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思想里,孤寡老人才会跟着女儿生活,张雪安是有儿子的人,就算张若她舅舅再不孝顺,老人也不希望儿子被人戳脊梁骨,这也是张雪安在女儿家住不长的原因之一。
外孙女是个孝顺的,每趟回来都会过来陪陪他,这是老人心中最幸福的事。这不是说女儿女婿就不孝顺了,那不是张华凤又怀孕了嘛,别的妊娠反应一概没有,却坐不得车,闻不了汽油味。
就为这,张雪安有一阵没瞧见哭包了。
“嗯,过完年,我也能多呆一阵呢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张若陪着外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张雪安在那头说着,而她在一边听着,偶尔出声符合两句。
毕竟张若从小也没在张家村生活多久,对于外公口中一个个往外蹦的人命,她很难对得上号,而恰恰张雪安说的最多的就是村子里的事了。
“村里最近要拆房子呢,洪兵不是在村里买了一块地吗?他那刚建一半儿的房子,是不是也要拆掉啊?”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转到拆房子这一块了。
“洪兵哥要在村里盖楼吗,我不知道这件事啊,上次回来也没见着他。”听到熟悉的人名,张若还是能搭上话的。
她堂哥也是很早就去了城里,连户口都早就迁走了,怎么还会在张家村盖房子啊?
顺嘴的回了一句,张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前世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儿,时间过得太久,她都要忘了。
“嗯,你二姑父不就是在帮他干活嘛,小楼都盖了一半了,我也是听村里人闲聊的,好象说的是,除了洪兵那儿,别家盖好的房子都收到拆迁通知了呢。”
第405章气急败坏
张若总算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外公总是喜欢在外头东听一句,西凑一句的,冷不丁说起拆房子的事,张若都没弄清楚是啥事。
记得前世,也有这么一回,不过她记得那是暑假时候的事儿吧?莫非又是她的小翅膀,将事件发生的时间提前了?
江浙一带,人口密集,经济发展又是在华夏前列,人们的心思也就多了。
手上有钱,可是地方就那么大点儿啊,于是,有一部分人就将脑筋动到了那点儿可怜的耕地上,张家村也不能例外,随上了大流。
因为这些年的经济发展,类似张家村这样的村子,已经很少有人种粮食了,村里的年轻人甚至都不会在家逗留,哪怕刚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都会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闯荡。
空下来的土地,有的人承包给一些经营花木的农户,还有的人甚至就让土地在那里荒着,这不,村里的干部,就动起心思了。
前几年,张家村还办过一个三无的农药厂,后来村里人抗议了,才拖拖拉拉的搬走的。这两年,听说邻县有的村子往外卖地,一亩几万块钱的价钱,还有不少人买来盖楼。
没错,就是盖楼。这几年房价上涨的势头怎么都挡不住,一些出外打工有些小钱,在城市又买不起房子的人,就打起了村里盖房的主意,奈何张家村的宅基地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很紧张了,更不用说现在了。
给村里的干部送礼,这宅基地都批不下来。如今几万块钱能够买到一亩地,在一些人看来还是能够承受的,光是张家村一个小村庄,就批出去十几亩地,三层小楼都已经盖起了不少,眼下上头有关部门却下来检查了。
拆通通都要拆
这买卖耕地的事,是违反华夏法律的呀,到时候那房子拆了都不算完,还得将土地恢复成良田,严重点的都可以安上刑事罪责,这不,这两天村里议论纷纷的就是这么件事儿。
老百姓嘛,也不懂什么律法,好好的房子刚刚建起来就要拆掉,这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啊。
张雪安会跟张若说这件事,还是村里的一个厉害娘儿们在村里到处说的,她家跟着买了两亩地,眼看就要入住了,却被下了限期拆除的通知,而张洪兵盖的小楼却还在往上建,据说也没收到拆迁的通知,这事儿,她要是能心理平衡才叫怪了“张二他大儿媳昨儿个还坐在马路边上骂呢,说什么洪兵家的房子不拆,她家的也不拆。”拿了一盒积木给哭包玩,张雪安又朝张若嘀咕道。
“外公,我想起来这事儿了。我哥的房子没事的,他买的是村里人原有的老房子,那个本来就是宅基地,跟拆房子的事沾不上边儿。张二……呃……”
“张二他大儿媳,抡起辈份,你喊声嫂子就可以了。”见张若说一半儿卡住了,张雪安了解的解释道。
“那好吧,就嫂子,她们家的房子要拆掉是怎么回事儿呢,那是占了耕地了,这是违反国家法律的……”张若将自己知道的缘由,以及不算很了解的法律知识,给她外公说了一遍。
