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她莫名其妙的转变。
可是,一进入这间他与季烟住过的房子她就开始压抑动摇,抑制不住地生出想要逃离的冲动。
“晚上你自己弄着吃,我还有应酬不会过来了。”他把她送回来就走了。
这五天来他都这样,来了也只是冷淡地看看她是不是还好好地呆着,然后不发一言地离开。
余下的几天,顾月白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婚礼的前一天,意外地接到了何迪的电话。
他一如既往地爽朗干脆,笑着问顾月白,“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开不开心?”
顾月白哑然,她需要准备什么吗?开心?更谈不上。
何迪听她沉默着不说话,清楚地再问,“我是问你婚纱照拍的漂不漂亮,礼服试穿的合不合身?”
握住手机的纤细手指一下子泛出苍白,顾月白抿住唇依然说不出话,婚纱照根本就没拍,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至于礼服,也没有去试穿。
何迪依旧没能听见顾月白说出一句话,只依稀听见她浅淡的呼吸,他忽然愤懑起来,“是不是大哥什么都没为你准备?”
“不,不是,是他最近太忙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竭力为两个人的难堪寻找借口。
“小白,你别替他说好话,我去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何迪不满,愤愤地切断电话。
顾月白呆了半晌,何迪去找齐灼华一定会平白多出一些事端,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按照刚刚接通的号码拨回去谁知他竟不接电话。
中寰大厦顶楼。
齐灼华第N次甩掉面前的文件,散乱的纸张到处乱飞。
一众高级主管默默擦着冷汗,最近的总裁特别难伺候,一个企划书上报了七次都没通过,重做了不知多少遍都不能令他满意。
“总裁,何先生来了。”秘书高慧被其他两位秘书推搡着进来,战战兢兢地通知。
杵着的一群领导听说何先生来了,心中顿时一松,救星啊,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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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节 婚礼——这一别,地老天荒(4000+)
“总裁,何先生来了。”秘书高慧被其他两位秘书推搡着进来,战战兢兢地通知。
杵着的一群领导听说何先生来了,心中顿时一松,救星啊,来的正是时候。
“你们都下班。”他冷冷的声音一响起,下面的一干人等受到特赦似的鱼贯退出,其实,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懒
何迪大步走进来,目光锋利地与齐灼华的对上,胸口微微起伏,当真很是生气。
“明天就是婚礼了,你为什么不带小白去拍婚纱照?”他大声责问,强硬地站到齐灼华办公桌对面,与他冷冷对视。
“你没看见我很忙。”齐灼华很不以为然,状似抽不出一点时间地低头翻开面前层层叠叠的文件,手中的笔时不时挥洒自如地画上那么几下,无视何迪的存在。
“你真是不可理喻。”何迪忍无可忍地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把揪起齐灼华的前襟,“你说,现代人结婚有几个不去拍婚纱照留作纪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齐灼华冷冷皱眉,目光落在何迪抓住他衣襟的手上,轻视地淡笑,“不想留下任何的纪念,所以不去拍了。”
“你什么意思?”何迪咬牙。
齐灼华突然不耐地挥开何迪的手,昂然的身躯猛地直立起来与他对峙,“你该明白我不是真心真意娶她,不过为了给那孩子一个齐家正当的名分,被爷爷逼着举行低调的婚礼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虫
所谓低调的婚礼就是新娘新郎在教堂走个过场,然后宴请齐家关系最亲的亲朋好友,不铺张不张扬,丝毫没有豪门婚礼的排场和气势,好似不想被人知道齐大少结婚了。
这一点,何迪已经从爷爷口中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他才觉得这样对小白太不公平了,才想到问问她美丽的婚纱照拍了没?礼服试穿了没?戒指准备好了没?
