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的手伸到那优美的颈项下,他用手臂作他枕头。
关泽予觉得自己肯定是同情心泛滥才会情不自禁做出这样的举动,把人家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窝里,他往上移一点点,而蓝政庭往下一点点,这样两个身高无差的人,就分出了高矮,然后他抱着他睡觉。
关泽予醒来,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昨晚这样做的解释是人犯迷糊做什么事勉强可以原谅,而睡一觉醒来,清清醒醒后,如何解释这种行为?
关泽予僵硬的保持绷直的身子,他一动不敢动,怕惊动到还在睡梦中的人。
蓝政庭睡过头了,他第一个早上醒来这么晚,早上的十点钟,照往常他不是在办公室就在书房里翻书。
关泽予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晨的风微冷,他身上的薄被,大半被蓝政庭占据,为了显示自己大度,他不计较人家的过分占有。
当转头再看一眼那沉静的睡颜,蓝政庭的睫毛很长,洁白的肌肤,脸上的伤势愈合,伤口可能需要过几天才能愈合修复。
关泽予举起自己的左手,他就想把被压了一夜的右手拿出来,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站到窗外往偷窥的斯瞳,他的狂犬病又发作,他啊呜啊呜又一阵鬼叫。
关泽予吓了一大跳,害得蓝政庭也醒了,后者震惊的坐起来,他看向站在窗外的斯瞳,斯瞳哇唔呜的大叫起来,他说,“你们同床共枕,你们同床共枕?”
关泽予恼火的下床,他去把窗户关上。
昨天光顾着和蓝政庭斗嘴,他忘了关窗,农家舍不像里三层外三层的别墅,这里的窗户,简简单单就木框镶玻璃,外边人站在窗外就可以通透屋里的每个角落,更别说偌大的床。
其实关泽予的床不大,勉强能容两个人,昨晚没有在意躺在上面吱呀作响的床声,现在蓝政庭坐起来,床又叫了,床叫了。
关泽予脸干,他们免去了醒来的尬尴,而眼下,听着床叫的声音,他英俊的脸又塌得一塌糊涂。睡了一夜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可怕问题,他们昨晚斗得多厉害多入神多上心啊?
蓝政庭还未察觉关总的尴尬,他说,“早。”
关泽予愣愣的点头,他嗯了一声,走去开门。
斯瞳和卓啸正贴着门,等门一开,两人跌进来。
卓啸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做了什么?”
关泽予很想抬起脚给地上的两人各一个脚印,他和蓝政庭有事没事,关你们鸟事?
“你们想死?”
关泽予心情时好时坏,这种个人情绪,已经不因时间场合地点而有所改变,他只根据对象发生变化。
斯瞳爬起来,他站得笔直。
“你们,你们早上好啊。”他聪明的改了口,关泽予上下打量从昨晚到现在专门找自己难堪的青年。
“斯瞳,被打过吗?”关泽予拳头发痒,他要打人,对象是斯瞳。
蓝政庭坐在床上,他观看门口的三人,欧阳砚经过外面,他若无其事的走进来询问,“政庭,伤口还疼吗?”温温柔柔的声音,不显得娘气,声音清润,中气不足,真的是男人的声音。
蓝政庭伸手给人家,两人一起走出去,留下堵门口的三人齐齐注目。
蓝政庭不能用右手刷牙,他只能用左手,早上起来,艰难的进行洗漱,在早餐时,他没用过右手吃饭,欧阳砚说,我喂你。
乌鲁石拍下筷子反对,不行!
关泽予也停了动作,他看向蓝政庭,蓝政庭还没吃上一口早餐,喝水,能用左手拿起杯子;吃饭,勉强能用右手勺起,就是粉,他无法做到。
今天的早餐是粉,农家舍里的贮备粮食,没有丰富食材,冰箱里就有桂林米粉,欧阳砚只能将就的煮了早餐粉,斯瞳起得早,他进厨房帮忙,在见到欧阳砚脖子上的吻痕,他差点问,你被蚊子叮了?
