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风轻睨了他一眼:“说不定到时候卖画糊口饭吃的是我。”
若是当真让莫逸萧继承了皇位,别说这个王爷,就算是这条命都不见得能留下。抬眸看向若影,他淡淡扬起了唇角,就算是只能活一人,他也会让她活下去。
莫逸谨闻言正要开口,莫逸风突然道:“不过……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莫逸谨怔了怔,见他又继续执笔作起画来,附笑道:“那是,就算为了你二哥能做一个逍遥王,你也得努力不是?”
莫逸风轻哼:“想得倒美,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想当逍遥王呢。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去了。”
莫逸谨扯了扯唇角:“什么好事都让我占去了,你瞧瞧面前的人,她不早让你占去了。”说到此处,他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天际憧憬着,“要是我当真成了逍遥王,然后带着影儿浪迹天涯,带她吃遍天下美食,住遍天下酒楼,游遍天下美景……”
“二哥!”莫逸风抬手推了推他,脸上有些不悦,“别做梦了,想要妻妾自己让父皇赐婚去,别老打影儿的主意。”
莫逸谨被打破了美梦,微恼地撇了撇嘴,看了看一旁若影,只见她略施粉黛,身着鹅黄色锦衣,因为阳光的照射如同瑶池仙子般散发着淡淡金光,他忍不住感叹,若要让男人见之移开视线,除非那个人不是男人。
“你们和好了?”莫逸谨敛回思绪转眸问他。
一提这事,莫逸风再次蹙了眉心,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会?难道你没有跟影儿说?”莫逸谨有些疑惑,若是若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定然不会怪他,而且孩子没了也只是个意外,虽然当时莫逸风高估了若影的应变能力,也的确是因为失手才导致了他们第一个孩子小产,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
“我怕影儿会认为我在找借口,而且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毕竟孩子的确是我失手打掉的,她怪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受了很大的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消了气之后再跟她解释,只是……每次话到嘴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毕竟是因为父皇……”
莫逸谨突然明白过来莫逸风为何会宁愿让若影误会也不想对她说明,他怕她再二度受伤。
“影儿是不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莫逸谨试探地问。
莫逸风点了点头:“应该是,既然已经忘记了儿时不愉快的经历,我又何必为了让她原谅而揭开她的伤。”
莫逸谨无奈一叹:“父皇也真是的,这跟影儿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上一辈的恩怨,更何况影儿什么都不记得,之前对父皇就好像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依赖,父皇却为了陈年往事这么对影儿,太多分了。”
“虽是陈年往事,毕竟是父皇最宠的嫔妃和女儿,有些人并不会因为失去而淡忘,有些思念会随着记忆越来越浓烈,只是不知道父皇还记不记得我那被诬陷后以毒酒赐死的母妃。”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莫逸风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挥之不去。也幸亏这里是三王府,玄帝和莫逸萧安插的眼线都已被他找借口尽除,否则他刚才那一番话可就要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莫逸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我和五弟都会帮你的,一定会为容妃娘娘洗脱罪名,让她安葬于皇陵。”
莫逸风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点了点头,也幸亏有他们这两个兄弟,否则他当真不知道要如何撑下去。
谁知就在他抬眸之际,却发现若影睁着眼眸望着他们二人,也不知道他们方才的话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而他心情是极其矛盾的,希望她听到,又希望她没有听到。前者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后者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记起儿时之事,那个让她痛苦的夜晚。
“影儿,你醒了?”莫逸风放下笔将面前的画像交给一旁的秦铭,示意他放进他书房。
若影蹙眉看了看他,又看向莫逸谨:“二哥,你说话也不知道小点声,难得做个美梦都被你吵醒了。”
莫逸谨看了看莫逸风,而后讪讪一笑道:“哦?做了什么美梦?”