结果呢?准新郎竟然这样说。
何迪想也不想一个拳头就朝齐灼华的脸上挥去,后者眼疾手快地接住,身子微微往左一侧,冷眼看何迪一眼又主动把脸凑过去,“你打,最好打到我这张脸明天不能见人。”
何迪冷笑着收回拳头又阴测测地踢出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齐灼华的肚子上,他腰一弯,冷淡的眸里聚出怒火,“你果真长大了,敢以下犯上了。”
话落,身子陡地张弛开来,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与何迪争锋相对,两人默契地转到办公桌前宽敞的地方,拉开架势,拼了个你死我活。
这阵子心里正闷着,可巧就有人不知死活送上门了,齐灼华下手怎是一个狠字了得,一招一式把何迪制的死死的。
何迪晃着强壮的身子,手背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固执地瞪着从小就极具格斗天赋的大哥,凭什么他活到二十七岁了了还要受他压制?
爆吼一声飞起身子想要压倒他,可刚碰到他的腰结果又被摔了出来。
齐灼华出了气,似乎心情好转了,站在那笑,“你真以为长大了就能打过我了?还是找个武馆多练几年再来。”
何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也不起来了,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只是想到小白受到的委屈他又不甘起来,可是,她又不是他的新娘,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只有竭尽全力让她更开心一点。
这一晚,李默然接到了何迪的电话,内容很简单,只告诉他,小白明天结婚了。
他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最后生气地指着白叮叮问秦淑珍,“她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在骗我?为什么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不快乐,为什么我像丢了魂一样难受”
第二天,8月20日,婚礼如期举行。
教堂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齐家大长老齐爷爷,何迪,以及齐家的叔伯长辈们
祝福的人虽少,但教堂的里里外外布置的很是华丽,中间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外面的石子路上,地毯两边鲜艳的红玫瑰和纯洁的百合花交相辉映,一条长长的由鲜花组成的弓形花道夺目的伫立在教堂外。
触目所及简直是花的海洋,顾月白不知道,这些全是何迪特意为她准备的。
顾月白换上了长身雅致的礼服,头发高高挽起,安静地站在牧师面前,对面,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齐灼华。
为了迎合喜庆气氛,他着了一身特灰西服,头发也经过精心修饰,整个人俊如神祗,贵不可攀。
而今天,他就要成为她的丈夫,无论爱或不爱,都将携手共度一生。
顾月白望着他,明明如此接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齐灼华直接跳过牧师的盟誓环节抓起她的手,准备套上戒指,她惊慌地低头一看,他手指间捏的戒指就是她从窗口扔掉的那枚下意识抵触地往后缩回手指不配合。
牧师看到新郎新娘的举止有些傻眼,但很快恢复冷静从从容容地继续他口中的念念有词。
“小白~”一声急切又高昂的呼喊自教堂门口处传来,李默然全身披着耀眼的光芒坚定前来,一双眼清明如朗朗新月,他来找他的小白了。
“不要戴上戒指。”李默然极快地冲过来,但终究为时已晚。
齐灼华瞥一眼来人,手上加大力道不容抗拒地扯过顾月白畏畏缩缩的手,使劲捏住她的无名指把戒指快速地往上一套,完毕,嘴角不禁勾了勾,“你扔掉的戒指又重新套上了你的手指,你终究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他无视李默然的存在,低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小白,跟我走。”李默然已是冲了上来,不在意其他人惊愕的目光拉起顾月白的手就要带她走,顾月白被他大力地拉离齐灼华的身边,而另一只手却被新郎紧紧地扣住不放,一个人,顿时位于两个男人拉扯的中间。
李默然一出现已是让顾月白波澜不惊的心起了滔天巨浪,更何况他又义无反顾地拉住她的手像以前时那样温柔地对她说,小白,跟我走。
一根被掩埋的情弦霎时被人拨弄出来,缠住心口疼痛起来。
她幽怨地望住他,眸中带着扼腕之痛,沙沙地问,“你恢复记忆了?”
