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记得森林山丘,我们三个人赤着脚,你那天居然没穿衬衫,而是体恤牛仔裤,从珠海飞回来,告诉我你已经被治愈了。还记得放假那次,陪你在河堤边上放礼花。记得我们三个人去公园,去喂鱼,买气球,还记得现在的黄黄。我都记得,我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一切美好得不真实。”然后他侧过脸,对我和沈煜伦笑,沈煜伦没看他,我也朝李浩然笑。
沈煜伦:“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阴着脸,穿着西装,哪像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不过你越是漠视我,我越是觉得非要让你注意到,这一年不够,一百年都不够,至少,我没这样的感觉过,你每一次的举动都太不符合常理,这让我更加深陷其中,不过,未来还有太多年,所以,没关系,再难解的方程式也会有解开那天。”沈煜伦把手伸到被子里抓紧我的手。
沈肯尼:“不是我难解,是身处其中的困局难解,你们不必太明白我的意思,或者你们其实很明白我的意思,你想,我们仨这么好的关系,感情最吸引的是占有,而占有往往又伴随自己对对方的风险,爱的快乐不是收获,是付出,这种爱太沉重。但,这种关系,永远是一对一地发生,三个人永远没办法独立占有任何一方。”我坐起来,沈煜伦把被子拉高,盖在我身上。
李浩然:“这个方程式不需要解开,这样挺好的。”李浩然把手搭在我的腹部,沈煜伦的手臂上面。
沈煜伦:“这一定得解开,至少我要按照我的答案去解开。”沈煜伦缩回手臂,放到我胸口。
沈肯尼:“我的心里也有解,但只怕解开后,和对方答案不一样。”我重新把手放进在李浩然手臂上。
第二天,乌云密布的天,是上帝颓丧的脸,我沉迷在其中,是因为坏天气让我更加看清楚我自己。黑色的世界里,你无须辨明真伪和善恶,翻云覆雨,上天入地,只为奔向贪婪私欲的终点,如果看到这段话的你有些动摇,那么,欢迎你加入我的黑暗俱乐部。
今天我要你陪着我一起去做一件事,就是如何让一个人绝望,而这个人将会是沈煜伦、李浩然、我、黄斌或者侯擎宇中一位,那么,我们开始吧。P。S。对不起,我不是小说主角,我和所有人一样,由所有元素组成,包括邪恶,贪婪,黑暗,原谅我只是一个普通男生。
中午下课,我们一起吃了饭回到宿舍,没错,李浩然也没再避开宿舍,因为侯擎宇今天又不知去向,早上上课也没见到他,回到宿舍沈煜伦把衣服一甩就蹦到我床上对我说:“宝贝儿,上来。”然后他又和昨天一样从被子里把袜子和内裤掏出来。
我以为黄斌看到这画面又要干瞪两眼,然后低头塞起耳塞继续拿出他的几大包CD歌舞升平。结果却是他干瞪两眼后,低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找什么?”我问。
“我的CD机,不见了。”黄斌转过脸,皱起眉,挠挠头,然后继续四处翻腾。
“没事儿,你别着急,你好好想想,你上次放哪儿了?”我走到黄斌书桌前,也开始帮他一起找。
“我就放枕头下面了,现在就是不见了。”黄斌几乎把整个床板给翻下来了。沈煜伦也把内裤往被子里一塞,然后起身陪着我们四处翻腾。
找完整个寝室都没找到黄斌的CD机,其实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一定不会四处找的,我每次丢了东西,都是特别冷静地微笑,然后选好合适的时机,半开玩笑的告诉朋友自己丢了手机,丢了手提,丢了车,丢了男友。
然后他们都会特别恐惧的看着我,因为我的反应太过冷静,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我反过来安慰身边的听众,因为在我看来,丢东西这件事是一定不可逆转的自然事件,所以与其给自己添堵,倒不如立马想一个补救办法,比如买新手机、新手提、新车或者找一位新男友。
“丢了。”黄斌平静地说,看着地面,撇撇嘴,快哭出来了。
“没事儿,丢了的话,我把我的送给你。沈煜伦,你陪黄斌去一下教务处吧,把这事儿跟老师说一下,这好好的摆在宿舍的东西都可以不翼而飞,肯定是给偷了,现在就去,说不定那个CD机就在我们附近。”看吧,我说了,面对窘境,我一定能理智应对。
