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又递了张名片给他，“上次那张丢没丢我不管，这张，你留着。还有，两万和四万的服务内容是不同的。”
“他年纪太大不好调。教了，十七八岁漂亮的小男孩多的是，冯姐怎么会看上他呀。”一个声音从苏扬后头响起，懒懒的，但熟得很。苏扬不用回头也知道，不是这家酒店的少东家还是谁呀。
“秦少爷，难道我这主意打到你的人头上了？”女人笑问。
苏扬干笑一声，“你们认识呀，慢慢聊，我先走。”妈了个逼的，老子晚上心情不是很欢乐，你们爱聊聊个痛快，我可没空陪你们侃。
秦帆对着阿姨说失陪，追上苏扬。
“寒假都放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还不回家，在大街上瞎晃。”秦帆问。
“你是同性恋，你们家里人知道不？”苏扬没回答秦帆的话，倒是自己问了个问题。
“我爸有五个老婆，八个孩子，但却只有我一个儿子，被他知道我只对男人感兴趣是会出人命的。”秦帆吐了下舌头，说这话的时候还显露了他孩子气的一面。
“那你还跟男的出双入对？”苏扬问。
“那个，是凑巧被你碰上。而且我不会只找男人，女人也找，不过我对女人基本可以说是没半点兴趣。”秦帆倒是坦白。“多数时候做给我爸看的，只要别让他觉得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就行，我们这个圈子，有钱的，当官的，玩男孩的多了去，他自己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苏扬觉得这世界真是恶心呀。电视电影他看多了，但从身边的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听着就感觉特别恶心，男女同时通搞，那是什么概念。
“学校宿舍都关门了，你还不回家，晚上睡哪？”秦帆问。
“家里拆迁，在搭临时房，我暂时先住表哥家。”苏扬真假掺合着说谎。
第 45 章
苏扬对秦帆的感觉，渐渐没以前那么排斥，反而觉得大家有了个共同点，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同性恋怎么面对公众的问题，打听一下他是怎么对待这个事情的，看起来他比较有经验，但似乎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有点泄气。
秦帆发现苏扬晚上有点闷，想着带他去哪找点乐子，可是又不想带他去夜店那些乱的地方，想来想去，拉了苏扬去电动娱乐城玩电动游戏了。
秦帆多少年不去这么单纯的地方了，乍一进去还嘲笑了自己一下。一口气买了五百块的游戏币，两个人满游戏城跑，几乎把整个游戏城的游戏玩了个遍，玩得都是汗，最后的小票打出来，还兑了个小奖回来，是只粉红玩具猪，苏扬说这种女孩子玩的东西看了恶心他是不要的，结果秦帆却说，“你不要，我要。”喜滋滋抱走了。瞧他那样，苏扬想，真他妈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会不会没妈的孩子感情上都缺点什么东西的。
出来的时候苏扬拿手机看时间，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糟糕。那家伙忙得昏天暗地，已经连着好几晚很迟回家了，自己一不小心出去逛了一下偏偏他就早回来，真是要命。
苏扬心虚不敢回电话，怕面对的会是一只喷火龙，想着回去见了面自有办法安抚他。秦帆看苏扬脸色不对，问出什么事了吗，苏扬说没事，不过得赶紧回去。
苏扬进了门，发现灯关着，还以为人回来了打电话找他的，搞了半天还没呢。一开灯，发现叶煦站在了沙发旁正看着他，估计刚刚是坐着的，听见开门声才站起来的。
叶煦脸上没什么表情，走了过来，苏扬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抓头，皱着眉想解释，某人气息却越来越近，闭着眼睛等着挨骂，谁知道叶煦只是过来抱住了他，轻声问道，“晚上去哪了？”
苏扬惊愕，手搭上他背他说，“我无聊出去逛了一下，碰到个同学，跟他去游戏城玩游戏了。”
“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回，附近找了一下也没看到你。”叶煦松开了苏扬。