李默然歉然点头,心里无比钝痛,执意拉住她的手不肯放松,“跟我走,不要嫁给他。”
他真的全都记起来了,这眼神这语气,也只有牵绊她的李默然才有会,可是晚了真的晚了。
顾月白的脸颊两边蜿蜒而下两滴泪,缓缓摇头。
李默然浑身一颤,手中抓的更紧。
“李默然,你来迟了,我们已经交换了戒指,顾月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齐灼华冷冷扬言,手上暗暗使劲把顾月白往他身边拽。
“不,你不能嫁给他,他不爱你,小白,你清醒一点,要想清楚。”他激动起来,两只手臂都去抓小白,誓要把她带离婚礼现场。
一时之间,教堂里纷乱起来。齐爷爷已是气的胡子翘的高高的,何迪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人只静静地看笑话正闹得不可开交,李家父母却是随后赶来了,身后,居然跟着十来个穿制服的军人。
“默然,你不要闹了,跟我们回家。”李父携着秦淑珍款步而来,先是对着齐老爷子抱歉地鞠了一躬,而后严厉地看着儿子。
他也只是两天前才得知儿子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要不是秦淑珍打电话主动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不放心地过来探望,就遇上他不争气地跑来跟人争夺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真是丢尽他的脸面。
李默然仿若没听见李父之话,依旧纠缠着满面泪痕的小白,李父大怒,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几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大踏步上前欲控制住李默然。
“你走,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顾月白眼见那几个军人慢慢靠近,悲戚出声。
李默然大恸,胸口隐约起伏不定,还未等那几个军人拉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染红顾月白纯白的婚纱。
顾月白大惊失色,想要过去扶他却被齐灼华拦腰抱住动弹不得,只有哀哀凝望,无法上前。
李默然犹如受到生死重创,身体虚弱地摇摆后退,被赶上来的李父部下稳稳接住,犹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起头问,“你真的不愿再跟我一起?一意要嫁给他?”
他问的迟钝而悲凉,惨白的脸色一片凄怆,顾月白再也不忍看他悲恸的脸,喉咙被酸涩堵得水泄不通,想要发出一个字却是泪先流。无奈,只好转过头不再看他,把脸藏进齐灼华的胸前。
“走,她已为人妻,你为什么还不放手?”原本站在后面的秦淑珍见李默然激动之下口吐鲜血,心疼地走过来拍着儿子的后背,眼泪已是坠落而下。
时间沉重地滞留在这一秒,李默然的心当真被人生生地挖了过去,痛的他生不如死。
可是,他奋力忍住满身疼痛想要再看她一眼,而她已埋首在他人怀抱。
想要张口说些祝福之类的话语,发现嘴巴僵硬的吐不出一个字。
说再见,更是不忍。
所以,他只好满身落拓地缓慢转身,他知道,这一别,便是天荒地老。
一步一步踏过为她铺就的红地毯,一寸一寸挪过为她编织的花海,血一点一点从嘴角溢出,等到走出教堂时,秦淑珍已是忍不住地大哭,嘶声叫着陷入昏迷状态的李默然。
顾月白自始至终没有转身看他离去的背影,可仍能感觉到了他默默离去时眷恋不舍的眼神,悲伤失望的神情,这些她都先于他经历过。
不知道从哪一个环节开始,他们便早已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顾月白与齐灼华的西式婚礼就这样在李默然的出现之下变的一团糟,她趴在他的怀里,再也凝聚不出一丝力气陪他走完全场。
而他始终冷漠如一,好似新娘怎样都与他无关,但齐家面子还是要强撑下去,他只好轻巧地把她打横抱起,不急不慢地跨上红地毯经过一片花海,直接塞进婚车里。
“收起你的眼泪,别让齐家让人看笑话,更别让我再觉得侮辱,否则”车里,他暴怒地捏紧她纤细的脖子,目光寒烈至极,隐忍到现在才爆发出他的愤怒。
顾月白惊吓中本能地去拉他铁一样的手臂,而他也顺着她微弱的手劲松开,顺带反手一拉被她扯进怀里,不知轻重地去擦她未干的泪珠,嘴里连连警告着,“从今而后我才是你的丈夫,再为他落一滴泪,我肯定让你比死还凄惨。”
“听懂了吗?”他用力咬住她小巧的耳朵,恶劣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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