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则可以慢慢悠悠,怡然自得。
乐清啜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南平低了头不作声。
乐清便又啜了一口茶,说道:“过几天我还得进宫去,指不定母后又得训我沾了泥水,丢了皇家颜面呢,我定要告诉她我正是为了保住皇家颜面才不小心摔进荷花池的。”
“不要!”南平果然着急得紧,态度又软了一些,“皇姐,他只是个巡逻宫中的武侯,当我求你了,你别告诉母后她们。”
“你不说我去宫中一个个看,我可还认得他的样子,到时候直接抓出来。”
南平更是着急,立刻说道:“我说还不行吗?他叫宁三壮。”
乐清很憋不住地喷出了口中刚喝下的茶水。宁三壮,宁三壮,一听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娃,能混到个皇宫侍卫,也算是有本事了。
南平看她这样子,心中极是忿然,却不敢在这时候对乐清不敬。
吹吹枕边风
乐清看着南平笑得开心道,“你不是喜欢子楠喜欢得死去活来吗?搞了半天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呢,其实真正的情郎却是宫中的侍卫。”
“不是!我没有!”南平立刻辩驳,随即微低了头道:“我和他才刚刚开始,就是那天看见子楠留着你的香囊去寿熙宫找你的那天,回去之后我便被母后狠狠骂了一顿,到晚上,我一个人跑到御花园哭,然后就碰到他了我以前是喜欢子楠,可我现在喜欢的是他,我是真的喜欢他,皇姐你就成全我们好吗?”
南平说着都要哭了起来,竟让乐清又有些心软。其实她也没想把南平怎么样,要是被母后和冯太妃她们知道南平竟与宫中侍卫有私情,当即便会要了那侍卫的命,南平至少也是个软禁,要是事情再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那南平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心一软,乐清便也不再吓她,实话实话道:“就算我不说出去,就算你们能永远瞒下去,那你的驸马人选也是子楠,难不成你以后成亲了,搬到公主府了,还要和他来往?”
“我自然不会。”南平满面黯然,“所以我才更急着要退婚,才想努力一下。”
“这可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就算你和子楠退了婚,那驸马也不会轮到他一个小武侯头上去呀。”
南平低下头去,一会儿又神情决然道:“武侯怎么了,严璟最初还不只是父皇身边的侍卫,最后怎么还一步一步做到丞相了,想和谁成亲就和谁成亲!”
她将这比方打到严璟身上,乐清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她就是被逼着下嫁严璟怎么了,用她在这里说!
瘪了瘪嘴,乐清说道:“就算是侍卫严璟也是父皇身边的,还是父皇亲自带到身边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所以皇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南平满脸期待与乞求地看着她。
乐清挑眼看看她,“什么忙?”
“就是就是和严驸马说说,让严驸马将他调到皇上身边去,那样他武功那么好,一定能得到皇上的重视,升到高位的。”
“我”乐清没想到南平竟还能在她身上打这主意,当初她被休,搁在寿熙宫没人管时这人还去冷嘲热讽,差点说得让她去寻短见呢,难道自己昨天才回严府,今天她就忘了自己与严璟刚刚闹过休书事件?
南平见她愣住的样子,小声提醒道:“我知道严驸马他不一定听你的话,但就像别人说的,你你就不能给他吹个枕边风吗,我听说枕边风很有效的。”说这话,南平还有些不好意思,脸儿微红,低下了头去。
乐清久久不知该如何吭声。还枕边风,这女人不知道严璟压根不进她房,不碰她的吗?要她到哪里帮她吹风去?
然而这样丢人的事,乐清是不会说的,只是问:“你怎么不直接找冯太妃,找皇上?”
