她都会留在乾陵,不会回到长安,皇后你何必忌讳她呢?”
韦氏道:“谁说我忌讳她,我是怕安乐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你也看到了,她刚才为了武延宁连命都不要了,你说如果让安乐再与武延宁多做接触,不定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来。”
婉儿深刻的看着韦氏,“皇后说的是,是不应该再让安乐公主与洛阳王有接触了。”
韦氏道:“有什么方法呢?总不能下道圣旨要求安乐现不见武延宁,或是让武延宁不见安乐,就是武延宁同意,安乐也不会愿意,依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把长安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上官婉儿皱眉,“为今之计,只有同意武延宁陪公主在乾陵为太后守灵,让时间和距离拉开他们。”
韦氏转念一想,“但武延宁留在乾陵,留在太平身边恐怕不太好吧。这朝中的谣言……。”
婉儿笑道:“皇后又何必担心呢?有谁敢说太平公主的谣言?”
韦氏点了点头,“那就让武延宁留在乾陵,让安乐远远的离开他。”
上官婉儿冷冷的笑着,她当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要一点一点的清除拦在她前面的阻碍,开始是安乐,然后是太平,延宁,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都明白吗?
正文 第十章 第六节 红颜
李隆基对王琚说:“王先生,今晨皇上下旨册封武延宁为中山王,在乾陵为太后守灵三年,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武延宁被封为如此重要的职位,竟然被调往乾陵,你看这意味着什么?”
王琚笑道:“王爷把此事想得复杂了,前些时日,安乐公主在众大臣前公然表示愿意代武延宁一死,而安乐公主为有夫之妇,想必皇后是惧怕安乐公主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所以才把武延宁留在乾陵,而且他与太平公主一起,有公主的约束,他也不会再惹事生非。使朝堂清静不少。此乃一石两鸟,何乐而不为呢?”
李隆基仍不能释怀,“现在朝中对武延宁与太平公主的非议颇多,此旨一下,长安城中必定谣言四起,与公主的声名有碍。”
王琚笑道:“王爷何必挂怀,太平公主红颜绝代,朝中大臣仰慕她者不计其数,关于她的谣言早已流传了十多年,但并未损伤太平公主分毫,但我看太平公主自太后死后,便意兴阑珊,而且枯槁憔悴了不少,如果她再不能振作,想必不久也会追随太后于地下吧。”
李隆基皱眉不语,随后便转身走了。王琚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高力士站在他身后,不解的问道:“王先生,你看……。”
王琚摇头道:“太平公主的力量对王爷成就大业实是最有力的支持,如果太平公主死了,韦氏的势力必定在朝中大张,对王爷及李氏王族都不利,在加上近日听说韦氏与武三思勾结甚紧,如果韦氏再联合了武氏余孽,大唐王朝又要经过一次巨大的震动了。”
高力士道:“可奴才觉得王爷似乎并非为此事烦恼。”
王琚笑道:“听说王爷有位相好的姑娘下落不明,可有此事?”
高力士黯然道:“是,自迁都后,王爷一直为此事闷闷不乐。”
王琚摇晃着扇子,“力士,你放心,王爷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我已经派人去接武惠妃了,她很快就要到长安了。”
高力士惊喜道:“真的吗?”王琚神秘的一笑。
薛崇简慢慢抚着琴,太平携武延宁到乾陵已经一年半了,朝中风云变幻,他简直觉得无法应对,目前的局势比二张为乱时更为混乱,他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正推开琴,却见非烟有些惊慌的跑进来,“王爷,临淄王在前厅等你。”
薛崇简起身向前厅走去,“知道什么事吗?”
非烟道:“他没说。只不过臣妾觉得临淄王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衷,自公主到乾陵后,临淄王每次到府中臣妾总有此感觉。”
薛崇简突然停下脚步,“非烟,听说你与临淄王的武惠妃交好,可有此事?”
非烟奇怪的看着他,“是,臣妾与武惠妃一见如故。常有往来。”
薛崇简又问:“最近你可听说临淄王处事有何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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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烟道:“我没问过。但听说惠妃曾说过,临淄王在流放途中,在结识她之前曾有一个红颜知己,但不知为什么失了信息。临淄王多方派人查询,但这位姑娘一直没有音信。临淄王为此事很是苦恼。”
薛崇简皱眉道:“可知此人姓名。”
非烟道:“只听说姓王,名字不知道。”
薛崇简道:“临淄王是什么时候……?”
