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仍是一脸淡淡,道:“大爷既说都是以前做事了,我自然不会放心上。”她管渣男去死哦!
正说着,那妇人手脚极,已捧着一大堆流光溢彩首饰回来了,满脸堆笑殷勤与二人道:“这便是那批到首饰了,还请爷和奶奶过目。”
容湛先伸手拿起一支赤金点翠蝴蝶双喜簪子送到君璃面前,笑道:“这簪子倒还别致,奶奶瞧瞧可好喜欢?”
君璃见那簪头蝴蝶足有巴掌大小,蝴蝶翅膀都是用细如发丝金丝编成,尤其是那触须,是栩栩如生,实是巧夺天工,便知这簪子必定价值不菲,因向那妇人道:“这簪子倒是巧,不像是京城这边手艺。”
那妇人闻言,忙笑道:“到底大奶奶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京城手艺。这原是江南那边手艺,今年那边不大喜欢做累丝攒珠了,而是喜欢做拉丝嵌珠点翠,瞧着虽大,实则很轻巧,不比其他簪子累赘,扯得头皮疼,所以江南很是受欢迎,我们这一批是从江南过来第一批,大奶奶戴了,管保是整个京城独一份儿。”
说得君璃笑了起来,暗想这妇人倒是挺会做生意,一点也不逊于现代那些专业推销人员,因打趣道:“只怕这簪子价钱,也是整个京城独一份儿罢?”
那妇人忙笑道:“大爷和大奶奶难道还会乎这几个小钱儿不成?把大爷和大奶奶屋里门缝儿扫一遍,都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一辈子了!”
容湛见她说得君璃笑了起来,自己也笑了,道:“说这些有没做什么,大奶奶既喜欢,只管包起来便是。”又看向君璃,“奶奶还喜欢什么?也好让人一块儿包起来。”
君璃故意犹豫了一下,才拉了容湛衣袖,将他拉至一边,小声说道:“那簪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凭大爷和我每月那点月钱,只怕……要不咱们还是走罢?”她之前已让锁儿打听过了,知道宁平侯府容湛这一辈爷儿们月钱都是没成家每月五两银子,成了家每月二十两,少奶奶们则是每月十两,也就是说,容湛和她每月合起来就只能从公中得到三十两银子,若是光靠月钱,自然是买不起这簪子。
容湛没想到君璃竟这么又关心起他银子够不够花来,暗自得意不已,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只要他再努一把力,不愁大计不能成功,——心下得意,脸上不免就带了几分出来,豪气一拍胸脯,道:“奶奶只管放心,我有是银子,不过区区一支簪子罢了,你便是想要将这多宝阁所有簪子都买下,我也付得起银子!”
口气倒挺大,果然是草包才说得出来话……君璃暗自冷笑,面上却仍满满都是担忧,继续小声道:“大爷就不必安慰我了,府里经济状况是好是坏,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连府里都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了,大爷又哪来银子可用?这簪子就别买了,咱们还是走罢,出来也有这么半日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话没说完,已被容湛不无得意打断:“府里虽没有多少银子可用,我娘当年却是与我留下了大笔嫁妆,所以你真不必担心我付不出银子,只管挑自己喜欢东西便是。”
说完不待君璃有所反应,已径自吩咐那妇人:“把匣子里首饰都给爷包起来,回头爷让爷小子送银子来。”
那妇人没想到还有这样好事,容湛素日虽然大方,却也没大方到这个地方,竟直接将一匣子首饰都买了下来,忙喜孜孜应了,自去包装那些个首饰去了。
容湛方又问君璃道:“除了这些首饰以外,奶奶可还要不要买些衣料什么?前面霓裳坊里衣料还不错,奶奶要不要去挑一些?”
君璃懒得再与这个愚蠢败家子多说,摇了摇头,待离了多宝阁,去旁边酒楼简单吃过午饭,踏上了回程路上后,方马车里装作好奇问容湛道:“才我瞧大爷无论买首饰,还是吃饭和打赏小二,出手都挺大方,难道婆婆当年与大爷留下嫁妆很是丰厚不成?”
