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庙里挣了点香火钱，平时也攒下不少，这一年的吃穿用都花它呢！平时连蒙带骗的也能弄点零花和吃的，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嘛！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得过法，我平时也没什么多余花销，就图个温饱，省着点花也算够了。”
“那你弟弟也没去上班？看他年纪不大应该和程仁差不多吧！”
那多多少年没抽过好烟了，两句话的功夫就抽完一根，又摸出一根点上，随口胡诌：“他啊！他脑子有病，是个弱智！咋去工作呀？！”
小刘翻翻白眼，忍不住腹诽：你才弱智，你全家弱智！
69、第68章 。。。
“哈？”程嘉惊诧，“那可真够难为你的了！那点钱都不够你自个花的，还得养活个没血缘关系的傻弟弟，你还真是，咋还那么缺心眼啊！”
那多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上哪找去啊！谁知好人没好报！本来就生活拮据，他还在走道的时候，偏巧不巧被上边掉下的花盆砸个正着，这一砸可好，毁了容不说还失忆了，问啥啥也不知道，啥也不记得了，你说愁不愁人！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哎！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都有数的！那大夫怎么说的啊？脸上的伤很重吗？不能恢复原貌吗？啥时候能恢复记忆啊？”
“大夫就说没有大碍，都是轻伤，做激光除疤术能去掉。我也不指望他能恢复记忆了，反正是个傻子，要记忆也没啥大用！”
“激光手术挺贵吧，我记得好像按面积收钱，一平方厘米好几百呢，有的好医院都得上千，你从哪凑的这钱啊？”
“啊？就…。东拼西凑的呗！我在寺里少说也呆十年了，平常又没什么花销，就全存到卡里了，他卡里也有点余钱，多了没有，两三千的还不成问题。”
小刘突然“嗤”了一声。
那多瞪眼：“你那什么动静？！还学会嗤人了！跟哪个混蛋学的？啊？！”
小刘委屈地低下头，瘪嘴嘟囔：“哥哥撒谎，卡里只剩八块两毛五了！”
那多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你个倒霉催的！我让你说话了吗！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程嘉忙拉住那多，“你干嘛呀！孩子也是实话实话，你发什么火啊！”
那多连忙摆手：“你别听他瞎说！他那卡里钱是花的差不多了，我那还有呢！”
程嘉叹气，揽住那多的肩膀说道：“那多啊！你说你在我面前怎么还这样呢？！你跟我逞啥能啊？！把我也当外人吗？”
那多讪讪地摸摸鼻子：“我没啊！”
“怎么没有？！我还不了解你吗！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尊心比谁都强！那‘面子比屁股大，自尊比老二脆弱’就说你呢！你那也不是什么大寺庙，能有多少香火钱啊？这一年多也花的差不多了吧！你这‘瘦驴拉硬屎’的毛病咋还改不了呢！”
那多早就知道瞒不过程嘉，但仍窘迫得面红耳赤。
程嘉本来不想戳穿他的谎言，因为对那多来说这就好比扒光他的衣服把他扔大街上一样，让他觉得难堪。可他越是这样，程嘉却越是有气，一幕幕的往事不断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伤心之余，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程嘉再次叹息，摁灭了指尖的烟头，“说吧，手术费多少钱，我借给你。”
那多慌张抬起头来，急道：“不用，真的不用！我要是缺钱花就向你借了，我真没拿你当外人！”
一旁的小
69、第68章 。。。
刘不怕死的继续插嘴：“五千就够了。”
那多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两眼发黑，头冒青烟，上去就打：“玛丽隔壁的！我他妈地一脚卷死你！你个欠嘴鸭子！”
小刘看那多动真格的了，吓得四处逃窜。程嘉见势不妙，赶紧拉架，“唉唉！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那多又气又急：“程嘉！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别管这事！要不我马上就走，今天就当咱俩没碰见过！”
程嘉脸色一沉：“那多！你偏让我提以前的事是吧！你忘了我可没忘！”
那多抿紧嘴不吭声了。
逃到角落里的小刘心中好奇，以前的事？他俩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啊？难道，他俩是那种关系？？？？？
