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你做我的人,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呼延,这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她头疼欲裂,蜷在被子里,眼泪掉了下来。与前世的她,是那么的如出一辙啊。悲伤,不知道该往何处。我该怎么办,该要什么样的人生,堕于尘世,还是什么,怎么就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呢?活着毫无意义啊。她叹息辗转,终于沉沉的睡去。
呼延甩门而去,看外面天色已晚,庄里灯笼一盏又一盏的,明明媚媚。他忽然升起无限的寂寥,三年前,他亲手杀死了王兄最爱的女人,一国之后。那一瞬间,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要回忆起。而如今,王兄病重,却依然对他厚爱有加,这个天下,他十年前便陪着王兄征战南北,他看着王兄慢慢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英雄衰老下去。这个天下,终究也要回到他的手里,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找不到初衷了。曾经他只想征战掠夺,至于然后呢,他从没有想过。
他看着任凭蜷缩在床上时,内心无法平静,翻涌的都是藏匿在心的悲哀。他游魂一样浪荡在庄内,无人敢去说一句话。他看着满庄的灯笼,明明媚媚,忽然就心生厌弃。“来人,谁让你们挂灯笼的,去,全部都给撤下。”
仆人战战兢兢的说,“可是将军,明天就是我离国的牵月节啊。”
“你去让颜玉过来见我。”
颜玉是深得他心的,为人机智敏慧。见将军一副冷色,也识趣的不说话。别人都道呼延将军英勇无畏、骄肆狂傲,他跟着将军这么多年,却清楚的揣摩出这英勇无畏的暗地是超凡的谨慎手段,这骄肆狂傲是背面是宠辱不惊的出尘之心。呼延抬头看着明媚月色,眉色微拢,却未叹息。
“王兄的身体如何?”
“王上的身体还是那样,只是颇为惦记将军,希望将军得空务必回行宫看看王上。”
“明天就是牵月节了啊。王兄,想必也怕这孤独了。”
“那将军,明晚的盛事——”
“你去回禀王兄,呼延烈明晚必亲呈贺礼到场,望他多珍重身体。颜玉,你退下吧。”
呼延飞身上了屋檐。只见檐上,那个超凡脱俗却是酒醉微醺的模样的白衣男子,不是南宫筹
还能是谁?“哈哈,南宫兄这么多年还是未改这上梁之习呢?”
“呼延啊,我找了许久,也就你这里,看月亮最是明媚啊。没办法啊。”
“南宫你不陪着你那些小仙共度良宵,跑这里对月亮叹什么气。”
“哈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陪你的男色,扰我雅兴干嘛,我南宫可没断背之好啊。”
“南宫,这小子的来历,你这边可有什么进展?”
“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丝毫干系之人。要么,这人真的是没有任何背景。要么,就是隐藏太深,身后有高人相护。”
“哈哈,原来还有南宫兄查不出的人啊。”
“我南宫,无能完成任务,这钱,也一文不收。虽然,你为朝野我在江湖,但是普天之下,我真当你是兄弟。今有一言,也是为兄肺腑之言。”南宫的神色凝重起来。
“南宫兄有话不妨直说。”
“呼延兄一手将这任凭推上佛门辩论,无非是想逼迫佛门公诸于众这佛门传人究竟为谁。如今梵天和江湖为此一片纷乱,在这时候你却将任凭公然带入闹市,无非是想暴露其真实身份,让身后背景自然昭然。其实任凭有多少能力并不重要,佛门一直无人敢去挑衅,但是这次,有了这个契机,你便要毫不留情的把握。而且,如今,天下人无人敢说一句呼延将军的不是,众人皆知,一黄头小儿狂妄无礼敢与佛门叫嚣。成则好,败则死无葬身之地。其实成也是败,无止一旦身死,这世上还有谁能护他。”
“哈哈,南宫兄倒像是我的知音人啊。”
“岂敢啊。我南宫闲来无事,既然事情都撞我眼前了,装作看不见也是不好的。呼延兄好计谋啊,带一即将入佛门的人逍遥云客楼,酒肉情色全部坐实了,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恨不得把他剖骨抽筋吗?哈哈。呼延,你是不是现在乱了,换做你的本意,应该把她扔下,这样哪些人在等着喝他的血,或者他的真实背景,不就全部出来了吗?”
