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曲凡躲开,他看到不远处停了第三辆车子。
蓝政庭站在车旁,他不知如何找到这里,关泽予被原曲凡拉拉扯扯,他吃惊的问,“蓝总会吃醋吗?”
关泽予狠狠扭住握住的手,原曲凡叫得悲天恸地。
“你丫的关泽予,真想弄死我。”
关泽予放开按住的手指,他研究过人体穴位,最清楚在哪里按住别人的死穴,原曲凡泪流满面,他骂天骂地,他跑去向映辉总裁哭诉,“关泽予他丫的就是一只狼。”
蓝政庭听不懂,“狼?”
原曲凡即刻反应过来,他脑补了饿狼扑羔羊,羔羊爱上羊的情景,他赶紧注释,“不是,他就是一恶棍,我可怜的手指,嘤嘤……”
他惨兮兮的竖起被扭断的手指头,蓝政庭转头看了一眼,他继续望着走回来的总裁。
“泽予,我们谈谈。”蓝政庭直接开门见山,可关泽予淡漠的回话,“谈什么,说吧。”
两人面对面相视,完全无视一旁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小受。
原曲凡等了很久,他等得太阳落山,却还听不到要谈事的人说个开头。
关泽予上车回家,他说,“要想不出谈什么,可以改天。”
他自顾上车走了;
原曲凡也上车离开。
蓝政庭站在原地,他靠着车子,望着夕阳最后的余晖。
绚丽的晚霞,昏沉沉的,暗色逼近,鲜艳的色彩褪去。
关泽予回去上班,他加班到十点,关依琳打来电话,她开口就骂,“关泽予,你混蛋,他是我们爸爸,你的亲生父亲。”
关泽予挂掉电话,他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在深夜里游泳,第二天感冒了。
罗又父跑来庐园找人,他说,“为什么不去上班?”早上焦急的等着一向兢兢业业的总裁去上班,然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影,而且打手机不通,当问原曲凡,原曲凡说不知道,他说,“他昨天才受气,今天休息一天很正常。”
罗又父着急,他说,“董事长早上召集所有人开会,你懂吗,所有人。”管理层的会议室里,就总裁位置空缺。
关泽予精神不太好,他开了门,焦急的罗又父进去,他问,“你生病了?”
关泽予沙哑的回答,“感冒了。”
罗又父一时忘了找来的目的。
关泽予把人迎进去,他把一杯水推过去。
罗又父又是一声沉重叹息,他说,“泽予,你就不能顺董事长一次吗?”
关泽予反问,“又父指的是什么?工作上的事吗?要是,那我就问了,我这个首席执行官算什么?虚设的职位,虚拟的形式?那又何必让我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但他是你父亲。”
“我说过,我没有父亲,我母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从那时起,我就成了孤儿。”
罗又父听着年轻人平静的说出自己身世,他一句话概括了二十来年的春秋岁月,要是走过来的路也像这句话说得那般简单,那他何必如此痛苦。
“泽予,早上董事长开了董事会议。”
“是吗?”
“你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结果无非两个,关泽启达到自己的目的,坐上总裁的位子,而我失去权利,走下总裁的位子,这答案很简单。”
他早该想得到,关耀聪心里有这个打算,他要一颗棋子一样的儿子,而不是那个重振冠鹰的儿子。
关泽予冷笑,他说,“又父,你其实不用一而再劝我。”
罗又父心里难过,他说,“你这样会害苦自己。”
老人家最明白,这个看似冷血的总裁,冷酷的执行官,关家最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他其实想在绝处里逢生,他不会去想那些可能与不可能,他会给自己留条退路。
罗又父离开了庐园,关泽予站在阳台上,他说,“我当上了总裁,就不可能再去做副总裁。”
罗又父当孩子说的是气话,他说,“好好休息一两天,病好了,就回公司上班。”
罗又父去找原曲凡,他说,“关总生病了,有空就去看看他。”
原曲凡为此打了个电话,他问,“你不会死吧?”