要知道,她外公可是个很有正义感的老人,呃,当然,也可以说是爱管闲事。记得前世,一开始的时候,她外公也是跟在后头起哄的,好好的房子要拆掉多可惜啊。
后来知道了耕地所代表的意义,老人又正气凛然的见风使舵了,所以说这舆论的导向啊。
张若这会儿跟外公解释的时候,村里的舆论还向着拆迁户那一头呢,隐隐地有在后头说不公平之类的言语。
张雪安跟张洪兵那从张若这块儿排起来可是亲戚呢,还是比较亲近的,这两年,张洪兵每次回来张家村,还会给外公带些东西,知道老人不喜欢营养品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就割些牛羊肉啊,从水库弄一条新鲜的大鱼之类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正义感十足的张雪安老爷子,这几天都不愿意去马路牙子了,叫他怎么说呀这回从外孙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老爷子急忙忙的就跑去大马路了,怀里还抱着哭包,健步如飞的样子,看来张若一直以来暗暗的给老爷子调理身体还是很成功的。
哭笑不得的看着老爷子走远,想也知道,外公又是拿她水木大学的名头出去吹了,老人也就那么点爱好。
可不是嘛,就在张若前去小爷爷那头报道的时候,就听见她外公正在用重新加工过的语言,复述她之前的论调。
“耕地代表了什么,你们知道吗?我们国家可是有十三亿人口呢,占到全世界的五分之一,却要靠百分之七的耕地来养活我也不说盖房子的那些人的错了,我就说咱们村里的这些村干部啊又这么办事儿的嘛,这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呀,为了那么几万块钱,以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唉,外公又把矛头指向村干部了,哪怕是外公先前很看好的后辈,要是坐上村干部的位置,他都会哪儿哪儿地看不顺眼,总挑刺。
而张家村的历届村干部,也的确没干啥好事。
“若若回来啦?哟,你外公又在发表讲话呢”路过的一位大妈跟张若打着招呼,分不清辈份的张若也是含笑点点头,寒暄几句。
谁让张家村大半的人都姓张呢,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沾亲带故的,要是按着年龄喊人,总闹笑话。张若已经习惯了见人忽略称呼的寒暄了。
“小爷爷”几步路走到村里的保健所,张若就看到了坐在天井摇椅上晒太阳的张廷恺。
“哦,噢”老爷子估计正打瞌睡呢,听到叫声抬起头,见来人是张若就咧开了嘴笑。不过下一秒,没瞅见小哭包,那脸色就有些变化了。知道张若这肯定是先去了张雪安那头,才过来的。
“哼去过你外公那里了吧?”
张若在看到老爷子的表情时,就知道他又吃醋了。
真不是她偏心,她也试过轮流的看小爷爷跟外公,可是哭包这小子之前有次好象是调皮被严厉的小爷爷骂了,之后记仇的小哭包在看见小爷爷的时候,就有些害怕。
“呃,是啊,谁叫您对哭包那么凶的,他现在还怕您呢”面对家里人都有些敬畏的小爷爷,张若却还能跟老爷子开开玩笑,反正老爷子只是表面上凶悍,他又不会真的打人。
张若从小就知道,小爷爷跟她老爸一样,都是纸老虎,只会吓唬人的。
“那个臭小子,做错事情了么总要教训的咯,哪像你外公啊,就知道宠孩子,以后宠坏了怎么办你那个小弟的个性哦,也要好好的板板了,男生女相本来就不是好事,还那么惯着……”
“唉,停停小爷爷,您说归说,可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呀,小心哭包长大以后不给你老人家买酒喝”小爷爷总是诟病小哭包的相貌,这不,又开始嘀咕了。
“咳咳,我又没说错他不给我买酒喝,他敢再说了,他不给我酒喝,不还有你呢嘛上回你爸给我拿的那个酒还有没有?”说到喝酒,这个自己不多的爱好,张廷恺又来劲了,探着身子往张若身后看。
“行,您的酒有我呢,别看了,我把酒放在车子里呢,一会儿再给您送过来,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呢,小爷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张岳西就特意嘱咐张若了,让她好好劝劝小叔,不要喝太多的酒。
之所以劝着老人喝酒,却还是往他这儿送,那是老人自己也有不低的退休金呢,没有他供得酒,老爷子照样去别的地儿买,到时候就更拦不住了。
张若提供的酒,至少对身体的伤害没那么大,甚至还有些好处。比方说,养叼了老爷子的胃口,市面上随随便便的酒,他就不会买来乱喝了。
“我知道,是你爸交代你的吧?前两天喝多了,那不是你小奶奶的忌日嘛,唉……”
“小爷爷啥都明白,我早就知道了,这就给您搬就去,等着啊”见到老爷子又叹气了,张若赶忙转移话题,要是老爷子又伤心的要将自己灌醉咋办?