若影淡淡勾唇:“我梦见二哥带我浪迹天涯,吃遍天下美食,住遍天下酒楼,游遍天下美景啊。”
莫逸谨话语一滞,莫逸风更是脸色一变。
莫逸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他惊的是她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她从莫逸谨的胡言乱语开始就听到了,说明她后面的话都听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她明白了多少。
“影儿,你早醒了?”莫逸谨试探地问,“那……你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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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第1更】
若影轻笑:“听到什么?我一梦见那么美好的景象就觉得你聒噪,谁要听你说话,原本想要继续做那个梦的,谁知你竟是说个没完没了了,刚睁开眼就被你们给发现了。”
她似真似假地说着,让莫逸风和莫逸谨两人心里都没了底。
见他们愣忡地望着她,她慵懒地坐起身问道:“二哥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难不成当真如我梦中那般,你要带我去好吃好喝浪迹天涯了?”
莫逸谨尴尬地看了莫逸风一眼,而后抬手挠了挠头道:“我不过是说笑而已,当不得真,若是当真把你拐跑了,三弟可要掘地三尺也要将我挖出来鞭尸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若影瞪了他一眼,“哪有好端端的说自己是尸体的?燧”
莫逸谨讪讪一笑,见她没有等到她要等的好消息,她随即又失落地躺回了摇椅上,看见莫逸风在一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情况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坏,他倒也放心了不少。
“别一副失望的表情,二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莫逸谨笑言。
若影一听,立即坐起身惊愕道:“父皇当真答应了放他?猷”
莫逸谨摇了摇头,“像他这样将官府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要父皇放了他谈何容易。”见若影嘴角一沉,莫逸谨急忙又道,“不过……父皇答应让他从军改邪归正。”
若影闻言总算是一喜,可随即又轻哼道:“什么改邪归正,说得好听,不过是让别人为国效力罢了。”
“不过总好过人头落地不是?”莫逸谨咧嘴一笑。
若影从摇椅上坐起身后微微一笑道:“知道二哥已经尽力了,感激不尽。想必你们兄弟二人还有事情要谈,我就不打扰了。”刚走一步,她微微侧眸淡淡道,“我和紫秋出去逛逛,顺便看看万宝阁有没有新到的首饰。”
莫逸风看着款款离去的若影的背影而愣忡,她刚才分明是在告诉他她的去向,是不是表示,她原谅他了?
“人都走远了,还在看什么?”莫逸谨没好气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难掩一股酸意。
莫逸风敛回思绪看向莫逸谨,心中甚是担忧:“影儿她……听到了吗?”
莫逸谨抿了抿唇看向她离去的方向:“可能听到了,也可能没有听到。”
“此话怎讲?”莫逸风满腹疑云。
莫逸谨轻抿了一口茶道:“若是没有听到,她又怎会说出我之前说的话?若是听到了,又怎会只字不问?所以……我想她是听到了,但是听得不真切,又因为我们说过要瞒着她,所以她觉得问了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干脆就不问了。”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追问我的。”莫逸风淡淡一语,垂眸端起茶杯蹙了眉心。
莫逸谨转眸扫了他一眼,轻笑:“你似乎很失落。”
莫逸风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他的确是很失落,因为她不再什么都跟他说,心里有事也不再找他商量,就像这次她想要救出那山贼,她宁愿找二哥也不找他帮忙。究竟是他在她心里没了依赖感,还是她已经不愿再依赖他了?