关泽予忍气吞声,忍,不跟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计较。
原曲凡说,“我这几天忙着自家公司的事,过几天再去为你收尸。”
关泽予气沉丹田,他说,“我等着你。”
该死,怎么会这样的人。
关泽予扔手机,他去收拾行旅。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4章 失踪
八月二十九日,关泽予拉起行旅箱,他边打电话边上车,“我估计今晚到,给我安排好酒店。”
斯瞳问,“一星三星?”
关泽予挑眉,“五星级,我不住一星酒店。”
原曲凡来庐园找人,他前三天来收尸,可尸体找不到,活人倒有一个,关泽予整个人没事,他就差没活蹦乱跳,精神失常。
原曲凡问,“难道你不心疼?”
关泽予反问,“为一个总裁的位置痛心疾首?”
原曲凡点头,“你应该发飙,发怒,指桑骂槐,指天骂地……”
“当然,这是你该有的表现。”
关泽予去上了六七天班,他天天迟到、早退、旷工。关泽启为此找人说了几次,他说,“迟到早退这种小事就不追究了,但开会,作为副总裁,就该准时出席。”
关泽予不说话,等执行总裁批评结束,他走出会议室,回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关泽予说,“这个办公室只能属于我,新的总裁办公室可另装修。”他把古董架的东西全卖了,再为书架添置了一堆技术设计类书籍。
关耀聪为此气得差点再晕过去,关泽予示意雯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他很明智,起身说去技术部开会,借此溜之大吉。
雯秘书只好留下来招待董事长,不管关耀聪怎么喊,站住,回来,逆子!
关泽予听而不闻。
他说,“要是不甘心,把我的副总裁的职务也撤了吧,我倒要看一看,谁能笑到最后。”
关耀聪听出了儿子的挑衅,他在威胁老子。
关耀聪极力控制情绪,领教一两回,事不过三,再动怒得不偿失。
“好,六年前我能治你,六年后我同样能治你。”
关耀聪答应了儿子,他在一个月不到,将总裁和副总裁的人都给换了,阳旭谦上去,关泽予被安排去执行部当总监。
这是让冠鹰某些人感到大快人心的消息,他们晚上出去庆祝。
关泽予二十七日回到家,他二十八日上班,把执行部半个月内的工作全部安排妥当,二十九日,他离开海市,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的消失,三天后才有人知晓,其中包括:原曲凡,罗又父,关依琳,蓝政庭……当然,蓝政庭是在第四天才知晓,他过来开会才得知关泽予不见了。
雯秘书说,“他把部门的各项工作安排妥当,随即消失不见,任何联系方式皆已失效。”
没有人知道他要离开多久?他还会不会回来?
关耀聪有那么一瞬,又苍老了几岁,那么多年,他就想收服狂妄自大的儿子,然而,他越摆布,孩子的反抗力越强。
原曲凡找了很多地方,关泽予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但始终找不到。
关泽予说,“我只高升不将就。”
罗又父担心孩子想不开,他也帮忙找,他说,“这孩子不是那么傻的人,他不会那么傻。”
蓝政庭想问什么,但他问不出来。
罗又父说,“把他拉到副总裁的位子上已是对他残忍,冠鹰是他重打下来的天下,如今一句话就让他失去这个天下,想想任何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贬责他的是董事长。”
罗又父找了七八天,他找不到,原曲凡渐渐慌了,他说,我不可能为你收尸。
几个人心里的恐慌在一天天聚集堆积,那就像一颗破土的春笋,它迎着风霜雨雪,傲立尘世。
半个多月过去,原曲凡停止了寻找,他说,“关关,这辈子别让我再找到你。”他放弃了,毕竟,他不是为他而活。
关依琳心里越来越荒,她骂自己的亲大哥,她和父亲吵架,她说,“他不见了,爸你高兴了?”
