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之解释道:“因为……”他轻叹了一声,似是做了决定,“当初母亲因为和父亲的感情不合,所以一气之下就带着幻儿离开了,后来原以为遇到了一个良人,谁知……反正事情的曲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母亲带着幻儿吃了许多苦,而幻儿对我爹也心存怨恨,虽然爹娘已经亡故,但是幻儿始终放不下儿时之事,所以也不愿意认我。”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苏幻儿和苏君之说话时会是那样的语气。
“我们回去吧。”苏幻儿显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状况,拉着秦铭便离开了。
苏君之看着苏幻儿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
夜凉如水,靖王府中格外宁静。
若影躺在床上淡淡扬起唇角,似乎有些人已经来了。
紫霞阁,柳毓璃已经就寝,突然听得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蓦地一惊,急忙起身查看,却见一个黑衣人从窗口窜入,待她正欲大声尖叫之时,黑衣人已经捂住了她的口。
看着黑衣人的那一双眼睛,柳毓璃大惊,支支吾吾地闷声挤出两个字:“四……爷……”
莫逸萧微愣,并未料到柳毓璃会发现是他,但是此时此刻他也管不得许多,拉下了蒙面巾后放开她的口怒问:“毓璃,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柳毓璃眸光微闪,心头一阵慌乱:“四爷……你怎么了?我怎么可能有事情骗你?”
莫逸萧微眯了双眸问道:“难道她身边的眼线不是你安排的?”
“我……我没有……”柳毓璃一阵心虚。
“还说没有!”莫逸萧气恼地压着声音怒斥,“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是你让人给心儿的香炉中放了花生粉,明知道她对花生过敏,你还要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要害死她,而廉儿也是被你害死,要不是你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廉儿怎么可能有事?”
若是没有水痘一事,他的母妃也不会有机会给他的孩子下毒。
柳毓璃脸色骤然一变,脚步踉跄地想要后退,却被莫逸萧紧紧拽着手臂又拉上前。
莫逸萧从未想过这一生竟是会沦落至此,被自己最爱的女人欺骗,子亡女伤,就连他的妻子,也差点被她用冰蚊针折磨。
思及此,他的脸色越发黑沉,眸中迸发着一道道寒芒,仿若要将她吞噬。也就在下一刻,他的指尖微动,又在瞬间击向她的心口。
“我此生最痛恨的就是有人骗我,既然你喜欢用冰蚊针,这一根你就自己留着。”他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眼底却渐渐泛起了潮意。
柳毓璃瞠目结舌地看向莫逸萧,从未想过有一天莫逸萧竟然会这么对她。就在莫逸萧放开她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伸手抚向心口,哽咽道:“四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谁对她狠都不应该是他……
莫逸萧铁青着脸默然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流满面。
夜渐渐深了,萧贝月正睡得沉,却听得房门突然被打开,迷迷糊糊间看见有个人朝她靠近,正当她惊呼之时,却见来人竟是莫逸萧,又见他朝她床边而来,随后坐在她的床沿。
“睡吧。”他低垂着头哑声道了一声。
萧贝月哪里敢睡,但是见他并没有说什么,而自己又实在是太困了,所以还是缓缓躺了下去,而就在这时,她迷迷糊糊间听得莫逸萧道了一声:“她会再来了。”
萧贝月知道,他指的“她”是柳毓璃,但是说柳毓璃不会再来,她自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后来她也没想要去细想,以为对于他,她早已死了心。
柳毓璃自从被莫逸萧送上冰蚊针的那一刻,便吓得脸色一日比一日惨白,到了每月十五她便会像当初的若影那般痛不欲生,该让她如何能承受?
她想要出门,去又被禁足,除非是她的父亲来找她,否则她根本别想父女相见。
正当心慌意乱之时,一道身影竟是出现在她面前。
“爹?”柳毓璃有些意想不到。
柳蔚上前看着她的脸色很是难看,立即问道:“毓璃,怎么回事?怎么脸色这么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爹,你怎么来了?”柳毓璃苍白着脸色站起身问他。
柳蔚道:“是靖王侧妃说最近你身子抱恙,请为父来看看你。”
“她?”柳毓璃微怔。
“是啊。”柳蔚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告诉爹,究竟怎么了?可有请大夫?”
