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梁庭贤显然对他这位助手很满意:“要注意身体。”
“没事儿,我还担心你哩。”
两人下楼上车,车很快驶入了山间小道。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满山遍野的秋景依然美丽动人:野桃树的枝叶更红了,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杂木灌木丛林也是淡淡的红色,加上青灰色的山岩,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到五道岭煤矿了,久违了的一种情绪,漫上了梁庭贤的心头,也涌满了罗辑田的心。8年前,他们俩就是这里的主人,一个矿长、一个副矿长。
他们在这里干了8年的矿长、副矿长。要说对这里的情况,罗辑田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他在这里干了不少年,这里的山山水水、沟沟洼洼,没有他不熟悉的。而梁庭贤对于五道岭,那就更有发言权了。因为他17岁进矿,到现在33年,前面的25年,他一直是在这里度过的。所以,进入矿区,面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两个人就情不自禁地感到亲切,甚至有些激动。
五道岭矿的副矿长兼党委书记王子元、副矿长罗永清带着一帮人早已候在了煤矿办公楼的门前。他们身后不远,还有不少矿工和家属围在那里,大概是听说老矿长来了,他们都想看一看他们的老矿长。……
就在梁庭贤、罗辑田和王子元等人握手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头顶一个“冤”字扑过来跪在了梁庭贤的面前,只见她头磕在了地上:“老矿长,我冤哪!冤哪!”
王子元大声喝斥:“钱水英,你这是干啥?快走开!”
“对呀,梁总又不是纪委公检法,你喊的哪门子冤嘛?”副矿长罗永清附和道。
马上冲过来了几名保安员,把这个叫钱水英的女人拉了过去。
钱水英这才转过脸来大喊:“老矿长,救我们一家!……老矿长,我冤哪……”
“是张林嫂?”梁庭贤见是老劳模张林的妻子,便大声说:“别拉她,让她过来!”
几个保安员松开了钱水英,钱水英连滚带爬扑了过来。梁庭贤赶了几步扶住了就要跪下的钱水英:“张林嫂,别这样,有啥事你站起来说。”
老妇人站起来口未开就哭成了泪人儿:“老矿长,你得替我儿子、老头伸冤啊!啊……”
“伸冤?张林哥他……”
“被刘林一他们给害死了?”
“刘林一?”梁庭贤大吃一惊,刘林一不正是五道岭煤矿的矿长吗?他怎么会害死老劳模张林呢?
……
第十九章 伸张正义
卢菩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她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于涛。她之所以要让张玉庆杀了张三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让于涛早一天落入法网。她让张玉庆杀人时想方设法把于涛的证据留在了现场。
于波等人给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饮料罐头厂的开业剪彩后,草草吃了顿午饭就往九龙市民营科技园赶。民营科技园坐落在九龙市高新开发区东北角,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圆柱体摩天大楼在秋末温暖的阳光下熠熠闪光。宽敞的马路两边是草坪和花坛的海洋,红色的花作背景,黄|色的菊花摆成一个个漂亮的图案,那摆成的字是“欢迎您到民科园!”马路中间的隔离带是一块块特大的广告牌,有中共三代领导人的巨幅画像,彩色的背景图上是“为人民服务”、“继往开来”、“实践‘三个代表’思想”的醒目大字,落款全是“高新技术开发区民营科技园”的字样。接下来的广告牌是展示民营科技园各个大企业产品的广告……
整个街道、建筑、草坪、花坛和马路,都给人一种大气势、大手笔的感觉。
于波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气,还有民营科技园秀丽的景色一样,特别的好。刚参加八道岭煤电股份饮料罐头厂的开业仪式时,他对梁庭贤和他领导的公司有了一个进一步的认识。他感觉到,把龙江省国企改革的重担子压在梁庭贤这样的人肩上无疑是明智的。国有企业如何参与国际竞争,说白了就是这些国有企业如何提高竞争力的问题。要提高竞争力,就得对现有的不合理的体制进行改革。