容湛虽排斥旁人说他娶了个嫁妆丰厚老婆,却一点也不觉得花用母亲留下嫁妆是什么见不得人事,闻言想也不想便点头道:“确挺丰厚,少说也能值个十几万两银子,就不必说那些庄子啊田地啊每年都还有一笔不小出息了,我将来又是要袭爵,承继府里泰半财产,所以这辈子,你都不需要为银钱而发愁。”让泼妇早点知道他身家也好,也省得她以为自己嫁妆丰厚,就可以不把他放眼里了。
便是秦夫人留下嫁妆再厚,也架不住丫这样挥金如土败家好伐?还有,丫就那么肯定丫将来一定能袭爵,一定能承继宁平侯府泰半财产?也不知道丫到底哪来这个自信!
君璃暗自“切”了一声,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大爷也不能这样挥金如土,毫无节制啊,须知坐吃山空,便是金山银山,也总有吃空那一日,大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着,冷不防想起之前廖妈妈曾说过一句,只怕大杨氏代秦夫人管着那几个庄子也有问题,只可惜她一介下人,既没能力说动宁平侯和容湛查大杨氏账,没办法查到大杨氏底细,说不得只能等容湛等大杨氏动疑后,由他出面查账了,因禁不住暗想道,容湛既知道秦夫人留给他庄子每年都有一笔不小出息,何以要用银子了时不知道去找大杨氏要,反而要悄悄去当秦夫人留给他那些东西,这不是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吗?须知那些银子本来就是他,大杨氏根本没有不给他理由。
耳边忽然响起容湛毫不意声音:“娘留给我那几个庄子每年可都是有出息,怎么会是坐吃山空呢?你只管放心便是,我不会让你受穷。”
君璃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声“蠢货”,才笑道:“大爷既如此说,我便可以放心了,只不知这些庄子一年出息都有多少?想来婆婆留给大爷庄子必定都是上好,一年出息必定也很可观罢?”
容湛被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过来,心里已是极不耐烦了,暗想这个泼妇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还要问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后,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跟他好吗?真是一点也不像大家千金,大家千金不是都该视金钱若粪土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至今就没有哪个地方是像大家千金,如今再多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好心里虽不耐烦,面上却极力克制住了,道:“这些庄子都是母亲一直替我管着,一年究竟有多少出息,我也说不出个具体所以然来,你若实想知道,且等我回去问过母亲后,再告诉你不迟。”
果然是个凡事不管,凭大杨氏说什么便信什么,饶被大杨氏卖了,还乐呵呵替她数钱!
君璃这会子只觉叫容湛“蠢货”都侮辱了这两个字,好歹强忍住了,装作一副诧异样子,道:“难道大爷要多少银子母亲便给你多少银子不成?母亲竟也不怕大爷外面乱花银子?照理不应该才对啊,有哪个真正疼爱孩子母亲,会这般纵容自己孩子,难道母亲竟不是真疼爱大爷,待大爷不过只是面子情儿不成……”
话没说完,已被容湛一脸不高兴打断:“母亲待我自然是真疼爱,也从不曾纵容过我,自来我问母亲要银子时,母亲都是十次里至多给我两三次,且每次都会询问我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不会给我银子,便是给了银子,也不会忘记训诫我,不得外面乱花钱,不得外面胡来,不得跟狐朋狗友往来……母亲若不是真疼爱我,又怎么会管我这么多,须知我毕竟不是母亲生,管得太严了不好,管得太松了也不好,况那银子又不是母亲,母亲便是给我再多,也不会心疼,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可见母亲是拿我当亲生孩儿一般看待,方才话,我不希望再听见奶奶说第二次,还望奶奶谨记!”
一席话,说得君璃几乎就要忍不住撬开容湛头,看看里面到底被大杨氏下了什么蛊,才会让他维护大杨氏至厮了!
说什么‘母亲从不曾纵容过我’,若大杨氏没有纵容过他,他又怎么会长成如今这副德行?说什么‘况那银子又不是母亲’,他又怎么能肯定大杨氏没有早就将秦夫人留给他一应财产看做是她囊中之物?
君璃实忍不住佩服乃至是崇拜大杨氏了,能将继子养到明明养废养残了,将他各种算计之后,还能让他对她发自内心敬爱维护,听不得旁人说其半句不是境界,古往今来,大杨氏敢称第二,就怕就没有人敢再称第一!
