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就看见汤让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了,连电视也忘了关。
开门的声音似乎惊动了他,汤让半梦半醒之际,眼皮子动了动,举起双手搓了搓脸,还是起了身,望着风尘仆仆的钦奇言:“钦总,你回来啦。”
钦奇言“嗯”了声,走过去关了电视机,责怪道:“怎么在这里睡?要睡进去睡,免得着凉。你看你一条毯子也不盖。”
打了个哈气,汤让升升懒腰,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一锅绿豆汤,盛在小碗里,抓抓头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喏,绿豆汤。”
接过汤让递过来的碗,钦奇言心下一沉,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目光闪烁,面上却不表露:“你等我就是为了这碗汤?”
汤让不好意思的佯装咳几声:“钦总,我也不知道你开会开到这么晚,以为差不多九点钟你就回来了,想着可以和你分个西瓜,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对了,方方睡在我这里,八点的时候哄他睡了。”
这事倒也不能怪汤让,往常钦奇言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不回来都会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这次纯粹是开会开的晚了,钦奇言这个工作狂把这桩给忘了。
“以后别等了,快去睡。”钦奇言催促的说。
“好。”汤让也不含糊,和钦奇言道了声晚安就进了房,倒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钦奇言盯着手里拿的这碗绿豆汤,眼前晃荡着先前汤让睡眼怔忪的样子,勺子几次放在唇边,迟迟下不去口,不是不想喝,相反他是出奇的口干舌燥,一向精明的深邃双眸首次出现疑惑,眉头紧蹙。
方才汤让把这碗绿豆汤缓缓的端过来,望着他露出锁骨的松垮睡衣,以及睁着朦胧的睡眼紧盯盛满的绿豆汤,唯恐漏出一滴的专注神情,令钦奇言倏地一窒,感到撩人的好看。一刹那,他钦奇言居然对汤让起了不应该有的反应。
无意识的搅动汤勺,钦奇言沉思良久,终于还是喝下了那碗绿豆汤,只是皱成川字的眉头怎么也抚不平。
他,一定是禁欲太久了。
44
深色是家高级酒吧,开在很隐蔽的位置,门口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子,看上去即古朴又简陋,特别低调,很难让人注意。
酒吧气氛幽静,给人一种曲径通幽处之感。
中间的舞池没一些露天酒吧的群魔乱舞,只有一架黑色的钢琴,一位穿着旗袍的小姐坐在长凳上演奏,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随着柔美的钢琴声翩翩起舞。
来这里的不是回头客,就是通过熟人介绍。
钦奇言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要了杯鸡尾酒,打开笔记本,专心致志的看起邮件。
刚看到第二封邮件,一只纤细的美手伸过来挡住屏幕,钦奇言抬起头,站在他笔记本前,画着淡妆的时髦美人对他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钦董,又来了?”
“阿彩。”钦奇言对她颔首,见人来了,索性关了笔记本。
“钦董,你怎么每回来这里都带笔记本?也不找找乐子。”素手一指吧台上的男男女女,阿彩掩口发问,动作优雅坐到钦奇言对面的沙发。
这里是家正规的酒吧,消费高档,顾客大多有些社会背景和阅历,来这儿的人大多是想找个人随便聊聊,调调情,放松一下心情。当然也不排除,两人聊得投机,一拍即合,开房玩一夜情。
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也只有钦奇言这个角落是独自一人。
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吧台上打扮得体,外表光鲜的俊男美女,钦奇言目光沉了沉,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不过是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你儿子怎么办?”钦奇言是这儿的老顾客,和这位酒吧老板娘更是熟识,说阿彩是他的红颜知己亦不为过,曾与方席淑的结缘也始于这间酒吧。因此,身为知己,阿彩也多少知道些当年的事。
“家里有人看着。”钦奇言拿起酒杯喝了杯,回了句。
“有人?”阿彩不敢置信的挑眉。
钦奇言自顾自的喝,没回答她。
阿彩见他没回答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和他干杯。
一杯鸡尾酒很快下了肚,钦奇言又叫来了一瓶红酒,两人很快又把一瓶红酒给干了,之后索性要了瓶白酒。阿彩是扛不住了,拿了杯果汁陪他喝。
阿彩是个聪慧的女子,钦奇言即使什么也不说,到底认识了这么多年,看他猛喝酒的架势,也知晓他心中肯定有事,却聪明的不点破,陪他说笑。
两人从事业,谈到家庭,又说了些生活中的趣事。阿彩比钦奇言年纪大,结婚的也早,家里的女儿在读小学五年级。一般提到自家的孩子,父母的话会多些,阿彩和钦奇言也不例外,两人聊了子女的近况,数落了自家孩子的不争气之处,这其中不免提到了汤让。只是从最初谈到的随意,到之后打了个嗝,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浮上心头,钦奇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了声响。
阿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现在在钦奇言家带孩子的敢情是这位,便放下空杯问:“怎么?你最近每天晚上来这里是嫌你儿子烦?”
