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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起身,郑重其事,“此墨形于天然,又得能人精雕细琢,皇上心正墨正,故挥就‘正大光明’。皇上于妾妃说过,上意不能惠民,民苦不得上达君知,即便君主仁明锐志,皆枉然。此墨取自民间,虽安王出资酬谢相关人等,然惠及有限,皇上,直录梁城地区水灾,您下令免一年额赋,贵州安顺等地旱灾,您下令免一年额赋,很多地区均因灾祸得免额赋,百姓领受实惠,从而安心生产。”
“皇上,墨锭只是物,到得不同人的手里,欲望不同,墨锭含义就不同,如今在皇上手中,皇上心怀‘正大光明’,妾妃恳请皇上施恩,使该地百姓得享惠泽,墨锭之光彩明亮如月。”
他拉起我,不容我再跪着请求,搂住我,靠着他,“墨兰,你一个女人家的心却装着百姓的安乐,懂得何为安民为本,有你在朕身旁时刻提点,朕不能孤立茫然。”
放开我,却又轻轻捏住我的脸蛋,“怎么办?这次可是有人比你抢先提出请求,而且实事求是,朕不依都不行。”
扶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他的玩弄,却又好奇他口中的“有人”。
“你的好弟弟费扬古随安王私访,就是他向朕陈述墨锭产地百姓受穷兵荒之苦,并跪请朕免去当地一年额赋,容当地休养生息,你说,朕能不准吗?”
费扬古真是好样的,姐姐为你感到骄傲,你可真是让姐姐愈发放心了。趁我发愣失神,他索性双手齐上阵,同时捏住我两边脸蛋,硬生生扭曲了人家这脸庞。
☆、第十三章 喜上眉梢
慈宁宫寿宴如期举行,虽外称家宴,但宫外还是邀请部分亲王、贝勒福晋以及下嫁后留京的公主,事先我特意向太后与皇上请示可否邀请建宁长公主,他们皆表示随我安排,我如意算盘打着下令发出邀贴,期待借此机会化解这对皇兄皇妹的愤懑,岂料公主厚礼到,人却不来,想见怨忿尚积聚于心,我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寿宴间,太后对皇上献上的几幅寿联赞不绝口,喜溢眉梢之际,不避讳众人,当即吩咐索玛姑姑赶紧着人给张贴去,母子间融融热情的体现虽略显高调,却是活跃气氛,营造喜庆。
宫外受邀宾客、宫内妃妾们进献寿礼后,便是皇孙、皇孙女们的心意,虽只是唱歌、念诗、说些恭贺长寿之类的祝福话,可孩子的表现往往最容易激发欢笑,儿孙满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太后心满意足,他们就是最好的寿礼。
欣瑶今年在我的教授下学会了奶糕的制作,所以最后出场给太后进呈时,太后惊喜交集,立刻就让欣瑶去到她身旁,拉住欣瑶的手,“福临,这可怎么好,头一次得享乖孙女的好手艺,如何就成了最后一次,哀家倒是舍不得了。”
皇上和颜悦色,“朕也欣慰能有这么乖巧的好女儿,皇额娘若是想念,日后欣瑶可随时进宫相陪。”
这番对话莫说欣瑶面露疑惑,就连在场各位也都摸不着头脑,而我,因为皇上提前知会过,不提还好,这一出口我的心瞬间就沉入谷底。
太后站起身,手里依然牵着欣瑶,虽提高声调,但怡然自若,“今夜大家欢聚于此,哀家喜不自胜,本想过些日子再宣布这个好消息,可如今一见这乖巧的好孙女,哀家心里头实在高兴,索性道出,来个喜上添喜,也让大家沾沾喜气。哀家与皇上商议后,择今年五月吉日,哀家的乖孙女欣瑶正式下嫁和硕额驸尚之隆。”
不用说,在座的无不起身恭贺祝福,身为欣瑶的额娘,我也要接受大家的贺喜,可那孩子自打一听完皇祖母的话后,脸色慌乱,进而苍白,整个人懵住,她在众皇子、皇女中年龄最长,素来是恬静娴雅,可这回,她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众人越是好话迎面,她就赶着往皇祖母身后躲去。
太后招手让我上前,把欣瑶的手交付我手中,“瞧瞧这好孩子,听到要出嫁竟羞得想要躲起来,皇贵妃,带她出去透透气,否则羞坏了她,哀家心疼。”
孩子的手在发抖,哪有羞白了脸的,太后哪能看不出欣瑶的不安,我握紧孩子的手,小声招呼着她有礼有节按尊卑次序给大家行礼后,领着她退出了慈宁宫。
***
“额娘,我不想嫁!”扑进我怀里的欣瑶泣泪不止。
