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在远处试衣间门口穿着新衣服不停转圈的薛凤儿,解释到,“全是女装,我也不太懂,而且我相信你的眼光自然都是极好。”
安心怡也不跟我计较,“不上心就是不上心呗,还找借口。对了,晚上回去之后薛大爷要是问起,你就说这些衣服是你在小店里花一点点钱买的,别让薛大爷记着人情。”我点了点头,掏出钱包要走过去付账,却被安心怡一把拦住,“你干嘛呀,我已经付过了。”
我挠了挠头,“那你还把人情记在我头上,我多惭愧呀!”
安心怡难得瞧见我这样自然流露的憨直,嫣然一笑,“就是要让你惭愧,谁叫你这个大头哥哥只会偷懒!”
这一笑本来再稀疏平常不过,因为安心怡原本就不是一个特别冷冰冰的人,可这样天性使然不加雕琢的欢喜顿时让我心里某些柔软的部分为之一颤。她果真是这个尘世的精灵:一切真善美的化身。
安心怡被我盯了许久才发现我的眼神有些呆滞,用手晃了晃,“徐良,你怎么了呀!”
我这才醒过神来,未免心虚只好坦诚,“你笑起来太好看了,我一下子没晃过神来。”
安心怡自然是不信的,“又开始说些花言巧语,真是个大大的坏人!”
她嘴上虽这么说,却笑的更加灿烂了,这下算是彻底地将之前的病态一卷而空,“心怡,要不我送你件衣服吧,就当是回报顶替你为薛凤儿买衣服的人情。”
安心怡这回没有冷眼以对,而是以手支颌做思索状,“可是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呀,来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可不是那种多多益善全部放在柜子里的女生,我很不会打扮自己的。”
我也不知她是在婉言拒绝我,还是有心给我出难题让我自己动动心思,“要不,再买件睡衣?”你不是没睡衣睡不着吗,多备份一件可以有吧?
“你想让我每天穿两件睡衣睡吗!”安心怡还是这副就是不告诉你接不接受的表情。
“我看你好像没穿过短裙,不如”
“我才不要,我身材又不好干嘛穿短裙。”
看着安心怡的神态大概是不拒绝我送她东西,但就是处处刁难,我一时毫无办法举目四顾。突然发现斜对面有一个很小的内衣专卖柜台,拉着她匆匆走过去,“我送一件你肯定用的到也不嫌多的衣服,就怕你不敢收。”
安心怡一见我拉着她往内衣专柜走过来,顿时脚一软,死死地拽着我不肯走近,“徐良,你要干嘛呀,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送别的你都不肯收,为了表达心意,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其实我也并没有真的要送她内衣的意思,只是吓唬一下她。
安心怡有些着急到,“我接受啦,你送什么我都接受,别去那里!”
看着她是真的有些羞耻,便又将她带回原来的地方,“别担心,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送女生内衣这种事我已经有阴影了。”
安心怡反而好奇到,“你给”
我轻轻摇了摇头,“是以前学校里喜欢的一个女生”便又将我给前女友送莱特妮丝的内衣,因为尺寸不对被胖凑一顿的往事悉数告与她。
安心怡捂着肚子呵呵直笑,“徐良,你太可爱了。你当时就没有想过要从侧面先问一下你女朋友的衣服大小吗!”
我毫不做作地直言到,“我当时哪里想这么多,只是突然想给她送一个特别难忘的礼物。谁知道玩脱了。”
安心怡笑完抬起头捂了捂胸口,然后从镜子发现自己脸有些红,便稍微背过身,“不过你这份心意算是蛮好了,起码比很多男生除了花就是听别人推荐要强。”
这语气又恢复到之前那么心无芥蒂的时候,我便趁机请求到,“心怡,不要生我那天的气了好吧,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身体吃苦头了。”
安心怡没料到我突然有这样认真严肃起来,愣了愣,只是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处饰品柜台,“给我买一朵头花好不好?”素来不喜欢招摇的她自然是不会戴的,可她愿意提出来,却是在心里已经原谅我了。我陪她走到柜台边将她挑选地一朵粉白海棠买了下来,安心怡将她递到我手里,“敢不敢为我戴上?”虽只是伸手将头花插在头发上,可这样的举动却总让人觉得太过暧昧。
我拿着头花正犹豫不决,突然薛凤儿从远处飞扑而来将头花一把抢了过去,“好漂亮,我也要!”