怎么样改革?银岭矿区的路子显而易见是正确的。有了正确的路子,还得有一个敢于负责、敢做大事,一心为党为公的优秀企业家带领大家走好这个路子。八道岭煤矿、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因为有了一个梁庭贤,企业不仅能大发展,职工不仅能拿上工资奖金,更重要的是企业在资本改造、资本运营方面探出了一条新路子,通过股份的培育、上市,增强了走向国际市场的能力。国有企业的改革也好,国有企业的资本改造和资本运营也好,都少不了优秀企业家。
高新区民营科技企业之所以能长足的大发展,它除了高科技含量的产品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它是新企业,没有任何负担。就像一条刚进大海的新船,只需船长熟悉航道、熟悉这条船的性能,就可以让大船乘风破浪、永往直前。
可是国有企业则不能,国有企业就好像一艘航行十几年、几十年的大船,船上的零部件都程度不同地出现了毛病,且乘在船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不对这艘大船进行修理、更换零部件,如果不把这艘大船上多余的人员清理下船,那么这艘大船就会有沉没的危险。然而,这大规模的修理船只、清理人员,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有些破船的修理费用已经超过了买新船的费用,与其修理还不如新购一只船好呢。可是还有好多船只虽然老了,可它的性能是第一流的,零部件也是新的。它之所以不能在大海里乘风破浪,是因为船长有问题。比如八道岭煤电公司,比如银岭煤业集团,这些国有企业就是能经风雨、能经大浪的大船。如果让于涛这些败家子当船长,那还了得?他们不把好好的船开到暗礁上去才怪呢!
所以,船长是这条大船能否劈风斩浪、平安运行的关键;优秀企业家就是国营企业长足发展、参与国际竞争的关键!
梁庭贤就是一位优秀的船长,梁庭贤就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
车载电话响了,陈秘书接上了:“是程书记,噢,请稍等。”陈秘书把电话递给了于波:“于书记,纪委程书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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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波:“程书记,情况怎么样?”
程书记:“有没有时间?我马上当面向你汇报!”
于波看了一下表:“民营科技工业园的会已经到时间了……你过来吧……我可以从会场出来嘛。好,就这样!”
于波把电话交给了陈秘书:“陈秘书,程书记他们到了,你到会场叫我。”
“是!”陈秘书把车载电话放回了原位。
民营科技工业园管委会的大楼很是气派,和省里的广播电视演播大楼差不了多少,也是圆形的高层建筑,外表也是绿色的瓷转,光洁的釉面将反射过来的太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于波下车后,和其他人一样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楼面大横幅上的字是“民营科技园成立三周年庆祝大会”。
民科园管委会的大院也是草坪、花坛、喷泉、假山相映成趣,美丽无比,让人看了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于书记被管委会的头头脑脑们簇拥着,直接来到了大型会议厅的主席台上,中外民营企业家们见省委书记到了,便自发站立起来,鼓起掌来。
于波双手压下了掌声说:“我是想告诉大家,你们的今天来之不易,可别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了呀!更不能忘了自己肩上的神圣使命!”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民营企业家们给省委于书记精彩演讲的由衷掌声。于波这时候没有压住掌声,他也给大家鼓起了掌。
陈秘书走上了主席台,在于波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家的掌声才停了。
“各位先生、女士们,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我这个省委书记有时也由不了自己,我向各位请一会儿假,有点急事儿要处理一下,请刘省长和大家谈。”
会场上的气氛很好,省委书记的话也很幽默,大家的掌声又一次响起来了。
于波被陈秘书带到了会议厅旁边的休息室,见程忠、汪吉湟还有卫生厅李厅长都站起来了。于波问李厅长:“你也有事?”
“我只几句话,说完就走。”李厅长汇报说,“根据于书记的指示,定于明天双休日上午,在富田广场举行‘全民动员起来,共同防治艾滋病’为主题的宣传活动,想请于书记和刘省长参加。”
“好,陈秘书,把明天上午的活动调整一下,我十点钟参加李厅长的活动。”于波又问李厅长,“梁庭贤的事儿也是宣传的一项内容吧?”
