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顾教授。”杨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蔑视,“顾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三年前已经有交集了,看来顾教授是不记得了。”
听到杨丹这样说,顾桦不得不在脑海里把三年前的人和事过滤一遍,最后说道,“你是肖弘的女朋友?如此说来我们的确有过交集。”
三年前,肖弘为了救张敬而死。当时所有关联的法律事务都是顾桦帮着处理的。
顾桦还能想起来,当时杨丹为了给肖弘讨一个公道,把张敬告上法庭,还是顾桦去游说杨丹,最终让杨丹撤诉。
“顾教授,应该说是顾大律师,‘您’居然能够记得我这种小人物,我倍感荣幸。”在杨丹的意识里,所有和张敬沾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当然除了林一和肖弘。
顾桦在心里苦笑,这小妮子真是记仇,只希望她不要在姜草的耳边乱说话。但是,顾桦的希望很快便落空了。
杨丹把姜草喊到一边,非常严肃地对姜草说道,“你要离顾桦远一点,他看你的眼神和当初张敬看林一的眼神是一样的。你小心被顾桦这只大灰狼吃得皮都留不下。”
姜草打了一个颤栗,“没有吧?是你看错了,顾教授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好人。他那一天还给我讲了很多知识呢……”
“打住打住,”杨丹真心听不下去了,“一个一个地都是这样,等你被吃了,千万不要哭着来找我!姜傻瓜,我走了!”
杨丹气呼呼地离开警局,在经过顾桦身边时,特地瞪了顾桦一眼:你最好不要打姜草的注意。
顾桦的眼里带着笑意,极尽嘲讽:你管得着吗?
待杨丹离开后,顾桦走到姜草的身边,“警局里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姜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我不好,出了一个坏主意,结果害得他们现在都在医院蹲点呢。”
“这样啊,”顾桦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坏主意’,我可以帮你把它改成‘好主意’。”
姜草惊喜地说道,“对啊。顾教授你知道的那么多,一定能够帮到我的。可是,你只是张敬的律师,我却让你做我们这些警察该做的事,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顾桦依旧温柔,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委屈,“我们上次讨论案情时说过什么,你已经忘了吗?”
“我没忘。”姜草试探地说道,“你说我们是朋友,是吧?”
“是啊。所以,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怎可用‘麻烦’来形容?你这样说,作为朋友的我可是会伤心的。”这时的顾桦的确像一只大灰狼,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姜草这只小笨兔走进大灰狼的圈套里。
“对不起,我知道了。”姜草很内疚,顾桦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的人,自己不该过于客气,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于是姜草又说道,“那我就谢谢你的帮忙了。”
顾桦已经很满意今天的进展成果了,所以对于姜草的话里依旧很客气的“对不起”和“谢谢”,顾桦也不做仔细追究了。
兔子嘛,就算再笨,逼急了,它还是会跑掉的。就好像青蛙似的,你选择用沸水煮它还是用温水煮它,结果肯定是截然相反的。
“现在,说说你的坏主意是什么吧。”
“我提议,以报纸为媒介,散播出去张敬在平安医院接受救治的消息。我想,如果赵拙真的要置张敬于死地,他肯定会冒险来杀了张敬。只不过,没想到已经过去一天了,赵拙根本没有出现。我害得警局的人陪着我白活了一整天。”
“你不用内疚,你这个注意很不错。”
姜草低着头,声音哽咽,“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做不好。我还一直在抱怨组长不给我机会,可是,就我这种能力,也只配在屋子里整理整理文件,扫扫地。”
“好了好了,不哭。”姜草哭得让顾桦的心里直痒痒,顾桦实在是忍不住了,伸出手把姜草揽进自己的怀里,“我刚才不是在安慰你。这个注意好就好在能够让赵拙放松警惕。”
姜草从顾桦的怀里露出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嗯?什么意思?”
