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魏并没有告诉她,那句“你确定么”到底是问她确定什么,可她却自己在心里重复着这四个字。
阿仁一步步靠近,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住了她的额头,她却在问自己——刘思媛,你确定吗?
下一秒,那夜打开门,小胖子蜷缩在床上哭得几近窒息的场景就这么闯入她的脑海里,那张哭得压根分不清是眼泪是鼻涕的脸,那一声声“思媛……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思媛……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让她突然就……后悔了。
随着阿仁把枪上了膛,她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垂落下来,滑过她那曾经细心护理,如今却半月没有涂任何保养品的脸颊。
这些日子强撑着一滴也没有出现过的眼泪,带着她的脆弱她的绝望,突然就如同那断线的珠链,不断滚落。
小胖子留给她的奥利奥,她还没有吃,答应要去的麦当劳,还没有去,说好的“待会儿见”,她还没有去履行……可是今天,她就要死在这里!
她突然就朝着那个男人疯了一样嚎叫了出来:“为什么该死的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你这辈子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你晚上能睡得着!!你不要得意!!我会在阴曹地府等你!!”
她想扑过去拼命,却被死死按在地上,膝盖被底下坚硬的石块无情地膈破了皮,这个女人哭得全身剧烈发颤,整张脸通红僵硬。
然而,那些个满是不甘的滚烫泪水,悲惨的哭声并没有能够改变这个男人已所下的决定。只见他站了起来,目光最后一次停留在她脸上:“阴曹地府见。”
他话音刚落,阿仁便拉开了保险,而此时,一旁的闫謋终于开口,他说:
“魏哥,这个人是小晋的朋友。”
玄魏把视线定到他脸上,目光如鬼魅般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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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钟之后,沉睡中,梦见和思媛去吃麦当劳,思媛一个人吃了三个汉堡的小胖子,在角落里被那声震天响的枪声惊醒了。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他记起刚才那声此时还在他脑子里回荡的巨大枪声,心里突然有种极度酸楚的感觉涌现。
他看了看仍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枪,随后偷偷把脑袋探出去。然而,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他将眼睛睁大到诡异的地步。
他看到思媛面朝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正从她头颅的地方不停往外摊开……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周就要结束了,我衷心感谢大家带过给我的东西,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因为没有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篇文的存在。马上就过年了!!新年快乐亲爱的们!!!!!
☆、坚定不移
小胖子想不通,他脑海里刚才思媛明明还在吃着汉堡喝着可乐一脸满足,为什么现在就倒在那里了?他看着那滩不断往外扩散的血,觉得是那么那么的刺眼,就好像有一次思媛洒翻在餐桌上的番茄酱一样。
他分不清这个是到底现实还是梦,他露出眼睛看着外面,思媛依然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而那群陌生的男人此时正在离去,甚至还有人在走过思媛身边时故意用脚拨弄她的尸体。
坚守阵地……坚守阵地……
思媛刚才的嘱咐在他脑海里响起,他紧闭了嘴却还是从喉咙里憋出凄惨尖利的低吟,不像是人正常情况下可以发出的声音。
最后他硬是躲了回去,背靠着生锈的油桶,颤抖得像站在冰天雪地里。
思媛……思媛……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眶中那些没有一点作用的泪水一边大量地往外涌,他一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钝器之类的东西一下接一下凿着,每一下就是一次剧痛。每一个细胞都着火一样烧得滚烫,到后来连呼吸心跳都伴随着疼痛,他痛得想大声嚎叫,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所以另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扎出一个个半月状的红痕,他却还在不停使劲。
他什么都做不了,任由那张脸憋得通红,使劲咬紧的牙关发出吱吱的摩擦声,终于,听着外面陆陆续续关车门的声音。
闫謋和自己的手下还站在原地,他的表情凝重,就这么看着玄魏那边的车子一辆一辆陆续开走,直到最后一辆车的车尾灯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他才把视线移向地上那正在逐渐冰冷的尸体上。
“这个人是小晋的朋友。”
就在刚才他对玄魏说了这句话后,玄魏用那如深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望向了他,没有说话没有回应。可那一瞬间他就懂了,这个男人对于他提起“小晋”这两个字,很不高兴。
他的试图劝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个可怜的女人当时分明还在悲惨地哭泣,枪声却如期而至。子弹顷刻间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哭声,并且深深地,从她的额头陷入她的颅骨。
他数不清她临死前那双垂泪的眼中有多少不甘,只知道中枪后她仍跪在那里,一直到她瞳孔完全涣散前,她都在用尽最后残余的生命力——极其怨毒地瞪着玄魏。
随着一声那具尸体倒地时的闷响,四周扑起一阵尘土飞扬。同时他看到玄魏转过身,仅仅是留下了冷酷的一句“你可以试试告诉他”,便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闫謋发现从那里找不到丝毫破绽。其实他们这几个人自登上俯瞰众人的位置那天起,手下冤魂数量已经多不胜数,现在也不过就是增加一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唯一他想不通的是,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
她刚才说出口的那番话,分明谁都听得出是故意的,这不该是激怒一个成年人的理由。
如果这事是朔司那个疯子干的,闫謋不会有任何疑惑,但是这是玄魏,虽然从来不是善茬,但是不由分说对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女人下手,根本不是他向来的行事风格。
闫謋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间在这个男人心里扎了根,让这个男人用尽穷凶极恶也坚定不移。
风吹得闫謋的风衣下摆习习作响,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宽广而杂乱无章的停车场良久,手下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出声了:“老大……”
闫謋这才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样思媛的尸体,告诉对方:“走吧,留几个人把这里处理一下。”
