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欧阳总柜把话说完,君璃已笑眯眯点头应道:“是,是汪铮年赔给我青春及精神损失费!”连欧阳总柜他们都听说了那些传言,可见谈妈妈那些老姐妹们确是心力办谈妈妈交给差事,她倒要看看,等传言传到汪铮年耳朵里去后,柳芊芊要如何自处?
至于欧阳总柜等人为何连那五万两银子事都听说了,也是君璃授意谈妈妈让人说,杨氏不是生恐此事被旁人尤其是被君老头儿知道了吗?由此可见他们夫妻对彼此并不是全然不设防,那她偏就要将这滩水给搅浑,好能弄得杨氏与君老头儿狗咬狗,那她可就有好戏看了!
君璃笑容落欧阳总柜眼里,却以为她是强颜欢笑,犹豫了片刻,才放轻了声音安慰她道:“大小姐,汪铮年那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人品低劣男人,即便他如今再荣耀,也必定是不会有好下场,您早些离了汪家也好,毕竟您现还年轻,大好日子还后头!”
君璃心里一暖,笑道:“嗯,我也是这样想,像汪铮年那样人品低劣男人,我跟他多相处一日,都是对自己折磨,都是对不起自己!”
同时对君老头儿越发鄙薄,连欧阳总柜几个外人尚且知道关心她,安慰她,为她未来考虑,可君老头儿却只想着她银子,这样凉薄人,也就难怪谈夫人信不过,要未雨绸缪为一双儿女将来早作打算了!
欧阳总柜闻言,仔细看了君璃一眼,见她是真厌恶汪铮年,是真很高兴能离开汪家,而不是强颜欢笑,不由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大小姐多少会有几分意难平……”毕竟汪家及汪铮年如今都是那般荣耀,大小姐之前又苦熬了那么几年,好不容易苦甘来,可以夫荣妻贵了,换作是谁,只怕都不会甘心。
君璃就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瞒您老,我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意难平!”
见欧阳总柜眼里分明闪过一抹担忧,她忙又补充:“不过我意难平是,汪铮年赔给我若不是五万两银子,而是十万两银子就好了!”
欧阳总柜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看大小姐这般豁达,我总算相信大小姐是真脱胎换骨了!”
君璃但笑不语,心里暗想,若是让你知道眼前人只不过披了你家大小姐芯子,其实早换了一个里子,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当下几人又讨论了一下买地并盖宅子具体细节,言明明日一早待君璃使人送了银子过来,几人便开始分头行动后,便到了午饭时分。
草草吃过午饭后,君璃该回去了,李掌柜因趁便提起顾湘湘事,“……已经替顾姑娘父亲买了板材,择了墓地,只等两日后停灵足七日,便可安葬了。顾姑娘说是想当面给大小姐磕头道谢,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时候方便?”
君璃想了想,道:“不必带她来见我了,给她二百两银子,看她是想回家乡,还是留京城,随她自便即可。”她既已打定主意不会留下顾湘湘,那还是不要给她希望好,省得到时候彼此难堪。
☆、第五十回 话里有话
章节名:第五十回 话里有话
回到君府,正是午后人害乏时候,君璃本又劳心劳力了一上午,就是疲乏了,只觉上下眼皮直打架,待一回到流云轩,草草梳洗一番后,便趴到床上,睡得人事不省了。
黑甜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棂渗进房间里,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柔和金黄色,让人见了,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
君璃伸个懒腰,心情极好下了床,唤了晴雪进来吩咐:“拿十两银子去厨房,让她们做一桌好菜送来,今晚上咱们好生乐呵乐呵,就当是提前预祝咱们客栈顺利开张,客似云来,财源滚滚了!”
晴雪知道她心情好,笑着凑趣道:“有好菜怎能没有好酒?很该让她们再送一壶好酒来才是,不然岂非美中不足?”
君璃自不会意这些小事,挥手笑道:“反正如今你当着我家,自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主仆两个正说得热闹,锁儿走了进来,屈膝行礼禀道:“回小姐,夫人屋里腊梅姐姐来了!”
