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它夜韶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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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靡它夜韶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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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词他也想好了。
  首先,他要控制住面部的表情,保持镇定和夙彩蝶打招呼,“彩,嗨!。”重要的是要保持自己酷哥的形象。
  言未然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
  终于,计划的主人公出来了。
  言未然眼睛也不舍得眨地看着夙彩蝶。
  说实话,夙彩蝶和他在心里的形象没有差太多。
  白色的t血衫,暗灰色的裤子,帆布鞋,斜背着白色包包。干净利落的短发,柔软地搭在脸颊边、后颈。一双眼睛大大的,只是少了点光彩。
  整体没有变很多。言未然想起以前看过夙彩蝶家里的家庭相簿,一眼看过去,马上就能认出哪个是夙彩蝶。夙彩蝶的脸基本上是不会有太大改变的,只是少了点婴儿肥,脸型更加清秀了,身材比他离开那年结实了点。放大版的夙彩蝶。
  “彩!”言未然已经抬起手了,眼睛里盈盈笑意。
  夙彩蝶正好锁好门,转过身来,视线和他对上。
  对面的男人倚在黑色的宝马上,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衬衣,下身的黑色牛仔裤衬得腿脚修长,脚上蹬着一双一看就质地很好的黑色鞋子,款式也很新颖。那个人的脸仿佛是用刀刻出来的一样,有棱有角的,眼线细长,狭促起来有种逼人的光亮,五官给人很锐利的感觉。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无法被忽视的亮眼。
  夙彩蝶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就只是觉得,这人真有钱。所以多看两眼就继续走自己的了。至于那个人好像是喊着他的名字和他招手,夙彩蝶却没把这件事放进心里。
  他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大概是认错人了。夙彩蝶没想着戳穿他。
  言未然的手举到一半,僵在半空,嘴角的笑也凝固了。
  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夙彩蝶走了没两步,就感觉身后逼近的脚步声,手臂忽然被人拽住,整个身子猛地被板正。
  言未然抿直了嘴角,眼神犹如乱箭,恶毒而鲜亮,他浑身散发着恶魔的味道。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点怒气,“夙彩蝶!”
  夙彩蝶蹙起眉头,这人好奇怪!怎么用要杀人的目光盯着他,仿佛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夙彩蝶扭了扭身子,“放手。”
  言未然加重了放在他双肩的手掌的力道。喉咙动了动,但是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问什么。看到夙彩蝶丢下他走掉,他自然而然地就抓住他了,行动之前是完全没有加进考虑的。
  “我…我…。”言未然纠结了很久,只从喉咙发出这两个音。
  夙彩蝶的脸上带着茫然,整个眉毛蹙起来,大大的眼睛望向言未然,带着生气的意味。
  这种迷惑绝对不是装的,言未然太了解夙彩蝶了。
  他在夙彩蝶的脸上又打量了一番,发现夙彩蝶又迷茫又生气。
  “你是谁?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夙彩蝶在心里面叫自己镇定,这个人穿得那么好,应该不是抢匪,可是这样奇怪地盯着自己看,却一句话也不说,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夙彩蝶的眼睛又黑又亮,世界上最黑亮的宝石也没有他的二分之一。言未然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在他的眼睛上按下一吻,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言未然生生掐断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这个时候对夙彩蝶做出这种事情,恐怕这辈子也别想近他的身,不管夙彩蝶是装的,还是真的忘记了,自己不能冒险。
  奇怪的男子放开他的双臂,露出一个夺目的笑容,风度翩翩,“对不起,你和我认识的人太像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一直盯着夙彩蝶的脸,眼睛里面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然这样寂寞的神情是怎么来的?不自觉地,夙彩蝶就开始站在这个人的角度想问题。
  “没关系。”夙彩蝶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摆。
  夙彩蝶低下头的时候,眼睫垂下,遮住漂亮的大眼睛,在眼睑落下阴影。言未然伸出手,想抱住他,可是在这个时候对方抬起了眼睫。
  言未然把手缩了回来,平稳了一下气息,笑道,“你被吓到了吧?你要去哪?作为补偿,我送你,好吗?”