“呵呵,这丫头,几十年我都过来了……”看着快步走出院子的背影,摇摇头,老爷子也不在摇椅上躺着了,他去准备些下酒菜,点心时间到了嘛。
等张若从车里搬出两坛子酒,用小推车送去保健所,又陪着小爷爷小酌了一杯,往回走的时候,却远远的听见有泼妇在骂街,而且骂得似乎是她外公“你个老糊涂,什么都不懂的瞎说什么呀,啥叫房子拆掉是对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盖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啊?唉,我盖我的新房,碍着你们家什么事儿了,张洪兵的房子不也盖着呢嘛,凭什么拆我们家的房子就是应该呀”敢情是在耕地上盖房的那家,好像就是外公先前说的那个论辈份她要叫嫂子的中年妇女,傍身粗腰地正气急败坏地嚷嚷呢。
好容易占据了舆论的优势,得到村里人的支持,这房子或许就能保住了,哪知道张雪安老爷子三言两语的就破坏了她打得算盘。
第406章拆迁,得到了百姓的支持
“你们的房子那是盖在耕地上的,是犯法的,我刚才很清楚的说过了”老爷子占着理呢,再说了,他掺和这事儿一点好处都得不着,行得端站得正,半点没在怵那泼妇的。
那厚实的大手一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离休老干部的作派呢,当然,这要是配上副方框眼镜,就更像了。
张若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外公跟一泼妇争执,丝毫不落下风,还有心思YY呢。倒是哭包人小眼睛尖,拿着小皮球乖乖站在外公身旁玩儿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外的张若,立马裂开嘴,甜甜的喊了声姐姐。
“宝宝乖,这个皮球是哪来的呀?”一把抱起朝自己小跑过来的哭包,张若指着小家伙怀里那五彩缤纷的皮球问道。
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宠孙子的外公买的,不过张若一贯的教育就是要哭包知道感恩。哭包自然也不会叫张若失望了,稚嫩的童音跟自家姐姐说着外公给他买的,还说外公是个很好的人。
也是,估计在哭包的眼里,所有宠爱他,给他买玩具的都是好人吧。
“那个奶奶是坏人,刚才她瞪了宝宝一眼”拍了一通外公的马屁,哭包又朝着自己的靠山告起状来,小胖手指着那中年妇女喊奶奶。
“若若,你过来的正好,是不是你跟你外公说的,我家房子就该拆?怎么个意思啊,算起来咱也是亲戚,你一个堂堂一个大学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毕竟是一个村里的,张若对那中年妇女没印象,可人家还是知道她的,这不,没听着哭包告状的女人也瞧见张若了。
村里的人对学者总是抱着一种敬畏,一种仰视,张若当年考回来个高考状元,可是狠狠地出过一把风头的,所以那女人就算想发作,也没有朝张若说出过激的言语。
“嫂子,这事儿是我跟外公说的,您知道吗,邻县占用耕地的问题更严重,他们那儿拖着不拆房子的人,都已经被拘留了,这是有刑事责任的,您知道什么叫做刑事责任吗?那可是跟杀人放火属于一类的罪责呢,那是要判刑的,唉,判刑还不算,到时候还要罚钱”张若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了,不过到也不是完全骗人的,前世的时候,邻县的确是有十几户占用耕地暴力抗法的农户被抓起来判刑了。
“你……你这不是吓唬我的吧?若若啊,这可怎么办呀我们真不知道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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