柳毓璃摇了摇头:“昨日她请了大夫过来,被我拒绝了。”
“傻孩子,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和她置气吗?”柳蔚无奈。
柳毓璃撇了撇嘴眼眶腥红:“爹,大夫根本看不了,我还要看大夫做什么?”
“到底怎么了?你快对爹说。”柳蔚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模样,心里难免焦急。
柳毓璃一瞬间泪流满面,一边哭着一边将莫逸萧给她冰蚊针的事情告诉了他,而柳蔚听完之后显然十分震惊。他自己的女儿他清楚,刁蛮任性是有,做了错事也是真,可是莫逸萧又怎能心狠至此?
柳蔚离开紫霞阁后顺着游廊朝府外走去,脸上带着慌乱和浓浓的恨意。
“柳大人。”若影走上前主动对柳蔚打了招呼。
柳蔚在看清来人时微愣,而后急忙上前拱手一礼:“侧王妃。”
“柳大人这就要走了?王妃没事了吗?还是我再去请大夫前来?”若影道。
柳蔚对若影的客气有些受宠若惊:“谢侧王妃,毓璃的病怕是一般大夫治不了。”
“哦?究竟怎么回事?王妃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王妃,若是有个闪失,三爷回来定会责罚我的。”若影一脸的担忧。
“三爷?”柳蔚试探一问。
若影点了点头:“是啊,三爷在离开前交代,说不管王妃以前做了什么,只要能改过自新,便可不计前嫌,这段时间也让我在府上多照顾着点,毕竟端郡王他刚过世不久,王妃的心情可想而知。”
柳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若影,眸中带着难以置信,他从未料到莫逸风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若不是若影说出口,他以为莫逸风不会原谅他女儿,会将她置于死地。特别是端郡王的过世,更让他怀疑是莫逸风的阴谋,却不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误以为而已。
第26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6)
4
再次仔细凝向若影,他试探地一问:“难道侧王妃不怪本官当初那般对你吗?”
若影闻言淡淡勾唇一笑:“当初柳大人在气头上,死的又是柳大人的亲外孙,而我和三爷又是最大嫌疑犯,所以柳大人会那样做也情有可原。悫鹉琻晓”见柳蔚眸光微闪,她又释然笑言,“就像三爷说的,许多事情过去了若是能有个新的开始也未尝不可。”
柳蔚怔怔地看着她,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当初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如今竟是变成了这般沉稳内敛。
“三爷说得极是。”柳蔚讪讪一笑,“本官还有事,先行告辞,侧王妃,小女就拜托侧王妃多多照顾了。”
“柳大人好走。”若影转身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并且让周福亲自相送。
看着柳蔚离开的身影,秦铭道:“侧王妃,属下当真是佩服极了,这一石三鸟的妙计用得果然高明,不但让柳毓璃自食恶果,还让柳蔚再次投靠三爷,四爷也少了一个得力帮手,若是四爷得知此事,怕是会后悔对柳毓璃那么做了。患”
若影却不这么认为:“你以为他没有想到过这个结局吗?”
“那为何……”秦铭有些想不明白。
若影解释道:“从他执意要将柳毓璃变成他的女人那一刻,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爱柳毓璃,甚至为了她和自己的母亲反目,否则德妃娘娘怎会做出下毒这种事?”
这件事情安谦然本不愿说,是她一直觉得端郡王不可能死于水痘,怀疑是有人蓄意陷害,安谦然这才将真相一一道出。
秦铭看着她,脸上渐渐放大了笑容,然而在须臾之后,他缓缓拧眉问道:“侧王妃以后都会这般帮衬三爷吗?”
若影微微愣忡,淡淡呢喃了一声:“以后……”
她并没有接下去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轻叹一声朝荷塘而去。似乎每一次心烦意乱时,她总喜欢站在荷塘边看着水面愣忡。
第七日,若影和安谦然在宝玉轩茶楼中相聚,安谦然只等若影一句话,而若影却不再如往日那般坚决地说会回去,只是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了。
“你不是说拿到了夜明珠就离开?现在反悔了?”安谦然拧眉问。
若影渐渐敛回思绪看向他,而后垂眸低声道:“我……的确拿到了夜明珠,只是……”
安谦然心头一空,明知道不应该拆散他们二人,可是他和她相处了整整三年,并不比莫逸风与她相处得少,让他就此作罢,他亦非圣人,如何做得到?
