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一愕,他在那晚根本没听清宁放说了些什麽,此刻也完全不解:〃她打电话过来,我当然要接。。。。。。〃
宁放咬牙,要不是当时跟她做交易,他才不会留这里的电话呢!看来办台手机还是很必要的,省得什麽奇奇怪怪的人都能打进来。
〃你接了说我不在不就得了?还替她传什麽话?〃宁放不悦,那女人真是麻烦,已经说过了那天是心情不好才故意那麽说的,为什麽她还来纠缠?
杨亦也是,传什麽话?已经说过了他别想把他推给别人,居然还。。。。。。
〃可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我问问她有什麽事,然後替她传达一下也是正常吧?〃杨亦挑眉,倒有些奇怪。宁放并不是为鸡毛蒜皮小事斤斤计较的人,何况最近两人说话都少,怎麽今天忽然因为这点事情来回询问?
〃我不是说过你少给我乱找人配,我不需要!〃宁放只觉心头被浇了一桶凉水似的,说不出的难受,语气忍不住也变得暴躁。一把把人拽过来,拖著就回卧房──自从知道他腿不方便後,倒是不再不分地点乱做,而是规规矩矩回床上再说。
〃不是你自己说要和她交往的麽?〃表情不变,不反抗,微低著头,眼光落在两人交握住的手上,看肌肤颜色相称,竟然都深浅不一。杨亦控制住心底情绪,淡淡地说。
宁放怔了片刻,随即开了卧室门,进去,把杨亦扔到床上。
半跪压在杨亦身上,宁放看著身下的人,眼内竟然泛上悲伤。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心压得透不过气来。俯下身咬住身下人肩头,熟悉的感觉,心头的难受才好了一些。
这个人是他的,抱住,狠狠咬,吻他吻到他失神,抬起腿,狠狠冲进去,进入他的体内,是能烧灼人的热度和紧窒。抽送,侵入搅动,昭告著所属权。
不能让他露出那样失神的表情,他那样的表情会让宁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会。。。。。。觉得他人虽然在自己怀里,心却不知在什麽地方。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想著其他男人,把自己想像成别人。
因此不停进犯,用了十分力气,恨不得将这人揉到骨头里。
〃是啊,是我说要和她交往。。。。。。哼,我和什麽人在一起也不关你事吧?〃嘴上奚落,身下动作不停,〃别以为我交女朋友就会不碰你,谁像你这麽方便说上就上,不但不要钱还倒贴,真是。。。。。。〃
终究不太想说出〃贱〃字来,於是把话吞下去,转了一句:〃总之你别想逃,我一定会折磨你到底!就算我交十个八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杨亦睁开眼,目光落在宁放身上,是深得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宁放见他这样,心头憋得慌,把他腿举高,猛烈撞击。
冲进最深处,攮刺,把人翻过来,从背後抱住他,一只手握住他欲望顶端,紧紧圈住不让他释放。宁放冲著杨亦体内那点,不停刺激撞著,让杨亦不由呻吟出声,欲望也挺立起来。
被压在床上,身下是被褥,背後被进犯,奇特快感从後庭漫到分身,在顶端止住。杨亦心中难过以及,可是身体是控制不住的,尤其快感,於是不住摩擦身後的身体,又将甬道缩紧,近乎献媚得希望对方能给他个痛快,让他射出来。
但宁放哪肯饶他,狠狠握住说什麽也不放手。杨亦只有最後一丝理智让自己不要出声求饶。宁放听不到他示弱,心里更是烦躁,尖尖指甲按进他肩头,下身进出更加激烈。
〃杨亦,我恨你。。。。。。我最恨你。。。。。。〃所以,我才不要放开你!