君璃忙敛了笑,道:“请她进来吧。”暗想杨氏这会子打发丫头过来,莫不是想请她过去吃饭?那她今晚上是别想吃饱,注定要吃宵夜了。
腊梅也是杨氏跟前儿得用大丫鬟,着绛紫色比甲,系蓝绿色罗裙,十七、八岁年纪,白净脸庞,细细弯眉,并不十分漂亮,但说话细声细气,时时都带着笑容,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好像杨氏跟前儿得脸丫鬟都长得不甚漂亮,也许她是为了防君老头儿?君璃腹诽着,腊梅已屈膝稳稳给她行了个福礼,笑道:“夫人请大小姐过去用晚饭,老爷也!”
君璃暗自撇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嘴上已笑道:“有劳腊梅姐姐了,我换件衣裳就过去,还请姐姐稍等片刻。”
命锁儿带了腊梅去外间吃茶,随即速换了衣裳,简单收拾了一通,方与腊梅一道去了正院。
果见杨氏与君伯恭都,正与下面君琳君琪姐弟几个说话,夫妻父子脸上都带着笑,一派其乐融融样子。
君璃看了,就忍不住阴暗想道,杨氏请她过来吃饭是假,想给她添堵是真吧?不过她已不是原来君璃,杨氏盘算注定要落空了!
瞧得君璃进来,君琳姐弟几个忙站了起来。
君璃先上前与君老头儿和杨氏见礼,之后又回了君琳等人礼,君伯恭便咳嗽一声,开口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开饭吧,饭后我还有事!”
杨氏忙应了,命人摆饭,又招呼大家依次落座。
从头至尾都没人提及过君珊一句,就好像君府压根儿没这个人似,亦连一天里大半时间都杨氏屋里立规矩周姨娘也不,君璃禁不住暗想,难道是周姨娘悄悄儿去见自己事被杨氏知道了,将她们母女给禁了足?还有君老头儿,好歹也是他亲生女儿,身上流着他血,他却不闻不问,果然有够人面兽心!
一时饭菜上齐,君老头儿先举了筷,随即众人也举了筷,屋子里连主子带下人虽有近二十口,却只偶尔听得见碗筷杯碟相撞声音。
君璃一边慢吞吞夹着面前素菜,一边心里庆幸,幸好杨氏没有跟不是自己生儿女们一起用饭习惯,不然大家一日三餐都一起吃,虽说大户人家“食不言,寝不语”,但饭前饭后总得说点什么吧?没话找话可是一件遭罪事儿,况且多说多错……幸好这样大家聚一起吃饭机会少之又少,不然她就算不饿死,也得恶心死!
少时饭毕,大家漱了口,丫头奉了茶来,君老头儿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散了吧,璃儿留一下,为父与你母亲有话问你!”
君璃闻言,心里一咯噔,知道杨氏今日叫自己过来吃饭真正戏肉来了,面上却一脸茫然,待君琳等人离开后,便起身恭恭敬敬问道:“不知爹爹母亲特特叫女儿留下,是有什么吩咐?”
君老头儿咳嗽了一声,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你。”拿眼看杨氏。
杨氏接收到她眼色,沉默了片刻,才笑向君璃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爹爹和我就是想问问你,当日你到底是如何让那汪铮年改变主意,将休书该成和离?论理发生这样事,原该咱们娘家人为你出这个头,奈何你过去后,与家里往来得极少,我们对那边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便是想为你出这个头,也是师出无名,还望你不要埋怨你爹爹和我好!”
她都回来这么久了,才想起问她当初究竟是如何反败为胜,逆袭成功,他们还真是“关心”她啊!
君璃暗自“切”了一声,面上却露出迟疑之色,好半晌方下定决心般毅然决然说道:“本来我答应过汪……将军此事谁也不说,但既是爹爹与母亲相问,我也不好瞒着二老。原是汪将军此番带了一名女子回来,我恍惚听说是一个什么守备家小姐,二人十分要好,汪将军还当着我面儿说要娶那位柳小姐为妻。”
顿了顿,“爹爹与母亲该知道,我素来虽没什么性子,但幼承庭训,该明白道理还是明白,因对汪将军说,他若执意要休我,我便将他与那位柳小姐私相授受之事说与全京城人知道,让大家伙儿与我评理,汪将军不想自己丑事泄露出去,坏了自己与那柳氏名声,这才同意了与我和离,条件则是我不得将他们丑事说与旁人知晓。如今爹爹与母亲已知晓了此事,他虽不忍,我却不能不义,还请爹爹与母亲代为保守秘密,女儿感激不!”