“额娘,您就求求皇祖母还有皇阿玛,再容我在额娘身旁多呆两年,好不好?”她泪眼汪汪,声声求诉。
“孩儿自小失去父母,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好的额娘护着我,为何早早就把我下嫁,难不成是孩儿做错了什么吗?”询问才落,哭声又起。
我何尝舍得让她出嫁,皇上向我提及时,我当即就央求他容许欣瑶再留两年,毕竟她到八月才年满十三岁。
皇上却言辞灼灼,大概阐述了平南王尚可喜驻镇广东维稳地方、助剿围困郑成功的重要性,此次欣瑶下嫁就是期冀加固朝廷与汉王的情感纽带,坐实一家人的亲情,拉紧平南王对皇上的尽心效忠,免皇上一大忧患。
“三大汉王,目前皇室唯有与平西王正式联姻,平南王和靖南王入关前就已投靠我大清,吴三桂最后降清,助我清军入关。这些年吴三桂确实英勇,朕施与不少恩惠,然不可任其独大,朕瞧着平南王与靖南王都有些对吴三桂马首是瞻,还是均分厚意比较好,应该让他们分足而立,相互制约,若是依附吴三桂,必出乱子。”
“就京城的三位额驸来说,吴应熊无论年龄、见识、交际都远甚其余两位少年郎,朕不能任吴应熊独领姿态,耿聚忠尚小,先关注着,但尚之隆,朕在欣瑶下嫁后,就会全力培养、提拔。额驸们在京城的举动牵连着京外驻守的三大汉王,朕希望他们定下心效忠大清,朕目前只求战事消停,天下安定,否则兵荒马乱,朕何谈致力国之强盛,何谈百姓安居乐业。”
“墨兰,欣瑶进宫时本就指给了尚之隆,至于年龄,瑜宁下嫁吴应熊时,也是这般年纪,瞧瞧如今的瑜宁,不是好好的吗?依朕看,欣瑶比那时的瑜宁懂事、乖巧,一看就是个好福气的女儿,她一定会幸福的,你是她的额娘,朕是她的皇阿玛,绝对保她足够风光,足够殷实。再者,朕也时常暗自关注尚之隆,虽只比欣瑶年长两岁,却也显得稳重、厚实,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我坐着一言不发,他词正理直,我无可争辩,可母女间日久相处积淀的感情岂是说分就分,这孩子她安静中给我传递的那份潺潺温情,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甜。
“墨兰,”他坐到我身侧,搂住我,“你整日里念来念去的都是玥柔,朕还以为欣瑶出嫁你会看得开,谁知你竟已是如此依依不舍,轮到玥柔出嫁,你岂不是要整日哭天抹泪?”
玥柔出嫁?可不是,这孩子也是早就指给和硕额驸耿聚忠,否则她们俩何至于来到我身边,我这额娘的身份是有期限的,听她们喊我额娘的欣慰也是有期限的,这镇定再无法强装,沮丧一波跟着一波淹没了我,难受地看向他。
“墨兰,别这样,朕知道你对她们视如己出,全心全意照顾她们,她们也十分喜欢你,离不得你,可她们终是要长大,嫁人总是不可避免。”
他敞开怀抱,全全拥住我,“朕永远都在你身边,孩子们有她们的日子,放手让欣瑶欢欢喜喜下嫁,你若是伤感多愁,那孩子岂不是更加忐忑不安?”
点点头示意,却又埋入他的胸怀,隐没我的不舍,此时他就是说个天花乱坠,我也是割舍不得。
纵是内心千般不愿、万般无奈,我也不曾再在皇上跟前开口为欣瑶请求延期下嫁,太后跟前我就压根儿不考虑,这种事情本就是太后做主,孩子们的亲事向来都掌握在太后手中,她老人家觉得到了时候,那就是时候。
既然欣瑶出自我的名下,自然是以和硕公主的身份下嫁,虽低于固伦公主的级别,但在太后及皇上的授意下,呈送上来要我过目的清单、三天两头就过来请示的各种筹备已是把这份荣耀沉甸甸表现出来。
冠顶、金佛、簪、项圈,和硕公主准用东珠九颗,别看是正妃们合用的三等东珠,可这些珠圆玉润的珍宝摆在我跟前时,我便知道采办处实在有心尽力,这些东珠若是放松一点,也能归于二等东珠,内监们充分理会皇上与太后的意愿,只会给足了欣瑶,不会亏待她半分。
自从太后宣布欣瑶的婚讯后,婉晴几乎天天过来帮忙,我身边确实需要人手,欣瑶的每一份嫁妆,我都要仔细核对,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呢?到头来,就是把皇上和太后给予的这份厚爱完完全全表达出来,送她风风光光下嫁。
婉晴看着星月交辉的东珠啧啧惊叹,“姐姐,欣瑶真是好福气,我这庶妃才轮上四等东珠,可她一个小姑娘就快赶上你的东珠了,”接着就是一阵耍赖似的呼天抢地,“没天理呀!”