“南宫啊南宫,我就算扔下他又怎么样,你尾随了我一路,我那点伎俩,也无用武之地啊。南宫,世人皆知你不信鬼神、不顾伦常、无情无心,现在看来是不是你也乱了?”
“呼延,我只是警告你啊。他虽懵懂,却并不愚蠢,若有一天,他真的介意了,你还有没有可能?”
“南宫,是你怕了吧,你怕我对他不利,想让我放过他就直接说,哈哈,南宫,你知道吗,明晚他还要陪我进宫呢,我就偏偏要让他的佛门身份坐实。你想,如果离国国君都认可了,这佛门,还能拿什么来推诿?”
“呼延,你疯了。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当真是——”
月上正中,尘外人间里,一片寂静。大堂里的烛火通明,檀香袅袅。“师尊师尊——”
“了悟,师尊已经歇下,不便打扰。”童一制止了他。
“不行,我一定要见师尊。”
“罢了,让他进来罢。”
无止依然在榻上气息奄奄,似乎,连说句话都没了气。脸色平淡如波。淡淡的说,“了悟,你向来是冷静之人,何事如此惊慌?”
“师尊,任凭他,他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会遇到不利。”
“这事了然已经说了,他跟呼延烈一起走的,你何必顾虑?”
“师尊,呼延烈对佛门如何,再清楚不过了,任凭和他在一起,我担心啊。”
“了悟,今日你不是应该专心参佛吗?”
“师尊,佛祖怜爱世人,我就不能怜爱师弟吗?他是至纯之人,绝对不是奸恶之人。师尊,您是大慈大悲之人,难道就袖手不管吗?”
“了悟,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师尊,弟子无状,求师尊谅解。”
“罢了,你回去吧。人各有天命,静候便是。”
“师尊,如今佛门乃是第一门派啊,师尊只需一纸信笺,便能保住任凭啊。师尊,弟子求您了。”
童二,送了悟回去,这两日了悟都要在屋里闭门思过,你不得离开他半步。就这样罢。
第11章 月亦有情把线牵
浑浑噩噩的做了很多梦,头疼、间歇性的痉挛,睡的实在痛苦至极,却不愿醒来。梦与现实的区别,无非是手伸过去,摸到的是虚无还是真实。她一直是属于那种虚弱型的人,经常出门吹了一阵风回来就头晕发烧那种,而且一生病就想睡觉,睡着睡着醒来就好了。她始终把这看作精神疾病,躲在小小的病里理所当然的不问世事。
一直到次日上午呼延烈忍无可忍的把她从床上拎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瘦弱,呼延皱了皱眉头。“来人,伺候任先生洗浴。”很快,有婢女一桶接一桶的提着热水罗贯而进,她看着浴桶热气腾腾,旁边有婢女端着干净的衣服。阵仗早已把她彻底惊醒了。
“衣服放下,你们都出去吧,等我洗好开门了你们再进来。”
泡在散发着清香的水里,她惬意的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洗澡了。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环境太好了,她的皮肤明显的细腻了一些。擦干头发,穿好婢女准备好的衣服,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上面有稀疏淡薄的青竹图案,甚是别致。她披散着过肩的头发,开了门。门前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的转过头。今天的呼延烈打扮的甚是庄重。脸上着着淡淡的妆,更显得眉如画,唇色骄肆,微陷的眼睛神采飞扬。深紫色的九爪蟒袍,刺绣精致、滚着流金的边,脚着金边黑靴,头上有复杂的金冠,左耳上换了一颗金色的蟒蛇钻。“给任先生梳妆。”声音低沉不容置疑。
去酒楼的时候,她就发现到这边的官宦世家子弟都有化妆的习惯。画眉涂唇上粉,太正常不过。她呆呆坐在铜镜前,一下子就被镜子前瘦了一圈的脸吓了一下,脸色虽是看不出来,也能想象出多么憔悴苍白。很快,婢女便给她盘好长发,用一个青色的玉冠扣上。这里的男子上粉都是白色,女子才用胭脂。看她脸色苍白,婢女便没上粉,描了下眉,点了唇色。然后婢女呈上一盅热汤,许是太饿了,她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胃开始暖了起来。
“暂且喝碗汤吧,到宫里面,还有晚膳。”
“可是,这个我去,不合适吧。”
呼延挥手让婢女退下。“任凭,陛下亲点你过去。你可是佛祖托意的人啊,圣上自然对你礼遇有加。”呼延的眼睛里神色莫变,笑容邪气。
“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可以选择,逆境和坦途,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虽说,佛门,掌握天下之主的秘密,但是我呼延烈不信鬼神,如果你执意佛门,或许我们以后就是敌人。”
“呼延,你觉得现在说选择,是不是太迟?”