南平为难道:“我怎么敢让他们知道我认识宫中的侍卫,还要帮他?再说宫里的侍卫长,禁军统领这些人全都是严璟的人,这些事自然是求他最好了。”
沉默了一下,乐清终于在南平紧张的眼神中开口道:“好吧,我试试,不过,可不一定就行。”
“好,皇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南平笑逐颜开,连忙道谢。
乐清也笑,如同再世佛祖一般慈祥而温和的笑,然而心中却叫苦连天。此事若能办到,那南平自然是感恩戴德,而且以后还可以随时以那宋什么壮的前途相胁迫,南平便从此都得对她和和气气,只是想归想,她真不知道如何能办到。
此事正在无可奈何中,回到严府,却又出了件事。傍晚时分,宁宁收了封信,突然就来到卧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乐清愣了半晌,终被宁宁的哭声惊醒,疑惑地问:“宁宁,你怎么了?”
宁宁捧着手上那封信,哭得肝肠寸断:“公主,奴婢的弟弟要死了,求公主救救他,求公主救救他”
“你弟弟?”乐清想了想,点头道:“你好像是有个弟弟,他怎么了?哎,你先起来说,起来再说!”
和化花花面花荷。“求公主救救他”宁宁依然不肯起来,按着胸口让哽咽的自己好受些,这才痛声道:“他被人抓起来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他的”
宁宁不起来,乐清只得去扶她起来,然而宁宁却是扶也扶不起来,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意思,乐清只得随她,又问:“好了好了,他被什么人抓起来了?我去让人放了他不就行了!难不成他是杀了人?”
宁宁摇头,哭道:“他与一个姑娘相好,结果那姑娘被她家里许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小妾,他们两人便偷偷私奔了。家里知道后去找,结果问到一个农户,那农户说他们是有到他家去借宿,只是一早便来了一帮人将他们抓走了,当场就将奴婢弟弟打得半死后拖走的之后家里去那大户人家要人,那大户人家却反向家里要他家的小妾,说没抓奴婢弟弟。家中就奴婢弟弟这么一个儿子,爹娘急得几乎要跳井,姐姐没办法,这才让姐夫请人写信给奴婢,让奴婢求求公主”
乐清不禁朝她皱下眉头,“我说是什么事呢,不就这点破事吗?明天我便让人去找那家,不仅把你弟弟要回来,还把那姑娘弄出来,让他们俩成亲算了!”
“可是公主不知”宁宁极为难地开口,“那大户人家便是张宣张大人家,那姑娘,正是他二儿子未过门的侧室”
“张宣?”乐清一惊,随即又无所谓道:“张宣怎么了,不就是张宣吗?我照样让他放人!”
宁宁却仍是愁苦样,跪在地上继续说道:“这件事奴婢给安安姐商量过,安安姐说就算公主愿帮奴婢,亲自去找张大人要人,那张大人也定会说这事他不知情,公主只好找他儿子问话,他儿子也会说他没抓人,反而是自己未过门的侧室被奴婢弟弟拐跑了公主没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
乐清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安安一向考虑周全,她说的也不会有错的,这可怎么办呢?拧眉想了想,乐清突然反应过来,奇怪道:“既然我奈何不了他们,那你为什么还来求我?”
宁宁这时的表情比之前更纠结,极其小心地说道:“安安姐说这事只能让公主去求老爷,以张宣和老爷的关系,只要老爷一句话,他定然不敢有所隐瞒,不敢抓着奴婢弟弟不放人的”
乐清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丫环怎么拉也不起来,为什么跪在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原来是想让她也去求人,更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南平对她那般客气,最终目的也是让她去求严璟,原来她们都是想让她去吹那该死的枕边风!
乐清皱着眉,微有不悦地看着宁宁,宁宁则低着头,声声抽泣,一句话也不敢说地跪伏在她脚边。
宁宁很早就在她身边侍候,虽然没有安安那般厉害,但一直是乖巧听话,对她也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也就求过她这么一次,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是不忍不帮的尽管这事实在丢些脸面。
想想,反正南平那边也是要去求的,这边也要求,不管成不成,她就硬着头皮干一次吧!决定好,长叹一口气,乐清看着宁宁说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谢公主,谢公主!”宁宁心中一激动,竟在地上磕起头来。
乐清再次皱眉,语气不悦道:“把额头磕伤了我就换个好看的宫女来,不让你在身边了!”
