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向南,作为一名有夫之妇,你觉得你现在对这枚耳钉这般执着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现?”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面对他冷讽的质问,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东西能值几个钱,你至于这么在意它?”景孟弦又问,语气仿佛平静了不少。
一时间,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向南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这颗耳钉,或许对他而言不值钱。
他送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这是在施华洛世奇的专柜里挑的一颗水钻,很细小,所以其实也值不得几个钱,也就两百来块而已。
“是因为它呆在我的耳洞里,已经六个年头,到现在它就像是从我身体里滋长出来的一部分,如果它就这么被突然拔掉,我不仅会不舒服,而且,会很难适应,会很难过”
向南低着头,握着手机,喑哑着声音将一段话静静的说完。
突然,胸口有些闷。
她却又开了口,“如果还当我们曾经相识一场,就请你把那枚耳钉还给我。”
向南说得格外的诚恳,却也,格外疏离。
电话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你上来。”
景孟弦突然说了话。
语气霸道,不容置喙。
向南一怔,半刻,缓然回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不了,再见。”
“尹向南,如果耳钉还想要回去的话,就自己上来拿!”
景孟弦不耐烦的说完,便兀自将电话挂了。
向南站在楼下愣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还是进了公寓大门,按下了2003号房的门铃。
电梯门打开,她游魂般的飘了进去。
电梯直达二楼,门一打开,景孟弦就已经守在了那里。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冷静的看着电梯里的向南。
“尹向南,本是滥情之人,又何必装出这副长情的模样。”
他寡凉的语气像白开水,没有怨责没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对她,无惊无澜。
将手里的耳钉递到向南面前,俊朗的面庞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向南接过。
五脏六腑像被门四面挤压着一般,有些难受。
“下去后帮我把电梯外的防盗门带上,谢谢。”
景孟弦淡漠的说完,松了开门键,不待电梯门阖上,他已转身进了厅中去,没有分毫留念。
看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蓝色耳钉,向南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份执念到底是对还是错;而这份执念,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颗耳钉?还是因为送耳钉的人!
她迷惘了。
☆、损人不带脏
辅仁医院,脑外科门诊部。
“32号。”
实习医生杨紫杉站在门口朝长廊里等候的人群喊了一声。
“在。”
熟悉的应答声,让杨紫杉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成天追着景医生的花痴女又来了!
尹若水走进门诊室,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坐在桌前,始终低着头翻看着挂单号的景孟弦。
几日不见,他仿佛更加英气逼人了些,淡然优雅的气质更是不减分毫。
“哪儿不舒服?”
终于,景孟弦抬起了头来,问尹若水。
“头晕。”
尹若水才一答话,一边的杨紫杉又翻了个大白眼。
每次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啊!
“尹若水,鉴于你头晕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我建议你先去做个脑部ct图,然后是核磁共振检查,再照一个x光片,另外再去做一个肿瘤检测,加上心电图测试,血压测试,再然后去血液科做个血检,内科做个肝功能化验,还有肺部检查,如有必要还可以去一趟内分泌科检查一下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过于旺盛,最后,还请你去一趟五官科,让整形医生帮你做个人体雕刻,记住,是从上至下,全套的那一种!!”
景孟弦一大段话说下来,一气呵成,面不改色且安之若素。
而她身后的杨紫杉却早已笑岔了气过去,人人都知脑外科有一位气质优雅,绅士尊贵的万人迷景医生,却不知,在这副尊贵之躯的背后藏匿着的是怎样一颗狠辣之心!
损人不带脏,煞有封喉不见血之势!而他,却永远说得那么不疾不徐,坦然自若。
尹若水本是红润的面庞,此刻已然煞白。
“单已经开好,三千元检查费,一万元住院费,另加十万整形费。尹小姐,去收费部交款吧!”
景孟弦懒懒的倚在靠背上,双手随意的兜在口袋里,俊朗的下巴冲她一比,杨紫杉立马识趣的将医单往尹若水一递,学着景孟弦的话,装腔作势道,“尹小姐,去收费部交款吧!”
尹若水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咬着唇,红着眼眶,直直的望着对面决绝得有些残忍的景孟弦,对于杨紫杉递过来的那张医单,她视而不见。
“景医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满腹的委屈化作眼眶里盈盈的泪水,“我到底是哪里让你这般不满意?”
景孟弦稍稍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尹若水,“我刚刚的话,尹小姐没听懂?”
尹若水咬着唇,只看着他,不说话。
“那好。”景孟弦点点头,难得的好耐心,继续说,“尹小姐,说通俗一点,我觉得你可能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多,才会导致天天这么花痴般的缠着我,你不烦,但我烦!你闲得慌,我累得慌!另外,你的长相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了我的心情着想,请尹小姐务必不要再把这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我会真诚感谢你的合作!”
景孟弦绝情的说完,回头看向身后的杨紫杉,冷色道,“送尹小姐出去,叫下一位病人进来。”
尹若水起了身来,受伤的眼底却全然都是一种偏执,“景孟弦,你越是这样,就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
“33号!”
景孟弦不理会她,置若罔闻的叫着下一位病人。
杨紫杉才一把尹若水这尊大佛送走,她就忍不住抱怨开来,“要是每一位喜欢景老师的女生都跑到这来挂号,那外面坐着的这些病患岂不是都不要看病啦?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去床上躺好
夜里,凌晨十一点时分。
向南刚做完兼职回医院,往住院部走去的时候,路过急诊部的正门口,就听得救护车的‘呜呜呜’声响个不停。
“快,又是一起连环车祸。”
“让手术室里备血!”