“任凭,这天下就没有我呼延保不了的人,我向来说到做到。”
呼延搂着她坐上马车,垂下锦帘,一行人虽然神色淡然,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讶异。往常这个日子将军是一定跟容兰一起去的,而如今,这个瘦弱的男子,明显就是他的新宠。呼延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她坐在旁边,感觉怪异。看呼延那张雕刻出来的脸,风流邪魅的姿态,她感觉恍然,脑子里闪过的确实石阶上躺着的师尊。这就是师尊,不容于世,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已经超越了一切。
她怔怔的呆坐着,神思恍惚。“看来你这酒醉的不轻嘛。”呼延低沉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向呼延,油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厌弃之心。呼延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头,“任凭,你可知道,有些时候你的表情像极了无止。难怪,无止对你上了心。”她沉默不语。打开窗户,看到一直向前延伸的石子路,轻轻的问,“呼延,你不是说无双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可我看这路甚是平坦。”
“任凭,待会你注意看,每隔一里,都会有一个烽火堡,堡上彻夜有人巡视。无双城的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地势孤立,良田缺乏,所以这里的人一直闭塞和贫穷。但是无论是梵天还是离国从未停止对这里的征战,哈哈,其实也不用战,这里的人根本是食不果腹,任人宰割。所以无双城也多番易主。当时的离国势力一直不如梵天,所以最后梵天在无双城设了一名官吏管辖,后来梵天一直内部争位,自然也无瑕顾忌无双城。说也奇怪,就在那几年,无双城彻底翻天覆地。广兴修路,之前从离国到无双城需要经过好几天的翻山越岭,可是修通了这条之路以后,一个白天马车即可到达。每隔一里,都建了烽火堡进行监管。而这条路最大便利了商人,只要付钱,商人可通过此路。所以无双城也就因此富裕了起来。有了钱过后,甚至大刀阔斧的来了一个大工程,南水北调,让北方的蛮芜之地全部变成了沃土。无双城通了离国和梵天,并且出示了一个政策,无论是梵天和离国的军队,都可以来此驻扎,只要不动无双城,哪方胜了,都将奉此为主。”
“无双城一直在被一双神秘的手控制,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万人巷那边有个万人墙,各种政策出台都贴在上面,如果民众有事只需发布上去,很快就会有人去解决。甚至城中,每隔一里都有烽火堡。堡里的监管人员,都是武艺高强的死士。”
“呼延,这根本就像是一个神话。”
“是的,而且甚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神话的缔造者,是谁。”
“呼延,如果一直这样保持平衡,难道不好吗?”她认真的看着呼延。
“傻瓜,人心,能够停止吗?今天是离国的牵月节,宫里是很热闹的。”
“牵月节,是什么节日?”
“传说离国的第一任王后是月神下凡,当时还只是一个牧民的王上,在夜晚的草原上遇见了倾城色,并且与她相爱,后来这位女子同他一起统一了草原,创建了离国。王后离世的时候,王上悲痛欲绝,从此终身不娶,并将他们相遇的日子定为了牵月节,取其“月亦有情,把情相牵”之意。”
她疲惫的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车厢里亮起一盏烛火,而她正软软的躺在呼延的怀里。她慌张的坐了起来。“我们这是,到哪了?”
“已经到了王城了。”耳边的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她打开了窗子,灯笼璀璨,街上行人如织,衣锦华丽,女子更是露腰、露胳膊露脚踝的,这边唱来那边和,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这里的女子,身材壮实凹凸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行为大胆情歌更是唱的溜溜的。她不绝的看呆了去,兴奋之余更是将脑袋伸出了马车外。有女子看见了她,许是从未见过这么雅致的男子,看着那张流光溢彩的眼睛神迷了去,然后大声喧哗,“姐妹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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