乌鲁石是第四个醒来,他大爷的架子没改,以为是在自个儿地盘上,随便可呼风唤雨,可要洗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洗手间;要喝水,他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拿了个破杯子去倒水,他问,“阿砚,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欧阳砚不理会一大早起来就缠着自己的人,他特别煮了一份汤,乌鲁石问,“给我的。”
欧阳砚拍掉乱动的手,“这是给政庭的,你要想回去,自己走。”
他只能等着蓝政庭回去,蓝政庭不像这些人,哪里都闯过,身在大城市里,坐在甲级办公室里的映辉总裁,要不是他执意追踪至此,他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蓝政庭喝了汤水,他无力动那一碗粉,欧阳砚说,“不然,我煮一点粥吧。”
“不用了。”
蓝政庭不想再麻烦,他看向关泽予,眼里没有请求,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关总,你来吧。
关泽予顿了顿,他瞟一眼痛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病美人,关泽予不知哪里得罪了欧阳砚,从见面开始,他就不曾给脸色,好像是他关泽予欠了他一份尝不起的人情。
关泽予吃完了碗里的,再看向蓝政庭的盘子里。
等所有人散开,卓啸起身,他说,“矫情。”
欧阳砚走出屋子,他回头,“卓总,你再说一遍。”
蓝政庭当作听不见,关泽予拿起微凉透的粉喂起受伤的人,他刚开始还觉得不自然,在两三口后,就剩下一个问题,这干嘛那么暧昧?
蓝政庭问,“你在看什么?”
关泽予继续手上的动作,卷起粉条,喂蓝大总裁,他回,“看你脸上的伤,要是留下疤痕,你会不会特别难看?”
蓝政庭浑不在意,“好看可不是在脸上。”
“那是在哪里?”
“心里。”
……
两人对话结束,早餐也消理完毕。
蓝政庭问,“今天,就回去吧。”
关泽予靠着椅背,他松了一口气。
“我晚两天回去。”
“你还要去哪里?”
“蓝总,我没必要向你交代清楚,放心,我说话算话,两天后回去。”
关泽予作出了保证,蓝政庭不再追问。
他说了谢谢,起身向屋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6章 你走
清新的空气,四周传来林间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四处响应。
乌鲁石和欧阳砚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抬头望,这里的环境清幽,可喝酒出行不方便。
几人在树下谈天扯地,附近还有两三家农家舍,可能是秋末季,旅游的淡季,这里又没有枫树林,因此游客并不多。
欧阳砚说,“你要是有急事赶回去处理,那就先回去吧,我要等政庭。”
乌鲁石摸了一把头,他留一头短发,棱角分明的五官,极其刚毅,他抽着烟,吐出满嘴的烟雾,蓝政庭走向两人,欧阳砚面无表情的脸上,见到来人,笑容焕发。
“你的伤看起来无大碍了。”
欧阳砚还是最关心那些伤势,蓝政庭则更关心关泽予回不回海市,他说,“这伤不是很重。”
两人站在一起,他们没有注意到乌鲁石的视线。
关泽予也跟随过来,他看见乌鲁石的视线,就盯着蓝政庭的……下……下面?
关泽予脸黑了,他踢起一颗石头,乌鲁石反应快,躲过了。
“关泽予,你没病吧?”
“我问你,你眼睛往哪里看?”
乌鲁石呵呵笑了两声,他吸一口烟,再吐出浓白的烟雾,关泽予看着人家的笑,特别想揍他,揍他,就想揍扁他,怎么感觉这种笑就是在说:关泽予,你说我是禽兽,可你连禽兽都不如,让人家有反应了又没那个本事帮人解决。
关泽予转头向蓝政庭和欧阳砚,那两人站在远点的地方,言笑晏晏,那是外人融入不了的和乐气氛,仿佛那只专属他们的天地。
关泽予怒着眼,乌鲁石无所谓,看着欧阳砚跟随蓝政庭边谈边走向远处,他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关泽予,他莫名心里恼怒,他恼怒蓝总裁毫无感恩之情,早上千辛万苦喂他早餐;晚上睡觉前任劳任怨为他查伤口上药,睡觉时还毫无怨言的当他床伴,而他现在什么反应,居然无视全心全意付出的人!
乌鲁石又嘚瑟了,他说,“关总,我闻到你身上有股酸味。”
关泽予再踢起脚下的石子,乌鲁石这回躲不过,他挨了,右胳膊上被一粒坚硬的石子叮了一下,骨头差不多要碎了,他啊叫了一声,所有人投去视线。
关泽予冷哼了一声,他走向蓝政庭。
欧阳砚回头望一眼,他走回来。
“关泽予,你这人怨气这么重,还有仇必报了是吧!”