  要死,他言未然什么时候那么低声征询过别人意见,别的男人女人都巴不得把自己黏在他身上。言未然这样想着,强忍着怒气。
  夙彩蝶摇了摇头,“不了,我先走了。”
  夙彩蝶一点留恋也没有,转身走开。
  你他妈给我站住!言未然差点就吼出来,最后还是生生咽进喉咙。
  走了一会,发现不对劲。转过头,发现刚刚那个男子正驾驶着车,跟在他后头。微微皱起眉头,夙彩蝶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言未然放在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该死!”
  夙彩蝶个性温和,给人感觉印象温柔,其实他只是不放心上,待人也是如此。无关紧要的人,他从来不放心上,别人是死是活,做什么,都是看一眼就过,从不妄加指责或是评论。
  言未然这样开着车跟在他身后,他只是看一眼便继续走自己的。证明现在在夙彩蝶心里,他言未然不过是无关紧要。
  越是了解夙彩蝶,言未然心里越是难过受伤。
  于是街上就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少年的身后一辆黑色宝马,慢吞吞地跟着。
  “夙~~~”一个声音传来。
  “碰!”夙彩蝶抱住从前面扑过来的玉夏枫,带着笑望着她,“早。”
  “哔——”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从身后传来,震耳欲聋。
  夙彩蝶转过身,对上车里的人的是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的眼里,带着愤恨和不平,甚至是想要撕裂什么的尖锐。这样直直瞪着他,一瞬不移。
  夙彩蝶瞳孔蓦地放大。这种感觉,是熟悉的。
  
  



暗疮 最新更新:2011…03…31 18:10:24


  刚刚接手言家的产业,言未然其实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整理和夙彩蝶的关系的。
  自从上次看到夙彩蝶后言未然就没再去找他了。
  黑暗的夜里,嘴巴上叼着的烟头闪动着一明一灭的火光,言未然的眼光变得辽远,没有边界。
  其实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去见夙彩蝶的。
  只是,现在,夙彩蝶真的需要他吗?言未然恍惚了。
  夙彩蝶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生活圈,甚至,有了女朋友…。想到这个,言未然依然要深吸一口气,才能缓解心脏浮上来的疼痛。
  闭着眼睛,想了很久。
  夙彩蝶从小身子就不是很好,总是大病小病。长得瘦弱纤细,和一个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总是被一个小区的孩子们欺负,这种情况只到言未然来了为止。
  一开始的时候,夙彩蝶没有把这个每次都帮他解围的男孩子当做恩人。夙彩蝶那个时候对什么人都是带着警惕的心态,甚至在言未然想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在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个时候的夙彩蝶的眼睛里面闪着亮光,恨恨地瞪着他,充满仇恨和倔强。绝对是下了狠心的,从言未然的角度看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露出的牙龈。
  手臂被咬住的地方很疼,疼得言未然有整只手臂都被咬下来的错觉。
  大概是咬得累了,夙彩蝶松开浸满言未然血液的牙齿,懵懂地看着言未然,“你…。。”
  “阿彩,这样就对了,就要这样咬。”言未然不顾手臂上的疼痛,伸出没有沾到血的那只手,轻轻地放在夙彩蝶的头上,摸了摸,“以后如果还有人欺负你,你就要用这样的劲儿咬,知道吗?阿彩?”
  夙彩蝶将目光投进他的眼神里,夙彩蝶的脸上出现没有过的迷茫。
  这个明明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的。夙彩蝶懵懵懂懂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他只是生着孩子的身材和面孔而已,其实,在身躯里的,是一个老成的人。
  这一点,其实可以从言未然的眼睛看得出来,言未然的眼神太过犀利了,那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眼睛。
  其实有一件事情言未然从来没有和夙彩蝶说过,因为言未然知道夙彩蝶一定会生气。
  夙彩蝶的脾气很好,什么都可以忍让和妥协,但只有这一点,是到死都不会改变的,他唯一的坚持。那就是,绝对不可以说他像女孩子。
  言未然在小时候一直是把夙彩蝶当成女孩子的。再怎么老成,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没有人会特地去告诉他夙彩蝶是个男孩子。也没有告诉他男孩子该是怎么样的。
  小小的言未然心里一直有个梦想:隔壁的夙彩蝶香香的,白白的,笑起来和可爱,我长大要娶夙彩蝶。
  这个梦想到了言未然上学之前还是完好无损的。直到一起去上学的夙彩蝶和他一起进了男厕所,当夙彩蝶脱下裤子上完厕所后,言未然起码有三分钟无法做出反应。
  言未然脸错位了好几天。
  在这几天言未然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吗?
