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郁闷,把人往被子里一裹,半宿没出来。这可把在门外一直观察著屋里动静的张大牛看著急了,那麽热的天,就算生气,也不能闷被子啊,万一没被他气坏,却闷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他抓耳挠腮的,也不敢进去,只能在窗边干著急著。
天色已经黄昏,渐渐黑了下来,乌压压的,再黑下去,就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了!正在张阿牛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里终於有了动静。只见萧凌远掀开被子起了身,虚弱至极地走到了桌边点起了蜡烛,屋里有了烛光,总算不至於黑暗一片,可萧凌远的脸色却怎麽看都不好,甚至比刚才还要不好。
他拖著身子打开门,看著是要出去的样子,张阿牛快速往边上一躲,免得被他发现。
都已经这样了,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这是要去哪儿?怀揣著疑问和担忧,张阿牛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跟在他的後面。
其实萧凌远也没有去什麽地方,他只是肚子里空无一物,现在这是用晚膳的时辰了,他就算气饱了,肚子还是会饿,还是会想吃东西的。
米缸里还有些米,除此之外,便只有些辛辣的酱菜,就算生活技能无限接近於零的萧凌远都知道,他现在的身子吃辛辣之物那便是自寻死路。
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再次尝试著生火做饭。可是怎麽把生米变成熟饭?从来没做过也没看人做过的萧凌远对著米缸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只能先弯下腰从米缸里舀出了一斗米,放进大锅里,放在灶台上,继续挑战白日里挑战失败的火折子。
他根本不会点火,白天失败的,晚上自然也成功不了。试了十几下,把火折子一丢,竟然蹲在地上手捂著脸,小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可把一直在外边看的张阿牛难受坏了,心脏一紧,这辈子就没那麽酸溜溜,酥麻麻地难受过,五味杂陈,跟生病似的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当场就装不住了,冲进了厨房,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手脚麻利地捡起被萧凌远扔掉的火折子,一下子就升起了火。
他也不管火就这麽烧著,端起了灶台上的锅子,在水缸那舀了两碗水,再放回灶台,盖上锅盖,看著一脸愣神相盯著他目不转睛的萧凌远,见萧凌远不说话,实在是被这气氛弄得不上不下,干脆恶声恶气地说:“好米都是被你这种不会做饭的糟蹋的!以後干脆老子负责你的一日三餐了,你给我躺床上休息去!”也不理会萧凌远看疯子的眼神看著他,狠下心来把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把他扔回床上,道:“好好躺著!我回家弄些菜过来,一会就有晚饭吃了!”
走到门口,还回头又叮嘱了一句:“我再回来的时候要是看你又胡乱下地,我还要打你屁股!”
萧凌远真是被这疯子弄得六神无主了。他方才暗自感叹自己命运不济,在这种地方被这些乡野村夫欺负就算了,连生个火给自己做顿饭都做不到,真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想著想著,情绪失控,便哭泣了起来,谁知道张阿牛这混蛋一直没走,猥琐不堪地偷窥著自己,还看到了自己最脆弱最软弱的一面。
明明应该狠狠骂一顿这个混蛋的,见他一言不发把火给升上饭给做上了,自己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开口去骂他。
光是做饭也就算了,这坏人还还那样的抱自己,可是在他怀里为什麽一点讨厌的感觉都没有?身子还一直发软,脸也滚烫滚烫的,若不是这天色那麽黑,一定会被张阿牛发现的!
从来没有人用那麽凶狠的语气对自己下过命令,还是这麽一个自己完全不可能看上眼的人,可他就是傻愣愣的被他粗声粗气的命令震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张阿牛已经带著个篮子和一个小包再次出现,把新煮上的饭用两个雪白的瓷碗盛上,菜篮子里都是些清清淡淡的小菜,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不是不让你吃好的,你今日伤了肠胃,必须吃清淡的调理几天。这青菜只过了过水,萝卜丝拌木耳是开胃的,芹菜香干,还有西红柿蛋汤”他絮絮叨叨地说著菜,见萧凌远还不动,扭过头来看他,道:“要我来抱你下床吗?”