“欣瑶姐姐在屋里都哭红了眼,气伤了心,姨娘就知道说笑话。”玥柔进屋来时,肢体倒是规矩行礼,可这嘴巴倒有些不敬尊长,私下自己人时,婉晴本就与孩子们嘻嘻哈哈,孩子们也按自家人那样称呼她姨娘。
“我的和硕玥柔格格,轮到你下嫁时,你是笑还是哭呀?反正姨娘我估摸着,用在你身上的东珠说不准直接就是你皇贵妃额娘的二等东珠,你可是了不得的小祖宗呀!”婉晴直接就和玥柔对上了。
“额娘,姨娘她欺负人,我一个孩子算什么祖宗,这宫里只有慈宁宫的皇祖母才称得上祖宗,小心我到皇祖母跟前说道,姨娘你可就要挨训了。”玥柔不甘示弱,反唇回击。
“你这是狗仗人势,合着到太后跟前撒撒娇,你就想阴我,甭说我不屑你这作为,就是你额娘也看不上这种小人行径,不信你试试看?”婉晴与玥柔斗嘴成了她的快乐法宝。
可玥柔终究是孩子,她容易当真,婉晴话一落,她跑到我跟前,双手覆住我正看着的清单,气呼呼鼓起她的小脸,“额娘,狗仗人势不是好词儿,姨娘她骂人 ?'…'”
长吁一气,温言款语,“玥柔,你是晚辈,从进门起,你就先失礼貌,急于与姨娘争口舌之快,且讨不得好,又到额娘跟前求助,指着额娘帮你训她,你好得意?若额娘开口,这狗仗人势岂不名副其实?”
鼓起的腮帮子泄了气,明亮的双眸黑白分明,黝密的长睫毛在眨眼中一闪一合,这可爱的模样看得我忍不住露出笑颜,她略微思索,回身去到婉晴跟前,郑重其事给婉晴行礼,谦谨有度,“玥柔给姨娘赔不是,玥柔也不会到皇祖母跟前搬弄是非,请姨娘原谅玥柔的无礼,只是欣瑶姐姐心里头真是难受,姨娘再不要打趣她。”
这一下,婉晴倒是得了回不自在,一把搂住玥柔抱在怀里,“真是什么样的娘教什么样的儿,姨娘算是服喽,姨娘只是逗逗你,说词儿不对的地方,姨娘也给你认错。等会儿帮你额娘点完这些物件,姨娘去你欣瑶姐姐屋里,好好开导她,咱俩给她讲笑话,保准把她逗得前仰后合。”说罢,两人便是喜笑颜开,乐成一伙。
玥柔在婉晴的带动下,也有模有样跟着挑选妆花缎、蟒缎、素缎,选好花色、颜色,尚衣监就要赶制外袍、褂、裙,同样也要有蟒缎和素缎的衾、褥、枕等床上用品,而补服的补子纹样定为翟鸟。
两人看着合作愉快,眼见今儿个的挑选接近尾声,娘儿俩又因为妆花缎的两种花色有了分歧,婉晴认为“金宝地”应该做外袍,玥柔则喜欢“芙蓉妆”,菱香一旁偷笑,最后忍不住劝上一嘴,“两位主子,欣瑶格格的衣袍可是要做很多套,‘金宝地’也好,‘芙蓉妆’也好,都做,你们也不问问皇贵妃,她看上的又和你们不一样呢?”
玥柔立刻放下“芙蓉妆”的匹缎,好奇地欢腾过来,“额娘看上的是什么?”
我指指那匹彩绒妆花,婉晴和玥柔皆点头赞许,“姨娘与我头一眼就看上了这匹妆花,金彩纷呈,欣瑶姐姐穿上这样的衣袍,绝对雍容典雅。”
婉晴斜睨过欢笑,“就你好词儿多,知不知道里头加织了金线和孔雀羽毛线,否则怎会如此出彩?”
玥柔抱着布匹研究了好一会儿,冲向婉晴感叹,“姨娘果真慧眼识金又学富五车,孩儿佩服。”
婉晴圆目投来疑问,“这孩子这一个个词儿蹦出来,是在糗我还是夸我?”
菱香再禁不住这两人的“打情骂俏”,停下手边的活儿,看着她俩,载笑载言,“欣瑶格格愁眉苦脸,两位一大一小的主子,还是把这热闹劲儿往欣瑶格格屋里送去,这儿人多东西也多,够热闹了。”
“好呀,菱香,你还嫌弃我们了,是不是?”婉晴转移目标,开始对菱香不依不饶,“我还没来得及审你,你倒先跳了出来笑话我,快说,昨儿个和小碌子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芸朵可是瞧见了。”
菱香顿时就掉进尴尬,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