安心怡顺势将头花接过去为薛凤儿戴在头上,只能在一旁尴尬到,“不好意思,要不我再为你买一朵吧?”
安心怡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买给我的。虽然没有戴在我头上,但我却一直会记得你曾经送过我一朵。”
她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再矫情,跟在她们俩身后慢慢走出了超市。回来的车上,薛凤儿总是叽叽喳喳,安心怡便一直耐心地为她解答各种疑惑,我并没有太多插嘴的机会。直到在路口下了车,还要往公司走百十来米,安心怡刻意放缓脚步与我落在薛凤儿身后,“没有怪我将你买的东西转送别人吧?”
我摇头到,“没有,只是怕你怪我没有为你戴上。”
“你也知道我在怪你吗!”安心怡温柔地笑到。
“我当时”
“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之前跟你赌气只是你夺走了人家的初吻,却表现的仿佛还是人家自己的错,谁能够心里没点怨气呢。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我如果再斤斤计较倒显得蹬鼻子上脸了。我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
总是有人夸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可真正到了关心则乱的时候,我往往语塞,“谢谢”
安心怡伸手拉着我的衣袖往前摇了摇,“快去看着你的桃子吧,她都快跑过头了。”
我转头望去,薛凤儿在路上到处打转,我赶紧追上前不让她跑过头了。
薛凤儿回头瞧见是我,兴奋到,“大头哥哥,我再去学歌回来唱给你听好不好?”
我料到她之前就是在那个养着一群少年为他做事的老板屋里偷听的歌,连忙阻止到,“凤儿,听大头哥哥的话,以后不许来这里听歌了。想学的话就去找大头姐姐,不然大头哥哥不带你玩了。”
薛凤儿自然对我言听计从,只是有些纳闷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屋,“我平时这个时候过来都有听见里面唱歌的,今天好安静。”
我往近处挪了几步,发现屋子里安静地有些过分,难道已经早早入睡了吗?
这时候安心怡突然用手捂着胸口往我身边靠过来,“徐良,我闻到里面好像有血腥味,好难受。”她这么一说我也马上从稍微有些汗臭的破窗口闻到里面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难道老板和那些少年遇到麻烦了?还是他们在里面干着不为人知地勾当?
☆、第六十五章:厚德载物,何况与人
里面没有开灯,我轻轻敲了敲窗户,“能借个火吗?”我试探着向里面问话,却丝毫不见回应。
安心怡在一旁也不由紧张起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
我让她抓着薛凤儿的手不让她乱跑,自己慢慢走到门边轻轻推了推门,发现竟然没有锁紧。门应声打开,一条狭长的走道里漆黑一片,我拿出手机照亮,入眼却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那天为难安心怡的少年。
安心怡捂着嘴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他们”
我担心里面有危险,“心怡,你带着凤儿先回去,我进去看看情况。”
“我陪你一起进去吧,凤儿自己认识路。”
我扭过头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我一个人可以,听话!”