“哦。”沈煜伦立马套上格子衫,陪着黄斌匆匆忙忙走出宿舍。
然后我又继续翻腾整个宿舍,我甚至化身福尔摩斯,把厚厚的字典打开,看是不是字典里有暗箱,夹在字典里,最后,因为生活不是小说,字典里确实没有暗箱,所以依然找不到CD机。
我四处打量了一圈,除了诸如水箱、垃圾桶、下水道和我们各自的行李箱没搜,基本都翻遍了,我们各自行李箱是不用怀疑的。突然,我灵光一闪,我特做作的一个回转,指着垃圾桶说:“真相就在这里!”然后又抱着脚疼得我啊,眼泪往肚子里面吞。
垃圾桶就在黄斌的床旁边,上面都是纸巾和一些零食袋,很可能他睡觉时候,手不小心打到床上的CD机,掉进了垃圾桶,加上晚上他有鼻炎一直用纸巾,所以CD机就在纸巾下面,其实我真正的名字是沈柯南,我是一名名侦探。
我俯下身,放开覆盖的纸巾,果然,看到了银晃晃的Panasonic的LOGO,我的眼里闪出正义和智慧的光芒。我捡起CD机,放回黄斌枕头下面,然后一个人偷偷地乐,准备给黄斌一个惊喜,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远远超过送一台新机器给黄斌,你知道。
突然,我停下脚步,我做了一件时至今日,依然追悔莫及的事情。
我叫沈肯尼。
我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见到所有比我年长的女性,都喊她们为姐姐,无论她十四岁还是四十岁,因为这样,我就有吃不完的零食。
我十岁时候,鼓励朋友去偷父母的钱,然后我让他把钱给我,不然我就告诉他父母,他没辙,只能把钱给我,并且之后一段时间,我都威胁他继续去偷他父母的钱给我。
我小学还偷吃过朋友父母送给同学的樱桃,然后嫁祸给不善言辞的农村同学。
很多人都觉得我很可爱。
很多人都以为我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一样。
但对不起,其实我没有那么美好,因为在我把CD机塞进黄斌枕头下面的一瞬间,我大脑收到了另外一个指令,我顿时感觉浑身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分泌,我要失控了。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手从黄斌枕头底下拿回CD机,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我朝侯擎宇衣柜走过去,打开衣柜,侯擎宇衣橱发出一阵木质香和腐烂的邪恶气味,这股味道甚至让我兴奋,我把CD机塞到他衣柜的最下面。这台CD机是被小偷偷走的,我们必须要抓到小偷。
“你在侯擎宇的衣柜干吗?”身后传来李浩然声音。
“浩然哥。”我转过身。
“黄斌CD机丢了。”我补充说。
“是你刚刚放进去那个吗?”李浩然的脸第一次如此阴沉,窗外电闪雷鸣。
“是。”我往前一步。
李浩然愣愣地看着我,恍惚地眨眼,他明白了一些事,我接着说:
“浩然哥,你出去吧。教导处很快会过来。”
“你的CD机呢?”李浩然突然问。
“在我衣柜,怎么?”我有些疑惑。
“给我。”李浩然对我扬起笑容,但却是不舒服的感觉,他从来不会这样笑,这样的笑容只有侯擎宇脸上见到过,太过桀骜、邪恶和不羁。
我从衣柜拿出CD机,递给李浩然。
“现在,你的CD机也丢了,是被同一个小偷偷走的,而你们一定要找到这个贼。”李浩然接过CD机,打开侯擎宇的衣柜,把我的CD机塞到他衣柜里,然后回过头,镇定地对我微笑。
“浩然哥。”果然每个人都有阴暗面。
“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过来找你借字典,然后现在我离开,你们继续找你们CD机吧,乖!”
李浩然的笑容又变回招牌的阳光笑容,抓起字典,潇洒离开。
我走到饮水机前面打开水,往杯子里注满一品脱的纯净水,灌到自己喉咙里,恐惧、兴奋、意外,甚至有些说不清楚的快乐。
半小时后,教务处主任,班主任都过来了,教务处的意思是直接现在搜查,因为如果要人自首,是明显不可能有人交出CD机的,全班男生都在走道,大家交头接耳,我想每个人心理都有一个人选,典型的囚徒心理,Pathetic!
