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心有余悸,今日闹成这般,真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她秀眸余光一瞄,瞥见百里冰正艰难地扶椅而起,百里瑾正忙着奔过去搀扶百里冰,她顿时心生毒意!
长剑一撩,直刺百里瑾后心而去,百里瑾也是顶尖的高手,听到后面有人偷袭,立时挥剑反击。冬竹运了十成内力,凤离剑直直迎上百里瑾的长剑。百里瑾原就是遭偷袭仓促还手,力道上失了优势,再加上根本未想到姜冬竹竟用了十成内力朝他斩来,两剑相交,被她巨大的内力一震,长剑竟然把持不住脱手,“铮”地一响,长剑向后飞出。
跟着听到身后的百里冰“啊”地一声惨呼,百里瑾急忙转头瞧去,只见自己脱手的长剑竟然紧贴着百里冰右侧额角而过,一时间,首饰落地,青丝纷飞,百里冰的额角竟也被他的长剑划破,鲜血直涌。
百里冰捂着伤口尖叫不已。大夫人见状,惊呼大叫:“来人!来人!”
百里府的护院们听到大夫人惊叫,立时蜂涌挤进正堂。闻人澈头也不回,左掌挥出,巨大的掌风旋涡将冲进来的家丁护院尽数拍出,院里登时惨叫一片,掌间内劲一吸,房门“啪”地合上。
“冰儿,你的额角受伤了!”大夫人瞧见鲜血自百里冰的手指间溢出惊叫着:“你们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找伤药啊,这如果毁了容,如何进宫?!”
百里雨木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三夫人也无动于衷。百里雪摸摸自己被撞伤的额头,冷笑一声:“母亲只瞧见二妹受伤,只怕二妹毁容,可曾瞧见女儿额头上的伤?”语毕,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任房内打成一团。
百里瑾忙掏出雪白汗巾为百里冰擦拭伤口周围的鲜血,却见伤口够深,鲜血难以止住。他常行走江湖,身上常备着治伤的金创药,于是忙掏出金创药为百里冰敷伤。
“大哥,我的额角会不会毁容?!”百里冰吓得嘴唇都哆嗦了。
百里瑾轻叹一声,转头瞪向姜冬竹,见她正冷冷瞧着百里冰额上的伤口,不由大怒:“百里霜,你今日是不是打算反出百里家?”
姜冬竹冷冷看着他,淡淡地道:“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们这些想杀我的人!她那伤必会留下疤的,是治不好的!是你毁了她的一生!”
“啊——”百里冰闻言抱头尖叫,“我不要毁容,我不要!大哥,是你伤了我,你要负责治好我!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百里瑾眼见最疼爱的妹子抓狂失控,对他又叫又打,极为不耐,伸指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委顿在地,继续给她涂补金创药。“百里霜,你会得报应的!”
姜冬竹哈哈一笑,厉声道:“百里霜已经得到报应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该轮到你了!”
百里瑾奇怪地看她一眼,转回头来,悄声安慰百里冰:“你别怕,那贱人当初太阳穴处的伤口更伤,也未见她毁容,你放心,大哥绝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大哥会去为你求得那消疤美肌膏,有了它,怎么可能留疤。”
百里冰美眸里的恐惧似乎减轻,只是穴道受制,有口不能言。
姜冬竹撩开额角的的刘海,露出太阳穴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笑道:“你们瞧瞧我这伤疤还在不在?百里瑾,你当真以为消疤美肌膏那么容易得到?”
百里冰眸光落在她额上,眸底立时露出恐惧,惊恐看着百里瑾。
百里瑾道:“二妹莫怕,凭百里门岂会连个小小的消疤美肌膏都找不来”
忽听百里敬叫道:“闻人澈,且住手!”
他上午本就被闻人澈的内力震伤,现下更不是他的对手,只与他拆了十余招,便急退三步,喝道:“闻人澈,你当真要跟百里门翻脸吗?”
闻人澈见他罢手后退,当即收回手来,清冷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他:“我只管她的生死,谁动她我杀谁!”说着目光转向姜冬竹。
百里敬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杀她?”
“我瞧见的。”闻人澈冷声道。
“闻人澈,你莫要仗着武功高便恃强凌人,百里门可不是你恣意撒野的地方。”百里敬说看了姜冬竹一眼:“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管教她是我的事,便是天皇老子也管不了我管教女儿!”