顾桦说道,“我如果是你,就应该告诉警察组长这个时候赶紧派几个人到赵拙的家里蹲点。他一定会回家的。”
姜草想了想,说道,“可是在赵拙的家里抓着他,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爆炸案的主犯啊。”
“你就放心吧,只要先把人抓到,还怕找不到证据吗?”就算没有证据,顾桦为了姜草也能制造出几个证据出来。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联系组长。”姜草离开顾桦的怀抱去打电话。
而顾桦则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胸有成竹地笑着。
☆、四十六、是真疯还是装疯
四十六、是真疯还是装疯
已经半个小时了,赵拙拿枪杀人的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
也许颤抖的不止是赵拙的手,还有他的心。那种嗜血的,杀人后痛快到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赵拙把手放在隔着衣服的枪上,通过指尖,赵拙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加速跳跃。
赵拙兴奋到了极致,甚至有把枪拔出来向路人狂扫的冲动。
但是赵拙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这根名为“理智”的线,那一端悬在林一的身上。因为赵拙很清楚,国家的法律不是虚设的。如果他再杀人,一定会留下证据,若他被抓进警局,然后被判了刑,那林一该怎么办?
好想见到林一,赵拙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于是赵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关着林一的地方。
但是,赵拙却发现,林一不见了!
赵拙找遍了所有的屋子,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最后不得不确定,林一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因为整个屋子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一一!”赵拙站在窗户前面,大声地嘶吼着林一的名字,声音是如此的绝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整个世界。
赵拙拿着枪朝着墙上射击,直到把枪里的子弹打光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赵拙已经被失去林一的打击蒙蔽了最后的理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掉张敬!杀掉张敬!!
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赵拙想要子弹,就必须回家。家里的衣柜角落里还放着几年前真正的赵拙购买的子弹。
如果赵拙还有一丝清醒,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回家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赵拙真的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哪还考虑这么多的事情!
当赵拙站在家门口,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时候,赵拙感觉到门上的锁被人撬开过。只是此刻,赵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几个警察冲了出来,拿枪指着赵拙;外面也有几个警察包围上来,把赵拙的退路围得水泄不通。
就算如此,赵拙还是想冲破几个警察的包围圈逃走。那些警察立即发现了赵拙的意图,开枪向赵拙的腿上射击,赵拙立刻跪在了地上。
赵拙把枪扔在地上,已经放弃了反抗,只是说道,“我要见林一。”
“现在提条件未免太早了!”几个警察扭着赵拙的胳膊,把赵拙弄上警车,然后扬长而去。
回到警局,还是只有姜草和顾桦两个人。
姜草很高兴,同事终于把赵拙抓回来了。而顾桦的脸则阴沉着,被打扰了两人时光,他当然不高兴了。
赵拙被押进医护室里处理腿伤,几个警察已经开始了对赵拙进行旁敲侧击,但是赵拙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我要见林一。”
可是那些警察也不知道林一在哪儿啊!最后,一些以为可以收工的警察又不得不跑出去找林一,他们真的是要被赵拙气死了。
最最可气的是,他们都看到了赵拙手里拿着枪,但是因为赵拙带着隔纹手套,枪上并没有赵拙的指纹,现在赵拙又死不承认那把枪是他的。
这些警察也没有办法,没有正当的理由,按法律他们只能关押赵拙二十四个小时。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他们能找到林一吗?
正当所有的人都毫无办法的时候,张敬背着何伟的尸体,在何晶的陪同下,终于来到了警察局。
“你一直背着他,走路来的?”顾桦看到张敬的身上被血水染过一遍的衣服,现在又被汗水浸得透湿。
张敬点头,“所有的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们这副模样,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搭车?”
“厉害啊!”顾桦由心地佩服,“从你的体力可以看出,林一平时有多么地性福了。”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笑。”张敬的拳头紧握着,“赵拙呢?不是说已经抓到了吗?”