就在闫謋提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突兀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霎时间他眉头紧锁,屏息地,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最后,他在那边堆满数十个废弃大油桶的位置幽暗角落,看到地面露出来的白色布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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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魏的座驾飞驰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阿仁专心地驾驶着车子,而他独自坐在后座,单手支着脸颊,窗外的灯光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扫过他幽深的眼眸,冷峻的脸庞,而他,只是深沉地盯着沿路的路灯,不发一语。
车上的车载广播没有打开,车子快速行驶,而整个车厢内充斥着的,是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一路上不说话,并不等于玄魏在思考,事实上隐去在廖晋面前的那一面,他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到极点的人。而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必须去思考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问自己——究竟杀掉那个女人有没有必要。
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几天廖晋不知所踪,他的灵魂、血液、浑身、细胞是如何被极度恐惧的感觉占领,那种遍寻无果、那种茫然心痛……一直到现在,可能永远失去那个人的心悸还深刻在他心里,烙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何时对谁有过这样无法自控的感情?即使是当年唯一真爱过的憬翊,也没有。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不知道也没空知道,他只知道那个人只需要一个笑,自己那颗坚硬如磐石的心就能他妈像开了花一样,只有投降的份。
那个人到底在哪里?正遭受着什么事情?是正伤心着哭泣着崩溃着……还是已经频临绝望?那几日所有的无望猜测,就算过了这么久,可只要一记起,就会让他连呼吸都会变得沉痛。
他每夜看着那个人深陷于噩梦之中大汗淋漓,无助地喊着“不要”,他能做的只有一次次抱着一次次哄着。然后就是憎恨自己,为什么当时如一个废物一般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被掳走却追不回来!
他到底有多爱那个人,没有人能懂,就好像他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像任何人交代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不得倾尽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来保那个人周全。
那么,类似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再发生一次?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特别是这一次,远在几天之前他就已经下了决定,这个女人不杀不行。
刚才她说的那番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一丝一毫威胁到那个人的因素存在,他就要铲除,扼杀,连根拔起!
退一万步讲杀错了又怎么样?去他妈的无辜!从爱上的那天起他就已经疯了,那个人再次回到他身边之后,他已经决心,只要感觉到一点苗头不对,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
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回到家是凌晨近一点的时候,快到客厅就听到廖晋在讲电话的声音。
“我跟你说,蜡烛皮鞭尽管上,那种人就不能跟他客气…………我S么?你不觉得我一向特别温柔?……欢欢,你这么说我是会伤心的……某人影响我?某人是谁来着?”
玄魏走进客厅,就看到他抱着个抱枕屈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听到动静抬起头,两人视线对上。只见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朝玄魏似笑非笑偏了偏头,似乎就当做打招呼了。
把钥匙扔电视柜上,玄魏脱了单西朝他走了过去,那双浓重黑眼眸一路就这么盯着他的脸,直到走到他面前。
于是他抬起头和玄魏对视,低笑着,嘴上依然在跟电话那边的余欢讲着话。
玄魏深深看着他美丽眼眸,并没有注意去听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慢慢伸手握住他消尖的下巴,弯下腰就直接吻上他正在说话的嘴唇。
不理会他不满地伸手来推,玄魏的牙齿贪婪地霸道地啃咬着他的柔软唇瓣。
廖晋眉头轻皱,嘴唇被这个男人的牙齿折磨得又痒又疼,推又推不开,只能含糊地对电话那边的余欢说:“嗯……欢欢……你等一下。”
放下电话,玄魏粗糙的舌头已经自他牙关直贯而入,席卷他的口腔。他昂着头半眯着眼睛,微张着性感的嘴,舌头在不断加深的热辣亲吻里,在淡淡的烟草味里,和玄魏的纠缠着嬉戏。就像两条灵巧柔软的鲜红小蛇,裹着口腔里分泌出的透明唾液紧紧缠磨在一起,充满着浓浓的情|色味。
与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抚摸上玄魏健硕的胸肌,轻轻在男人肌肉|沟纹间轻抚着描画着。
他这个举动带来的瘙痒感,让玄魏忍不住从鼻腔里低笑了出声,伸手抓住他故意挑逗的手按在胸前不让他乱动,再偏头加深彼此唇舌间的距离,密不可分。
直到廖美人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玄魏才放开他,一次次轻啄他红红的诱人香唇,最后用磁性的嗓音告诉他:“我去洗澡。”
这么说完,玄魏用手背蹭了下他的脸颊,就拿起自己方才随便放在沙发上的的单西,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廖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今晚的心情似乎不是非常漂亮。
即使这个男人从来不曾将任何负面情绪带给廖晋,但彼此在一起时间也真的不短了,聪明的廖晋很清楚真正的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是从他的眼神中轻易就能察觉出,他今天究竟是在玩深沉,还是心情不佳。
在客厅又跟余欢讲了一会儿,廖晋就挂了电话,起身回到卧室去。
20分钟后,当玄魏赤/裸着结实健壮的上身,带着从蜜色皮肤表面残留着的水汽氤氲,走出了浴室。一走出来便看到廖美人半倚在床头,那双能摄人心魄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怎么这么看着我?”玄魏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下章是神马?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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