向南一眼就在匆忙的人群中见到了他,景孟弦。
依旧是那件不染纤尘,却象征着他神圣职业的白色大褂。
他站在急救病床边,头低着,正在对病床上意识模糊的伤患进行伤创程度检查。
“握拳!”
他努力的同伤患者交涉着。
浅浅的灯光透过来,细碎的筛落在他专注的侧颜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看起来更加沉着俊朗些分。
“握拳!”
“听不听见我说话?再握紧一点,握紧,握紧!”
病床上的伤患似乎有了反应,听得他的话一次又一次努力的把手掌握紧,再握紧。
那一刻,向南清晰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欣慰,还有希望。
“紫杉,送这位伤患去拍一张脑部ct图!”
“是,景老师!”
杨紫杉推着病患匆匆去了ct室。
另外一名伤患接踵而来,他认真的看完患者的脑部ct图后,下达命令,“脑内血肿,必须马上安排手术。”
而后,他推着伤患与一群医生护士门匆匆进了楼道的电梯间去,消失在了向南眼前。
他走了,却留下一圈圈的涟漪在向南的心里缓缓漾开
她转身,举步往住院部走去。
曾经,她尹向南就是被景孟弦这样帅气的救死扶伤了一回。
那时候,他同现在的杨紫杉一样,还只是一位在校的实习医生,夜里遇到车祸急诊,而她尹向南就是这起车祸中唯一的一名伤患。
其实,她伤得不重,但景孟弦的导师林教授却给她开了各种各样的检查,一看检查费用的时候,向南整个人就蔫了。
“八百块?”杀猪呢!
向南坐在急诊室里表示严重抗议,末了,她将医单往桌上一甩,“医生,这收费的检查我不做了,你给我做点不收费的吧。”
“这些你真不做?”那老教授问她。
“真不做。”向南特别肯定的点头。
“那行,姑娘,你实在不愿做,咱不逼你。”老教授也松了口,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实习医生,“孟弦,你替这个小姑娘量个体温,探探脉,做个心率检查。”
“是,林教授。”
林教授吩咐完了后就出去忙其他急诊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向南和景孟弦。
景孟弦递了一根温度计给她,“夹在腋下。”
他的声音真好听。
这是向南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伸手乖乖接过温度计,拾起眼来看一眼对面的男孩,眉清目秀,却还透着几分教人难以接近的清冷。
长得倒是贼好看!
这是向南对他的第二印象。
温度计的检测结果,“没有发烧。”
“去床上躺着。”他又吩咐向南。
向南没做多想,乖乖在床上躺了下来,就见他带着听诊器,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尹向南。”
他看着向南的病历本,喊了她一声。
“嗯?”向南狐疑的眨眨眼,一脸天真的瞅着他,却觉他那张俊逸的面庞上莫名多了些分青涩的红晕。
他怎么了?
“我的手要探进你的衣服里去。”
“”
向南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即使这话有些劲爆,向南却很快稳下了心绪。
“最里面?”向南故作平静的问他。
“你最里面穿的什么衣服?”
“”当然是胸罩!!
☆、心跳的感觉
景孟弦似乎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尴尬的咳嗽一声,纠正道,“那件的上面一件。”
他的脸,更红了。
“保暖内衣。”
这明明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啊,可他们讨论的东西会不会太
“保暖内衣太厚了,那我必须要贴身听才行。”
“不听不行啊?”向南苦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问他。
她堂堂一黄花大闺女,也是会害羞的!
“那就得花钱。”景孟弦如实道。
向南一咬牙,紧紧地闭了眼去,“那你来吧!”
她完全一副英勇就义,统统豁出去的架势,只差没把衣服给撩起来了。
“”
青涩的景医生无语了。
明明只是看个病而已,怎么就弄得像是要奸人辱妻似的呢!
他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将手慢慢的从她的衣摆下方,试探性的探了进去。
冰凉的手,才一触上向南温热的肌肤,两个人同时一僵,脸涨红。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你的手,好冰。”向南红着脸,低声说话,试图想要缓解这份尴尬。
“嗯。”
生涩的景医生沉声应了一句,根本不敢再去多看她一眼,手有些僵硬的在她暖暖的衣服底下蠕动着,尽可能的不去碰她那丝滑如雪的肌肤。
尴尬窘迫的检查,终于结束。
“你的心跳频率有些不正常,速度过快,你还是花钱再好好检查一遍吧。”景医生收起听诊器,宣布检查结果。
“不,不用了”向南捂着自己跳动频率过速的心脏,坐起了身来,“我很好,很好。”
她想,如果每一位女患者要被一个这么有爱又帅气的医生如此检查,能不心跳过速,那就是见鬼了!
过往的青涩回忆还像昨日演过的情景剧一般,清晰的浮现在向南的眼前,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然胸口却酸胀得有些厉害,连眼眶都仿佛火辣辣的。
她吸了口气,踢走脚边的小石头,匆匆往住院部去了。
*
凌晨三点,向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想喝口水,却发现开水壶中的水已经见底了。
其实,她还可以忍着的,但是她又担心万一小向阳醒来要喝水怎么办。
所以,她还是起了床,去病房外的开水房打水。
已经凌晨这个点了,医院楼道里非常安静,而向南却怎么都没料到,一出病房就见到了他。
不远处的休息椅上,景孟弦坐在了那里。
他双手依旧是习惯性的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中,头微仰,轻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剑眉紧敛,双眼轻闭着,在做短暂的休憩。
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上,流露出少许疲惫,却分毫不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优雅之气。
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如此尊贵逼人。
大概他真的太累了!
如此密集的工作,再强健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