安心怡不想惹我生气,只得拉着薛凤儿快步往公司里跑去。
我也顾不上里面是否还有危险,赶紧冲进去扶起离我最近的胖墩,幸好还有呼吸和心跳,应该只是晕倒了而已。我用力拍了拍小胖的脸,没将他弄醒,反而是旁边的一个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我哀求到,“快去里面救救阿大和老板,他们流血了。”说话还有些吃力,我看到他身上也并无外伤,将他扶坐到墙边,马上往里面的卧室冲去。他口中的阿大应该是那天的胡渣少年,这时候歪歪斜斜地卧在门边,额头上有个拇指大小的创痕,血已经流的满脸都是。我伸手一探呼吸,虽然浑浊但却不至于太微弱,但他失血太多,我马上拿去电话就要叫救护车。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不要叫救护车,不然他们都会没命的!”为什么叫救护车就会没命,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将胡渣少年扶坐起来,然后将门完全推开,发现老板一身血污地躺在地上,屋子里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来袭击你们!”我对老板殊无好感,毕竟他让这些无辜的孩子身陷危机。
“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不然只会害了他们。阿大的伤势比较重,你如果愿意就自己送他去一趟医院吧。其他人只是晕迷,过一会应该就能醒来。”老板用力将话说的清晰,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我听他语气里对这些孩子倒也不算绝情,心下对他的恨意稍微淡了些,慢慢走过去想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双手已经脱臼,我只是轻轻一碰就让他疼的冷汗直冒,“你身上的伤口也很深,只怕不去医院会很危险。”他头上的伤痕跟阿大一样是钝器所伤,但背后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像是被刀滑开的,一直没有止住血,地上全是黏糊糊的。
老板用力地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阿大还小,你快带他去医院吧。”
我看着老板的神情,知道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也不再问他其中的缘故,只是将阿大轻轻横抱起慢慢往外走。
刚出门口,却见安心怡带着林敏急冲冲地从公司里跑过来,“就你一个人在值班吗?”我担心袭击老板的人再回来,希望有人能保护一下这些伤员。
林敏摊开手,“万兴说这群兔崽子经常偷公司的电瓶,他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姚成就更不用说了,以暴制暴才是他的特长,救死扶伤那归120管。”
我只得朝他使了使眼神,“我先带他去医院,你帮我照看一下里面,不过别逼问他们。”
林敏冲我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是警察,不会逼供的。”
林敏做事素来很稳重,我倒是稍微能放心,只是临走前突然交代了一句,“里面老板伤的很重,但他不肯去医院,你如果方便的话帮他去找点绷带和药膏,顺便跟门卫薛大爷说一声我想让他过来看看伤员。”我猜想薛大爷虽然因为过去出过医疗事故不肯再行医,但到底是医者心,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安心怡看着阿大头上血淋淋的伤口也是一阵心疼,彻底忘了之前他们几个小孩对她不礼貌的行为,“徐良,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我晚上可以帮你照看他。”
我也不想跟她客气,毕竟她比我细心,照顾伤员肯定比我合适。只是这条小路上等车实在不便,再想给同事打电话,突然看见谢忠辉的车路过赶紧拦下来,“你先别跟我说你的事有多急,先送我们去医院。”
谢忠辉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你徐良开口了,我就算赶着去幽会也得先让着你呀。”一踩油门,飚的飞起不多时就将我们送到医院。因为他还有公事,我也没让他留下来等我们。
给阿大挂了急诊,很快做了脑CT,结果还算良好。医生过来诊断之后,告知伤口没有深至颅骨,只是皮层微动脉破裂,不是很严重。等他清醒再做一次检查,确定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就可以放心了。
阿大一直处于昏迷的状况,我和安心怡到底不放心,坐在病房里陪着他打点滴。
我抽空到卫生间给林敏打了个电话,得知薛大爷已经帮老板止血了,晚上药店关门,只能明早去给他抓中药。其他小伙子都已经转醒,看上去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下我也算是可以安心了,回到病房往椅子上坐下,却见安心怡在床前用毛巾给阿大擦脸,“心怡,这里有空床,要不你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说一起休息的什么心态,万一阿大晚上醒来了怎么办!
安心怡听过我电话里余人平安的转达,心情也稍微舒缓了许多,浅浅笑到,“为什么不是你休息呢,你明天难道不上班呀!”你这是逼我说一起休息的节奏吗,真真违背我的本心。
“你是女孩子呀,熬夜对皮肤不好的。”除了因为自己的拖累以外,更多的是不忍心看到她太辛苦。她虽然不承认,但这些天不肯好好吃饭必然是因为跟我赌气,现在身体稍微好转再不睡觉又该虚弱了。
安心怡大方地走到床边坐着,却一点也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你知道我不穿睡衣睡不着的。”得,这下算是难倒我了,大半夜我也没办法去给她临时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