君璃都想向大杨氏取经了。
她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压下了满心无语,方顺着容湛话说道:“我不过是白说说罢了,大爷既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不说了便是。对了,既然母亲不是时常给大爷银子,那大爷银子又是从哪里来?大爷今儿个若不说清楚,我这便让人将那匣子首饰都退回去,省得将来爆出大爷这样那样亏空时,父亲与母亲并其他长辈们,还以为这些银子都是我花了呢!”
一面说,一面作势要命晴雪将那匣子首饰都退回多宝阁去。
容湛见状,忙阻止道:“我又没说不告诉奶奶,奶奶干嘛要这般着急将首饰退回去?不过这事儿只得我和我手下两个小子松烟和项烟知道,我告诉奶奶后,奶奶可不得再告诉旁人,尤其不能传到父亲耳朵里去,不然我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着凑到君璃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告诉不得奶奶,我花这些银子,都是通过当我娘当年留给我一些金银器皿并粗笨大件摆设得来,我并没有任何亏空,这下奶奶总可以放心了罢?”
君璃强忍着一掌将他拍飞冲动,将身子略朝旁边移了移后,才故作惊慌低叫道:“那些可都是婆婆留给大爷,不止是东西那么艰难,是婆婆留给大爷念想,大爷怎么能将它们给当出去了?别说大爷不缺银子,就是大爷真缺银子缺得紧了,也不该这样做啊,这让婆婆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容湛闻言,脸上难得现出几分羞愧之色来,讪讪低声道:“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我没与奶奶成亲之前,每月就区区五两银子月钱,连请人出去吃顿像样点席面都不够,我又不想让母亲为我操心,不敢去问父亲要,可不就只有当娘留给我东西了?不过奶奶放心,母亲一早便与我说过,待到我成家立业之后,便将为我代管庄子都交还与我,到时候我自然有银子将那些东西都赎回来了。”
大杨氏会将秦夫人那些庄子交还给他就真是有鬼了……君璃这回连吐槽都懒得吐了,直接问道:“这么说来,那些东西大爷都是当活当了?只不知是当哪家当铺,当铺又都哪里,我意思,不若咱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慢慢攒银子,先将东西能赎回一件便先赎回一件来,也免得将来亏空太大,惹人注意,未知大爷意向如何?”
她敢打赌,渣男一定不知道那些东西都被当了哪家当铺,不知道当票都哪里,不对,他知道当票是什么吗?
果然就听容湛道:“那些东西都是松烟和项烟办,我知道并不是很清楚,至于当票子,自然也是他二人收着,奶奶若是想看,我回去后便让他两个拿了来给奶奶看便是。不过攒银子先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赎回来就不必了,我如今已经成了家了,想来再多不了多久,母亲便会将我娘那些庄子并这些年出息都一并交还于我了,到时候咱们自然有银子去赎回那些东西了,何苦现下便开始攒银子,弄得自己日子捉襟见肘呢?”幸好他还知道当东西是要有当票子。
耐着性子与渣男说了这么半日话,君璃想知道信息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便不耐烦再与渣男多说了,因顺着他话说了一句:“既然大爷早已有主意了,我都听大爷便是。”便再没了话。
容湛见她难得顺着自己,还想再说,宁平侯府却已近眼前了,他只得暂且打住,任马车驶进了宁平侯府角门,径自向二门方向驶去。
一时到得二门,容湛先跳下马车,正要伸手扶后面君璃下车,就见菊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等不及行礼,便先哭道:“大爷大奶奶,您们总算回来了,奴婢都等您们好久了……太夫人她老人家不行了……”
☆、第一百一五回 救治祖母
章节名:第一百一五回 救治祖母
容湛与君璃方二门外下了车,便见迎晖院大丫鬟菊香跌跌撞撞子门里跑了出来,一见二人便哭道:“大爷大奶奶,您们总算回来了,奴婢都等您们好久了……太夫人她老人家不行了,您们赶去照妆堂罢,侯爷说了,若大爷再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还要将咱们院里丫头婆子都撵出去,说咱们连主子去向都不知道,还是别留下浪费宁平侯府粮食了……大爷与大奶奶赶过去罢,再迟一些,奴婢恐怕就来不及了……”
菊香此言一出,容湛先就忍不住失声叫道:“前儿晚上我们去给祖母请安时,祖母都还好好儿,虽然精神仍不大好,可也不至于这才两日过去,就不行了啊,你说不说弄错了?”
君璃虽未失声叫出来,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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