欲望喷射出来,在杨亦体内,滚烫的体液刺激敏感内壁。杨亦身体快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却无法释放,又听著宁放的话语,眼前忽地一阵发黑,竟然是晕了过去。
宁放发泄了欲望,也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方才发觉杨亦不对劲。连忙把人翻过来,同时把手放开,让他射出浊液。
翻过人来,他也愣住了。杨亦双眼闭得紧,眼角竟然有奇异的液体流出。
并不是脆弱或者求恳的泪水,是不说话的情况下流出来的液体。
宁放有些慌了,他虽然很乐於欺负杨亦,而且也希望能把他欺负得表现出痛苦来,但待到对方真的哭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何况杨亦并不是会哭的人。
〃别哭了,男人哭算什麽啊!〃宁放硬声硬气地说,去抹他眼角的泪,结果却越来越多。
杨亦只是一时昏迷,被又搓又揉的,自然醒过来,看眼前宁放一副著急样子,开口问:〃怎麽了?〃声音都是哑的。
〃你哭了。〃宁放说,还在擦著泪水。
杨亦自己都是一愣:〃我哭了?〃抬手一抹,果然满手湿润。
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大概是眼睛涩有点难受,果然不能总看电脑屏幕。。。。。。〃
心中却知道,大概连身体都到了极限,再难承受更多。有些出神,考虑到底什麽时候离开。。。。。。总要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吧,他想。
已经脆弱到,不自觉流泪的程度了。。。。。。
〃那个。。。。。。〃等吧通常要到七点以後才有些人,宁放八点开始工作。但是今天晚上宁放却早到了,七点多就在吧里晃来晃去,一直绕著老板转,直到老板无奈放下手边工作,问他有什麽事情,偏偏宁放〃那个〃了半天,死活不往下说。
呃,原则上这个年龄的男孩,想问又问不出来的话题只有一个,老板笑了笑:〃怎麽?感情问题?〃
不过倒是有点奇怪,为什麽宁放会来问他,明明两人没有熟到可以谈这种话题的程度,何况两人的年龄也差得远了点,怎麽想都不该讨论这种问题吧?
宁放本来就在犹豫,被老板这麽一问,先是愣了片刻,然後一咬牙:〃那个,老板你今年多大了?〃
老板惊讶睁大眼看他,成熟的脸因为这表情而现出了几分不协调的幼稚:〃你犹豫半天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我28。〃
〃你和Ryan同岁?〃宁放眼神微变,追问。
〃哦,是啊,我和他是高中同学。〃老板回答。
宁放沈默片刻,把心头涌上的别扭压下去,问:〃老板28了还没结婚麽?〃
老板愕然,随即笑笑:〃宁放,你有没有感觉到‘j'attends'里,有很多男人在一起?〃
宁放抬头看老板。
老板说:〃我是同志,知道是什麽吧?就是同性恋。就算想结婚,也得法律许可才行。〃
宁放愣住。
老板。。。。。。也是gay?那、那。。。。。。
杨亦喜欢他,他正好也能接受男人,两个人岂不是可以。。。。。。
像是打翻了一屋子的醋,还得活生生忍住酸味。
老板也看出宁放瞬间神情有些不对,以为是他对gay有排斥,这样人他见多了,已经没什麽心酸之类的感觉,只是想是不是又得去找歌手了真麻烦啊,一边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老板有过恋人吧?〃虽然牙根都痒起来,但必须要问,这是他今天的目的,〃老板的恋人如果伤心到落泪,老板是会很温柔地对他吗?会怎麽做呢?〃
好像越来越糟糕,对那男人的在意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计不说,看到他的眼泪,竟然觉得热得烧心。
所以即使丢脸和不情愿,也打算来问问杨亦喜欢的这人,也许跟他学些东西,就能让杨亦高兴一点。至少,不要哭泣。
〃。。。。。。〃老板沈默了下,拼命望天回想,最後终於无奈笑了,〃那家夥要是能哭,天恐怕都能塌下来了。〃
难道老板是在下面的。。。。。。
〃是惹女朋友伤心了?〃老板眼一转,也就知道宁放的意思,〃呃,其实女人嘛,哄哄还是挺容易摆平的。。。。。。〃
倾囊而授,什麽要温柔啦小心啦呵护啦之类的讲了一堆,老板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天下恋爱都有共通之处,何况这年头追女孩子的技巧满地都是。
宁放捡主要的记。杨亦喜欢老板,如果自己能做得和老板一样的话,杨亦就不会哭吧。
他想。
在内厅,还未开始工作的杨亦正坐在吧台前品酒,bartender调了一杯颜色鲜豔的鸡尾酒,放到他前面:〃我请客。〃
〃还不是慷老板的慨。〃杨亦笑著,笑容里面有点疲累,〃很鲜豔的酒。〃
〃爱恨。〃bartender说,〃爱和恨的颜色,都是鲜豔的。〃
