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十四皇子,不能再让十四弟有一丝差池!”
林笑看着太子领着一群人呼啦啦地去了,心头乱成一团。
难道这不是梦?
难道我遇上了奇遇?
难道……难道我像那些无聊的小說里写的那样,穿、越、了?!!!
这也……太狗血了吧!!!!
算了,睡吧……睡醒了可能就发现,自己已经到长岛了,这一切,不过是个荒诞不经的梦而已……可能每一个人,都在潜意识里梦想着去一个异世界,在那世界里,自己是唯一的主角,翻云覆雨,独立巅峰。
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林笑自嘲着,闭上眼睛,再次陷入睡眠。
林笑又开始做梦。
梦见苏诺面无表情地惨白着脸,努力地站直身版,肖眉站在苏诺身边,双目红肿,紧紧咬着唇,却倔强地不肯流一滴泪。
那似乎是林笑的葬礼。
很多人。
包括那曾指着照片对林笑阴阳怪气說话的党委书记,都装出一副严肃悲哀的表情,在主持葬礼。
挂在礼堂上的大照片是挂在教师宣传栏里的那张,亮灰色西服,银灰的衬衫领带,衬着一张沉静如水的脸,微微漾着笑意的眼睛和唇弯出亲切的弧度,那个属于林笑的形象是完美的,完美得近乎童话里的王子。
母亲在姐姐和嫂子的搀扶里,哭得如同风中的蜡烛。父亲沉默地坐在那边,挺拔的背脊似乎有些弯曲了,两鬓似乎也有了灰白的头发……
我,居然在旁观着自己的葬礼?……
我死了么?
不,这都是假的……我没死啊,我怎么可能死呢?……
尽管这么告诉着自己,林笑的心脏却还是揪紧了,巨大的悲伤海涛般袭来,让林笑忍不住痛苦地战抖,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吼……啊~~~~~~~~~~~~
“十四皇子!十四皇子!醒醒!快醒来呀!”一阵猛烈的摇晃,林笑被晃醒了,睁眼却看到那张烛火里曾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老太监正一脸惊惶地看着他。“十四殿下,您是不是又梦见萧国那些人害你的事了?方才你叫的好大声呀……真把老奴吓死了……”
“你是?……”林笑忍不住又问。
他发现自己现在一开口,保证就是问人家“你是谁”。
“呃?您不记得老奴了?……也是,您把自个儿都忘了,更何况是老奴呢……老奴是承恩啊,当年,就是老奴陪着殿下到萧国来的,咱们一直在一块儿,殿下的一切都是老奴照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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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林笑重复了一遍,看来,这个老太监是那个十四殿下最亲近的人了。“承恩,我这是怎么了?”
“殿下,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老太监看着林笑,目光中有着些困惑和小心翼翼。“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连咱们怎么来的萧国,还有在萧国的这些年,您都不记得了么?”
林笑苦笑了一下,“甚至连自己长什么样子,还有叫什么,我都不记得了……统统不记得了……他们說的那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却记得我叫林笑……这一切似乎都是我在做梦而已,你们,都是我梦里的人吧?……”
“……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也好……”承恩忽然垂泪道,“也不都是多么好的事,不记得更好。”
林笑讶然看着承恩,“听你的意思,我……这个十四皇子,过的很不好么?”
承恩黯然点点头,“您是皇上送给萧国的质子,一个人质而已,又能过得怎么顺心随意呢?咱们到萧国这些年来,您……受了不少委屈,最后那萧国皇帝,还狠心地把您掳到皇宫去,打算把您烧死给他陪葬呢……”承恩恨恨道,“要不是淳于将军及时赶到,只怕您也死在邺宫那场大火中了,还害的您一身伤,都是因为那个昏君……”
“哦……”林笑也没细想其中细节,只是淡淡应承一句,接着问:“承恩,我叫什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来做质子?”
“殿下,您是大昊国的十四皇子,您的名字叫麒光,是当今陛下圣烜帝为您取的名儿……您的母亲是慈敬仪端礼孝淑皇后……”
“等等……这怎么听着像谥号呢?”
“呃……您的母亲孝淑皇后,在您出生时便难产薨了……您还有三位姐姐两位皇兄,一位是九皇子麒泰,一位是十一皇子麒惠。”
“那太子又排行多少?他是谁所出?”