闻人澈淡淡地道:“天皇老子管不得,我却非要管,只要有人敢动她,必杀!”
百里敬那个气啊,可是眼前打又打不过他,总不能为了一个百里霜,便下令众门徒与闻人山庄血拼吧?
☆、第八十九章 各怀鬼胎
百里敬看看闻人澈再瞧瞧姜冬竹,实在搞不懂,闻人澈看上她哪一点,竟为了她与百里门直接为敌!或者,其实他们并无感情,只是勾结在一起想搞垮百里门?
“闻人澈,不要以为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聪明之人,应该清楚为一己之私冲动的后果,百里门不止我一人,闻人山庄也不止你一人。”
闻人澈扯了一下唇角,道:“在下无意与百里门为敌,只想保住她。百里门主,坊间谣言我也听说了,百里霜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也会查,若只是谣言,皆大欢喜。若是真的,我便将丑话说在前头,她是我的人,你们谁敢对她动手,我必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敬一怔,绝对相信闻人澈言出必行,虽然适才怀疑百里霜与闻人澈勾结想摧垮百里门,却也知,以闻人澈之能,武功之高,绝不会为了这个目的如此亲历亲为的教她武功,更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为百里霜出头,也不会让百里霜这般嚣张。
难道只是因为看上了她么?就是这点实在让他搞不懂,难道百里霜真的神态举止像死去的姜冬竹吗?可是从前并未听说闻人澈钟情姜冬竹
他冷着脸道:“百里霜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自会派人去查,真相很快就会查出。到时倒可以请闻人少主来瞧瞧我这四女儿的真面目。”不错,他还是怀疑百里霜是带着目的进府的,所以他对她始终是亲近不了,更无法相信她。
闻人澈瞧了瞧姜冬竹,见她一脸平静地朝他望过来,不禁勾了一下唇角,道:“她的真面目如何,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查清她真面目那一天,我是一定会来的,我来,只是来保护她的。”
语毕,朝姜冬竹看了一眼,身形一晃离开。
百里敬望着黑暗中消失的俊挺背影,轻吁一口气,转向姜冬竹,冷笑一声:“没想到我竟在家中养了一只狼!”
姜冬竹轻轻一笑道:“父亲养的狼从来不是我。”
百里瑾此时已为百里冰涂抹好金创药,抱她坐进椅里,然后直起身来道:“父亲,因为四妹,二妹额角伤得极重,搞不好会毁容。”
姜冬竹秀眸横他一眼道:“大哥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的剑伤了二姐,怎地又赖到我头上?”
百里瑾俊美的眸子阴冷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百里霜,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伎俩,你若不拼命似的偷袭我,我的剑怎会脱手”
他话未说完,便被姜冬竹抢白:“若不是大哥先要动手杀我,我怎会偷袭你!大哥说我拼命似的偷袭,我倒要问问,我这习武不到半年的人要先发制人,制住大哥这习武十几年的人,不用全力能制住么?”
百里瑾俊面通红,咬牙道:“你!”她这话分明是在嘲笑他习武十几年竟打不过她练剑仅数月的小女子!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羞?
百里敬走到百里冰身旁微微俯身看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直起腰冷冷睨向姜冬竹,双手不由地攥起。
此时在百里敬的眼里,虽无证据,却已认定姜冬竹就是害得爱女凄惨的罪魁祸首,又引来闻人澈欺上门来折辱百里家,更是羞辱百里家长子、害爱女毁容的元凶!当真是杀了她都不能解恨!可是他知道,闻人澈绝不仅是说说而已,若他真杀了百里霜,闻人澈对百里家绝对会大开杀戒,倒不是百里门怕了闻人山庄,而是闻人澈手里还有剑宗这个厉害的武林门派相助!
最重要的是,若是百里霜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死不足惜,却实在不值得百里门这么多人为她陪葬!就算真要杀她,那也得等证实了她不是他亲生女儿后,在暗中进行。
“百里霜,耍狠斗勇,你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二姐竟彻底毁在你手里!”
姜冬竹盯着他道:“父亲还在坚持二姐是毁于女儿之手,其实父亲为何不说二姐是毁在她贪慕权贵的贪念之下?”
百里敬阴狠的目光在她脸上转来转去,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绪,半晌,才冷冷开口:“世上之人哪有不爱权贵的?你若不爱,为何要攀着闻人澈不放?”