桌上的白酒还剩半瓶,钦奇言放下小杯子,摇头否认,眼前的景物越发的看不清,硬撑着问:“几点了?”
阿彩打开手机屏:“十一点二十六分。”
“我……我得回去……”钦奇言视线模糊,使劲眨了眨眼,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阿彩见状,赶紧扶住他:“你怎么来的?”
“车。”
“那你是要开车回去?”
钦奇言没作声,只是点了下头。
瞧他步子不稳当,阿彩当然不敢放人,立即硬脱他坐在旁边的皮椅上,吩咐服务员拿了杯醒酒茶给他。
钦奇言原本酒量就很不错,可再是好,也挺扛不住这么喝法,早就醉糊涂了。
“要紧不?好点了没?”
“我没事。”钦奇言左手支着额头,眉头皱的死紧,头疼的快裂了,却还逞强的说。想要再次起身,试了几回没成功,瘫在了皮椅上。
阿彩一看这还得了,赶紧说:“你太平点儿歇了吧,我叫人接你。”说完,不顾钦奇言的阻拦,拿过他的手机,拨通了汤让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接通。
“喂?”那头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男声。
“汤先生是么?”
“啊?”挪开手机,汤让特意确认了下来电显示,莫名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钦董的朋友。”阿彩笑了,“钦董现在在我这里,刚才他喝了点酒,你现在方便抽空来接人回去么?”
说到钦奇言,汤让彻底清醒了,急急的连连答应:“好,好,好。小姐麻烦你了,我马上过去。”
45
近日,钦奇言晚上总有事不回来吃饭,汤让曾一直以为是他工作繁忙,完全没想到接他的目的地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
汤让打车赶到深色,已经凌晨一点左右。
走进深色,通过一个过道,打开装修豪华的酒吧大门,在幽暗的灯光下,找到了阿彩和钦奇言。
接过昏昏沉沉的钦奇言,汤让向眼前这名风情万种的美女道谢:“小姐,谢谢你。”
“不客气,汤先生叫我彩姐即可。”阿彩直勾勾的看着汤让,笑容意味深长。
汤让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彩姐,我先送钦总回去了。”
阿彩对他狡黠的笑说:“我曾听钦董唤你‘阿让’,还以为是个姑娘呢?没料到是个男的。”
汤让脸上一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阿彩见的市面多,慧眼识人,一眼看出眼前的青年是个老实巴交的主,言语上不免忍不住调侃几句,看他如此反应,更觉有趣,笑了一阵才止住:“好了,逗你玩呢,还望汤先生不要介意。时间不早,你先送他回去吧。”
“嗯嗯。”顿了顿,汤让望着眼前的淡妆女子,迟疑的问,“彩姐,你家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家,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阿彩闻言,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不用,我家住在附近,等会儿我打电话让我老公接我回去就好。快回去吧,方才我给你打电话,钦董还要我别麻烦你呢。对了,以后有空来我这坐坐,我给你打折,汤弟弟。”颇有大姐大风范的拍拍他的肩。
“那好,彩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再见。”人家这么说了,汤让不再强求,一步一扶的半拖着钦奇言来到车前。
阿彩朝他背影招手,回了句“再见”;转身进了酒吧。
多亏他前阵子考了驾照,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汤让从钦奇言的皮包里找到了车钥匙,犹豫再三,打开副驾座的车门,把意识朦胧的钦奇言塞进去,关上车门,自己坐上驾驶席座位。
因钦奇言醉酒,汤让侧过身帮他解开领带和裤腰带,弄松几颗上面的衣服扣子,调节了座位高度,然后调整了他的坐姿,让他侧卧的坐,最后给他扣上安全带。
一切就绪,正准备转回身发动车子,一声低低的“阿让”使汤让侧过头去:“钦总,怎么了?”