“太子与六殿下、七殿下、十殿下均是慈孝恩政敏文慧泰宁皇后所出,太子排行第三。泰宁皇后是当今圣上的发妻,亦是东宫皇后,我们孝淑皇后是西宫皇后,不过如今两位娘娘都是病薨的,东宫之位虚悬已久,大殿下麒正的母亲锦贵妃被皇上立为西宫娘娘已经很多年了,如今也是端娘娘主持后宫事呢。”
“为何,父皇选了我做质子?”
“还不是听信了钦天监那个政涂的谗言!当年娘娘难产,政涂就上书诬陷殿下是夭桃星转世,妨母惑主,离间兄弟什么的,其实都是一派胡言,还說您命格诡异,不是吉兆。后来还是国舅大人上书,才保住了殿下您的安全。不过圣上也从此不怎么亲近殿下。您5岁时,国内大旱,圣上向萧国借粮,谁知萧国就趁机向我国要质子,那政涂联合了一群腐儒上书要皇上下诏,让您做质子……结果,咱们就到萧国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口气。看来这十四皇子命运也够凄惨的。
“……殿下,那太子和六殿下、七殿下,也不是真心对你,他们明知您在萧国做质子,却打着迎接您回国的名义毫不顾及您安危地攻打萧国,甚至连您在城头被萧国守将侮辱时都不肯撤兵……后来还……哼,要不是淳于将军,您现在早就陪着萧国那昏君一道去了……”
“我猜到了……”林笑叹了口气。
“殿下,等咱们回了炎都,老奴一定给您找个好太医,好好治您的病……”
“谢谢你了,承恩。”林笑疲惫地道。浑身一阵阵酸疼,但是手脚慢慢都有了些气力,只是还不能翻身。
“殿下,老奴就在您身边陪着,有什么事您就吩咐老奴就是。”
“承恩,我除了受了惊吓,身上到底受了什么伤啊?怎么这么乏力呢?”
“萧国君主给您喂了很烈的……毒药,对,就是毒药,您身上也……受了伤,内外俱损。而且,大军围城时,您一直在城头做人质,被那群萧国守军又绑又吊又打的……六殿下还……还射伤了您的臂膀,您失了好多血阿!”承恩又开始掉眼泪了。“那帮狠心的……”
“嘘……”我示意他小声。“难怪,我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这几天,换药的时候都是老奴跟着沈太医,您放心,没人看到您的伤……”
“唔……”林笑没多想,直到第二天,沈太医和承恩再次给他换药时他才惊骇地理解承恩的意思。
原来……原来那伤在……后 庭……
难怪这老太监說他失忆了也是好事。
这个质子……做的还真凄惨!
归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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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医给林笑吃了几剂药,林笑便时常地昏睡。
不过却不再梦见苏诺,也不再梦见“林笑”那个世界的任何事了。
林笑现在总是梦见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男孩,在开满樱花的树林间奔跑。
一树一树,灿若云霞的樱花,在湛蓝的天空下,瞬间飘落如雪……而那繁花落尽后,素袍的男子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男孩在花瓣里欢喜地笑。
男子面目温和,气质儒雅。似乎,他让孩子觉得很温暖、很安全。
林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男子和男孩在落英缤纷中遥望,相视而笑,随后,男孩便长大了,穿着飘逸的白衣,依旧站在落英缤纷中,却魅惑地望着远处的男人,毫不吝啬地绽放着青春而青涩的美丽。
男人痴望着妖娆的少年,飞蛾扑火般一步步走进了少年张开的美丽陷阱。两个人相拥着站在落英中,那一刻,林笑看到,少年的脸上含着一丝得意,又有无限伤感。
再一个梦中,男人躺在病榻上,脸色憔悴不堪,鬓角也添了白发,沉沉地睡着,而少年一身红衣,立在纱帐后,遥望着跪在男子榻下的俊秀青年,药味混着死亡的浊气侵蚀着少年的明媚,少年对俊秀青年抛了一个媚眼,转身出了殿。
少年在温泉里鱼儿般游弋,温暖的水温洗去了少年的郁色,转而添了玫瑰色的红晕丽色,衬着那氤氲的蒸汽,恍如天上谪仙。
青年不知何时坐在了温泉旁,痴痴看着少年。
少年邪魅一笑,慢慢游向他……
就在男人死去的时刻,少年与青年如同两条不知厌足的蛇般交缠吞噬着彼此,激烈地释放着凶狂的欲 望。
又一个梦中,青年登基为新君。当夜,少年在月光中压低声音哭泣。
呜咽的哭泣在幽暗的寂室中回荡,更添伤感。
少年穿着单薄的绸衣,光脚穿过回廊,走过一道道寂巷,直走到皇后的凤仪宫,遥望着高照的红灯,少年才转身回返。