如果换做平时,这话怎麽听都像是在嘲讽,可萧凌远楞是没在张阿牛的话语里听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嘲讽的意思。他知道张阿牛说的是真的,当然不愿意再让他抱了,连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在桌子边坐定,像个等待开饭的乖孩子似的。
“先生吃吧。”看到萧凌远目不转睛盯著自己做的菜,张阿牛心里极度满足,也拿起了筷子,给萧凌远夹了一口木耳。
一碗大米饭,三个小菜,一个清汤,萧凌远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可耐不住他真的饿了,而且这张阿牛真没说谎简简单单的菜色,却是萧凌远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甚至比以前在皇宫里吃的御膳还要美味。
完蛋了他一定是在穷村子里待久了连什麽是好什麽是坏都分不清了
等一碗饭见了底,男人咧著嘴看自己,笑得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萧凌远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丢了大脸,竟然毫无反抗地就把他做的饭全吃了,还吃得那麽心满意足
“好了,你身子还在恢复,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张阿牛起身整理碗筷,便絮叨著,好像他欲求不满,还要吃似的。
“谁吃太多了,你以为你做的很好吃麽?若不是忠叔不在,也不至於轮得到你来伺候我”萧凌远恢复了力气,嘴又开始不饶人了。
“嗯嗯,那你就让我这些日子好好地伺候你吧。”张阿牛已经对他的伶牙俐齿有了防御,完全不会放在心上,还觉得萧先生终於恢复了力气和他斗嘴,那说明他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可喜可贺啊!
10
看著男人收拾好了碗筷,轻哼著歌谣一脸得意地去刷碗,萧凌远恨恨地瞪了他赤裸的背影,脸又不能抑制地悄悄红了。
张阿牛方才回家去的短短时间里,除了给萧凌远做菜,还顺便把他的熊儿子给解决了。话都没说,把人拎小鸡一样拎到了村长家,对张大宝说:“你做了坏事,爹爹不要你了,你就跟著村长伯伯过吧。”
一向无法无天地宠自己的爹爹第一次对自己说不要自己了,这对一个还只是七岁的孩子而言是多大的恐慌,张大宝哇地大哭出来,抱著张阿牛的腿不让他走。村长儿媳妇儿把他抱走,张阿牛才拜托村长照顾儿子几天,过些日子再来把他接回去。
如果说以前张阿牛都觉得张大宝只是淘气了些,自己看他那麽小就没了娘可怜,还能找到对他溺爱的理由,现在知道他做了那麽过分的事,害得萧先生差点没命,那他是怎麽都不会再袒护自己的儿子了。
张阿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知道应该怎麽教儿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吓唬他,让他知道若是再犯错,自己可是会不要他的。正好他也对萧凌远心存愧疚,想著自己应该去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几日,直到他病好了自己的良心才会安定下来,於是想出了这麽一招,当真把张大宝吓唬得从此老老实实,当然,这是後话,表过不提。
看萧凌远像只矜持又贪吃的小猫一般吃完了自己亲手做的小菜,还伪装得一脸嫌弃不愿意被人发现他十分喜欢的小模样,张阿牛别提心里多美了,这种美以前的自己从来没体验过,做饭就是做饭,不过是为了吃进肚子里糊口,如今在这行为中找到了如此美妙的感觉,他特别愿意以後没一顿都做给萧凌远吃,只要他不嫌弃自己。
嘿嘿,他嫌弃自己也没用,忠叔不在,他却是个连火折子都不会打的人。还有功名呢?那有啥用?圣贤书里可不教人生米放锅里能煮出饭来,这还不得加水呢麽?这叫啥?叫劳动人民的智慧!
好像找到了自己比萧凌远还要厉害的地方,张阿牛得意极了,洗著碗唱了好几首山歌,哥哥妹妹不绝於耳,声音传到萧凌远的耳朵里,把人的耳朵都弄红了,愤愤咬牙:什麽哥哥妹妹,简直俗不可耐!
以为他洗完了碗便该回家了吧,谁知这张阿牛竟然大喇喇地把他随身带来的包袱打开,把里面的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道:“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萧凌远嘴角一抽搐,问:“你有病吧?”
