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躺在一张加长了的kingsize双人床上,正正好好的睡在左半边的地方,睡姿十分地安稳。他右边的地方空着,被子翻起一个角,露出灰色的床单来,是段非已经起了床。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透出一条直线样的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骆林的眼侧,让他的睫毛微微翕动几下,而后翻过身去。动作中被子被翻起来些,露出骆林小半光裸的肩。
有人自门口进来,绕到窗边将窗帘严严地合上,然后再来到床边,将骆林的被子重新盖好了。
然后这个人微微掩上了门,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来到了厨房。他卷起身上衬衫的袖子,开始做早餐。
……骆林搬进这套公寓是在不久之前,也是自那天开始他和段非才开始正式同居。为了庆祝这一天的终于到来,两个人特地单独跑出去吃了一顿大餐,让某个姓段的十七岁少年异常的不开心。
这一天的到来之晚是有原因的。
六年前移植手术结束,段非休养了小半年,然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他准备回美国,继续完成那边落下的学业。
对于段非来说,最艰难的事不外乎就是和骆林分开。但是之前的种种,让段非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当前的世界脱节太久。不外乎是人际交往也好,还是学识见地也好,都和骆林落下了太多的差距。
幸好骆林很支持他的决定,两个人因此开始了长达三年的远距离恋爱。最开始骆林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段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把重心放在北美,成了纽约秀场的常客。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愈加稳定,骆林也开始转型发展,在保证模特身份的前提下,开始涉足国内的娱乐圈。
三年后段非毕业,骆林也正式完成了第一部他担任男主角的电影的拍摄。他在大荧幕上的表现远超媒体期待,对于宣传也亲力亲为,使得他的人气在电影上映后一路飙高。同时,他便装出席段非毕业典礼的照片也被拍下,两个人在典礼上拥抱的照片频繁见报,一时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拥有同性恋人的传闻从来都没有中断过,骆林向来采取的都是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惟有此次,骆林笑对媒体,声称会在合适的时候给大家回应。
段非毕业后的第二年,骆林作为男二号出演了电影《水下》。同年,该片意外斩获金熊奖,并因为题材涉及同□而在国内引起广泛讨论。获奖的三个月后,骆林正式向媒体宣布其性向,并承认拥有相恋多年的恋人。原定让骆林接演的公益影片因此被官方叫停,在民众中引起强烈反弹。争论的重心从骆林本身上升到反同性恋歧视,各式媒体山河一片红。而在骆林的出柜影响还未消退时,公益影星第一人,曾与骆林合作过的影帝纪承同时宣布出柜,彻底将舆论炒起。
骆林和段非为了躲避媒体追击再次来到美国。前者凭借训练营的经历再次为nightfall和lgm搭上桥,在风波外调整步调,帮助nightfall完成了构建亚洲第一模特培训公司的企划。后者凭借人脉入职投行,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工作。
这一年过后,媒体终于不再对骆林穷追猛打,国内呼吁他回来的声音越来越高,骆林这才又一次以公众人物的身份露面。