程嘉去卧室拿来一个纸袋递给那多，“钱你先拿着，不用急着还我！面子能值几个钱，治病要紧，别再给孩子耽误了！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再跟我客气，别怪我和你翻脸！”
那多鼻尖一酸，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眼睛通红，迟迟不肯伸手去接。
程嘉没辙，只好把袋子给了小刘，“给！把钱收好！乖乖听你哥的话，别老惹他生气。你哥养活你也怪不容易的，懂点事！”
小刘接过袋子用力点头：“唉！你放心吧！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你的！”
程嘉笑笑，拍拍那多的肩膀，“再坐一会吧，我叫几个菜，咱一块吃个午饭。”
那多心里不是滋味，信誓旦旦地对程嘉保证，“这钱我肯定尽快还你！明天我就去找工作，要不我还是给你打个欠条吧！”
程嘉笑道：“打什么欠条啊！你又跑不了！到时候还不起钱就以身相许吧！”
“你看你！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正经的呢！”
“行了！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看看爱吃哪家菜，你们要不嫌冷咱出去吃也行！”
小刘应道：“不用！就在家吃吧！出去怪麻烦的！”
那多狠狠剜了他一眼，动动嘴巴。
小刘心中哀叹，自己要完犊子啊！难道这是最后的午餐咩？
70
70、第69章 。。。
那多在家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几罐啤酒，小刘怯怯地问：“我能买瓶茉莉花茶吗？”
那多走去结账。小刘以为他默认了，高兴地拿了一瓶放到收银台上。
收银员：“一起结账吗？”
那多：“不，分开结。”
小刘：“……”只好灰溜溜地把瓶子放回架上。
那多开门进屋，没有开灯，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背靠床头一言不发地喝啤酒。
小刘踌躇地站在床边，那多霸占了整张床，没有他的地方了。
小刘讪讪地抓抓脑袋，脱掉衣服上床，跨过那多在床里找到一条细缝硬挤进去，像根火柴棍一样紧贴墙壁。
那多仍然纹丝不动地喝着啤酒，三两口一罐，因距离近，小刘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花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那多的脸色，问了句废话：“你还生气呢？”
那多翻个身，换成侧卧的姿势，半靠半倚着床头。
小刘叹了口气，“咱这不是急着用钱吗！我知道你不想管你同学借，嫌丢脸，但也没办法啊！你放心，我伤一好马上就去找工作，打一个月挣一千，半年也还上了，你就别生气了！”
那多还是不吭声，没一会儿，已经喝掉四五罐了。
小刘见情况不对，至于发这么大火吗？！这显然是借酒消愁的架势。他凑过去疑惑地问道：“你咋了？”
那多淡然道：“滚。”
小刘不滚，“你有烦心事啊？”
那多漠然道：“离我远点。”
小刘越挫越勇，“有心事可以和我说说，总憋着容易得精神病。”
那多：“……”
那多越不说小刘越好奇：“你和那程嘉是什么关系啊？当初你俩发生啥事了？”
那多：“……”
小刘循循善诱：“借酒消愁愁更愁，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诉的对象和情感宣泄的出口，正好我是个很好的听众，你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给你开导开导，你憋在心里，负面情绪就会越积越多，时间久了就像走火入魔一样，会疯掉的！”
“闭嘴。”那多喝掉最后一罐，五指一捏，易拉罐皱成一团，随手扔到了屋子的角落。
小刘撇撇嘴，滚到一边，想了想，又滚了回来，盯着那多的侧脸一动不动，眼中充满了好奇，兴奋得闪闪发亮。
那多昏昏沉沉地瘫在床上，用手背盖住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小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多喃喃地道：“我和程嘉在高中时是最铁的哥们，那时就和他对脾气，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报自愿的时候都报的同一所大学。高二时，程嘉交了女朋友，叫刘珊珊是我班的班花，我那时也喜欢她，可刘珊珊眼里只有程嘉一个人，我只好放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嫉妒程嘉，感觉很郁闷很不甘心，所以我就
70、第69章 。。。