大夫人忽然不停拍着桌子大哭,尖锐叫着:“百里敬,你是堂堂百里门门主啊!竟然怕了闻人澈那个小子,被人家欺负到门上,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啊!你的亲生女儿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给害得这般凄惨,被那野种给毁了容,你竟因为怕了闻人澈不敢教训她!百里敬,你丢人啊,丢人啊!百里门竟然怕了一个小杂种!”
百里敬咬牙转头瞪了大夫人一眼,怒喝:“你闭嘴!真是妇人之见,除了嚎叫,什么都不懂!”
大夫人被他一声怒喝顿时住口,抽泣着不敢说话,但眼中如毒蛇般的怨恨定在姜冬竹身上,若是目光能杀人,姜冬竹已在大夫人目光的凌迟下死了很多次了。
百里敬接着转向百里瑾道:“枉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些年,竟比不上她一个小女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百里瑾俊脸一红,低下头去,再抬头时,表情已经镇定自若,不屑地看了姜冬竹一眼,道:“父亲不觉得她的武功剑法完全不像是一个初习剑法的人么?”
百里敬一怔,他也觉得如此,他虽早知她习武天赋极佳,也早知她进府时体内有极弱的内力,应是进府前有练武根基,却未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便将幻仪剑法练得这般娴熟厉害,内力也是这般高,虽然还不是他的对手,却已远在长子之上,委实有些奇怪。
阴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冬竹,突然开口问道:“这幻仪剑法你是不是从前偷学过?”
姜冬竹嗤地笑出声来:“父亲觉得我从前会跟谁学?闻人少主还是姜冬竹?姜冬竹是我的情敌,就算她肯教,我也不肯学。再说我若从前就练得这一手剑法,岂能在府里任人欺凌?”
百里敬哼了一声,吩咐百里瑾:“这几日你负责查一下你四妹的身世,至于你二妹额角上的伤疤我亲自去一趟秃苗山,向吴伯尧求消疤美肌膏。”
百里瑾答道:“是。”充满敌意地目光落在姜冬竹身上,仿佛在告诉她等着瞧吧。
姜冬竹平淡地回视他,心下暗笑,她无任欢迎他给她好看,就怕他心存善念,还想继续认下她这庶妹!再瞧向百里敬,她绝不会告诉他,吴伯尧已经被闻人澈派人接往闻人山庄,这一两天就会到。就算吴伯尧惧于百里门势力给他消疤美肌膏,总也得让他们折腾一番,哈哈!
“你们都回去吧。”
百里瑾伸指解开百里冰的穴道,百里冰却伸手拔了百里瑾的长剑,举着劈向姜冬竹!“我跟你拼了!”
姜冬竹无语,随便挥了下凤离剑,两剑相交,百里冰被震得虎口发麻,把握不住长剑,“当啷”一声落到地上,她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还是百里瑾一个纵跃,顺势扶住她。
百里冰转身扑到百里瑾怀里痛哭:“大哥,我怎么活啊,我成了老皇帝的妃子,又毁了容,还怎么活啊!”
百里瑾轻抚她后背安慰,“二妹莫伤心,不会毁容的,父亲定会为你求来消疤美肌膏,听说那药膏效果奇佳,不但会令肌肤恢复如初,还有美颜功效。”
百里冰仍旧恸哭不已,她的皇后梦,她一切的一切都碎成了片片,却要进宫跟一群老女人为伍,要跟她们去争一个老男人!这让她如何活啊?!
百里敬道:“事已至此,要想活命就只能进宫,你放心,有父亲在,便是给现在的皇帝当妃子,必也能活出一番生天,何况现在的皇帝虽然身体不太好,也不过四十余岁,正值壮年。只要手段够高,又有百里家做后盾,谁能耐你何?”
话虽这般说,百里冰还是心下难受,悲恸欲绝。
百里敬冷冷看向姜冬竹和百里雨,没好气道:“你们先下去。”
姜冬竹冷漠地看了一眼百里冰,转身出去,一直未敢吱声的三夫人拉着百里雨跟着出门。
百里敬又命人将大夫人抬出去,然后关上房门,道:“冰儿的志向素来远大,如今出了差子被迫嫁给皇上,虽是无奈,但若善加利用,也不是坏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百里冰抬起婆娑泪眼,不解地看他。
百里瑾惊讶问道:“父亲什么意思?”
百里敬道:“有件事,我一直未跟你们说,今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