这次回来骆林和段非都没有了顾忌,两个人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并肩站在别人的视线里。段非在投资上的兴趣从来未曾减退,过去几年出手入手几次,本金早就已经翻番。回国之后他和骆林稍一商量,就买下了这幢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公寓。虽然据段非说,这一出手他存下的私房就回到了解放前的样子,但是两个人都对购房这个决定非常满意。
现在骆林亲自走秀的次数已经不多,但却依旧没有放下nightfall的工作,还是用心经营着模特圈的人脉,帮着国内的后辈新人往国际的舞台上走。他对接拍电影的兴趣很足,对待起来也十分认真,但并不忙于钻营,更像是发展一项爱好。一年下来他最多接两部戏,只挑真心喜欢的剧本和角色,因此不一定是主角。因为一贯保持这个原则,骆林从来没有接过烂戏,一部无名的《水下》被他挑中还拿了金熊。这保质的举动让骆林出演的影片简直有了佳片保证,只苦了一众深爱骆林的男男女女,一年里有半年苦等着他的新作出现。
……现在,骆林身上没有戏约,也算是在放长假的状态。加之又是周末,他也就极其少见的在家里赖了个床。
而现在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的段非,也快把手里的东西做完了。
六年了。只要他和骆林在一起,早餐便是他来做。
原先他身体没有完全恢复,骆林并不让他下厨,只是他异常的坚持,骆林无法,才被迫同意。
段非知道自己的厨艺和骆林比起来简直不能入眼,但这也就是他表达自己心意的一个方式。可能做一天早餐是图个新鲜,但是他一做就是六年。
到现在为止他做正餐的水平还和过去一样,没什么长进。但对于早餐这件事,他却是把中西式的精髓都学了个干净。因为搬了新家,他干脆在厨房配了一个deepfrybucket,却不是为了炸薯条,而是为了炸油条。第一次出成品的时候骆林的表情实在太微妙,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会微笑。
两个crepe摊好,段非将不同的水果和糖浆在其上调配好,盛到盘子上面。此外他还准备了两个美式煎蛋饼,给其中一个配上了培根,另外一个配上salami,两个蛋饼和蔬菜混合在一起煎好,装盘后再撒上cheddarcheese。
这东西都是双份,却不是给他自己吃的。
段非把烤箱打开,调到最低温,把加了香蕉的crepe和加了salami的蛋饼放了进去,用以保温。剩下的两盘他端到了桌上去,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牛奶,摆到了盘子旁边。
然后他大步走向了和主卧相反的方向——来到了段萦的卧室。这里和主卧隔了一条走廊再加上餐厅客厅,是段非当初特别选定的房间。毕竟,段非也有些特别的顾忌就对了。
段萦的床上没人,卧室附带的浴室则关着门。段非在浴室门上敲了敲,也没说话,敲完就走人了。
今年十七岁的段萦在上高一,他已经过了身高一米七五的大关,正在奋力往一米八的方向冲刺,实在是给一米七九的段非不少的压力。段萦和段非之间的关系一直有点特别,毕竟段非只长了段萦十二岁,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处都觉得不自然。在段非在美国的时候,段萦都是骆林在管,等到段非毕业了,才发现这小男孩拔高的那叫一个快,见到自己连人都不叫了。
段萦的成长轨迹很奇怪。按理说他跟着骆林将近四年,性格总归会温和起来,他却偏偏走了段非的那条路——还不像段非十几岁时的暴脾气,而是像了现在的段非,寡言少语,雷厉风行,就对着骆林一个人露出人情味来。
现在骆林还没起床,两个人就坐在餐桌的两端相对沉默。不过大概是他们也习惯了,看起来倒也不觉得尴尬。
段萦慢条斯理的吃着crepe和煎蛋饼,段非在桌子另一端喝红茶。等到段萦快吃完了,段非问他:
“今天早上游泳队有训练是吧?”