一席话,说得杨氏感叹连连,“那汪铮年丝毫不顾结发之情,都这般对你了,你却还不忘信守承诺,将他丑事烂肚里,可真真是个傻丫头!你放心,纸终究包不住火,公道自人心,就算你不说,他们丑事早早晚晚也会人皆知,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顿了一顿,又状似无意问了一句:“汪铮年行此不义之事,难道就没补偿你点什么?”
话说,推荐跟不上真很蛋疼啊,想了都不行,只能这么半死不活吊着,哎……
☆、第五十一回 所谓礼义廉耻
章节名:第五十一回 所谓礼义廉耻
“……汪铮年行此不义之事,难道就没补偿你点什么?”
杨氏话音未落,火石电光中,君璃已明白君老头儿与杨氏忽然这么“关心”自己,又旁敲侧击问了自己一大通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了,必定是有关那五万两银子传言已传到了君老头儿耳朵里,但他又向来道貌岸然惯了,不屑于直接问自己此事,于是抓了杨氏代他开这个口。
只不知杨氏这会子是个什么心情,只怕她早已把那五万两当作自己囊中之物了吧,谁知道会半路杀出个君老头儿来?她与君老头儿夫妻多年,又岂会不知道君老头儿是何等贪婪凉薄,有他,她还能落到什么好?别看她这会儿一直笑,只怕心里已怄死了吧?
好怄死你个白雪公主后妈……君璃坏心想着,面上却是一副吃惊兼茫然样子,“补偿?为什么他要补偿我呢?”
杨氏一脸恨铁不成钢:“他做了对不起你事,自然该补偿你才是,不然他还以为你真那么好欺负,咱们君家真那么好欺负呢!”
君璃仍是一脸茫然:“可是他不是都已同意将休书该作和离了吗,还需要补偿我什么?”说完见杨氏被噎得一副想说什么却又半晌找不到话来说样子,几乎忍不住要大笑三声。
君璃正自暗爽之际,忽然就听君老头儿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从汪家带走了五万两银子,说是汪铮年赔给你什么‘青春精神损失费’?”
终于再道貌岸然不下去了?君璃暗自冷笑,果然所谓礼义廉耻,君老头儿眼里其实就是块遮羞布而已,需要时候张挂,不需要时候,连擦屁股草纸也不如!
她一副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出来模样,“爹爹是从哪里听到这样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也不想想,那汪将军是何等厉害之人物,当时我又没个出头撑腰人,若非抓住了他与那位柳小姐私相授受把柄,只怕早沦为下堂妇了,又岂能让其答应和离,遑论还要他赔我银子?”
说着已急得哭出来,“也不知是哪个口舌生疔,竟传出这样无稽谣言来,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再因此而为爹爹和母亲引来什么麻烦乃至祸事,女儿罪过岂非大了?爹爹可要想想办法,趁早断了这谣言源头才好,不然以讹传讹,谁知道再过几日会传成什么样?”
一席话,说得君老头儿一脸阴晴不定,定定盯着君璃看了半晌,意欲从她脸上看出说谎或是做戏痕迹来,但他看来看去,君璃都是一脸吃惊兼无辜,根本无懈可击,他只得一摆手,沉声命君璃:“时辰已不早了,我与你母亲也要歇息了,你且退下罢!”
君璃屈膝应是:“那爹爹与母亲早些歇下罢,女儿就不打扰了!”轻手轻脚退出去后,立马心里“切”了一声,君老头儿想从她脸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可真是做梦,也不打听打听姐以前是干什么,当姐堂堂影后是白吃干饭,浪得虚名呢!
君璃方一转身,君伯恭脸已阴得能滴出水来,但好歹还是待君璃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方恨声与杨氏道:“我就说凭她那副针扎了也不知道叫一声德性,怎么可能自汪家带走五万两银子,如今看来,那个传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害他白高兴一场,真是可恶!
杨氏忙道:“之前方一听得老爷说这件事,我便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那汪铮年如今圣眷正隆,咱们大小姐又是那样性子,能反败为胜让他同意将休书改为和离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再让他赔五万两银子,岂非是天方夜谭?我若是他,大不了让咱们大小姐空占着正室位子,一应正室该有体面荣耀都不给她,旁人也挑不出半点错来,老爷说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君伯恭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所谓正室夫人,若是没有男人爱重,其实什么都不是,因沉着脸道:“确如此!罢了,不说这件事了,时候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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