“那是自然,我们通过大企业家梁庭贤被人陷害患上所谓艾滋病的事例告诉人们,学习艾滋病防治常识的重要性。同时,对青岭县中医院等67家医院进行曝光,取消他们性病专科的行医资格。”
“要注意一点。”于波对李厅长说,“在提到梁庭贤时多突出那家中医院不负责任,被人陷害的意思点到为止,别过分地渲染……我们举行这次活动要达到两个目的,一是告诉人们求医别到小医院去,别到卫生部门没有授权的地方去,尤其是私人诊所。还要告诉人们,大医院的性病专科实行单独诊断治疗时,要坚持为病人保密的原则。第二,告诉大家,艾滋病并不可怕,不是老虎也不是瘟疫,关键是要认真对待。还有,要尊重、关心和理解艾滋病患者。”
“好的,于书记。”李厅长站起来要走。于波也站起来握住了李厅长的手:“辛苦你了,李厅长。”
李厅长说了声不辛苦,就匆匆走了。
“王一凡是个啥情况?”于波坐下后问程忠。
“经过多方查证,包括汪副厅长他们的调查证实,王一凡确实不知道他妻儿受贿的情况。”
汪吉湟接上程忠的话说:“我们已经把诈骗了王韬500万元的胡规和那个小出纳从外地抓回来了。他们也证实,于涛交待这些事情时,接过一个电话,于涛说:‘这件事你告诉田玉玲,千万别让王一凡知道!对于王一凡,我们是放长线钓大鱼,到时候让他王一凡没有一点儿退路!’其他方面证言证词也和这个吻合。”
“这个于涛,简直是……”于波痛苦地用手砸了一下沙发扶手,对于于涛,他原来是恨铁不成钢,现在把他看成是一文不值的可怜虫。他马上从亲情之中解脱了出来,他征求程忠的意见:“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意思是,王一凡虽有过错却没有犯法,让他继续工作。至于他妻子田玉玲和儿子王韬,必须得承担法律责任,同时,没收他儿子的全部财产。”
“好!就这样,你马上把处理意见报上来。”于波站起来要走。
“于书记。”程忠也站起来说,“还有件事儿。”
“什么事?”
“王一凡请求辞职,并要求到银岭煤业集团去工作……”
“噢?”于波说,“程书记,在一凡身上别再出差错了,你们再认真核实一次,如果确实是这个情况。第一,不准他辞职;第二,可以考虑派他去银岭煤业集团蹲点。”
“是!于书记。”程忠说。
于波大步走出了休息室,朝会议厅走去。
梁庭贤跟着张林嫂来到了她的家里。
这是个啥样子的家呢,百十户矿工居住在这个叫黄风口的地方,这些平房都是60年代修起来的,泥皮抹成的墙,草皮盖的顶。一些条件较好的家庭,早把草皮顶换成了油毛毡,泥皮墙抹上了水泥,地上也铺上了地板砖。五道岭煤矿的100多户老矿工就住在这个叫黄风口也叫穷民窟的地方。
张林嫂的家泥皮墙、草皮顶、土皮地,屋漏窗烂、铺的盖的不像个样,还未推开院门,一股冲鼻的臭气直往梁庭贤鼻子里钻。
王子元和罗永清一左一右拦住了梁庭贤:“梁总,别进去了吧……”梁庭贤一下子推开了五道岭的两个副矿长:“让你的职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你们还有脸拦我?”更让梁庭贤吃惊的是,张家一共三间房,中间住的是张林嫂,两边住的是早已经死了几年的丈夫张林和儿子张小元。
梁庭贤扑过去扶住了老劳模张林的棺材,哽咽着问:“张林嫂,既然张劳模已经死了,你为啥不化了他、埋了他呢?难道,这么大个五道岭,就没有他张劳模的一席之地吗?”
王子元、罗永清捂着鼻子站在一边,梁庭贤生气了,“你们给我出去!”
这两位巴不得梁总赶他们出去,他们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那刺鼻的臭味儿还一股脑儿地往他们的鼻子里钻。
张林嫂见老矿长这样问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梁庭贤忙拉起张林嫂说:“张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