非烟想了想,“好像是迁都之后。臣妾听高公公说,临淄王并不愿意离开洛阳,他留给王姑娘的地址是他在洛阳的王府,因此,临淄王还派人留在了洛阳,等候那位姑娘。朝中大臣都说临淄王心若磐石,对女子毫无情谊,但臣妾看来,临淄王也很多情。”
薛崇简微微一笑,快步向前厅走去。到了前厅,李隆基已等得不耐烦,一见他便大声道:“崇简,你今日为何没有上朝?”
薛崇简道:“因小儿昨日腹泻不止,所以今日特意告假。王兄,莫非今日朝中发生什么大事?”
李隆基道:“崇简,今日早朝,皇上听信武三思的谗言,封桓彦范为名州刺史、敬晖为滑州刺史、袁恕已为豫州刺史、崔玄韦为梁州刺史,立即赴任。”
薛崇简大惊,“那四位大人已经启程了?”李隆基道:“早已启程。”
薛崇简紧皱双眉坐了下来,“王兄,你看此事……。”
李隆基道:“崇简,我此次来是要你与我一同去见皇上,求他收回成命。这四位大人一去,朝中再无人可制约武三思,他的权力必定膨胀,我们以性命换来的神龙革命的胜利将被此贼窃取。”
薛崇简道:“王兄,韦后对此事作何评论?”
李隆基道:“和往常一样赞同。”他突然冷静下来,“崇简,你难道不想过问此事?”
薛崇简摇头道:“王兄,公主临去乾陵前曾叮嘱我,万事风芒不可太露。现在韦氏在朝中倒行逆施,皇上对此却不闻不问。她的意见,皇上完全接纳,不曾听过任何人的劝阻。王兄,不是我不想附议你,但是如有天命如此,我们是无力回天的,过早的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是危险的。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痛恨武三思,但是现在还不是讨贼的时候,我们必须隐忍,忍到公主回到长安,忍到韦氏天怒人怨的时候。”
李隆基长长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一切,但我是不忍心看着大唐的忠臣遭杀戮,看着大唐的百姓再面临一次……。”
薛崇简打断他道:“王兄,不谈这些了。”
李隆基立刻住嘴,他看见非烟陪着可莉公主正向前厅走来。他立即坐了下来,微笑着和薛崇简谈论起长安的风光与其他见闻。侍可莉走到门边,两人仿佛才发现她的到来,一齐含笑起身相迎。可莉向二人微一点头,对薛崇简道:“薛王爷,我听说你将到乾陵看望公主与中山王。”
薛崇简笑道:“是。蒙皇上恩准,我将代替皇上到乾陵看望公主。”
可莉道:“王爷,我想和你一起去。”
薛崇简面有难色,“公主,此事非同小可,您现在是突厥派驻我国的大使,万一这途中出了什么变故,崇简恐怕不能……。”
可莉不耐道:“我不想听你的推托之辞,这段时间我听到的都是这些。我知道你们不想我见武延宁,薛崇简,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那是以前了,我想你不至于连你的弟弟都要嫉妒,我爱武延宁,此生非他不嫁,我想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薛崇简哭笑不得,李隆基颇感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泼辣的突厥公主,他笑道:“可莉公主,崇简可不象你口中说的那样,而崇简是我朝中有名的才子和美男子,倾慕他的女子无法计数,而他的王妃也是少见的美人儿,他深受太平公主的教诲,有很高的涵养。再说,公主虽然对自己的容貌有十二万分的自信,但我相信你从未曾见过太平公主,如果你见过太平公主,那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无论有多美的女子都不会令崇简有半分绮念。”
可莉脸一红,“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要见武延宁,谁也拦不住我。”
李隆基讥笑道:“当然不会有人阻拦公主,但不知中山王可想见公主?”
可莉大怒,随即又委屈得红了眼。薛崇简道:“公主,崇简明白您的心思,明日上朝,崇简代您向皇上请旨。”
可莉微一点头,快步走了出去。李隆基道:“从未见过如此野蛮和多情的女子。”薛崇简道:“可莉公主的确是一个性情中人,女子中的大丈夫,敢爱敢恨,不象有的男子,虽然面对心爱的女子,却不敢向天下人表露自己的感情。可莉公主实是让人钦佩。”
李隆基道:“崇简,听说延宁刺伤可莉全因公主的一句话。”
薛崇简笑道:“延宁自来任性。他自由自在已成习惯,公主要他娶女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