“游戏城太吵了，我没听到。”还以为会被骂，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这种表现，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叶煦发现对一个人太上心似乎真的容易自乱阵脚，像这样电话开机对方却不接电话的感觉，让他觉得恐慌，他不能肯定对方是出意外或者是在生气，这么没把握的感觉相当陌生；尤其自己这种几天忙得根本顾不上他。
他恩了一声，问，“肚子饿不饿？”
刚刚玩的挺疯的，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的饿了。
“好像有点。”
“那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好。”
“我跟你说，我晚上是有点不高兴的，你天天把我晾这里还不让我回家去。”苏扬夹了一口面边吃边说。
“不过我想了一想，你也不容易，你爸要多生几个儿子就好了，都帮他做事，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呼哧一根面滑进了嘴里，脸上一排汤汁，叶煦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
“他生那么多儿子干吗，跟我争财产啊。”叶煦扔下纸巾说。
“财产很重要吗？”苏扬抬眼问。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财产重要还是我重要？”
“财产重要。”
“财产重要还是我重要？？”
“财产重要。”
“我最后再问一次，财……”
“你重要。”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苏扬得意一笑，低头继续吃，一碗面吃得连汤也不剩……
“这面真好吃，想再吃一碗。”
“不行。”
“真小气。”
“睡前吃太多不好。”
“可是真的很好吃。”
眼巴巴望着。望着。望着……
“好吧。服务员……”
“我靠，撑死了，怎么不拦着我？”
“……”
“晚上怎么睡得着。”
“……”
“晚上睡不着了吧？”
“……”
“晚上不可能还睡得着吧。”
“再吵我真的让你一晚上睡不着！！”
“……”
腊月二十六，叶煦公司办了年终酒会，放了假，二十七跟苏扬去逛商场，苏扬觉得很痛苦，每样东西都贵得超出心脏负荷，最后大包小包地提出来的时候他真想抹眼泪，想着人和人和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幸亏叶煦没说要给他买，不然他就不是抹眼泪，要抹脖子了。回到家的时候，往床上一扔，差不多满满一床。
“这件，买小了，这裤子，短了，这内裤，号码买错了，这袜子，突然不喜欢了，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都给你吧。”叶煦在那一件件扔着。
“你直说是给我买的不就好了？”苏扬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当时就奇怪了，那家伙拿衣服试都不试的，对着营业员说这件包好起来那件包起来，这个开票那个开票，心想有钱人还真是好哇，这辈子当不了有钱人，下辈子一定得投户好人家，谁知道啊谁知道。
“回头我拿去退了，换现金。”苏扬一件件把衣服捡起来，对着牌子装回袋子里。他不知道这些是给他的，早知道，拿刀架脖子威胁他去了。这个败家子，十几二十来万的东西，老爸在砖瓦厂给堂姐夫做了五年的出纳也没赚这么多他一下子就败掉了。
“随你，要去赶紧去，十五分钟后商场关门，现在出去打车，不堵车没红灯，司机时速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话，应该能赶上。”叶煦环胸而立，面带笑容。
“那我明天一早去退。哼。”苏扬从这边跳到那边，继续捡，捡啊捡。
“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家，我想商场开门没那么早的。不如你明年放完假回来问问能不能退吧。”叶煦是一派轻松提着建议。
“你……你自己说说，你觉得这些东西适合我吗，我一个穷学生穿这些，啊？”苏扬跳床上去了，居高临下发火，站得高气势足。
“这个……我真没想过。”叶煦又装无辜。“还有，小票好像被我扔掉了。”
苏扬要爆炸了。“你怎么不直接用钞票做件衣服给我穿。”
“你好俗。”叶煦皱眉。
“叶大少，你，你要气死我了，我，我爸他，他，他，啊——，不跟你说了，懒得跟你说。”苏扬跳下床，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背对着叶煦。