行至一片阴暗的宫墙下时,两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少年单薄的身影,少年的目中满是茫然与哀伤,却在两个侍卫粗暴激烈的爱抚中疯狂地沉溺于情 欲,如同一朵柔韧的白色花朵,绝望地伸展着自己脆弱又强悍的激|情与美丽。
林笑醒了。
泪已经打湿了他的脸。
那个少年,就是曾经的质子,如今的大昊国十四殿下。
就是林笑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
在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林笑哑然地看着自己的脸。那么熟悉,熟悉到恐怖的地步——在那一个个荒唐而悲哀的梦里,自己见过无数次这张颠倒众生又祸国殃民的脸,那时还在惋惜,这样的一张脸白白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如今却发现自己就是那个悲惨的长了一张绝色美人脸的男人——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不过又忍不住想,若是林笑也长成这般绝色模样,不知苏诺还会不会舍得害他?
苏诺,我死了,你为我哭泣过么?
肖眉,我死了,你还好么?
我是林笑?
还是麒光?
我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年轻助教,还是这个更加身世不堪的少年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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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是谁?
这一切,只是梦吧?
若是梦,那该多好……
太子麒浩与六皇子麒贤、七皇子麒玉每天都来探望林笑,他们看着林笑的眼神让林笑明白,十四皇子的一切秘密在他们眼里都是透明的,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虽然什么都不說,但是他们的态度让林笑懂得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是有意这样做,他们需要林笑明白他们什么都清楚。那样,林笑才能让他们放心。
林笑的表现似乎已经稳定了,他会安静地听大家說话,会叫他们哥哥,会打听炎都的情况,会对一切表现出关切和好奇。
唯独对自己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当他们旁敲侧击地试探他时他便陷入茫然与混乱。
渐渐的大家便不再问,习惯了他的颠倒与痴茫。麒玉倒是渐渐对林笑亲近起来,或许是因为麒光那美丽的容色,或许是缘于林笑纯净的眼神,或许是因为林笑示弱的表演成功地引发了他的同情心……淳于煌冷眼旁观着林笑的一举一动,冰冷的眼中满是莫测的深沉。
本来,林笑还以为淳于煌能舍命救麒光与火海中,或许是母党亲信,试探着接触了几次后才明白这人根本和舅父一党毫不沾边。那么这次的举动或许就另有原因。这人,大有玄机。
离开萧国时,淳于策马而立,忽然对林笑說:“那边就是邺宫,如今只剩下一片瓦砾了。殿下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林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转身望着邺宫的方向,天蓝如洗。曾经的辉煌宫殿早已成了一堆瓦砾颓垣,再过两年,那瓦砾便会丛生着荒烟蔓草,一切繁华旧梦都随着时间被埋葬了吧?
淳于煌却有点失神地看着蓝天下那个清癯苍白的小人儿,裹在身上的黑色团龙袍让那单薄的身体更形纤细,直如一缕轻烟般恍似随时会随风飘散……这就是那个没出生便背上妖星恶名,注定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祸水么?明明脆弱得如同风中的苇草,明明只是个连自保都不能的小小少年,明明,就只是一股随时都会散在风中逝于流水的轻烟罢……哪里是什么妖物祸水的风度?
生活了十年的邺都,而今却将永别,林笑忽然觉得心中泛起难解的伤感,那是属于麒光的哀伤,还是属于林笑的多愁善感?
林笑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伤感,是属于麒光的吧?原来失去灵魂的身体,也还是会在告别生活十载的旧地时感觉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