  这种问题又没办法去找谁商量,想来想去,可以商量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他最不想接触的人,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要去问他的。
  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冠玉。
  那个时候冠玉还没有那么妖孽,最多也是调皮而已。
  但是言未然真的很不喜欢冠玉,小小的时候就一副很娘的样子,而且绿色的大眼睛圆滚滚的,转动起来亮亮的,眼角稍微吊起来,像只小狐狸,还是很骚的那种。
  当然,那个时候言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的,他只想知道这个狐狸的想法,“冠玉,你说,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吗?”
  现在言未然想起他的回答还是忍不住想端枪扫平他的狐狸窝。
  冠玉那个时候是这样回答的,“当然可以,你不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嫁给应哥哥吗?呐,快点叫哥夫!”
  被拉住的应如是笑得无比绅士,“言言,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言未然现在想起来恨得牙痒痒,应该在端平狐狸窝的同时,把他和他的姘夫一起扫平! 
  言未然那个时候,很傻,很天真,就这么相信了两只狐狸。
  不然他也不会喜欢着夙彩蝶,于是自己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弯了。
  下定决心和夙彩蝶在一起,自己和自己决定好,以后他言未然的人生只有夙彩蝶一种可能。如果后来没有那么多是非,可能他真的会一直守在夙彩蝶的身边,找个合适的时间告白。
  从小开始言未然的个性就很要强,他只要想要的东西,大多会夺过来,他不想没有努力就失去什么。
  真正知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大概是初中的时候。
  学校发现有两个男生在一起做了那种事情,于是整个城市都沸腾了。那个时候的风气实在是没有那么开放,在众人眼里看来就是大逆不道违反天伦,不知道被骂臭了多少遍。
  言未然见过那两个男孩子,学习都挺不错的。听说那件事情后,两个人就被各自家里锁了起来,再不准见面。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后来两个人都溜了出来,最后一起跳海了。
  言未然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逃得出来,因为是自己亲手撬开了他们的窗子,帮助他们逃跑的。
  他当时这么做的时候,理由只有一个:夙彩蝶。
  他知道自己喜欢着的夙彩蝶也是个男人。如果真的如同冠玉和应如是说的那样,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没有错的,那么为什么这一对会得到这样的对待?
  所以,他私底下帮助了他们,希望着他们可以得到幸福。就像是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和夙彩蝶能够在一起一样。
  他就像是在放一个风筝,他亲手把骨架骨翼都做好,在天空中放飞,期望着这个风筝载着他的希望,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可是,线,断了。
  就这样,把他的梦想这样从高空中狠狠地坠落到地狱。
  一片絮儿迷糊。
  那两个男孩趁着夜色带着言未然给的钱准备坐船离开。就在要开船的时候,被船上的人发现了两个人的不正常。于是,船主坚持不让两个人上船,甚至有人拿东西丢掷俩个男孩,犹如过街老鼠。
  言未然站在他们的身后,听着那骂声如潮水漫进耳朵,脑袋一片空白,那一句句如同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
  那两个男孩子就在他的眼前跳进了海里。
  第二天,言未然望着夙彩蝶的时候,眼神不再拥有那种渴望。
  他变成了花花公子,交很多女朋友,游戏人间,用交朋友的心态在夙彩蝶的身边守护着他。
  如果非要和夙彩蝶在一起只能换到如斯的凄凉下场。
  言未然宁愿,夙彩蝶,一辈子,都不要靠近他。
  这份爱,成了他的一道暗疤。
  他不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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