加入了学生会想吸引别人的目光，渐渐便认识了文艺部部长李娇，她也是全校公认的美女，竟然主动追我，这是全校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没理由拒绝。但程嘉知道了这件事后，却极力反对，说李娇人品不好。因为刘珊珊的事，我对程嘉有些心存芥蒂，就以为他是因嫉妒我而中伤李娇，想拆散我们，我们也因此大吵了一架，程嘉还说如果我不和李娇分手，就跟我绝交，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就没再理他……”
那多说到这顿了顿，摸出怀里的烟点上，抽了一口接着道：“我和舅舅感情很好，他比我大14岁，爸妈死后他成了我唯一的亲人，一直抚养我，也因为我一直没有结婚。上高中那会，舅舅在一家大企业上班，待遇很好可工作很忙，每天回家都很晚，所以放学后李娇时常去我家帮我做些吃的，虽然我当初是因为面子才和她在一起的，但她很体贴也很温柔，对我也不错，所以我觉得能有个这样的女朋友是我修来的福分，那时候虽然岁数小，但我早就决定要非她不娶了……”说到这，那多勾了勾唇角，可小刘觉得这笑容并不是幸福，而是苦涩。
小刘没有说话，等着那多继续下去。那多揉了揉眉心，接着说：“有一天是周日，学校有场和外校的篮球比赛，李娇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休息。我因为是学生会干部又是队里主力，没法请假送她回去，看有几个女生陪着她我也就没多在意。谁知那天和咱班比赛的球队出了点意外，比赛延到下周。我看时间还早，就买了蛋糕和水果去李娇家里看她，可她却没在家。我满心疑惑地往家走，打开门却看到了李娇的鞋子放在门口，我以为她是想给我什么惊喜才谎称生病，高兴地跑进屋里，呵呵，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多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嘲讽，小刘突然不想听下去了，只觉心里憋闷，那多掸掸烟灰，音调没什么起伏：“我看到那娘们正搂着我舅舅亲嘴呢，舅舅看到我时吓得一把推开李娇急着向我解释，我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李娇说她在看到舅舅第一眼时就爱上他了，然后我就想起每次李娇来我家都会问一些关于舅舅的事，还以帮我洗衣服的名义把舅舅的衣服一起洗了，后来更是越呆越晚直到舅舅下班她才回家。在我看到舅舅闪烁不定的眼神时就知道这是真的了，舅舅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说对不起我，让我原谅他。我能怎样？那是我亲舅！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其实我也能理解他，男人嘛，有几个能抵挡得住诱惑的，尤其还是像李娇这样的美女，当初我不也是这么上钩的嘛！可谁也受不了自个的老婆成了自己舅妈，这简直比电视剧还他妈地戏剧化
70、第69章 。。。
。我开始自暴自弃，逃课打架泡网吧，学习成绩一路下滑，还被学生会开除。程嘉知道这事后，狠狠揍了我一顿，其实我挺愧对他的，只是一直拉不下脸向他道歉，听人劝吃饱饭，我落得这下场也是活该，咎由自取。因为有程嘉陪着，我很快振作起来，正好也升高三了，学习忙得要死，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不过我心里清楚，不能任舅舅和李娇这么交往下去，李娇那种人能背叛我就能背叛舅舅。可没多久李娇就转学去了艺校，而我每天只有在吃晚饭的时候能见上舅舅一面，但看到舅舅一脸幸福得傻样我实在说不出让他和李娇分手的话。就这样，事情一拖再拖，直到快高中毕业时，舅舅突然大病一场，我才知道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李娇甩了舅舅当了个大款的二奶。
我当时真的，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李娇的下贱程度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这件事对舅舅的影响很大，虽然舅舅三十好几了，但没谈过几次恋爱，一心都放在我身上，打算等我高中毕业再想结婚的事。他也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甚至在我面前都不敢提他们的事情，连笑一下都觉得自己有罪。可结果呢，你知道那大款是谁吗？正是舅舅公司的老板！没过多久，舅舅就被公司辞退，还成为了公司的笑柄。舅舅受到不小打击，成天郁郁寡欢，呆在家里不出门也不找工作。高考结束后，我和程嘉考上了同一所外市的大学，我本想带着舅舅一起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可有天他突然给了我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