“您说的对,先从我们宿舍开始吧,老师。”我走上前一步,微笑和主任打招呼,李浩然朝我笑笑。
“你们这样摆明是不信任我们,我和沈肯尼今天刚回来就出这事儿了,查吧,反正我就是一个空的衣柜。”沈煜伦不耐烦的把衣柜打开,果然除了挂着的两件单衣,几双球鞋,什么都没有。
“我的。”我拉开我的衣柜,把衣服搬出来一件一件抖动。
“不可能是他啦,别翻了。”黄斌站出来维护我。
“够了没,沈肯尼为人我最清楚,他懂什么啊,他根本不可能会碰别人东西。”沈煜伦更火了。我对着主任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班主任。
“其他人的呢?还有谁?”主任接着问。
“还有侯擎宇的衣柜没搜,我来吧。”我从未这样期待揭露一些真相,或者,伪造的真相。
我兴奋地把他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这些衣服属于那个人,他伤害我最爱的浩然哥,他几乎好几次毁灭我和李浩然、沈煜伦之间的微妙关系,他让沈煜伦红了眼睛,他让李浩然反常地失态,他和李雪在舞池摇曳着身姿。
侯擎宇,锋芒太过锐利,但又如何,你现在不也被我捏在手里。
众目睽睽下,我高高举起黄斌和我的CD机:“老师!”
“是你的吗?哪个是你的?”教导主任依然沉稳,同学们都诧异地睁大眼看着我手里的赃物,当然我也睁大眼,甚至比他们还吃惊,无奈地对主任说:“一个是我的,一个是黄斌的,我真的没想到。”
李浩然眯起眼,仔细打量着我,就像读到了这一篇,你才发现,我根本不是网络虚构的完美形象,我想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我。
“严肃处理!”主任沉住气,接着说。
“一定要严肃处理,主任,这样的事情是偷盗,很可耻。”我继续煽风点火,我甚至开始不认识如此兴奋甚至癫狂的我自己。
“精彩!!!”突然侯擎宇从人群里走进来。
“这演戏呢?黄斌,你是知道的,我昨晚根本没在学校住,我现在才回来,而我昨晚出门时候,你还在听你的CD机,那请问,我难道有分身术回来偷你破CD机?而且,恕我狂妄,吃惯鱼翅的人是不会想方设法去捕食小鲶鱼的,这道理,所有人都懂吧。我不缺钱去买一个CD机。”
侯擎宇拿起我桌上刚刚喝剩的水往嘴里一浇,继续说:“这是栽赃嫁祸,当然得严肃处理,这种行为,确实像沈肯尼同学说的,非常可耻。”然后他冲我笑,邪魅、诡异、腐败、精芒。
“到底怎么回事?”主任也提起了精神,班主任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笑,像个太监总管。
黄斌瞪大眼,看着我,因为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他马上低下头,明白了。
沈煜伦盯着我,咬着牙,他脸上咬合肌在搐动,他也明白了。
“是谁?这太容易查清楚了,所以你们自己交代吧!”主任又大吼一句。
李浩然一步跨到我面前说:“主任,这件事可能是误会,先查清楚吧,说不定是他们哥们儿几个的恶作剧,没这么严重。”
“对,可能是恶作剧,主任。”黄斌也赶紧圆场。
“到底是谁?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东西,长大还得了。非要查清楚不可。”班主任这时候总算挺直腰杆了。
“下午放学之前,那个人主动到我办公室认错,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不主动认错,查清楚,直接劝退。”教导主任最后义正言辞地甩下这么一句,然后背着手离开,班主任继续弯下腰,跟在后面,真的就一太监总管。
同学们散去后,宿舍里侯擎宇爬上床,没再理会我们,黄斌尴尬地接过CD机,对我说了句特为难的“谢谢。”
“你过来!”沈煜伦一把拉着我就往宿舍外面走,李浩然也跟在后面,到了学校天台。
“是你吗?不可能,你告诉我,不是你,哥哥相信你。”沈煜伦捏着我的衣领很激动。
“对不起。”我说出来才知道,有时候对不起才是最伤害人的一句窝囊话。
“你别逼他了,都是我不好,这件事也是因为我。”李浩然扯开沈煜伦在我身上的手说。
“你给我闭嘴,李浩然,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不可能,你好好说,是谁?一定不是你。宝贝儿,你别闹了,好吗?”沈煜伦依然坚持只愿意看到我的美好面。
“我没闹,确实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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