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早就知道童小姐有关系有胜算吗?”她脸上笑容一挑,隐隐闪露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宁雨馨小姐是影视圈的红人,时间分分秒秒都是金贵的,如果明明已经知道这个广告别人已经胜券在握,却也愿意浪费时间来走个过场,那还真是够给周氏面子的!”
她的嗓音软软透着几分极有味道的慵懒,将那一番话不疾不徐说出来,便见刚刚多嘴的助理脸色已经刷地惨白,就连冷艳高贵的那位主儿也不动声色看了助理一眼,脸上罩上了几许阴霾。
大刘偷偷向她一挤眼睛,做了一个“厉害”的手势,她抿着嘴角矜持地笑,眼睛扫过周正泽,发现那厮居然一直看着她,要笑不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才去看丁磊,想要向他递一个胜利的眼色,却见他看向宁雨馨那边,脸色严肃阴沉,分明是隐住了怒气的,她心头的暖意一直往上泛起来——她知道磊磊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一定会的。
局面有一刻的僵持,那位冷艳高贵的宁雨馨小姐不愧是经过大场面的,轻轻一撩肩头上的秀发,仍旧镇定异常:
“看来今天有人是存心结了圈子要把我绕进去,那这样好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提议当场检查,幕后黑手要将这样多的花粉随身携带必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她一顿,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向徐起霏,蕴着一抹挑衅的笑意,“不知道徐小姐你敢不敢也把你随身携带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徐起霏只挎着手袋,另外提了一个化妆包,她二话不说把东西往桌上一放,那边宁雨馨和助理也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摆出来,就连嫌疑最小的董娜也吩咐助理将提来的包打开,几位当事人自愿配合调查,为显公正便由周氏几位职员一一查看,不过翻找了短短片刻,徐起霏这边的职员突然举起了一只保湿喷雾的瓶子,疑惑问道:
“徐小姐,这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的保湿液点滴全无,玻璃内壁却有很多残留的黄色粉末,经纪人李小姐接过瓶子一闻,眼光陡然变做毒钉钉到徐起霏身上来:
“花粉,这里面装的是花粉!装模作样了半天,原来才是你做的。”
她本来闲闲坐着有恃无恐的,这一刻却蓦地挺直了身体,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她的化妆包里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一个装了花粉的瓶子,可是她的东西一直都提在她自己手里,绝没有外人碰一碰,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瓶子来?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宁雨馨,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她是绝对不会提议现场检查的,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究竟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情况再次逆转,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分辨道:
“这是有人栽赃诬陷!如果这真是我的东西,我用过了一定早早把它处理掉了,难道还专门等着你们来拿赃吗?”
“徐小姐好口才,只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我想你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宁雨馨又开始气定神闲喝起了咖啡,笑得冷艳高贵,“刚刚大家都看过监视录像,从你进这个会议厅起就没有人接近过你的东西,栽赃诬陷一说何来根据?”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出什么说辞扳回局面,大刘也没想到居然会到这一步,已经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那李小姐趁势又闹了起来,人群中已经有些骚动,周正泽偏头对身侧的安保主任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刻过来客气请她跟他去坐一坐,她真想对那惺惺作态贼喊捉贼的女人怒骂一通的,可是到底忍住了,她望向周正泽,却见他再也没往这边看一眼,正摆着最公式化的微笑面孔处理这一团混乱,冷静果断面面俱到,一派领导人的沉稳气势,她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想到了昨天,他用激将法激她来周氏参选时眼中戏谑的笑,也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希望徐小姐的选择到最后不会鸡飞蛋打。
她眼珠转了几转,突然之间灵光乍现醍醐灌顶!
她在安保主任的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等到总经理大人提刑候审,一路电梯坐上去,进到那豪华办公室时安保主任立刻屁颠屁颠迎上去汇报工作,大意无非是她完全不开口不配合之类,他微微点头并不说话,那主任便识趣退下了,这边厢徐起霏小姐已经毫不客气在那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望着他眨着两只大眼睛笑得端庄大方。
他也看她,唇边起了玩味的一丝笑,片刻之后才开口:
“时隔不久,徐小姐似乎手法生疏,越见低劣了。”
“当然比不过总经理俯瞰全局,运筹帷幄。”她的恭维谄媚顺手拈来。
他眉毛微微一皱,却立刻又笑了:
“这件事,我们还是私了?”
“总经理步步谋划,我甘拜下风,当然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只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她迎着他的注视,依旧眨着两只漂亮极了的大眼睛,依旧笑得端庄大方,然后慢慢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句话,“——周正泽,你真不要脸!”
13吵架了
“周正泽,你真不要脸!”
那句话由她端庄笑着一字一句吐出来,那周某人却功力深厚脸色不变,只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又微笑如常:
“徐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她干笑两声,“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我想总经理不需要我明说出来吧。”
她的化妆包片刻没有离开过身边,里面却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样证物出来,现在想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周氏员工装模作样来检查东西时动的手脚,再联想到她和江以夏之间的矛盾,周正泽为江以夏一而再再而三做的那些事,还有他激她来周氏的行为,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脸上的神色饶有趣味:
“徐小姐认为是我设的局?”
她冷笑着哼一声就算是回答了他,再也不屑和他多说这些没用东西了,只把脸微微昂起来,笑得淡漠:
“我的把柄现在终于落到总经理手里了,说吧,要我怎么做?”