关耀聪抿了抿嘴,他也固执说,“他要是我儿子,就别回来,我还不信没他冠鹰经营不下去。”
他还在赌,而关泽启急来报告,运营商那里出了问题,技术部因研发资金调备不及而进展弛缓,客户端出现诸多故障,大批客户反馈,产品不好操作,财务部统计报表,账务错漏百出,其中根源出现在关泽予的专属资金,他冻结了以个人名义开设的所有账户。
这是关泽启接触后才发现的大问题,这个关企最重要的支柱,其实就是关泽予。
一个月后,冠鹰管理层人心惶惶,他们都在等关泽启提出最有效的解决方案,他们都在等首席执行官做决定,他们在等冠鹰的最高执行官扭转乾坤。
可关泽启什么都不懂,他这不知道该不该执行,那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他说,“爸,阳旭谦是副总,他也有责任。”
阳旭谦摊开手,他说,“最高决策者是总裁,我的责任是提出个人拙见,决策权不在我这里。”
就这样,那些问题杂在一起,凌乱成堆,有人说,“要是关泽予在,绝不会出现这种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局面。”
“做什么事都犹豫不决,那还怎么将公司经营下去。”
“如果事事都等着一而再商酌考虑,那么我们部门管理提意见有什么用,还不如不提。”
所有人心倒了,他们倒向另一边,他们在期待那个消失的人回来,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董事召开会议,一致决定,换人。
至于换谁上去,这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替罪羊。
关耀聪最终亲身上阵,他兼具职务,召开会议,他说,“不管有没有关泽予,公司照常运营下去。”
坐在一端的关依琳冷笑,她这一个月来发了不少脾气,身为冠鹰股东,她在股东会上没少发表意见,可惜,做父亲的听不进去。
他说,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关依琳听着扯起嘴角冷笑,她说,“那你还问我们做什么,爸爸,董事长,临时总裁,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又父、技术部总监,执行部副总监,你认为,我们提出的建议还有用吗?”
“这一个多月来,开的会议还少吗?”
“您觉得这有必要吗?”
关依琳站起来,她一连发问,蓝政庭坐在一旁,他叫,“依琳……”
关依琳听不进去,她继续说,“关蓝合作会议,之前是二哥负责,其他的工作,这五年来,都是二哥在负责,你突然间撤掉他的职务,一时顺了自己的心意,也让个别部门的管理以为从此摆脱冷酷无情冷血好战的执行者。”
“是,你们都以为他无情无义,他没有人情味,他说开除谁就开除谁,他说是谁做得不好做得不对那就是谁没有尽心尽力那么谁就活该倒霉,大家都认为他不讲情面,太过自以为是。”
“是,他堵死了所有做错事的人的去路,他不给那些犯错的人挽救或者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冠鹰如今能留下来的人,你们认为,是因为你们的讨好,我二哥才愿意把你们留下的吗?难道不是你们依靠个人的能力实力和诸般业绩才能在冠鹰站稳脚跟大展手脚吗?”
“我二哥对不起你们是他不与人亲,他冷傲的性格让他失去很多人,但他同样得到很多人拥戴,而那些被贬责的人,你们之所以被批评指责都因为什么,我想你们心里最清楚。”
“这么多年来,他努力扩展这个舞台提供这个舞台给你们这么多年,今天就因为一句话,一个小失误,还有他的性格所致,你们就将他置于死地。”
蓝政庭坐在一旁,他看着落在桌上的水滴。
关依琳心里难受,她需要发泄,她明白,但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自己的父亲。
关耀聪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关依琳还不肯歇。
“爸,你到底把二哥当什么,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十五岁回到关家,我第一眼见到他,还以为他不是我哥。”
“他后来一直说,我和关家没关系,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了这句话,承受了多少流离和孤苦,十六岁,被人半路上拦堵抢劫,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一个人帮他护他,这您知道吗?”
“我想你并不知道,你更不知道,他向我借钱,他居然向我借钱,你说,我们同样是关家的人,而他,却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他被您丢弃在冰天雪地里,他在地狱里自生自灭,爸,你想过吗,你想过他的艰难和苦厄吗?他当时才十六岁,他明明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可他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你想过他的感受,不,你没想过!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