欧阳砚经过沉着脸的男人的身旁,关泽予莫名其妙,他是有仇必报没错,但他没说要向他欧阳砚报仇。
蓝政庭站在远处,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树枝,秋天的季节,树木上的叶子落得光秃秃,除了个别树木,翠绿的叶子,四季常青。
当一阵微风过来,一片片枯败的树叶飘零落下,蓝政庭靠着大树,他伸手接住一片树叶,关泽予走到身边,他说,“你等下就下山吧,先我回去。”
他想了想,还是支开蓝总的最好办事,他要和卓啸去岭城处理公司事务,他不可能带上映辉的总裁。
蓝政庭把玩手上的树叶,夹住叶子柄,旋转着,他头上还有树叶飘然落下,秋天的风,一阵接一阵,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衫,那还是关泽予的储备衣,关泽予今天穿了全套黑色圆领针织纯棉T恤,显得特别朝气,蓝政庭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这男人二十岁时候满怀期待又充满阳光的样子。
七年的时间,二十四个季节轮回往复,春夏流转,换了秋冬,严寒酷暑接连交替,他一个人走过来,是不是异常艰难?
蓝政庭默然许久,他手上的树叶,叶柄断了,叶子掉地上,坠入尘土里,待消失无痕。
关泽予问,“你和欧阳砚是什么关系?”他等了很久,忍了很久,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他问得很小声,只要不仔细听,就听不见、听不到、听不懂。
蓝政庭嘴角边浮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看着陪自己靠在同一棵树的男人,关泽予遥望着远处的重峦叠嶂,蓝政庭说,“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追究这些事了?”
关泽予咬牙,“我就随便问问?”
“这是在向我解释?”
“蓝政庭,你……”
“好,我告诉你,我和阿砚的关系,就像你和原曲凡的关系。”
蓝政庭说完,他走回屋子里,他需要给大哥三弟打电话报平安,那么多天没音讯,他们一定很担心。
关泽予愣在原地?什么叫我和阿砚的关系就像你和原曲凡的关系?
关泽予听不明白,他和原曲凡的关系,那是朋友的关系?
关泽予踢开地上的树叶,他踢了几下,也跟随进屋。
他边想边走进去,等到门口,他才想起哪里很不妙,他和原曲凡是这样的关系,原曲凡是基佬,他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他,这才是最恰当的解释。
而蓝政庭……他和欧阳砚的关系?难道是他喜欢欧阳砚,而欧阳只把他当朋友?
关泽予心里一阵不爽,他特别的不爽。
他转身望着远处的欧阳砚,乌鲁石陪着对方在数叶子,他们两个大男人在无聊的数树叶。
关泽予心气不顺,他进屋,蓝政庭正在打电话,他说,“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他回答了大哥的话,也算回答了刚才提问人的问题。
关泽予停在门口,他说,“你今晚必须给我下山。”
“我要是不下去呢。”
“那我走。”
“你!”
两人又要起争持,卓啸这时走来搭住关泽予的肩膀,“蓝总,有你这么死皮赖脸的吗,泽予有事要办。”
“你要去做什么?”
卓啸帮忙回答,“映辉的机密,你会对外公布吗?”
“卓总,我没有问你。”
“我知道,我帮他答了。”
卓啸搭着关泽予的肩膀,蓝政庭眯眼看着。
关泽予抬了抬自己的肩膀,示意手不要乱放,他走进屋,收拾东西。
本来打算今晚再上山看晚霞,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蓝政庭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关泽予收拾好东西,他说,“我送你下山。”他戴上骑行手套。
关泽予的决定太突然,斯瞳的东西还没收拾,他说,“大家一起啊。”
他也进屋扫东西,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整,他游山玩水一般只带相机照相,其它,不负责感叹风景秀绝。
下山的路,有车专送,要是想行走锻炼的人,可走小道,关泽予选择坐车,他说,“为了省时间。”
蓝政庭不再说话,他清楚关泽予的急切是为了什么,就为赶走不相关的自己。
他不该找来,也不该坚持陪同,他不是他们任何中的人,他们走过很多危险的路,他蓝政庭没有涉足过那般危险境地,他不配和他们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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