他想说他爸五年也赚不了那么多的钱，他想说他爸为了家里造房子的事都在发愁，气急攻心，语无伦次了。
叶煦绕他前面，看着他。
苏扬转头。
叶煦跟向日葵似的跟着苏扬转。
苏扬被叶煦转得眼花，对着他说，“拜托你，下次如果一定要这样，就折成现金吧。”眼睛看着叶煦，波光闪闪。一二十万啊，不是一两千。
“好吧，以后每个月给你五千，别整天想着出去打工。”
“打工？”
叶煦点头，微笑。
“你，你知道？”
“要打工也找个有前途的工好不好，跑去做服务生这么没出息的事情。”
“不做这个难道当经理啊，要不然去做MB？”苏扬火气上来了。给他五千一月叫他别想着打工，当他是什么啊。
叶煦提了苏扬的耳朵，“你是在大城市里混出息了啊，连MB也知道，我告诉你，你敢有这个想法，打断你的腿。”
“你给我五千一月，我不是MB是什么？我知道你有钱，可你至于要把我变成MB吗？”苏扬爱钱，可自尊心也是超强的。
“我还没说我的条件，等你毕业工作后，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全得还给我。”
“……”
“怎么样？”
“……”
“不说话？”
“……”
苏扬最终没答应。这样也不行，叶煦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可以帮到他了。他的小情人脾气有点拗。小票他没扔，如果给他，他真去退，那钱恐怕也不会拿走一分。非要让他把那笔钱拿走搞不好自尊心又要受创。东西已经买了，反正是他的尺寸，不穿就扔。叶煦是宁愿扔了也不会拿回去退的。
苏扬懂叶煦的用心，所以不再生气，不过再一次，他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差距，平日里他已经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和男男不同，苏扬不能没了自尊地接受对方物质上的帮助，平时蹭吃蹭喝无所谓，但真正碰触到底线，他还是会无法接受，总觉得接受了，就和卖身没区别。叶煦对他多少是了解的，平时在这方面会尽量顾虑他的感受，这次的提议，他觉得应该是可行的，却没想到还是遭了拒绝。多年后苏扬跟他讲了实情，说他当时的沉默其实是在算钱，一个月五千一年是六万，还有两年半才大学毕业，得还十五万，他说只要一想到一毕业就背了十五万的债，就不想接受这提议了，一月给两千还差不多。叶少爷当场石化，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他的提议不是问题，问题竟然是在估价上，失算了。扶额。
第 46 章
叶煦把苏扬送回了家。苏扬还是第一次看到所谓的临时住房，其实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就是在某集团后面的一片空地上造了几排单层的房子，还是相当整洁的。苏扬想到苏爸当时说的事儿，怕被人看见他们俩在一块儿麻烦，没到地儿就下了车说自己进去，叶煦也不坚持。临下车前拉住苏扬，说，“亲一下再走。”
苏扬推开他，“被人看见这日子还要不要过？”走了几步回了头，发现车子还停在原处，又跑回去，敲了敲车窗问，“你怎么还不走。”
车门开了，叶煦说有东西掉了，在找，苏扬说我帮你看看，一低头，被吻了。叶煦说，“找到了，不用找了。”随即露出个大笑脸。
“小苏？”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这把声音他听了二十几年，化成烟他也认得。
“惨了，不会被我妈看到了吧。”
“放心，不可能看得见。”叶煦干脆下了车，对着苏妈叫婶。
苏妈手上提了好多菜，看到叶煦眉开眼笑，说我家小苏又麻烦你了。叶煦说哪里的话，小时候在这里就苏扬跟他最要好，只是顺便带一下罢了，婶不用那么客气。苏妈留他吃午饭，叶煦笑说婶做的菜比自己家厨师做的还好吃，可惜有急事，不留了，下次有空一定留下吃。聊了几句，叶煦走人了，苏妈对着人家扬长而去的灰尘还在那里对着苏扬念叨，“多有礼貌的孩子，长得多好，嘴多甜，你有人家十分之一啊，妈就偷着乐了。你要是个女孩子，妈就把你送给他做二房。”
“妈，为什么是二房？”
“不是二房，那就三房四房五房……”
“妈——”
“咱家这条件，还指望当正室吗？”
“梁淑芬——”
“要死啊，死小子，喊我名字。”
苏扬跟着他妈进了屋，发现屋子比以前的老房子还要好，整洁明亮。苏妈爱收拾，所以还算挺舒服，只是没浴室，他有点郁闷。
“妈，没浴室，怎么洗澡？”苏扬站厨房门口抱怨。
“你十五岁之前家里都是没浴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