他吃了晚饭,肚子稍微舒服了些,纵然称不上中气十足,身子还是有些软,但骂人的力气,好坏是有了。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你要好好养病。”张阿牛憨厚地笑著,道:“你放心,我就睡地上,好守著你,万一你还有什麽身子不舒服,也不会找不著人啊。”
“我不要你守著!我已经没事了!”萧凌远头开始疼起来,他怎麽可以和自己共处一室还要睡在他的家里?土匪都没有他这般不讲道理吧
“不行,我信不过你。反正我说过忠叔回来前我都要照顾你,你眼睛一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那张阿牛根本没把萧凌远有如锅底一般黑的脸色,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放在眼里,他看天色已晚,心里琢磨著还少伺候了些什麽,看萧凌远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著他,灵光一闪,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看我笨的,如何忘了先生睡前是要盥洗的。看你这模样肯定是自己没法洗脸洗脚的,幸好这有我呢!”
他屁颠屁颠,积极无比地去厨房取来了晚上做饭时就热著开水的水壶,又找来个木盆和一方巾帕,细致地兑了些凉水进去,感觉不那麽烫热了,才把巾帕放进去浸润,绞干了,展开放在自己的大手掌上,走到萧凌远床边,道:“萧先生,来擦脸了。”
如果萧凌远有力气,他一定会把整壶的热水往他脸上浇,浇醒他个听不懂人话的。可是他身子还虚著,看著男人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他努力地往後退去,直到退到床头,连腿都放到了床上,被张阿牛一把拉近了身子,嘴里嘟囔著:“怎麽萧先生那麽大一个人了,跟我儿子似的不喜欢擦脸,那可不行”,边往萧凌远脸上拭去。
“谁准许你唔”
这个大混蛋不知道是吃什麽长大的,力大无穷到了极点,就被他这麽轻轻一拉,萧凌远整个身子都不得不往前倾去,热巾帕覆在脸上,湿漉漉地一点一点擦拭著他幼嫩的肌肤。
萧凌远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热巾帕覆住了嘴,堵了回去。
简直是太过分了!
张阿牛离自己这般的近,近到只要一呼吸就是他浑厚的男性气味。他的手跟伺候过自己的丫鬟完全天差地别,托著巾帕在自己脸上擦拉擦去也就算了,用的力道还这麽大,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蹭红了,不然怎麽可能这麽热,热得他骂人的力气都不见了。
这张阿牛丝毫不知道萧凌远的尴尬和愤怒,仔仔细细,像给儿子擦脸似的,擦完了後还叨叨:“你脸怎麽那麽红?是不是我手脚太重了哎不说我说啊,先生你也太娇嫩了点,我家大宝擦脸都不会红呢。”
说完,转身去探了探盆里尚且温热的水,觉得有些凉了,便又加了些热的。
这回有了满意的水温,他便端了盆来到萧凌远的面前,完全看不见萧凌远已经成为了一只熟透的河虾,还是一只不断喘气,心脏像刚被捞上岸一般活蹦乱跳的小河虾。
然後特别自然地蹲下身子,把他的脚提起来,脱去黑色的布鞋,又脱掉袜子,撩高他的裤管,二话不说,把白皙如玉的脚放进了烫热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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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隐私的足部毫无反抗地被人看到了萧凌远嗓子有些渴,人软软的,满肚子的话想用来骂他,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想把这人踢走,然後把脚藏起来不给他看,可是不说他的手正钳制著自己的双脚,光是双足浸到微烫的热水里,就觉得那些骂人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这就仿佛让他光著身子一般骂人,即使跋扈如萧凌远,还得努力克服自己的羞意,又怎麽可能有能力对著看光他的人撒泼呢?
可张阿牛却还不管不顾地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嘴里不干不净地叨念著:“就是嘛,洗洗脚多好,先生脚长得真好,那麽小,我一只手便能握住呢。”莹白的有如贝壳一般的玉足在热水里一下子就变成了粉嫩的颜色,小腿处连一点碍眼的腿毛都没有,张阿牛眼睛都要看直了,若是只看这脚,他都不会以为是男人的脚,干净好看成这样,就连手感也
刚才他握住先生脚的时候,并没有猥亵他的意思,只是想把先生伺候得舒服了,让他能好好睡个觉了。现在回想来,那不盈一握的大小,柔柔软软的手感,十根分分明明的脚趾头可爱得不得了,就算在水里,乖乖地缩著,竟让人生出一些想要去把玩它们,欺负它们的冲动。
一双玉足在水里便成了两人目光的焦点所在。张阿牛死死地盯著,咽了口口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