宁宁立刻停下,低着头甚为可怜:“奴婢尊命。”
“可是你知道,严璟严璟根本不怎么理我的,我就算去求他,就算和你一样跪在了地上他也不一定会看一眼的。”乐清说着,心中颇为悲伤。
宁宁立刻回道:“不会的,老爷一定会答应的!”
乐清看向她:“你知道?”
“奴婢”宁宁又低下了头去,“公主公主可以先去找老爷,只要公主态度好些,老爷定然,定然会听公主话的。”
“嗤!”乐清撇过脸去。这死宁宁,到这关头,想要她去求严璟就拼命怂恿她。
“好吧,我明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见他还不行吗。”话是这样说,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机会。
宁宁却仍是点头,又说道:“奴婢的弟弟在张府,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打死他或是杀了他求公主今晚就去见见老爷好吗?”
乐清吸了一口气,盯着深埋着头的宁宁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妥协:“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乐清说着就要往外走,去又被宁宁叫住,“公主天色已晚,老爷肯定在书房中,公主公主可以端碗银耳羹去”
这一更晚到了所以江南加了一千字来赎罪这也是为什么晚了这么久的原因
书房再次访
乐清瞪向宁宁,心中有将她拖出去杖责的冲动。书房,银耳羹她想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端银耳羹!”乐清咬着牙问。
宁宁忍不住一往后一缩,颤声道:“因为现在熬别的汤都来不及,可是银耳羹安安姐怕公主要喝,一早就熬好了的”
乐清气得闭上眼,双手紧握住拳头,忍了许久才怒气冲冲喊道:“好了,快给我把银耳羹端来,我现在就给严老爷送过去!”
宁宁心中忐忑,然而公主已经答应,她不敢再多生出枝节,立刻从地上起身跑向厨房。
同样的时辰,同样的碗,同样的银耳羹,乐清满脑子都盘旋着不堪回首的场景,然而在宁宁怯懦又小心又期盼的眼神中,她只能端了那银耳羹,赶赴刑场一般向书房走去。
宁宁不知道的是,上一次她这样过去,不仅被他骂了一通,还得到了一封休书。可是不端这银耳羹吧,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她以前就算不怎么懂事,也知道给母后说好话之前得先从宫中摘几朵好看的牡丹送过去呢,如今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这样直接去找严璟办事吧。只是心里实在猜不出,严璟看见她这样子再去书房时,是什么感受。
心中痛苦矛盾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书房门前。乐清站在门前,始终迈不动脚。这事,怎么想怎么丢人,她就不能用点别的办法吗?偏偏宁宁那边那急得跟什么似的,要不然她也好从长计议啊。
伫立良久,房内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门外是谁?”
乐清心一紧,立刻端着碗就往回跑,才跑出两步,却又停下。如此过门而不入、临阵脱逃可比进去还丢人,而且就算回去了,在宁宁面前也不好交待呀进去吧,进去吧乐清激励着自己,转过身,向前两步,轻轻推开了门。
“呃是我”微低着头,保持着看不见他脸,看不见他神情的姿势,乐清缓缓靠近,走到书桌前。
严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放下银耳羹,回想着丫环给自己端汤时所说的话,乐清憋了半天,开口道:“老爷喝汤。”
久久的静默之后,面前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乐清抬起头,便见严璟低下头去,淡淡道:“放下吧。”
他这反应,让乐清之前憋着的所有话,所有热情都冻着了,顿时面红耳赤,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璟低头做他自己的事,见她迟迟不走,头也未抬地说道:“怎么?公主有事吗?是想再翻翻我这书桌?”
“你”乐清刚被冻住的心又生出了满满的火,脸色顿时便不再和气,“上次的事是你错!我翻翻这桌子怎么了,我是严夫人!”
“严夫人?”严璟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她,“公主觉得自己是严夫人?”
乐清脸上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红一阵白一阵了好几次,终于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