见她始终不直接了当地说要离开,他脸色一沉,从袖中取出了一瓶药:“这是莫逸风的解药。”
若影一怔:“调配好了?”
她刚要伸手去拿,谁知安谦然突然指尖一收:“跟我走。”
若影脸色骤然一变,从未料到他竟然会以解药来做交换的条件。
两人僵持了良久,若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瞪着他道:“这是你答应我的。”
“离开也是你答应我的。”安谦然将她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若影咬着牙根没有吱声,谁料就在下一刻,安谦然突然打开瓶塞将药尽数倒在地上,而那些药是液体,一接触地面就全都消失无踪了。
“安谦然!”若影急得想要去抢,可是瓶子里却不剩一滴药。
“既然你可以反悔,我也可以。”安谦然显然是被她最近的转变惹恼了,他也等不了了,总感觉她在这里多留一天就多一天隐患,不单单是因为她会舍不得莫逸风,还因为他心里清楚,玄帝根本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一个自己的儿子为了她而不惜劫法场的女人。
若影红着眼眶瞪着他,瓶子重重置在桌面上,而后道:“好,我走,你给他解药我就走,拿到了夜明珠,我迟早都会离开,去一个你们谁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谦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渐渐扬起一抹慌乱。
第八日,莫逸风终于离开了祖庙,经过七日的思过,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可是依旧玉树临风地挺直了背脊从祖庙大门迈出,说不出的器宇轩昂,只是眼中带着一抹黯然。
“爷。”门外拐角处,秦铭奔上去唤了他一声。
莫逸风蓦地一怔,转眸望去,看见秦铭早已驾着马车在外候着,而站在马车边的人不就是他方才以为不会出现的若影吗?
他心头蓦地一喜,立即朝她走了上去。
若影淡淡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极淡。
“影儿,你来了?”莫逸风扣着她的双肩笑问,声音低醇好听。
“上车吧。”若影低声一语,正要侧身让他上去,谁知莫逸风却是拉着她一起走了上去。
秦铭看着他牵着若影上了马车,心里一阵郁闷,刚才是他迎了上去,谁知道他竟然视而不见,径直朝若影走了过去,但是最后一想,若是他们的感情当真一直如此
tang,倒也极好。
马车上,若影看了看莫逸风,说道:“大夫已经在王府候着了,一会儿先让大夫给瞧瞧,若是伤得严重,还是要请示父皇让太医前来诊治才好。”
莫逸风拉着她的手笑言:“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若影拧了拧眉不作声,脸上笑意尽无,莫逸风见状急忙又道:“好。”
回到靖王府,大夫和莫逸风检查了伤势,虽然在受鞭刑之后立即上了上好的金疮药,可终究还是伤势比较严重,能够依旧如他现在这般一声不吭,实在是太能隐忍。
若影看着大夫给莫逸风上药,看着他紧紧攒着指尖的模样,她忙道:“大夫,你轻点。”
莫逸风微愣,转眸看向若影,一瞬间觉得疼痛尽消。
大夫看了看若影,扯了扯唇角道:“侧王妃,这药撒上去就是这个样子,要再轻点也难,若是不用药,这个天气怕是要溃烂了。”不过随后他又笑言,“侧王妃心疼三爷,那是三爷的福气。”
若影被大夫说得面红耳赤,却也不敢反驳,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因为莫逸风受伤,所以玄帝给他放了七日假,倒是难得清闲。而他也从秦铭处听说了若影近日的作为,而后淡然一笑。
“她现在在哪儿?出门了?”莫逸风将几封信笺放入抽屉中后问道。
秦铭道:“听说又去了荷塘边喂鱼,只是这两日属下瞧见侧王妃将夜明珠一直拿在手中把玩,还真是担心会掉入荷塘中去。”
莫逸风不以为意地轻笑:“随她吧,掉了就掉了。”
秦铭脸色一黑:“爷,那可是进贡的夜明珠,独一无二啊。”
莫逸风但笑不语。
若说独一无二,舍她其谁?
荷塘边,若影拿着夜明珠细细端倪,而后再看向水面,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休息得不好,她总感觉视线总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头有些昏昏沉沉。
不过拿到夜明珠这么久了,她都没有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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