段萦点点头。
段非说:“你今天一个人去吧,不送你了。”
段萦“嗯”了一声,看了看主卧的方向,慢慢地又喝了一杯牛奶,这才回卧室拿好了自己的运动包出了门。
段非看着入户电梯的门合上,这才走回主卧,在床边俯□子去,吻了吻骆林的耳朵。
“……起床了。”
骆林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睡乱的头发遮住了一边的眼睛,从鼻子发出了些声音。段非把他的头发拨开,看着骆林试图把眼睛睁开。
“几点了?”骆林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刚起床的低沉,却因为说的是个问句,而有了慵懒上翘的尾音。段非报了个时间出来,然后低下头去,作势去啃骆林的脖侧。骆林似乎是觉得痒,想把段非推开的同时也完全带开了被子。他半/裸的身体因此暴露在空气中,淡色的皮肤上零零散散几个红痕,从锁骨的凹陷处一直向下,有种别样的淫/靡感。
接触到了稍冷的空气,骆林看来也清醒了些,抬手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段非却干脆侧坐到床上,从后搂着骆林,一双手开始向骆林的腰线下游走。
是男人总会有晨/勃的现象,骆林的柱身此时也半勃/起着,在白色的四角内裤上拱出一个弧度来。段非隔着一层内裤轻轻将骆林的东西握住,拇指在顶端来回的摩擦,看它有了继续膨大的势头。
骆林忙去拉他的手——“你够了,昨天晚上闹到那么晚……”
段非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今天段萦不在家。”
“那也……先起床吃早饭吧。”
段非的动作停了停,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了好。
……今天的早餐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
骆林吃饱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段非也是。
在性/事上骆林向来保守,极少尝试在卧室之外的地点放生关系。
但是段非特地装了这么大一个厨房也是有原因的。
当段非把骆林抱上流理台的时候,骆林才发觉自己的状况似乎又点不妙。他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段非分开了他的腿,吻上了他的嘴。
那是个带着香蕉巧克力crepe味道的吻。煎蛋饼还放在烤箱里,他没有来得及吃。
……在那之后,随着段非每一次撞击,骆林都被顶向流理台后的墙面。他用手撑着自己,好让自己不要叫出声出来。
段非双手拉过他的腰,把骆林又一次带向自己。随着顶入的动作变得愈加激烈,段非的膝盖时不时会撞上流理台下的柜子,让抽屉里的金属厨具发出摩擦的响声。
刷拉。刷拉。刷拉。
骆林想咬着自己的手,却发现在失神的时候,自己的唾液已经顺着手指慢慢地往下流。
段非一把拉掉他的手往他的嘴唇吻上去,吻过之后低声的说了一句:
“叫。”
骆林再也忍耐不住,发出哭叫般的呻/吟。
……高/潮过后两个人都是一阵的失神。段非俯□和骆林抱着,却没让这温存持续太久。
“台子上冷,起来吧。”他说着把骆林拉了起来。骆林在性/事中损耗的能量要比他多,这时手臂的力气已经不剩下多少,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段非吻了吻他的眉毛,干脆抱起骆林往浴室里走。
……能抱起骆林这一点,段非在出院后训练了整整两年才做到。刚出院时他比骆林轻了整整十公斤,虚弱得连扛袋米的力气都没有。后来他根本是赌上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才把力量给练了上去,得以抱起一米八六的骆林。
骆林身上肌肉修长而有力,段非对这样的体型评价非常之高,自然不会想着练出健美先生那般滚圆的肌肉。现在他看上去的样子总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自觉是配得上骆林了。
这两天他折腾骆林折腾得有点狠,在浴室里就不好意思再下手了,只是仔细的把骆林清理干净了,再把头发吹干。
骆林终于在浴室里回过神来,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看了段非一眼。
……
周末之后骆林还是有工作安排的。周一他要飞去纽约几天,约了和西斯和罗翰他们见面,谈新一届lgm推选的事情。因此,周一一大早段非就开车送他去了机场——现在他在段长山的公司下帮忙,投资的事情没有放下,也准备立门户做私募基金;因此他并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也几乎从来没有误过接送骆林的事情。
两个人在安检前送别,骆林拉着箱子走进去,段非却并没有驶回市区。
他折回到登机柜台,掏出护照,然后办理了登机手续。
在骆林的班机到达纽约三个小时之后,段非也同样降落在了美利坚的土地上。
他事先已经详细的打听过骆林的行程,因此在骆林和lgm众人会面的时候,他从容不迫地在纽约逛了几天,似乎在等骆林的事情忙完。
一直到了骆林返程的那一天。
骆林到了登机柜台,柜员小姐拿过她的护照,迟疑了一下说——“先生,你今天有两个不同的行程,你要去哪一个国家?”
骆林不明所以:“我要回中国……”
“去瑞典。”一个声音插进来,“请取消去中国的机票,谢谢。”
骆林回过头,看见段非站在自己的身边,顿时不知道做何表情:
“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两天骆林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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