“关于秦统领……母妃怎么说?”莫逸风话锋一转,掩去心中的阴郁。
就在这时,秦铭也走了过来,方才若不是紫秋临走前塞了一碗羹汤给他喝,他也不至于姗姗来迟,可是一走近就听到他们在谈论他的父亲秦万成,不由地紧走了两步。
莫逸谨看向秦铭,道:“秦铭是自己人,那本王也就不避讳了。”
秦铭感激地点了点头。
莫逸谨见四下无人,便又继续道:“其实当年是母妃救出了影儿,而秦统领见影儿孤苦无依,便一直在香林后面的山脚下建了屋子抚养着……”
他将桐妃对他说的真相一一告诉了莫逸风,而震惊的不仅仅是莫逸风,还有站在他身旁的秦铭。
“原来当年我爹是在照顾侧王妃,那个时候我和我娘还以为……”秦铭欲言又止。
莫逸谨轻笑:“你和你娘是不是以为你爹在外面养了女人 ?'…'”
秦铭脸色一红,支吾着说道:“因为爹一到休息的日子就会往外跑,从不呆在家中,我娘到现在都以为我爹有了中意的女人,还答应我爹让那个女人过门,好过我爹一直往外跑,不过那个时候我爹似乎很生气,后来我娘也不再提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年前我爹秘密派了许多人出去,像是在找人,却原来我爹找的人已经来到了三王府,而我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难怪直到前几天才消停。若是我娘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还不知道把她乐成什么样了。”
“诶!这事可不能告诉你娘,否则你爹和本王母妃的命也就没了。”莫逸谨提醒道。
欺君是死罪,而且牵连甚广,他不得不小心为妙。
秦铭闻言保证道:“两位爷放心,属下必定守口如瓶。”
莫逸风看向秦铭,缓声道:“本王信你,等事情圆满解决的那一天,本王准许你将真相告诉你娘,也让她老人家解了心结。”
秦铭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起来,最终还是单膝跪地叩谢了他。
对于男子而言,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对于女子而言,却是至死难忘之事。
从何时起,他莫逸风也懂了这些道理?看起来还真是拜某人所赐。
若影离开了三王府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她方才不过是找了借口出来罢了,因为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她的思绪全被打乱了。
其实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当真是有那一股冲动要去问个清楚,究竟他们说的是什么?究竟什么事情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
虽然她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可是她并没有太明白,但是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日莫逸风选择救柳毓璃是玄帝的指示,并非出自本意。可是她不明白,玄帝为何要这么对她,而他难道就因为玄帝的一句话就让她面临险境吗?若是他那日晚来了一步,她岂不是就失了身?
耳边嘈杂的人声、谈话声、叫卖声都渐渐飘远,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而且越陷越深。侧王妃。”紫秋见若影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地唤了她一声。
若影骤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万宝阁就在她身边,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入夜,御轩宫
玄帝屏退了众宫人之后将冯德唤到身边问道:“最近三王府中可有动静?”
冯德迟疑了一下,而后缓声道:“回皇上,奴才听说三王府中近来比较平静,更何况府上只有一个侧王妃,也闹不出个什么事来,而且……自从上次三爷将皇上安插的眼线除去之后便不太好再安排人到三王府了,如今的三王府被管得甚严。”
“尽除眼线,他是要准备有所行动了吗?”玄帝眸光一寒。
冯德小心翼翼地朝他看了一眼,而后讪讪一笑:“这个奴才倒是没有听说,而且三爷也没有与各大臣多走动,以前最多也就是陪着侧王妃去集市逛逛,自从上次发生了绑架案,想来侧王妃受了打击,所以三爷下了朝后就一直留在府上没有出来过。”
“哼!”玄帝听闻此事显然极其不悦,眉心骤然一蹙,盛怒的前兆。
“皇上息怒。”冯德急忙说道。
玄帝转身坐上龙榻,冯德立即上前为他脱了龙靴,却听他冷声道:“不过是个女人,他竟是这般执迷不悟,难不成没了那个女人他还活不了了?”
冯德抬眸看向玄帝,眸光微闪,却不敢将心底的话在此时说出。
玄帝朝他睇了一眼,道:“想说什么?”
冯德掩去心中的惧意,笑言:“其实奴才觉得在众多皇子中,三爷是最像皇上的。”
“你说什么?”玄帝脸色一沉。
冯德附笑道:“奴才只是觉得三爷重情重义,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可毕竟是同床共枕之人,即使是侧王妃,也算是夫妻,三爷如此不舍侧王妃受委屈,正是因为三爷重感情,这不就是像极了皇上?三爷小时候虽是皇子,但亲近的人少,桐妃娘娘仁德对三爷如同亲生,可是对三爷而言毕竟是寄养之子,心里总是有些落差,所以碰到了侧王妃这样知冷知热的女子,自是会珍惜着。”
“朕还以为你只会帮衬着老二和老四。”玄帝话里有话。
冯德憨憨一笑:“奴才只会帮衬着对皇上好的人。”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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