手指夹著细细的柄,这酒味道很强烈,太强烈了,以至於乍一喝完全品不出这酒的味道来。
被酒的味道冲击,杨亦有片刻回不了神,半天才说:〃恨一个人的味道是这样的麽?〃
〃是。〃bartender回答,〃仇恨、报复,是比爱和欲望更强烈的味道。〃
〃仇恨。。。。。。〃杨亦重复著,唇角微微翘起,〃你说,对一个人最狠的报复方式是什麽?〃
〃爱他,呵护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没有对方就不行。然後,离开。〃bartender笑著说,〃如果还能活下来,那麽就是报复成功了吧。〃
杨亦打了个寒颤,苦笑说:〃这麽说来,我还是幸运的。〃
至少宁放的报复,没有给过他希望。
惊异地发现宁放居然变得温柔,在床上不再一味地蛮横索求,有时也会考虑到杨亦的感受,甚至做一些他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来。例如漫长的前戏和润滑,甚至为杨亦口交。
是讨好,但是讨好的手段是如此拙劣,以至於一看就是出自伪装。那种尤带著恨意和一点别扭的勉强的温柔,实在假到让人想相信都不能。
像宁放那样无所顾忌也不屑伪装的人,强做出这种姿态,只能让人觉得好笑,并且不解他的居心,想到那位bartender的话,杨亦不由苦笑:他至於做到这种程度麽?
但也配合,将他的温柔当偷来的东西,反正人最容易的是自欺。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当做什麽都没有。
宁放毕竟还是嫩,而且也从来不注意这些小节,见杨亦似乎享受自己的呵护,心也就放下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父亲,对眼前这人也难免有怨怼,但真正下手折磨是再也没有。。。。。。呃,有的时候做过头,这应该不算吧?
也许依然是仇恨的,并且不知道为什麽忽然想对他好,就是忽然起的心思,想对这个永远不会自己喊疼的人好一点。
还有,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怎样也好就是不离开。
两人关系在表面上进入和缓期,虽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却亲近起来。
熟悉了才了解杨亦的音乐天赋,宁放也是这行的,忍不住叹息:为什麽杨亦没有继续唱歌,而是跑去什麽外企做什麽技术人员,就算赚得再多也是可惜了他的才华啊。
〃为什麽不再唱歌?我一直以为你出道当了歌手,但怎麽也找不到那盘磁带里面的歌和嗓音。〃躺在床上,宁放抚著杨亦的发,问。
喜欢这样趴在他身上,不做到最後也没关系,只是动手动脚,感觉这个人是归於自己所有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亲近他,即使是老板也不能。
杨亦静默了下,想起宁放曾经嘲讽过,说他不能唱歌是报应,回答的时候就格外小心:〃我出车祸的时候咽喉因为吸入烟尘而坏掉,声音已经难以恢复从前,甚至如果过度喊叫都会引起失声。。。。。。〃
〃我听你说过好几次车祸,但是。。。。。。为什麽会出车祸,你驾车不小心?〃宁放问。同样是爱乐成痴,也就格外明白被迫放弃的痛苦。以前想到也许是幸灾乐祸,这时候却有了些怜悯。
杨亦看他表情,看起来倒是真挚,谁知是不是他装模作样的本事越加好了呢?他低声说:〃你明明知道的。〃
宁放听到他的话,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麽:〃我?我知道什麽?〃
〃就是那一场车祸,还能有别的吗?不是天天都有大型车祸,那一次还不够。。。。。。〃那一次,死了一个人,伤了两个。然後,毁了两个家。所有梦想和幸福的影子,在还没有拿在手之前就破碎了。
〃还不够吗?就算是我错了但这样还不够吗?到底要我付出什麽样的代价才可以?我。。。。。。我也只不过懦弱了那麽一次,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
杨亦低声说著,声音越来越高,最後几乎是喊。到了尾音,已经有隐约的撕裂声。
宁放听得心惊,连忙抱住杨亦,用嘴堵住他接下来的声音。杨亦神情已经有些混乱,累积的疲累担忧终究再难抑住,轻轻闭上眼。
是,谁错谁偿,可是错有多重,又要用什麽代价来偿?把人和心都给你还不够,你还要讽刺还要逼我自己说出那场车祸才甘心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啊!
不能喊,不能失常,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不那麽情绪化的,宁放还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