“在医护室里,不过他……”
顾桦还没说完,张敬已经跑向医护室了。
顾桦在后面喊着,“他的腿受伤了,记得拳头要打在他的腿上!”
张敬闯进医护室里,看到赵拙悠闲自得地躺在那里,心里的火气就不停地往外喷。
“我打死你!”张敬的拳头间歇不断地落在赵拙的身上。
“打啊!”赵拙也不觉得疼,还笑着说,“你打不死我,等我自由了,就是你死的日子。”
“狗娘养的!我等着你!”张敬取下赵拙输液的瓶子,直接砸在赵拙的脑袋上,“我以张家的实力保证,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警局这个大门!”
血染红了赵拙的半张脸,但是赵拙却连一声呻吟也没有,只是对张敬说着,“你把林一给我……你把林一还给我……我只要林一……”
“做梦!”张敬抡起拳头还想打赵拙。但是终于有警察来拉着张敬,阻止他继续打下去。
“你没看到,他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吗?”顾桦拽着张敬往外走,“再打下去,你也要被关进来了。”
“他是装的!”张敬挣脱顾桦,揪着赵拙的衣领,“你别以为装疯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赵拙依旧笑着,“张敬死了,林一就是我一个人的……”
姜草和顾桦两个人合力把张敬拉出医疗室。
出了医护室,张敬问道,“林一不是被他关起来了吗?他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让我把林一还给他?”
“林一好像又不见了。”顾桦也觉得无奈,“林一的身上还有伤,他自己动不了,应该是有人把他从赵拙那里搬走的。”
“是张孝。”张敬分析道,“既能让林一不反抗,又知道林一被关在哪里的,只有张孝了。”
姜草不明白了,“可是张孝不是应该和赵拙是一伙的吗?”
“和张孝一伙的永远只有他自己。”张敬太了解张孝了,“张孝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这次他也只是利用赵拙。如今一个赵拙就把我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眼看着赵拙要被利用完了,所以就被他抛弃了。这很正常。”
☆、四十七、麻烦你蜕变成好人
四十七、麻烦你蜕变成好人
姜草担心地说道,“那林一在张孝的手里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不要担心。”顾桦凭借这几年对张孝的了解可以分析出,“张孝在完全利用林一之前是不会伤害他的,说不定还会把林一当成大佛给供起来。我认为你还是担心张孝比较好。林一看似单纯,但他却有很多小心思,绝对能整得张孝哭爹喊娘。”
姜草对顾桦的话表示严重的怀疑。但是当姜草看到顾桦在给自己使眼色时,姜草明白了,刚才的话是顾桦特意讲给张敬听的。
“对。”姜草很严肃地说道,“我作为一名警察,能从职业感觉判断出林一肯定会没事的。”
张敬不置可否,“你们帮我照看何晶。我要亲自去找林一。”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去找林一?”顾桦和姜草一个在张敬的右边,一个在其左边,拦着张敬不让他离开。
“让开。顾桦,别逼我对你动手。”张敬的确很累,又浑身是血,但是找不到林一,张敬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生生地剜掉了一大块,时时刻刻淌着鲜血,让他痛不欲生。
“唉,就算要去,也应该换一身衣服吧。”顾桦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张敬,“就你这样,刚走到街上,就会被人民群众当做杀人犯抓起来。”
张敬接过衣服,涩涩地说道,“先是肖弘,现在又是何伟。我现在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们没有替你死,而是你死了。他们的痛苦绝对要比你现在的痛苦多得多。这是他们人性的选择,而且他们为你挡枪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一种条件反射。”
顾桦发挥他的专业知识开导张敬,“如果现在林一在你的面前,一颗子弹即将射向林一,我相信,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替他挡掉。这就是人性。”
张敬换好衣服,对顾桦说道,“你的专业知识还是用来骗小笨兔吧。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这些阻止不了我对他们替我死掉这件事的难过和不赞同。在这种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