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可世事难料,终究还是又重重地伤害了她,而且找不到任何方法奢望得到宥恕。
这世上总是没有如意的人和事,不知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碰到对的那个人。我无能为力!
第二天,鼎华屋漏偏逢连夜雨,子政昏迷不醒,廉政公署与警方商业调查科又同时请赵子鹏喝茶。一为他贿赂某政府要员得取某项目的好处,一为他勾结巴西黑社会的事迹败露。这对鼎华打击相当大,即使强如赵远华也不禁焦头烂额,眼见两个儿子无一得好,哪有空再处理我的问题。
我只是整天守在子政身边,痴望着他安静苍白的脸庞。身边的亲友都是无比焦虑,可无论怎么祷告他就是沉睡不醒。
拿出一本书,念给子政听,从初到美国开始,这本书就随在我身边,陪伴每个眷念孤独的日子。
“狐狸对小王子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花,也是这么回事。你若爱上了某个星球上的一朵花,夜间凝望天空有多美。每颗星都开上了花。”
察觉到身后静悄悄地立着一个人,回头看正是GIGI。
她轻轻说道:“你也喜欢《小王子》。阿政也极其喜欢这本书,没事儿就会翻一翻。我还很奇怪他怎么爱看童话,原来如此。”
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心疼,既苦又甜:“不是的,是他喜欢这本书,我才会想着找来看的。”
又低头翻过下一页继续缓缓地读着。
“没错,一个平凡的过路人,会觉得我的玫瑰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的玫瑰长得和你们一模一样。然而,我的玫瑰本身却蕴含了一种你们千万朵玫瑰所无法比拟的特质。只有她得到我的灌溉,是我把她罩在玻璃罩里面,是我用屏风把她遮住;只有为了她,我才会打死毛毛虫;而且,我会倾听她一切声音。发牢骚也好,乱吹嘘也罢,甚至沉默不语,我都会倾听;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已经一个星期了,医生宣布子政已脱离危险期,可还是躺在那儿任谁都唤不醒。我匆匆回家梳洗后便又赶往医院,进了特护病房区就见几个护士疾步穿梭很是忙碌的样子。不知怎的心巨跳不已,手脚冰凉,顿时害怕紧张起来,急忙地跑向子政的病房。眼前雪白的墙壁亮得晃目,短短百余米的路似乎格外深长,弯曲着无限延伸。
大力战抖地推开门,定睛一看,浑身顿时火炙火爎,子政仿佛从没昏迷过似的,精神焕发地靠坐在那儿,双眸曜黑璨亮地凝视着我,俊颜上浮漾着深情的笑容。狂喜与宽心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喘着大气直扑进子政的怀里,死死攫住他的脖颈,生怕这是个海市蜃楼。不敢相信他突然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舒醒了,而且看起来完好无缺生龙活虎!
“好了,好了。飞羽,你小心那管子。”任夫人急忙叫了一声。
我这才不好意思的发现,自己不仅差点扯掉挂在子政身上的针头,还狠狠压住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子政是硬憋着没啃声,而细心的任夫人已经是一脸的肉痛,旁边他的姐姐们也是嗔怪的神色。期期艾,万分羞惭地放开他要退后两步,他却反手用力抓住我的手,拉我挨得更近,那熟悉的醇厚体味层层包围着我。
四目胶凝,恍如隔世。只是彼此都明白,从今往后,一生一世不会再分离。窗外,暖风卷绿叶,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煦与酣畅,伴着愈来愈明朗的阳光徐徐越窗而入。那舒爽和暖的气息令人慵懒缱绻,迷醉沉溺不知过了多久,才惊觉房内已无旁人。相视一笑,谁也没顾忌什么,我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肩上。望着室外的蓝天,天高云淡,湛蓝如洗,就如地中海的碧空。
子政身体底子好,一旦醒转,康复迅速。奇迹似的没两月,外表已和常人一般。这期间,警方的凶杀调查科又找上了赵子鹏。有证据表明,当日停车场的杀手与他曾经联系过。赵家已是大乱,洪眉哭天抢地想方设法地去救赵子鹏,但三大案并立,为他开脱成功的机率几是零。毕竟是亲手足,居然恨之到要派人暗杀,实在是匪夷所思。
赵远华经此一遭,一下老了很多,虽不明说,悔恨之心溢于言表。鼎华因连番状况丑闻股价跌得厉害,整个集团都深受影响。子政临危受命,顾不着刚从生死线上回来就没日没夜地奔波掌舵。赵家姐妹自是欣慰不已,多年心愿终于梦想成真,可算是扬眉吐气。
至于GIGI,她的坚强潇洒不得不令人折服。毕竟心有芥蒂,和我们成为亲密的朋友不是那么轻易自然的事,但我与子政的婚讯传出,戴家的责难与难题是她一力担待调解,并坚持留在鼎华银行里担任执行董事一职。愧疚而遗憾,我和子政只能祝福她早日碰到生命中命定的那一半。
提着精心煲好的白果雪梨排骨汤来到鼎华大厦顶楼。进得办公室内,子政正靠在皮椅上闭目养神。抿嘴一笑,轻轻走过去,放下保暖瓶,欲捏他的鼻子。方一伸手,指尖离他脸庞还有一掌距离,他却迅速准确地捉住我的手腕,睁眼含笑道:“想偷袭我?”
斜睨着他:“你还好意思,上班居然在摸鱼睡觉,被人看到可丢脸喽!”
他扬起剑眉,懒洋洋地坐直身子:“谁管我?而且现时是下班时间了。”
摆上碗匙,盛上汤。见他精神一振,拿过品尝,有滋有味。
愉悦知足,漫步至窗前,但见落日夕照,云蒸霞蔚。鸟瞰湖光烟波浩渺,金光叠叠,几许小舟点点落落侧影重帆。
“斜晖脉脉水悠悠。”轻吟出声。
子政在后环抱住我,啄着我的颈子,低低说道:“那皆不是、那过尽,只是一个过程。千帆过尽后,便是该来的终是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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