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隆 先生来了,这里人多不好迅速疏散,所以就让其他人质呆在原来的房间里不要出来。只有你们的人来看就好。〃
随后在匪徒口袋里塞上一小瓶1910年份的白兰地:
〃进来的时候全被搜掉了,只剩下它,送你交个朋友。〃
对方歪嘴笑着收下了,柯 心中暗自泣血:
〃妈的,本来是老子留给自己的好酒。。。〃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柯 已经将他能找到的人质身上的值钱东西当作礼物送出了不少,今天还是牺牲最难割舍的白兰地。就当为了换取活命吧。。。
人质们也已经早早被告知这场比赛的意义,在这上下半场各20分钟的短暂时间内,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营救。而参与比赛的5名队员就只有交给 柯 来负责了。
柯 最后一次收到J·C的消息是在10分钟以前,J·C告诉他教官已经在崖顶装好了轮动机,正从堡垒西侧的真空地带过来接应人质。柯 点点头,因为人质所在地离 落 的登陆点不远,一路上本该遇到的守卫,此时都在室内足球队里,这样,他和人质都可以畅通无阻了。
落 也的确感到了这点,自从他从进入堡垒,几乎没遇到阻碍,为了预防万一,他还特意切断了途经之处的电源,可没有任何人大声抱怨着来检修,于是 落 顺利地与人质们接头,他从人质所在房间的窗外拉下长长的软梯,好在人质们都是副司令官阁下的部下,也算有些战场经验,于是撤离得比预期更加迅速。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容易,似乎也可以顺利地发展下去,落 扶着弹带中那枚金色的信号弹,再过几分钟,一切都要结束了。
而就在此时,落 却不得不停下脚步,隔着教堂的巨大玻璃窗,他看到某个房间中熟悉的暗金色头发:
〃小木…………!?〃
153
小木竟然出现在这里,他独自呆在一个不显眼的小房间中,门窗上都装了金属栏杆,那孩子低头坐在墙角,阴影堆在他侧脸上。
一种不妙的预感立刻涌上 落 心头………小木也被扣押在这里了。。。
落 蹬着建筑的突垣伏在窗前:
〃小木!小木!〃
小木慢慢抬头,他一时没能认出窗外的人………那人一身帅气的无反光轻便战斗服,只在胸口的标志上以浅灰色标写着‘POLICE'字样。
小木吃惊地张大双眼,好半天,才从头盔下纯黑的眼睛和他匀称的身材中读出了信息:
〃落………………!〃那孩子一下扑到窗前,抓着栏杆激动地看着他〃竟然是你!落!你、你果然是警。。。〃
话没说完,小木的视线已经触到对方领角,那里正闪着一枚细小精致的猎豹徽章:
〃V、V。。。VISG…………!!你居然…………〃小木无可置信又无比惊喜〃落,太不可思议了!对我这个军事迷来说,与VISG面对面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窗外那人立刻将食指竖在口边:
〃嘘!小木,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孩子赶快压低声音:
〃我到 隆 先生的别墅打工,发现你已经走了,本来想要辞职,没想到他们竟然不让我离开,还把我带到这里,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三个月了。〃
〃别着急,我待会就带你出去。〃落 向下放张望了一下,包括副司令阁下和LILI在内的100多人都已经在地面上了〃我先把大家送走再回来接你,弄断这些铁栅栏恐怕要花点时间。。。〃
小木急忙点头:
〃好!!快带我出去吧!我已经要发疯了!〃
峭壁顶端的轮动机将崖顶的人们一批一批输送下去,三架大型直升机早已做好准备轮流接应了。远远看去,半空中系住人命与悬崖,手腕粗细的钢化缆绳,只有蛛丝般纤细,夜色中,这一切都只是墨色的剪影。海面升起震耳的涛声,那声音不像水声反倒更像巨兽的怪吼,将直升机的噪音全部遮盖过去。登上飞机的人们用掌心贴紧耳朵,隔绝那让人心惊的吼声。
载满‘客人'的直升机显得沉甸甸的,它们斜着身子在海面上滑动,像怀孕的雌鹞那样小心翼翼。
最重要的高级人物坚决要求最后撤离,落 将LILI和她外祖父送上轮动机的小座舱时,才终于看到任务终结的曙光了。
〃年轻人……!〃当 落 转身想要离开,副司令长官突然开口〃没有其他人了,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少年犹豫了一下〃曾经帮助过我的一个朋友还在匪徒手里,把他带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阁下点点头:
〃我会和飞机一起等你,你要尽快赶来。〃
落 重新攀上小木的窗前,那孩子已经守候多时了。
〃后退。〃落 向他摆手〃我在栏杆上装一些微型‘橡皮泥',这东西不会产生很大动静。〃
这种炸弹威力不大,爆炸过后只有炸点的栏杆被冲开缺口。
〃能出来吗?〃
〃没问题!〃
小木身材瘦小,很快就从那条缺口中顺利地钻出来。
〃小心点,抓牢软梯,不要向下看。〃落 在窗外尽量以单臂和胸膛保护对方。
他们缓缓向下移动,而就在此时,上天如此不肯眷顾将要逃脱的人………门外巡视的匪徒恰好不经意向房间中瞥来一眼………扭曲的铁栅栏一下激起他的警觉。匪徒破门而入来到窗前,乌黑的枪口自上而下指向半空中的两人。
〃糟糕。。。〃
在匪徒枪口闪出火光之前,落 已经纵身躲避了。来不及思考,刀刃般的子弹就从身边擦过。他甩开软梯纵身帖伏在下方的窗边,撤出手枪对准斜上方的匪徒,可射击的轨道却被软梯上的小木阻断了,落 只好放低枪口向匪徒周围的墙壁不停扣动扳机。
〃小木!抓牢梯子不要放手!〃
那孩子已经被刚才的枪声吓坏了,恐惧和紧张让他不停发抖。
〃落。。。。。。。。。!〃他向下投来求救的目光,可 落 只要稍一离开窗垣的隐蔽,敌人的子弹就雨点般飞来。
〃可恶。。。〃落 感到自己处于无比劣势中,他知道在此处拖延的时间久了,增援而来的敌人便会赶到,那时就更难脱身。阁下的直升机还在山崖下的半空等着接应自己,如果被敌人发现,不光自己和小木,连他们用尽全力保护的长官阁下也有危险。。。
〃落………………!〃
小木的声音打断了思考,落 从隐蔽处勉强探头,看到敌人正拉扯着软梯,连同小木一起拉进窗口。
〃小木………!〃快节拍的子弹声打断了 落 的声音,弹头在眼前的窗垣上溅起一串碎石和尘土。
〃落………!救救我!〃
说话间,那孩子已经被匪徒扯着手臂重又拉回了房间,当那团暗金色的短发就要消失在视野。。。。。。
不知怎的,落 突然被这情景震慑住………似乎就在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相似的事情………挚友在敌人手中倒下,自己却只能无力地看着一切发生。没错,就是那团金色的头发,自己怎么能放任他再次被敌人夺去?!
求救声在窗口处变得微弱,落 抬头向高出望去,金发就要被黑暗吞没了!他终于再也不能忍耐,将那枚红色的信号弹推进弹膛,向无光的虚空扣动了扳机。
拖着闪亮烟雾的信号弹在空中爆发,红色顿时侵染了黑夜,纯黑的夜空像被鲜血浆染了一般,看上去美丽而诡异。
落 顾不上欣赏那焰火一般的美景,此时的他已经被焦躁和恐惧紧紧缚住………他断定自己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那人的悲伤,于是不顾一切地向窗边放出钢抓,他要将那人完好无缺的拯救出来:
〃卡………………!我现在就来救你!!〃
J?C的电台一直响个不停,传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女孩抓着军官的衣领大吼着:
〃雷!!你在做什么!?快下命令让直升机归队啊!教官放出的是红色信号弹,他无法和直升机一起回来了!别忘了,人质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他一个人让他们处在危险之中!〃
〃我知道啦…………!〃军官一下甩开女孩的手臂,淡茶色瞳孔早已笼罩了一层淡红色的焦躁〃让他们回来!。。。。。。。。。小落被发现了,要尽快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让集结好的人员准备出发!〃
潜伏在一间杂物室中,落 仔细听着耳贴中传来的细微响动。在小木被拉回窗口之前,落 尽力向他领口发射了一颗小型追踪器,可惜这堡垒中信号模糊,在半径30米内才勉强有点反应,他不得不集中精神仔细寻找目标。
落 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敌人已经被彻底惊动了,他们在堡垒中四处寻找那只潜入的大猫。落 知道这个藏身之处不久也将暴露,他必须尽快找到小木。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浮出 雷 的话:你的任何行动和决定都不只属于自己。。。。。。我希望成为你的顾虑,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 雷 会怎样,雷 是否会因此受伤。。。。。。
少年闭紧双眼:
〃我又一时冲动地做傻事了吗?长官。。。可我不能让 卡 第二次被他们带走。。。。。。。。。〃
〃你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啊?〃
落 被这熟悉的声音一惊:
〃柯?!〃
那男人从一大堆杂物里闪出来:
〃原来你也躲在这。我拖住敌人让你把人质带走,剩下的几个人质也乘敌人混乱的时候撤退了,不过。。。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有个朋友还在敌人手中。。。〃
〃敌人一经发现你了?〃
少年点点头。柯 皱紧眉头:
〃这下你我都不好脱身了。老子会被你连累死的。。。〃
〃对不起。。。〃
就在此时,落 的耳贴中突然传来断续的信号,那声音立刻让少年振作了一下:
〃柯!〃
〃啊?〃
〃你有武器吗?〃
〃几颗雷和一支MP5。。。〃
〃够用了,和我冲出去。〃
〃什、什么………………!?你想死么!?〃
〃快啊,不然又找不到小木了!〃
154
门口的匪徒尚未弄清巨响来自何方,断裂腐朽的木门后已经闪出不祥的身影。还没摆脱本能的停顿,应着突击步枪的连射声,不少人都倒在自己的鲜血中。连身为战友的 柯,也因为眼前这人的无比迅速而有点晕眩。
目光被那个身着暗色作战服的少年紧紧吸附着,那人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和赘余,匀称的身材和修长的四肢,像专门为战斗设计的美妙装备,像纵横在草原上的猎食者,像那个矛盾又确切地比喻………手持镰刀的天使,在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小子。。。〃柯 在他身后说着〃到了不得不成为你敌人的时候,希望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他的声音让少年露出惊异的眼神,只一瞬间又被穿梭的子弹打扰了。
〃快点走………!〃
落 一下扯起对方手臂,两人冲入掩体背后。
〃不是这边。。。〃耳廓里传来的信号渐渐弱去〃好像在上面。〃
话毕,那人从腰后摘下一颗正圆形的手雷,转头嘱咐了一句:
〃柯 不要看哦。〃
接着放下灰色护目镜,顺手将保险针抽去,将手雷向掩体外丢出去。金属弹体落地声清脆,随后两秒才有不大的爆炸声,像是安静地丢出了一个土包的声音。而与此同时,柯 看到刺眼的白光从掩体那端照射过来,若不是少年一下遮住了他的视线,也许会被这强光刺伤眼睛了。
敌人的咒骂声、惊慌的叫声也立时响起,落 在身边扶住他:
〃眼睛闭上跟着我走!〃
不容 柯 考虑,已经被少年拉扯着闯进那片强光中,柯 不得不闭紧双眼,从无数暂时失明的呻吟声中穿越出来。
〃喂!那些家伙只是暂时看不见,〃柯 对少年吼着〃彻底解决他们才行!〃
闪着火光和浓烟的弹头从手提发射器中冲出来,猛烈的后坐力让小麦色手臂震动着,但头沿着弯曲的轨道低速窜入呻吟的人群,燃烧的碎石和火药特有的光芒顿时开花。
〃柯。。。!这些人没有战斗力了,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我才不受你们的那些狗屁原则束缚!快点找你那位朋友吧!〃
耳廓中传来的信号一直向上移动,战士们冲杀着追随着它:
〃他们想做什么?上面没有出路,他们难道不想逃走吗?〃让人不安的预感不停在 落 胸中耸动。
〃笨蛋!你在走神!〃
柯 的声音惊醒了少年,抬头才发现,向上的楼梯似乎安静的过头了。周围竟连一个敌人也没有,与刚才一路冲杀过来的场面有如此反差。
两人隐蔽在墙后。
〃你怎么想。。。。。。?〃
落 有点担心:
〃有问题。〃
少年从衣领上摘下一枚扁且小巧的手雷,这东西被谑称为‘捣蛋鬼'或是‘问路弹',常在作战时吸引敌人的火力。
他拔去引信将它丢向空旷处,小东西立刻在原地冒着火光转圈圈,可四周仍旧没有动静。
〃别管那么多,冲上去!〃
〃喂…………!〃少年手指扯到 柯 衣襟之前,他已经闯出掩体〃柯…………!小心点!〃
落 不得不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迅速冲上空荡荡的大楼梯。
眼看就要攀上楼梯顶端,突然,一小段镶在台阶中的巧克力棒似的触针闪进视野。
〃危险…………!〃
柯 在 落 身前飞快地踏动着楼梯,那速度几乎让 落 来不及出手拦住他脚步,一瞬间之后,踏动台阶的脚步声就淹没在爆炸的巨响中,浓烟快速充满了整个空间,碎石像雨点一样迸溅得四处都是。
从石块中勉强抬头,被搭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