他手持咖啡杯靠在椅背上,唇角有一点淡淡的笑,眼睛在咖啡徐徐的薄雾之后有些意味不清的朦胧,却没有说话。
徐起霏笑起来:
“我知道——离开这里,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那青梅竹马的生活中,所谓‘私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仍旧淡笑不语,她却站了起来,高跟鞋一步一步踩过去,清脆的响声停在他办公桌前。
双手撑桌,俯身,笑得挑衅:
“可是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总经理,我不想‘私了’!你可以打电话报警,召开记者会,或者其他什么手段,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随便你怎么折腾,我全都奉陪到底!”
她笑到最后牙齿都咬得嘣嘣响,自然是极有气势的,他也笑,如往常那般浅淡的一点,继续喝着他的咖啡,眉角都没有皱一皱,更是丝毫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只是说了那样一句话出来:
“徐小姐,现在已经不是别人会怎么说的问题了,你应该清楚无论报警还是记者会对你的打击都是致命的,丁磊已经和以夏订婚了,你确定继续为他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吗?”
果然还是亲口说出目的来了,她冷哼一声:
“谢谢关心,不过那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
“徐小姐真是百折不饶!”
“如果总经理觉得实在不放心你那青梅竹马,最好干脆一点,现在就打电话送我去警局吧,不过——”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腰,眼睛忽然眯眯笑,又似那狡猾狐狸一般,“不过不要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我这人嘴巴可不是那么紧的,如果真的看到警察或者看到记者,我一紧张也许就要说些不该说的东西了。”
“哦?”他二郎腿翘起来,仿佛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她胸有成竹,杀手锏凌厉甩了过去:
“周氏光鲜表面背后的龌龊交易、潜规则、还有某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卑鄙的手段,比起我这个不入流小模特的一点破事儿,我想公众媒体最关注的应该是这些爆料才对吧!”
“原来徐小姐所谓的‘奉陪到底’就是这个意思。”他点头,眼睛一抬,眉毛一挑,那桃花眼竟突然又像昨天见到过那般阳光灿烂——
她陡然便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徐小姐确定有哪家媒体会刊登你所谓这些‘爆料’?确定你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在诽谤?确定——我只有送警察局和开记者会这两个方法?”
他微笑,气定神闲;她哑口,血压飙窜!
果然!
徐起霏终于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时已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琢磨周正泽说的除了送警局和开记者会之外的办法,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阴招都随便他使出来吧,她打了电话给丁磊,知道他和大刘还在刚刚那会议室等着她,她一走进去大刘立刻迎上来问: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她摇了摇头,勉强笑出来:
“先放我回去,其它的不知道,大概这位总经理想先来个死缓,反正这次他是不会让我好过的,随便他了。”
大刘恨恨地跺脚:
“简直不知道周氏的人在想些什么,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整起霏,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却还跟在后面冤枉好人,一个个的简直都没长眼睛!”
一直未吭声的丁磊终于开口了:
“大刘,这里不是恒远,别乱说话。”
大刘识趣闭嘴了,徐起霏看丁磊脸色不对,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
“磊磊,今天的事——”
“走吧,先送你回去。”他却打断她的话站了起来,再没看她一眼抬脚便往外走,她和大刘忙不迭地跟上去,他和相关人员打了招呼后直奔停车场,他一直不说话,脚步风快,大刘不断给她使眼色,她心里忐忑,有好几次想开口都欲言又止,总算走到了地下停车场这安静没人的地方,他开了车正要去拉门,她总算快走几步拉住了他:
“磊磊,难道你真认为是我做的吗?”
他静立了片刻才转过身来:
“好,起霏,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化妆包里找得到那样的证据?”
“是周正泽他陷害我!”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人家是周氏的总经理,未来的集团总裁,他用得着陷害你?”他冷笑,分明挟着怒气。
“他是为了江以夏,昨天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要我参加甄选不是为了帮我,他只是为了替江以夏报复!”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替以夏报复?”
“因为”她语塞,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当着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眼睛转向虚空中,缓缓说道:
“起霏,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真的不必在背后做这么多事!”
地下停车场本就阴冷,他那句话更像是卷来的一阵冷风似的,她肩膀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话还没说出口眼圈里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
大刘见势不对立刻上来打圆场:
“磊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都知道起霏不是那样的人——”
“事实摆在眼前还能有什么误会!”他陡然一声怒喝,终于忍不住怒火,“她怕我本事小说不上话,这一次又自作聪明故技重施,以为搞定几个投资商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有人和她打着一样的算盘,于是就只能出这样的主意——”
“啪”一声脆响扇在脸上,终于打断了他那些话!
她咬牙:
“丁磊,你混蛋!”
那一巴掌打得很重,他愣了一愣,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半边脸才说话:
“是,我混蛋,我知道你为我牺牲了很多,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一直希望为你做些什么来弥补,可是起霏,你看看你把局面弄成了什么样子!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我实在接受不了你的方法——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不管是为了谁,这样的方法我都接受不了!”
“为了达到目的不管不顾?”她眼中蓦地揪痛,喃喃反问,“磊磊,我们在一起那么久,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吗?”
大刘急得抓耳挠腮,拉不住丁磊只得又来拉她:
“起霏,你别往心里去,磊哥正在气头上,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为你着急,他怕你吃亏”
他的脸色严肃阴沉得可怕,她眼眶里仿佛给烟熏了似的涩得发疼,深深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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