钦奇言闭着眼,又无意识的唤了一声。
汤让以为钦奇言不舒服,探过身,抬起他的下颚,让他保持头部后仰:“好了点么?”
两人几乎贴着面儿,钦奇言温柔的鼻息喷到他脸上痒痒的,却不难受。
车里空间狭窄,空气中暗伏着暧昧的涌,钦奇言没有回答汤让的话,皱着的眉头没平过,再次喃喃的唤:“阿让……”这一声尾音拖的长长,似有说不尽的话。
往日里,钦奇言叫汤让,基本是连名带姓的叫,不会像报社里的同事叫他小汤,更不会像他大姐叫他阿让,“阿让” 这称呼汤让是第一回听。
如此一唤,两人的关系,听着平白亲密许多。
两人贴的那样近。第一声,汤让压根没察觉不同以往的称呼。第二声,汤让以为钦奇言坐的不舒服。直到悠长的第三声,再怎么迟钝,他也从钦奇言的三声低喃里听出些味来,脸噌的一下红到了顶。
幸好钦奇言喃喃三次之后,没了动静。
汤让红着脸颊,讪讪的回到座位,开车回家,只道自己想多了。
晚上车辆少,车子行驶到地下车库正好凌晨两点。汤让关了引擎,打开车门,半扶半抱的拖着醉死过去的钦奇言上了电梯,进了家门,放倒到主卧的大床。去自己房里看钦宇方,小孩子睡的香甜没受到影响,汤让放心的吁了口气,重新轻轻的关上门,走到主卧来处理钦奇言这个大麻烦。
之前喝了点醒酒茶,又睡了一小觉,钦奇言微微睁开眼睛,意识有些模糊,动动手指,发现动不了,脚也瘫软无力,爬不起来,头更是有增无减的重,可胃一阵阵翻腾的难受,想呕呕不出来。
汤让来到床边,见钦奇言眯着眼:“呀!钦总你醒啦。”
钦奇言含糊的应了声,过了会儿说:“头疼,想吐。”
闻言,汤让二话不说的让钦奇言靠着他,扶起他起来到主卧的卫生间,掀开马桶盖,让钦奇言弯下腰,自己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他背,撑着墙面,干呕了将近二分钟,钦奇言才正正呕了出来,冲掉秽物,汤让盖上马桶盖,让钦奇言坐在上面,撕了几张餐巾纸给他擦,从客厅里拿来事先准备好的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喝。
钦奇言使劲睁大双眼,接过温开水,喝了下去,又在马桶盖上坐了几分钟,才觉得舒服些。
“钦总,我帮你拿睡衣,你先洗个澡。”汤让看他眉头舒展了些,提议说。
钦奇言扶着脑袋,嘟囔的点点头。
关上卫生间的门,汤让开始张罗钦奇言的睡衣,没多久浴室里传出水声。
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见钦奇言出来,汤让急了,敲敲卫生间的门:“钦总!钦总!钦总!”一连叫了几声,里面没半点反应。
幸亏卫生间的门没被反锁,汤让一转门开了,冲进去就见钦奇言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睡着了,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
叹口气,汤让走上前关掉莲蓬头,捞起泡在水里的钦奇言,帮他擦背洗澡,费了老大劲儿,擦干他的身子,把他套进睡衣,扶抱的拖回大床,一个趔趄,和他一块儿倒在床上,累的半死,直呼呼的喘息。
一看墙上的时钟,凌晨四点。汤让欲哭无泪的瘫在床头,今天看来是别想睡觉了,刚才这番折腾,他的额头全是汗,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也去洗把澡,干脆等到天明,直接去上班。
趴在钦奇言身上,起身起到一半,忽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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